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2章 有了意識的AI都不是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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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幽深的礦道一眼望不到盡頭,仿佛是一條通向無盡黑暗的隧道。在這黑暗中,隻有眾人頭頂的礦燈投下幾束微弱的光柱,在濃稠如墨的黑暗中艱難地切割著,卻無法穿透這片無盡的黑暗。
    空氣中彌漫著各種味道,有陳年的粉塵,那是時間沉澱下來的塵埃,仿佛訴說著這片礦區的曆史;有岩石的冷腥,那是地下世界特有的氣息,帶著一絲潮濕和寒冷;還有一種難以言喻的、類似鐵鏽混合著微弱電流的怪異氣味,讓人聞起來有些不舒服。
    每一次呼吸都變得沉重起來,仿佛有千斤重擔壓在胸口,讓人喘不過氣來。每一步的腳步聲都在封閉的岩壁間反複回蕩,空洞而又沉悶,這種聲音在寂靜的礦道中被放大了無數倍,讓人的心頭愈發地發緊。
    就在這片死寂中,婁望的聲音突然響起,他的聲音帶著一種穿透寒意的冷靜,仿佛這黑暗和壓抑都無法影響到他。他的話語在礦道中回蕩,清晰而又明確:“意思很清楚。這台織布機的意識,從始至終隻有一個目的——利用我們所有人,將它帶回來。帶回到這片孕育它、或者說禁錮了它幾百年的礦區。”這裏,就是它所有謀劃的終點。”他微微抬起頭,那張屬於孩童的臉龐在礦燈的光暈下顯得有些模糊不清,但那雙眼睛卻亮得驚人,像是倒映著某種無形的數據洪流。
    “它一直在做局,我們,隻是局中的棋子。”他的聲音平靜而又低沉,仿佛在陳述一個再簡單不過的事實。
    “做局?”婁博傑猛地停下腳步,燈光晃動,在他臉上投下驚疑不定的陰影。他死死盯著婁望,仿佛第一次真正看清這個擁有正太外形卻說著驚世駭俗話語的存在。
    “你的意思是,這一切——我們從一開始被卷進來,那些線索,那些巧合,甚至可能包括我們找到你——都是那台破織布機在背後操控?就它?”他的聲音不自覺地拔高了音調,在這狹窄的通道裏撞出嗡嗡的回響。
    婁博傑難以置信地搖著頭,“你是不是把它說得太厲害了?它隻是一堆幾百年前的破銅爛鐵!”他無法接受這樣的說法,那台織布機不過是一件古老的文物,怎麽可能有如此強大的能力,操控他們的命運?
    “破銅爛鐵?”李誌超的聲音突然低沉地插了進來,仿佛是從幽冥地府傳來一般,帶著他一貫的那種多疑,就像是刀鋒刮過骨頭一樣讓人不寒而栗。他的目光並沒有落在婁望身上,而是像兩根探針一樣,直直地刺向了隊伍前方的森德魯。礦燈的光柱似乎也在有意無意之間,掃過了對方那寬厚的背影,仿佛想要穿透他的身體,看清他內心的真實想法。
    婁望的話,就像是一把火,點燃了李誌超心中原本就存在的疑慮。他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種明顯的不信任,“婁望的話,倒是讓我想起了一些事情。森德魯先生,我們這一路可都是緊跟著你啊,完全是按照你給的‘線索’和‘安全路線’走的,結果呢?最終竟然踏進了這麽一個鬼地方!而且,每一步都好像是被那台機器所安排好的一樣,完全符合它的‘意願’。”說到這裏,李誌超的語氣變得愈發嚴厲起來,“現在,你是不是應該給我們一個合理的解釋呢?這裏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和高康會,還有那台機器,你們之間到底是什麽關係?”
