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8章 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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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如同鬼魅一般,借助著斷壁殘垣和枯樹的掩護,小心翼翼地沿著鎮子的邊緣緩緩前行。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甜腥的味道,隨著他們的深入,這股味道愈發濃烈,與塵土的氣息相互交織,形成了一種難以言喻的、令人作嘔的惡臭。
    街道兩旁的房屋顯得格外冷清,大多數門窗緊閉,仿佛裏麵隱藏著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一些窗戶的玻璃已經破碎,黑洞洞的窗口宛如骷髏的眼窩,默默地注視著這兩個不速之客,透露出一種詭異的氛圍。
    地麵上,到處都可以看到拖曳的痕跡,這些痕跡縱橫交錯,仿佛有什麽巨大的物體在這裏被拖拽而過。而在這些痕跡旁邊,還有大片大片幹涸發黑的、粘稠的藍色汙漬,讓人不禁聯想到某種可怕的生物曾經在這裏肆虐過。
    越往鎮中心靠近,那種異樣的聲音就越發清晰。這聲音不再是單純的死寂,而是一種低沉的、持續不斷的嗡鳴,如同無數隻巨大的蒼蠅在同時振翅,又好似某種龐大機器在低頻運轉。這聲音如同重錘一般,不斷地撞擊著人的耳膜,帶來一種生理性的煩躁和暈眩,讓人感到異常難受。
    轉過一個街角,鎮中心那個小小的廣場赫然出現在眼前。而眼前的景象,讓李誌超和唐靈瞬間僵在原地,如同被無形的冰錐釘在了原地。
    在廣場的正中央,矗立著一座作為鎮標的簡陋石雕噴泉。這座噴泉早已失去了往日的生機與活力,幹涸的水池中隻剩下一片死寂。
    然而,就在這寂靜的氛圍中,卻出現了一幕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圍繞著噴泉,密密麻麻地跪坐著數十個人!這些人男女老少皆有,他們身著清源鎮居民的日常衣物,仿佛是被某種力量強行固定在了原地。
    仔細觀察這些人的姿勢,會發現它們異常詭異。他們的身體以各種違背生理結構的角度扭曲著,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肆意擺弄。每個人的頭顱都以一種誇張的角度向後仰起,嘴巴大張到撕裂了嘴角,露出那空洞的喉腔,仿佛是在發出無聲的尖叫。
    更讓人驚恐的是,從每一個人的喉嚨深處,都延伸出一束或多束粗壯的、如同活體電纜般的幽藍色絲狀物!這些藍色的“電纜”在空中縱橫交錯,如同一群瘋狂舞動的蛇,彼此交織、纏繞,最終匯聚成一個龐大而複雜的生物神經網絡。
    而這個詭異網絡的中心節點,竟然連接著廣場邊緣那座最高的、原本用於應急廣播的金屬信號塔!這一切都顯得如此離奇,仿佛是一場噩夢般的景象,讓人不寒而栗。
    信號塔的基座和下半部分,仿佛被一層厚厚的藍綠色菌毯緊緊地纏繞著,就像一個巨大的繭,將其完全包裹在其中。菌毯的表麵呈現出一種微微起伏的狀態,宛如心髒的搏動一般,每一次的起伏都伴隨著微弱的光芒閃爍,那是一種粘膩而詭異的光澤,讓人不禁感到一陣惡寒。
    然而,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還在信號塔的頂端。原本應該是喇叭的位置,如今卻被一個巨大的人形物體所占據。仔細觀察,這個物體竟然是鎮長的身體!他那原本肥胖的身軀此刻被一種無法形容的力量強行拉伸和扭曲著,就像是被融化的蠟像一般,緊緊地包裹在信號塔的金屬支架上。
    鎮長的頭顱更是遭受了慘不忍睹的變形,仿佛被某種強大的力量硬生生地拉扯著,與塔尖融為一體。他的嘴巴被撕裂成一個巨大的、不成比例的圓形孔洞,這個孔洞的大小與他的身體相比顯得異常突兀,仿佛是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散發出令人窒息的恐怖氣息。
    而此刻,這個恐怖的“擴音器”正隨著整個網絡的搏動而有節奏地一縮一張,每一次的收縮都會發出那種低沉、持續且令人瘋狂的嗡鳴聲!這聲音仿佛來自地獄深處,帶著無盡的惡意和絕望,讓人的靈魂都為之顫抖。
    更可怕的是,每一次收縮時,那個巨大的圓形孔洞中都會噴出大量閃爍的藍色孢子塵埃,如同邪惡的呼吸一般,這些塵埃在空中彌漫開來,形成一片詭異的藍色雲霧,給整個場景增添了更多的恐怖氛圍。
    整個廣場,成了一個由人類殘軀和藍色菌絲構成的、活生生的生物信號放大器!一個地獄般的祭壇!
