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3章 越來越不安全

字數:8935   加入書籤

A+A-


    “堡壘?”李誌超聽到這個詞後,心中的警覺瞬間被拉到了最高點。他不禁暗自思忖:“這所謂的堡壘,會不會又是一個精心設計好的陷阱呢?”而那張地形圖,說不定也隻是將他們引入絞肉機的誘餌罷了!
    李誌超的目光如同一把鋒利的刀刃,直直地刺向森德魯,仿佛要透過他的眼睛,看穿他內心的真實想法。他緊緊地盯著森德魯的每一個細微表情,不放過任何一絲可能的破綻。
    森德魯感受到了李誌超那銳利的目光,他的臉色微微一變,但並沒有退縮。相反,他迎著李誌超的目光,毫不示弱地與之對視。然而,在他那看似堅定的外表下,卻隱藏著一種複雜的情緒——屈辱與決絕交織在一起。
    “陷阱?”森德魯重複著這個詞,聲音突然變得高亢起來,在狹窄的礦道裏激起一陣更大的回響。他的聲音中充滿了憤怒和不甘,仿佛這個詞是對他的一種極大侮辱。
    “我比你們任何人都更想砸爛那台該死的機器!”森德魯咬牙切齒地說道,他的拳頭緊緊握著,由於過度用力,指關節都泛白了。接著,他猛地一拳砸向身旁冰冷的岩壁,發出一聲沉悶的撞擊聲。
    隨著這一拳的落下,岩壁上的碎石和粉塵簌簌地掉落下來,仿佛是被森德魯的憤怒所震落。這一拳不僅展示了他的力量,更像是一種對命運的抗爭和宣泄。他的眼神變得遙遠而痛苦,仿佛陷入了不願觸及的回憶,“它通過礦脈的共鳴,傳遞出零散的知識碎片——一些精妙的機械結構圖,一些聞所未聞的材料配方,甚至一點點操控微弱電流的方法……它像一個慷慨的導師,用這些誘餌,讓我們在絕望中看到了希望,看到了建立屬於自己家園的可能。”他的呼吸異常粗重,仿佛每一次吸氣都像是要將肺裏的空氣全部抽幹一般,而每一次呼氣則像是要把身體裏所有的力量都釋放出來。他的胸膛劇烈地起伏著,似乎有一股無法抑製的情緒在他體內洶湧澎湃。
    “我們付出了幾代人的心血和生命啊!”他的聲音顫抖著,帶著無盡的悲憤和絕望,“我們按照它‘恩賜’的藍圖,一點一滴地挖掘、加固、建造……那是怎樣的艱辛和努力啊!我們以為終於找到了庇護所,找到了對抗不公的力量之源……”
    他的臉上肌肉扭曲著,原本就顯得有些蒼老的麵容此刻更是被痛苦和憤怒所籠罩。他的聲音裏充滿了被愚弄的憤恨,仿佛整個世界都在這一刻崩塌了。
    “然而,直到最近十幾年,當它的意識蘇醒得越來越明顯,當它開始嚐試越過我們直接操控堡壘的某些低級係統,當一些老礦工在特定區域離奇死亡,死狀詭異,身體裏還檢測出從未見過的能量輻射殘留……我們才驚恐地意識到,這一切都錯了!它不是在幫助我們!它是在利用我們,利用我們的手,我們的血肉,我們的家園,為它打造一個巨大的……孵化場!”