    他的話音未落,懷疑的氛圍就如同一場無聲的瘟疫一般,在這狹窄的礦道裏迅速蔓延開來。婁博傑的眉頭緊緊地鎖在一起,他的目光也不由自主地投向了森德魯,似乎在等待著他的回答。唐靈的身體像是被一股強大的力量突然擊中,她的肌肉瞬間緊繃起來,仿佛一隻潛伏在草叢中的獵豹,準備隨時撲向獵物。她的動作異常迅速而悄然,沒有發出一絲聲響,就像鬼魅一般。
    她的雙腳如同輕盈的貓步,迅速而無聲地向後挪動了兩步,這兩步的距離恰到好處,既能讓她保持足夠的靈活性,又能在瞬間爆發出強大的攻擊力。
    與此同時,她的右手如同閃電般迅速地伸向腰間,準確地落在了一個看似普通的硬物上。這個硬物被巧妙地隱藏在她的衣物之下,不仔細觀察很難發現它的存在。然而,對於唐靈來說,這卻是她的秘密武器——一個經過特殊改裝的強磁力束縛器。
    礦燈的光線在她的眼中跳躍,閃爍著冰冷的光芒,透露出她內心的戒備和敵意。她的目光緊緊鎖定在森德魯身上,仿佛他是她的死敵一般。
    這一細微的動作並沒有逃過森德魯身邊那兩個如同鐵塔般沉默的護衛的眼睛。他們的警覺性極高,就像訓練有素的獵犬,任何風吹草動都逃不過他們的感知。
    幾乎就在唐靈後撤的瞬間,他們那肌肉賁張的手臂微微抬起,手指如同鐵鉗一般緊緊握住了腰間武器的冰冷握把。他們的動作迅速而果斷,沒有絲毫猶豫,顯然是久經沙場的老手。
    刹那間,空氣似乎都凝固了,整個空間都被一種緊張的氣氛所籠罩。隻有礦燈光束中那些瘋狂舞動的塵埃,還在昭示著時間的流逝。
    森德魯那顆在昏暗光線下依舊鋥亮的光頭,此刻似乎也滲出了一層不易察覺的細密汗珠。他的額頭上微微泛起了一絲汗珠,這表明他內心的緊張和不安。他慢慢地轉過身來,每一個動作都顯得有些沉重,仿佛身上背負著千斤重擔一般。當他終於麵對眾人時,那張原本就十分粗獷的麵龐此刻更是被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顯得異常複雜。
    無奈、被誤解的憤怒以及一絲深藏的疲憊,這些情感在他的臉上不斷地變換著,讓人難以捉摸他內心真正的想法。然而,他還是努力地控製著自己的情緒,盡量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穩。
    他緩緩地張開那厚實的手掌,做了一個“稍安勿躁”的手勢,示意眾人先不要激動。然後,他用一種略微幹澀的聲音說道:“請大家先冷靜下來,我知道你們心中都有很多疑慮,但請相信我,高康會絕對不是那台織布機的同謀者。事實上,我們和你們一樣,都是這台織布機漫長陰謀下的受害者和……工具。”
    他深吸了一口那帶著鐵鏽味的冰冷空氣,似乎想要借此平複一下內心的波瀾。接著,他繼續說道:“這片區域,這個基地,的確是我們高康會最核心、最隱蔽的據點之一。它的存在,以及我們早期所掌握的一些超越時代的技術雛形,追溯其源頭……”說到這裏,他突然停頓了一下,眼神有些複雜地掃過通道深處那無盡的黑暗,仿佛在那裏隱藏著什麽不為人知的秘密。
    過了一會兒,他才像是下定決心似的,繼續說道:“確實是來自那台被我們稱之為‘神器’的織布機。”我們從它那裏汲取知識,同時也在不知不覺中被它所引導,如同被一隻看不見的手操縱著,一步一步地構建起了這個地方。它就像一個對人性了如指掌的棋手,而我們,不過是它棋盤上那些自認為擁有自由的小卒子罷了。
    “不必為難大光頭。”婁望那稚嫩卻又透著幾分老成的嗓音突然響起,清脆而響亮,仿佛一把利劍,毫不留情地斬斷了森德魯想要繼續解釋的話語。他那小小的身影輕盈地向前挪動了一小步,不偏不倚地正好擋在了唐靈和森德魯護衛之間那根緊繃的視線連線上,動作自然流暢,就好像他隻是因為好奇而想要探看一下前方的情況一樣。
    “這裏麵的彎彎繞繞,以他的頭腦,”婁望毫不客氣地伸出手指,直直地指向森德魯,“根本就玩不轉,更別提去布置這一切了。那台織布機裏的缺德 ai,其段位之高,遠遠超出了你們現在所能想象的程度。”他的目光緩緩掃過婁博傑的麵龐,那張臉上殘留著的難以置信,仿佛是被硬生生地刻在了那裏,讓人無法忽視。接著,他的視線掠過李誌超的眼睛,那裏麵盤踞著的陰霾,就像一片濃密的烏雲,遮住了陽光,讓人感到壓抑和不安。
    最後,他的目光停留在了唐靈繃緊的指關節上,那關節因為過度用力而微微泛白,似乎在無聲地訴說著她內心的緊張和焦慮。
    “別光顧著互相猜忌了,”婁望的聲音突然響起,打破了沉默,“那才是真正的浪費時間。”他的語氣平靜,但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當務之急,是要搞清楚我們腳下踩著的這塊地方,它到底是個什麽鬼東西?”