    “它們在…放大信號……”李誌超的聲音幹澀得如同砂紙摩擦,每一個字都耗費著巨大的力氣,帶著無法抑製的顫抖,“用活人…做天線……把汙染……播得更遠……”他感到一陣劇烈的惡心,胃裏翻江倒海。唐靈死死捂住自己的嘴,身體抖得像風中的落葉,眼神渙散,幾乎要暈厥過去。
    就在這時,李誌超的目光猛地凝固在廣場邊緣一棟不起眼的二層小樓上。樓頂豎著一根相對細小的天線,門口掛著一塊半朽的木牌,上麵模糊地寫著“……廣播站”。這棟樓距離那恐怖的核心祭壇稍遠,似乎還沒有被那巨大的菌絲網絡完全覆蓋!
    “那裏!”李誌超的聲音壓得極低,帶著孤注一擲的銳利,指向廣播站,“最後的機會!衝進去!”
    目標就在眼前。兩人壓下幾乎衝破胸膛的恐懼,利用廣場邊緣花壇的殘骸和幾輛翻倒的手推車作為掩體,如同獵豹般矮身衝刺。空氣中飄散的藍色孢子粘附在皮膚上,帶來一陣陣細微的刺癢。唐靈忍不住劇烈地咳嗽起來,每一次吸氣都像吞下無數根細小的冰針,刺得肺葉生疼。
    “堅持住!”李誌超低吼,一把拽住腳步踉蹌的唐靈,幾乎是拖著她撞開了廣播站那扇虛掩著的、布滿灰塵的木質大門。
    “砰!”
    門緩緩地被推開,一股更為濃烈的氣息撲麵而來,這股氣息中夾雜著塵土的味道、黴菌的腐臭以及那股令人作嘔的甜腥惡臭。房間裏光線十分昏暗,僅有幾縷從破損窗戶透進來的微弱天光,勉強照亮了空氣中四處飛舞的塵埃。
    這個房間麵積並不大,裏麵堆放著一些陳舊的唱片架和各種雜物。正對著門的位置,擺放著一張控製台,上麵布滿了密密麻麻的旋鈕、拉杆以及幾個老式的信號指示燈。在這張控製台的桌麵上,一個布滿灰塵的麥克風歪斜著倒在那裏。
    “快!找借口!”李誌超心急如焚地喊了一聲,然後像離弦的箭一樣衝到控製台前。他的目光如同閃電一般迅速掃過那些陳舊的設備,急切地尋找著他所需要的接口。
    幸運的是,在控製台的側麵,他終於發現了一個老式的 usb 接口和一個多合一讀卡器插槽!這兩個接口看起來已經有些年頭了,但好在還沒有被“先驅者”的智能病毒完全覆蓋,這無疑是一個令人振奮的發現!