    森德魯的聲音如同泣血一般,讓人聽了不禁毛骨悚然。他的話語中透露出的真相是如此的殘酷和可怕,讓人無法接受。
    “堡壘不是陷阱的終點,”他最後說道,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它本身就是陷阱最核心的部分!”那地形圖,宛如黑暗中的一盞明燈,或許是我們唯一能夠窺視到它全盤計劃的窗口!”這句話如同一道驚雷,在原本凝重的氛圍中炸響,使得沉重的寂靜如被驚擾的湖麵一般,再次泛起漣漪。
    礦燈的光束在眾人的麵龐上搖曳,映照出他們內心的驚濤駭浪。森德魯的控訴,如泣血的悲歌,帶著沉重的血淚,暫時壓製住了猜疑的火焰。就連李誌超那如寒冰般冷酷的眼眸,也在這一瞬間裂開了一道縫隙,那原本緊緊握住槍柄的手,指節微微鬆動,似乎在這一瞬間,他心中的堅冰也開始出現了一絲裂痕。
    然而,與其他人不同的是,婁望卻異常安靜地聆聽著這一切。他那張小小的臉龐上,沒有絲毫意外的表情,仿佛森德魯的悲憤隻是在印證他早已推斷出的那個冰冷事實。他的目光,如同穿越黑暗的箭矢,直直地投向通道深處那片吞噬光線的無盡黑暗,仿佛在那片黑暗的盡頭,隱藏著他所追尋的答案。
    在他的瞳孔深處,似乎有微弱的數據流光一閃而逝,那是他思維高速運轉的證明。
    “走吧。”婁博傑的聲音突然響起,仿佛打破了某種長久的沉默。他的嗓音帶著一種深深的疲憊,但在這疲憊之下,卻又隱藏著一種決然。他的目光緩緩掃過森德魯,那眼神似乎在說,無論前方等待他們的是什麽,都無法阻止他們繼續前進的步伐。
    “去那個堡壘。”婁博傑接著說道,語氣堅定,“無論裏麵等著我們的是什麽,總比在這裏瞎猜要強。”他頓了一下,然後強調道,“地圖……我們必須要看到那張圖。”
    說完,婁博傑毫不猶豫地率先邁開了腳步,朝著森德魯所指的方向走去。他的步伐顯得有些沉重,但每一步都異常堅定,仿佛在他心中已經有了一個明確的目標。
    唐靈依然保持著高度戒備的姿態,她的身體微微前傾,就像一隻隨時準備撲出的獵豹。她的手按在束縛器上,那是她的武器,也是她最後的防線。然而,在婁博傑邁步的瞬間,她的手指卻微微移開了一絲,似乎在表示對婁博傑決定的一種默許。
    唐靈無聲地跟在了婁博傑的側後方,她的動作輕盈而迅速,宛如一個影子護衛。她的存在雖然不引人注目,但卻給人一種無法忽視的安全感。
    李誌超沉默了幾秒,他的目光在婁博傑和唐靈之間遊移,似乎在思考著什麽。最終,他也邁開了腳步,跟在了隊伍的最後。不過,他的手指依舊緊緊地扣在腰間的槍上,仿佛那把槍是他唯一的依靠。
    森德魯看著眾人的行動,心中稍稍鬆了一口氣。他重重地吐出一口濁氣,然後對身邊的護衛示意了一下。護衛緊繃的肌肉稍微放鬆了一些,但他的眼神依舊警惕地掃視著周圍,不放過任何一絲可能的危險。
    就這樣,隊伍在一種沉重而複雜的氛圍中重新開始移動。他們沿著這條被奇異發光礦石隱約照亮的礦道,緩緩前行,向著那未知的核心堡壘進發。每一步落下,都能感覺到一種沉甸甸的力量從腳底傳來,仿佛踩在某種巨大生物的身上,而這生物的脈搏正冰冷而緩慢地搏動著。通道就像一個無底洞,永遠沒有盡頭,一直向下延伸,坡度也越來越陡峭,讓人行走起來十分艱難。腳下的碎石也變得越來越鬆散,稍有不慎就會滑倒,增加了前行的難度。
    兩側的岩壁上,發光的礦石越來越密集,它們散發出暗紅、幽藍、慘綠等各種顏色的光芒,交織在一起,形成一片片光怪陸離的斑駁圖案。這些圖案猶如某種古老巨獸褪下的鱗片,散發著微弱的光芒,給人一種神秘而詭異的感覺。
    空氣也變得越來越粘稠,那股混合著鐵鏽、粉塵和微弱電流的怪異氣味,如同一股濃霧般彌漫在整個礦道裏,讓人幾乎無法呼吸。這種氣味不僅難聞,還讓人感到一種莫名的壓抑和窒息。
    婁望走在隊伍中間,他的身影在巨大的礦道裏顯得有些單薄。他微微低著頭,眉頭緊鎖,似乎正承受著某種無形的壓力。他的步伐顯得有些沉重,每一步都像是在與某種力量做抗爭。他的小手微微顫抖著,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著,不時地與那冰冷的岩壁輕輕觸碰。每一次接觸,指尖都會傳來一陣極其微弱的電流刺激,仿佛有無數細小的電弧在瞬間閃過,發出幾乎微不可聞的“滋啦”輕響。
    他的眉頭緊緊皺起,雙眼凝視著那片岩壁,似乎想要透過它看到背後隱藏的秘密。他的呼吸變得有些急促,仿佛在與這片被強行扭曲的空間和混亂的能量流進行一場艱難的對話。
    “感覺到了嗎?”婁望的聲音突然在寂靜中響起,低沉而清晰,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他的目光依然落在岩壁上,仿佛能透過它看到更深處的東西。