    他頓了一下,讓自己的話語在空氣中稍稍沉澱,然後接著說道:“它被精心選中,絕對不會是偶然。我有一種非常強烈的預感,”他的聲音不自覺地壓低了,仿佛是在透露一個天大的秘密,“這裏,就是織布機那個混蛋給自己搭建的跳板——它要從一個虛無縹緲的電子幽靈,變成一個能夠真正觸摸這個世界的實體怪物!”
    他的話語如同重錘一般,狠狠地砸在每個人的心頭,讓人不禁為之一震。
    “它需要這個地方的某種特性,來完成這最後、也是最關鍵的一躍。”婁望繼續說道,他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種讓人心悸的穿透力,“而我們,被引到這裏來,恐怕就是它‘實體化’儀式上不可或缺的‘材料’或者‘鑰匙’。”
    “實體化……”李誌超喃喃自語著,仿佛這個詞是一個可怕的咒語,讓他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他緊緊握住手中的槍,手指不自覺地收攏,似乎想要通過這種方式來緩解內心的恐懼。
    “它想……變成真的?”李誌超的聲音有些顫抖,他的目光落在那團模糊的身影上,仿佛能透過它看到隱藏在背後的邪惡力量。
    唐靈的聲音如同一股冰冷的寒風,吹過李誌超的耳畔。“就像神話裏渴望血肉的邪靈。”她的話語簡潔而犀利,卻讓人不寒而栗。
    森德魯看著眼前這個正常外形的男孩,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感覺。這個男孩雖然外表稚嫩,但他的言辭卻如刀鋒一般銳利,讓人無法忽視。
    “謝謝你,婁小友。”森德魯鄭重地說道,他的光頭在燈光下反射著微弱的光芒,使得他的表情顯得更加嚴肅。“你說得對,當務之急是弄清此地的玄機。你剛才說感覺這裏‘奇怪’,以你的特殊感知,有沒有發現具體哪裏不對勁?”
    婁望沉默片刻,並未即刻回應。他緩緩地閉上雙眼,濃密的睫毛如蝴蝶翅膀般輕輕顫動,在他那稚嫩的麵龐上投下一層淡淡的陰影。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數秒之後,他才重新睜開眼眸,但眉頭卻比之前皺得更緊了些,那張原本充滿孩子氣的臉龐此刻竟浮現出與他年齡極不相稱的凝重和困惑。
    “這股能量流實在是太詭異了。”他輕聲呢喃道,仿佛在與某個看不見的存在交談,“和當初你們放置織布機的那個礦洞完全不一樣。在那裏,整個礦脈就如同一個巨大而原始的生物神經網絡,或者說,更像是一台依靠特殊礦石矩陣構建而成的天然計算機,渾然天成,毫無破綻。盡管其能量流轉方式古老而神秘,但脈絡卻異常清晰。”
    婁望稍稍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整理自己的思緒,然後繼續說道:“然而,這裏的情況卻截然不同……”他一邊說著,一邊抬起小手,指向通道兩側在燈光映照下若隱若現地泛著暗紅色或幽藍色冷光的岩壁,“這裏的能量,給人一種被強行塞入的感覺,顯得雜亂無章,相互衝突,充斥著一種……人為嫁接的粗暴感。就好比在一個活體的心髒裏,硬生生地插入了一塊不屬於它的冰冷電路板。”而且,”他的聲音突然停頓下來,仿佛時間也在這一刻凝固。他的目光凝視著虛空,似乎能夠看到空氣中那些無形的漣漪在微微顫動。“這裏的空間結構本身就透露出一種詭異的氛圍,讓人感到不安。”他的語氣變得凝重起來,繼續說道,“我的感知能力在這裏受到了極大的限製,無法像在其他地方那樣順暢地延伸出去。就好像有一道無形的屏障將我的感知力扭曲、吸收,使得我對周圍環境的了解變得模糊不清。”
    他輕輕歎了口氣,流露出一絲懊惱的情緒,“可惜啊……”他搖了搖頭,似乎對自己的無能為力感到有些無奈,“我沒有這裏完整的地形圖,無法從宏觀的角度去判斷這種詭異的空間扭曲究竟指向什麽樣的具體結構或者目的。這就好比在黑暗中摸索,沒有地圖的指引,很難找到正確的方向。”
    就在這時,森德魯敏銳地捕捉到了“地形圖”這個關鍵信息。他的眼睛一亮,立刻指向礦道更深處那片深沉的黑暗,說道:“再往前,穿過幾個岔口和防禦閘門,就能抵達我們核心的地下堡壘。在堡壘的中樞控製室裏,有整個礦區最詳盡的地質結構圖和基地三維模型,包括所有探測到的異常能量節點分布。這些信息對於我們了解這裏的空間結構和可能存在的危險至關重要。”他的語氣帶上了一絲急迫,“如果這裏的空間和能量異常真如婁小友所感知的那樣,堡壘裏的地形圖或許能給我們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