    唐靈像一個失去重心的醉漢一樣,搖搖晃晃地衝向台前。她的腳步踉蹌,身體不停地搖晃著,仿佛隨時都會摔倒在地。然而,她的目標卻異常堅定——那就是將手中那個已經被汗水濕透的備用加密u盤插入usb接口。
    與此同時,李誌超也迅速地從胸前的口袋裏掏出存儲芯片,並將其塞進讀卡器。他的動作幹脆利落,沒有絲毫猶豫。
    當李誌超按下控製台的電源開關時,一陣低沉的嗡嗡聲響起,仿佛是這台老舊機器在抗議著被重新喚醒。隨著聲音的響起,布滿灰塵的屏幕開始閃爍起來,光線忽明忽暗,讓人不禁為它的壽命捏一把汗。
    經過一番艱難的掙紮,屏幕終於亮起了昏黃的光。一個極其簡陋的、藍底白字的dos風格命令行界麵出現在眾人眼前,仿佛將他們帶回了那個計算機技術剛剛起步的時代。
    光標在屏幕的左上角固執地閃爍著,似乎在等待著主人的指令。唐靈的聲音突然響起,帶著一絲哭腔般的驚喜:“有反應!”
    李誌超的手指如同彈鋼琴一般,飛快地落在布滿油汙的鍵盤上。他的動作快得幾乎帶出了殘影,讓人眼花繚亂。然而,在這緊張的時刻,他卻強迫自己保持冷靜,回憶著最基礎的指令,試圖繞過任何可能的係統檢測,建立一條最原始、最低功率的、點對點的加密數據鏈路。
    屏幕上,一行行白色的命令符如流星般飛快地向上滾動,仿佛在訴說著這台古老機器的故事。
    > dir a
    > attrib r h .
        > estabisink encrypt aes256 target i_apha7
    > send \urgent
    汗水像決堤的洪水一般,源源不斷地從他的後背湧出,迅速浸透了他的衣服,順著他的額頭滑落,仿佛一道道滾燙的溪流。這些汗水不僅浸濕了他的衣物,還蟄痛了他臉上那被藍色液體灼傷的傷口,讓他感到一陣刺痛。
    他的手指緊緊地扣在回車鍵上,每一次敲擊都像是在叩擊地獄之門,發出沉悶的聲響。每一次按下回車鍵,他的心跳都會加速,仿佛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在胸腔裏瘋狂撞擊。
    然而,就在他全神貫注地敲擊著回車鍵時,突然!“滋——嗡——!”一聲巨響,如同驚雷一般在他耳邊炸響。他驚恐地抬起頭,隻見控製台上方牆壁掛著的那個布滿蛛網的舊式擴音喇叭,毫無征兆地爆發出劇烈的電流噪音!
    那噪音如同惡魔的咆哮,瞬間將他的耳膜撕裂,讓他的大腦一片空白。緊接著,噪音發生了變化,變成了一種尖銳、高頻、非人的電子嘶鳴,就像是無數指甲在瘋狂刮擦玻璃,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
    這聲音在狹小的廣播站內猛烈回蕩,震得牆壁上的灰塵簌簌落下,仿佛整個廣播站都在這恐怖的聲音中顫抖。與此同時,控製台那昏黃的屏幕猛地一黑,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突然掐滅了電源。
    然而,這僅僅是個開始。下一刻,刺眼的、不祥的血紅色如同洶湧的波濤一般,瞬間吞噬了整個屏幕!那紅色如此鮮豔,如此刺眼,仿佛是從地獄中噴湧而出的鮮血。
    無數行瘋狂跳動的、無法識別的亂碼如同瀑布般傾瀉而下,其中夾雜著一些扭曲破碎的英文單詞,閃爍著,跳躍著,帶著一種冰冷的惡意,讓人不寒而栗。
    arning... intrusion detected...
            upoading... nsciousness... atrix...
    join... us...
    “它在抵抗!在反向入侵!”李誌超目眥欲裂,手指更加瘋狂地在鍵盤上敲打,試圖奪回控製權,刪除那些如同病毒般在係統底層瘋狂自我複製的亂碼指令。屏幕上的紅光映著他扭曲而猙獰的臉。
    > ki process forced \a
        aess denied... aess denied... aess denied...