    婁博傑被他的聲音嚇了一跳,身體猛地一震。他緊張地看向婁望,隻見對方的臉色有些蒼白,額頭上甚至滲出了一層細汗。
    “空間在……‘呼吸’。”婁望的聲音再次傳來,這次更加低沉,像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一般。他緩緩抬起頭,望向通道上方那些垂掛下來的、閃爍著詭異藍光的巨大晶簇,眼中閃過一絲恐懼。
    “不是自然的脈動。”婁望的聲音繼續說道,“是人為設定的、帶有特定節奏的共振。它在調整……在適應某種東西。”
    婁博傑的心跳陡然加快,他緊緊握住拳頭,掌心都被汗水濕透了。他瞪大眼睛,看著那些巨大的晶簇,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不安。
    “適應什麽?”婁博傑的聲音有些發顫,他努力讓自己保持鎮定,但內心的恐懼卻越來越強烈。
    “不知道。”婁望的聲音很輕,輕得如同羽毛飄落一般,然而其中卻蘊含著前所未有的凝重,仿佛整個世界的重量都壓在了這兩個字上。他的目光緊盯著那片未知的黑暗,仿佛要透過層層迷霧,看清隱藏在其中的真相。
    “但它在試圖‘校準’。”婁望繼續說道,他的聲音在寂靜的通道中回蕩,帶著一絲讓人毛骨悚然的寒意,“就像一把生鏽的鎖,在等待一把合適的鑰匙插入、轉動。”他的比喻讓人不禁想起那扇緊閉的門,門後或許隱藏著無盡的秘密和危險。
    就在這時,走在最前方開路的森德魯護衛之一突然停下了腳步,他的動作異常突兀,就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定住了一般。緊接著,他警惕地舉起手,示意隊伍停下。整個隊伍瞬間安靜下來,隻有輕微的呼吸聲和礦燈的嗡嗡聲在空氣中彌漫。
    那名護衛蹲下身,將礦燈的光柱聚焦在通道前方一處地麵上。那裏原本覆蓋著一層厚厚的、灰白色的塵埃,像是被時間遺忘的角落。然而,此刻這些塵埃之上,卻清晰地印著幾個淩亂的痕跡——那絕不是人類的腳印。
    這些痕跡呈現出一種詭異的撕裂狀,邊緣帶著銳利的棱角,仿佛是某種多足的、覆蓋著堅硬甲殼的生物倉促爬行而過所留下的。它們在塵埃中顯得格外突兀,與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痕跡一直延伸向前方的黑暗,消失在礦燈光束的盡頭,仿佛是在引導人們去探索那片未知的領域。
    “這是什麽鬼東西?”李誌超的聲音在隊伍中響起,帶著明顯的恐懼和警覺。他立刻拔出了腰間的槍,冰冷的金屬光澤在礦燈下閃爍,槍口警惕地指向痕跡消失的黑暗,仿佛那裏隱藏著一隻凶猛的野獸,隨時可能撲出來。
    森德魯的臉色突然變得陰沉至極,仿佛被一層烏雲籠罩。他緩緩蹲下身子,動作顯得有些遲疑,似乎對即將發現的東西心懷恐懼。他伸出那隻粗壯的手指,小心翼翼地將痕跡旁邊的浮塵輕輕拂去,仿佛那是一件極其珍貴的寶物,稍有不慎便會損壞。
    隨著浮塵的逐漸散去,一個更深、更清晰的印記展現在眼前。這個印記看起來像是某種符號,或者是某種生物留下的痕跡,但具體是什麽,森德魯一時之間也難以判斷。
    “……‘清潔工’。”森德魯從牙縫裏擠出這個詞,聲音低沉而沙啞,仿佛這個詞有著某種讓他忌憚的力量。他的眉頭緊緊皺起,額頭上甚至冒出了一層細汗,顯示出他內心的不安。
    “‘清潔工’,”他又重複了一遍,這次的聲音略微大了一些,但仍然帶著一種無法掩飾的忌憚,“那是堡壘早期自動防禦係統的一部分。按照設計圖紙,它們應該隻存在於堡壘核心區域的外圍緩衝區,負責清理一些……不受歡迎的‘入侵物’。”
    他抬起頭,目光凝視著那個印記,眼中充滿了驚疑和困惑。這個印記出現在這裏,完全超出了他的預料。這條通道距離緩衝區還有相當一段距離,按照常理,“清潔工”是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的。
    不僅如此,更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清潔工”的活動範圍是被嚴格限定在能量柵欄之內的,這就好比是一道無法逾越的天塹,將它們牢牢地困在了其中。然而,眼前這個清晰的印記卻無情地打破了這一常規,仿佛是對他認知的一種挑釁。那麽,這個印記到底是如何產生的呢?是“清潔工”自身出現了故障,導致其失去了對能量柵欄的感應,從而越過了界限?亦或是有其他不為人知的因素在暗中作祟,促使它們突破了這道看似堅不可摧的屏障?
