通天塔搖晃不已。
    塔身之上那些由麒麟皇法則構築的秩序鎖鏈更是開始一根根地崩斷。
    塔內作為能源核心的鳳祖之火，也開始劇烈地閃爍，仿佛隨時都會熄滅。
    “噗！”
    作為塔靈的元，神魂遭到了重創，一股瀕臨崩潰的虛弱感，傳遍了楚浩的意識。
    差距，依舊是巨大的。
    即便犧牲了整個世界，即便融合了所有守護者的力量，麵對兩位動用全力的神將，他依然落入了下風！
    “要……到此為止了嗎？”
    元的意誌開始出現了一絲模糊。
    楚浩的意識，也在這股恐怖的壓力下，幾近崩潰。
    就在這連一絲光都看不到的絕望之中。
    “元……還記得……我嗎……”
    突然，一個無比微弱的聲音從通天塔的第一層最深處傳來。
    那是……祖龍的聲音！
    他並沒有被完全抹除。
    在他被“灰厄”吞噬的最後一刻，他將自己僅剩的一絲最本源的“存在烙印”，藏入了這個世界的真靈之海中。
    在元啟動“天舟計劃”時，這絲烙印，也被吸入了通天塔的第一層！
    “龍！你還活著！？”
    元無比的驚喜，聲音中充滿了激動。
    “活……著？不……這隻是……最後的……回響……”
    “用我的……力量……元……讓它們……看看……我們的憤怒！”
    隨著祖龍最後的回響，一股純粹又充滿了無盡生機的創世之力，從第一層中湧出，瞬間流遍了整座通天塔！
    原本即將崩潰的秩序鎖鏈，被重新連接！
    即將熄滅的鳳祖之火，被重新點燃，甚至燃燒得比之前更加旺盛！
    元的意誌也在這股力量的加持下，恢複到了巔峰！
    “啊……”
    元發出一道驚天動地的咆哮聲。
    他將這股新生的力量，連同自己最後的意誌，毫無保留地全部灌注進了通天塔的最高層——第九層！
    那裏，是這個世界最後，也是最核心的本源所在！
    “第九層，世界本源，開天辟地！”
    通天塔的第九層原本空無一物的空間，在這一刻驟然亮起了創世之光！
    整座通天塔都燃燒了起來，化作了一柄凝聚了整個世界誕生與毀滅的，所有力量與意誌的……開天神斧！
    它拖著璀璨的九色尾焰，撕裂了萬古，斬斷了因果，帶著一往無前，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決絕，直接劈向了那兩位不可一世的“灰厄神將”！
    這是元的最後一擊！
    也是這個時代，最後響徹寰宇的悲歌！
    麵對這足以重啟宇宙的一擊，即便是那兩位神將也露出了駭然的神色。
    它們想要後退，卻發現自己已經被這股“開天”的意誌死死鎖定！
    “不行！”
    它們開始慌了，瘋狂地催動自己的權柄，構築出一麵由“絕對虛無”組成的灰色盾牌，擋在身前！
    下一瞬。
    開天神斧，與虛無之盾，轟然相撞！
    沒有聲音。
    沒有光芒。
    隻有“存在”與“虛無”的最極致的對衝！
    “哢嚓……哢嚓……”
    那麵堅不可摧的虛無之盾，竟然……從中間，裂開了！
    開天神斧，勢如破竹，一往無前！
    然而，在斬碎了盾牌之後，神斧本身，也已經布滿了裂痕，光芒黯淡到了極點。
    但它，依舊帶著最後不屈的意誌，斬在了那兩位神將的身上！
    “噗嗤！”
    “啊……”
    “終末審判”和“絕望”巨人，發出了不甘的痛苦咆哮聲。
    它們的概念之軀被這一斧，斬出了兩道深可見骨的巨大傷口。
    灰色的“神血”從中噴湧而出，將虛空都腐蝕出了大洞！
    它們……被重創了！
    但，也僅僅是重創。
    通天塔的力量，在發出這驚天動地的一擊後，也徹底耗盡了。
    它悲鳴一聲，從開天神斧的形態，變回了布滿裂痕的塔身，無力地向後倒去。
    元的意識，也已經微弱得如風中殘燭。
    他贏得了這一回合的交鋒，但卻輸掉了整場戰爭。
    他已經……再無一戰之力了。
    然而，就在這時。
    那片無盡的灰霧，突然靜止了。
    所有正在廝殺的黑暗生靈，都停了下來，如同被按下了暫停鍵。
    兩位被重創的神將，也恭敬的退到了一旁。
    一股前所未有，但是卻令人靈魂都為之凍結的絕對的死寂降臨了。
    灰霧緩緩地向著兩邊分開，如同拉開了一道通往地獄的帷幕。
    一個“東西”，從灰霧的最深處，緩緩地“走”了出來。
    無法形容它。
    因為它沒有形態，沒有顏色，沒有質量，沒有溫度。
    它就是一片人形的絕對的“無”。
    當它出現的那一刻，時間、空間、光線、聲音、法則……世間的一切概念，在它的周圍，都失去了意義，走向了終結。
    它僅僅是“存在”於那裏，整個殘破的戰場，就開始不受控製地、加速地，走向最終的“寂滅”。
    這，就是“灰厄”的……本源。
    是所有黑暗生靈的“君主”。
    是終極的不可戰勝的……敵人。
    “不錯的……掙紮。”
    一個不帶任何感情，仿佛直接由“真理”本身發出的聲音在元的腦海中，也在楚浩的靈魂深處同時響起。
    “存在本身就是一個無序的，混亂的錯誤。”
    “回歸有序的，平靜的虛無，才是最終的，唯一的歸宿。”
    “放棄吧，你的抗爭，毫無意義。”
    這聲音仿佛天地規則一般，仿佛蘊含了萬道真理。
    元的意識看著這個絕對無法戰勝的敵人，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差距……太大了。
    大到連讓他生起反抗念頭的資格，都沒有。
    這就是……最終的“絕望”嗎？
    然而，就在楚浩的意識，也即將被這股絕對的絕望所同化時。
    他感受到了。
    他感受到了元的意識深處，那僅存的最後一絲……情感。
    那不是恐懼，不是絕望，也不是憤怒。
    而是一種……深深的“眷戀”。
    對那個曾經生機勃勃的世界，對那些曾經並肩作戰的摯友，對那些曾經在這片大地上歡笑過的、弱小的生靈……最深刻的眷戀。
    “是啊……毫無意義……”
    元的意識突然發出了一聲輕笑。
    那笑聲中卻帶著一絲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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