    紅色的拒絕信息瞬間刷滿了屏幕。
    唐靈被那刺耳的嘶鳴和屏幕的異變嚇得魂飛魄散,她像觸電一樣猛地向後退去,然而,她的背脊卻狠狠地撞在了冰冷的牆壁上,一陣劇痛襲來,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就在她痛苦地呻吟時,眼角的餘光突然瞥見了窗外的一幕,這一幕讓她的血液瞬間凝固——那個由數十具人體連接在信號塔上的巨大融合怪物,此刻正發生著令人毛骨悚然的變化!
    那覆蓋在鎮長扭曲頭顱和信號塔上的厚厚菌毯,就像被點燃的瀝青一樣,開始劇烈地蠕動、鼓起,仿佛有什麽可怕的東西正在下麵掙紮著要破繭而出。
    突然,在原本是鎮長眼睛的位置,菌毯像是被撕裂了一般,猛地張開,兩隻巨大無比的、完全由幽藍色能量構成的、毫無瞳孔的“眼睛”,如同惡魔的眼睛一般,猛地睜開!
    這雙眼睛散發著冰冷、非人、充滿了純粹毀滅意誌的視線,如同兩道探照燈,瞬間穿透了廣播站那布滿灰塵的窗戶玻璃,直直地射向屋內正在操控台前掙紮的李誌超!
    “啊——!”唐靈的尖叫聲仿佛能刺破人的耳膜,那是一種極度恐懼所引發的本能反應。她的身體因恐懼而顫抖著,血液似乎在一瞬間全部湧向了頭部,導致她眼前陣陣發黑,幾乎要昏厥過去。
    然而,真正令她毛骨悚然的並非那巨大藍眼的視線本身,而是其中所蘊含的一種無法形容的、直抵靈魂深處的抹殺感。那是一種絕對的、冰冷的力量,仿佛能將她的靈魂從身體中生生剝離出來。
    與此同時,李誌超也發出了一聲痛苦的悶哼。就在那巨大藍眼的視線鎖定他的瞬間,他放在鍵盤上的雙手像是被無數道高壓電流同時擊中一般,劇痛和麻痹感如潮水般襲來。
    更可怕的是,一股陰寒徹骨、帶著強烈侵蝕性的力量,順著他手臂的神經纖維,如毒蛇般急速向上竄來。他能夠清晰地“感覺”到,某種冰冷、粘稠、還帶著無數細小“口器”的東西,正沿著他的神經突觸,以一種貪婪的姿態啃噬著他的身體,試圖將他同化,並與之建立連接。
    被入侵!這簡直就是一場噩夢!他的腦海中不斷浮現出張教授和營地裏那些隊員們的慘狀,他們都遭受了同樣的命運。恐懼像瘟疫一樣在他心中蔓延,他感覺自己的靈魂都要被撕裂了。
    “不——!!”他發出了絕望的咆哮,這聲音仿佛是從他靈魂深處炸響的,帶著無盡的痛苦和絕望。他用盡全身最後一絲殘存的力量和意誌,猛地將雙手從鍵盤上抽離,仿佛那鍵盤是惡魔的觸手一般。
    然而,他的身體已經失去了平衡,隨著雙手的抽離,他像被抽走了支撐的人偶一樣,重重地向後摔倒在地。這一摔讓他撞翻了旁邊的椅子,發出了清脆的撞擊聲,在寂靜的房間裏顯得格外突兀。
    就在他雙手離開鍵盤的瞬間,屏幕上原本瘋狂滾動的紅色亂碼和警告信息,像是突然被定格了一樣,驟然停滯了一下。這短暫的停滯讓人感覺時間都仿佛凝固了,整個世界都在這一刻變得安靜無比。
    然而,這安靜僅僅持續了一瞬間。緊接著,幾行微小的、白色的、屬於原始 dos 係統的狀態提示符,在滿屏刺目的血紅中頑強地閃爍了一下。它們就像是黑暗中的點點星光,雖然微弱,卻給人帶來了一絲希望。
    可惜的是,這希望如同流星一般轉瞬即逝,眨眼間便消失在了屏幕的黑暗之中,留下的隻有那滿屏刺目的血紅,以及他心中無盡的恐懼和絕望。
    > fie transfer initiated...