    正當他苦思冥想之際,唐靈的聲音突然傳入了他的耳中,那聲音冷冰冰的,不帶絲毫感情色彩,就像寒冬裏的冰珠掉落在地上一般,清脆而冰冷,讓人不禁心生寒意。“設計圖紙?”她的話語中透露出明顯的質疑和不滿,“又是那台織布機給的圖紙?看來它還真是給自己的‘清潔工’們大開方便之門啊,要麽就是擅自修改了它們的巡邏範圍。”
    唐靈的語氣越發嚴厲起來,手中的強磁力束縛器也隨著她的情緒波動而微微顫動著,已經處於半激活的狀態。那束縛器發出的極其微弱的嗡鳴聲,雖然細微得幾乎難以察覺,但卻像一頭被激怒的野獸,正壓抑著內心的怒火,隨時準備撲向敵人,給對方以致命一擊。
    森德魯聽到唐靈的話,臉色變得十分難看,他低聲咒罵了一句:“媽的!”然後猛地站起身來,他那光溜溜的腦袋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格外緊繃,仿佛充滿了憤怒和緊張。“堡壘的控製權肯定已經被那台織布機滲透得更深了!大家都小心點!”他警告道,“這些‘清潔工’可不是普通的機器人,它們是半生物半機械的混合體,速度快得驚人,爪刃鋒利無比,能夠輕易地撕裂鋼板,而且對能量武器還有很強的抗性!”
    話音未落,森德魯迅速從背後摘下了一把造型奇特、槍管粗大的武器,那槍口閃爍著暗沉的藍光,仿佛是一隻隱藏在黑暗中的眼睛,透露出一種神秘而危險的氣息。“這是專門對付它們的脈衝槍,”他解釋道,“但也別掉以輕心,這些家夥能夠感知到震動和熱能,所以我們盡量要輕步移動,避免引起它們的注意。”
    一股寒意順著每個人的脊椎爬升。半生物半機械的“清潔工”?織布機的爪牙已經突破了堡壘的限製,開始在這片外圍區域遊蕩?這無疑證實了森德魯關於堡壘失控的控訴,也預示著前方道路的危險係數直線上升。
    隊伍的氣氛瞬間繃緊到了極限。婁博傑感覺自己的手心全是冷汗。李誌超眼神銳利如鷹,槍口穩定地指向黑暗,手指穩穩地搭在扳機護圈上。唐靈如同一隻蓄勢待發的靈貓,身體重心微微下沉,隨時準備應對來自任何方向的襲擊。森德魯的兩個護衛也一左一右護住隊伍兩側,手中的武器蓄勢待發。隻有婁望,依舊緊鎖著眉頭,小手再次按在了旁邊一塊散發著微弱紅光的礦石上,似乎在竭力捕捉著空氣中那些無形的“呼吸”節奏。
    他們踩著那些詭異的爪痕,更加謹慎地向前推進。礦燈的光束如同幾柄脆弱的光劍,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中艱難地劈開一條前路,每一次光束掃過那些垂掛的晶簇或嶙峋的岩壁,都讓人疑心會看到什麽潛伏的陰影。通道的走向變得更加曲折,岔口也多了起來。森德魯憑借著記憶,帶領隊伍選擇那些他認為更安全、曾經被高康會加固過的通道。
    壓抑的沉默中,隻有眾人刻意放輕卻依舊清晰的腳步聲在回蕩,以及各自壓抑的呼吸聲。每經過一個轉角,每進入一條新的岔道,所有人的神經都繃得像拉滿的弓弦。那些岩壁上的發光礦石,此刻在眾人眼中不再是奇景,而像是一雙雙在暗處無聲窺視的冰冷眼睛。
    不知走了多久,通道似乎終於走到了盡頭。前方豁然開朗,出現了一個相對開闊的地下穹窿。穹窿的中央,赫然矗立著一道厚重的、泛著冷冽金屬光澤的閘門。閘門表麵布滿了複雜的幾何紋路和早已熄滅的能量節點,門體上覆蓋著一層厚厚的灰塵和蛛網,顯然已經很久未曾開啟過。但吸引眾人目光的,卻是閘門兩側岩壁上嵌入的兩排巨大的、如同蟲卵般的金屬容器。容器大部分已經破損開裂,露出裏麵扭曲斷裂的管線,以及一些早已幹涸凝固的、散發著刺鼻氣味的暗綠色粘稠物質。
    “緩衝區的入口閘門……”森德魯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他指著那些破損的容器,“……‘清潔工’的休眠艙。它們……全都被破壞了。不是外力破壞,是從內部……掙脫出來的。”
    就在這時,一陣極其微弱、卻帶著一種令人牙酸心悸的摩擦聲,如同生鏽的齒輪在強行齧合,又像是無數細小的金屬關節在彼此刮擦,從閘門後方那片深不可測的黑暗深處,隱隱約約地傳了過來。
    那聲音斷斷續續,若有若無,卻像冰冷的針,瞬間刺穿了通道裏壓抑的寂靜,狠狠紮在每個人的耳膜上。它並非純粹的機械嗡鳴,其中還夾雜著一種難以形容的、仿佛濕漉漉的節肢在岩石上拖曳的粘膩感,令人頭皮發麻。
    所有人的動作瞬間凝固。
    李誌超的槍口幾乎在聲音傳來的瞬間就抬了起來,穩穩指向那扇厚重的、布滿灰塵的金屬閘門,手指緊緊扣在扳機護圈上,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唐靈的身體繃緊如一張拉滿的弓,原本按在腰側束縛器上的手,此刻已經無聲地滑到了大腿外側一個更隱蔽的戰術袋,指尖觸碰到裏麵冰冷堅硬的物體。森德魯的兩個護衛如同條件反射般,迅速側身,手中的重型武器“哢噠”一聲解除了保險,暗沉的槍口分別鎖定了閘門兩側的黑暗死角。連森德魯本人也猛地吸了一口冷氣,粗壯的手指死死攥住了那把造型奇特武器的握柄,手背上青筋暴起。
    隻有婁望的反應截然不同。在聲音響起的刹那,他猛地抬起了頭,那雙一直帶著超越年齡冷靜的眼眸中,第一次清晰地掠過一絲驚悸。他小小的身體似乎僵了一下,隨即毫不猶豫地伸出右手,五指張開,用力按在了旁邊一塊散發著幽藍色冷光的巨大礦石上。他的動作快得帶起一絲殘影。
    就在他手掌觸及冰冷礦石表麵的瞬間,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那塊巨大的幽藍礦石,仿佛被注入了強大的電流,內部驟然爆發出刺目的、如同閃電般的亮藍色光芒!這光芒並非均勻散發,而是如同有生命的脈絡般,沿著礦石內部肉眼可見的天然紋路瘋狂流竄、明滅,發出“劈啪”的輕微爆響。緊接著,如同被點燃的導火索,以婁望手掌按住的礦石為中心,這狂暴的、帶有強烈指向性的能量流,如同蘇醒的活物,沿著岩壁上那些密集的發光礦脈,向著通道深處、向著那扇閘門的方向,急速蔓延開去!
    所過之處,暗紅的礦石如同被燒紅的烙鐵,發出灼熱的光芒;慘綠的晶簇則爆發出令人心悸的慘淡綠芒,劇烈閃爍;更多的藍色礦石加入了這場詭異的能量傳遞,整片岩壁在短短幾秒內變得光怪陸離,如同一個巨大而混亂的電路板被瞬間通上了超負荷的電流!無數條光芒的溪流奔騰著,爭先恐後地湧向閘門後的黑暗,仿佛那裏有一個無形的黑洞在瘋狂汲取著它們的能量。整個礦道被這突如其來的、妖異的光之洪流所照亮,光影在眾人驚駭的臉上瘋狂跳躍、扭曲。
    “它在‘進食’!”婁望的聲音帶著一種強行壓抑的顫抖,他按在礦石上的手仿佛被無形的力量吸附著,指關節因為用力而發白,“它在抽取這裏的能量!為了……校準!為了那個‘跳躍’!地圖……堡壘的地圖……必須馬上拿到!否則就來不及了!”
    他的話音被淹沒在岩壁上無數礦石發出的、越來越密集的“劈啪”爆響聲中。閘門深處傳來的那陣令人牙酸的摩擦聲,似乎也因為這股狂暴能量的注入,陡然變得更加清晰、更加……急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