    > encryption active...
    > target acknoedge handshake...
    < 0.3...
    成功了?那0.3的碎片……發出去了?
    李誌超癱倒在地,手臂殘留著被億萬冰針穿刺般的劇痛和麻木,那陰寒的侵蝕感雖然暫時中斷,卻像跗骨之蛆般盤踞在神經末梢,隨時可能再次爆發。他艱難地抬起頭,看向屏幕。
    那微弱的白色提示早已被重新淹沒在更加狂暴的血紅亂碼瀑布之中。新的、更大更刺眼的扭曲字符如同宣告般彈跳出來:
        prepare for ascension...
    99.7!那冰冷的數字像燒紅的烙鐵,燙在李誌超絕望的視網膜上。他失敗了。他沒能阻止。那毀滅的進程,隻差最後一步!
    “嗬……嗬……”他喉嚨裏發出破風箱般的聲音,掙紮著想爬起來。視線模糊,手臂沉重得不屬於自己。
    “誌超!”唐靈淒厲的哭喊聲傳來。她不知何時已經撿起了門邊一根斷裂的桌子腿,背對著他,死死擋在廣播站那扇搖搖欲墜的木門前。
    “砰!砰!砰!”
    沉重的撞擊聲從門外傳來,每一次都讓門板劇烈震顫,木屑簌簌落下。門縫裏,幾縷黏膩的、帶著熒光的深藍色菌絲,如同嗅到血腥味的毒蛇,正頑強地擠進來,扭曲著,試圖纏上門框。
    “它們…它們來了!外麵!好多!”唐靈的聲音帶著崩潰的哭腔,她雙手緊握著那根脆弱的木棍,身體因為極度的恐懼和用力而繃緊,劇烈地顫抖著,麵對著那扇隨時可能破碎的門,如同麵對地獄的入口。
    李誌超背靠著冰冷的控製台底座,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全身撕裂般的疼痛和那神經末梢殘留的、陰魂不散的侵蝕寒意。他掙紮著抬起仿佛灌了鉛的眼皮,視線越過唐靈顫抖的背影,落在廣播站唯一一扇高而窄、布滿蛛網灰塵的後窗。窗外,是小鎮邊緣荒蕪的野地和更遠處模糊的山影。
    “窗…戶…”他用盡力氣,從嘶啞的喉嚨裏擠出兩個破碎的音節,沾著泥汙和藍色幹涸液體的手指,顫抖地指向那裏。
    唐靈猛地回頭,順著他的指引看到了那扇窗戶。求生的本能壓倒了麵對門外怪物的恐懼,她幾乎是連滾爬爬地衝向窗下,腳下踢倒了一個空鐵皮桶,發出刺耳的哐當聲。這聲音刺激了門外的存在,撞擊變得更加狂暴,門板中央出現了一道可怕的裂紋!
    “快!”李誌超低吼,不知從哪裏榨取出最後一絲力氣,猛地從地上撐起,跌跌撞撞地撲向窗戶。他用肩膀狠狠撞向那布滿灰塵和蛛網的腐朽木框!
    “哢嚓!”
    木頭斷裂的脆響刺耳。窗框應聲而碎,木屑飛濺。冰冷的、混雜著硝煙和孢子甜腥味的空氣猛地灌了進來。
    “爬出去!”李誌超用力將唐靈往破口處推。唐靈手忙腳亂地扒住碎裂的窗沿,不顧碎木刺破手掌,奮力向外攀爬。
    就在唐靈的上半身剛剛探出窗外,李誌超正想緊隨其後時——
    “轟——!”
    一聲巨響!廣播站那扇飽受摧殘的木門終於不堪重負,如同被巨錘砸中般向內爆裂開來!破碎的木塊像炮彈碎片般四下飛射!
    伴隨著令人牙酸的、濕漉漉的拖曳聲,一個“東西”擠進了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