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官兵頭子，頓時看出了薛牢頭的打算。

    “老薛……真有你的……”

    “上天有神明……大事難斷……也隻有這個辦法了……不過此事還需要你幫忙……”薛牢頭冷冷地說。

    官兵頭子不禁哈哈大笑，當即從他的手中接過遞過來的草枝。

    其他牢頭也明白了薛牢頭的主意。

    “老薛……可真有你的……竟然想出讓兄弟們摸長短……”有牢頭一臉不屑地說。

    “他娘的……摸了長短……大夥誰都不用說長道短……快點……”薛牢頭罵罵咧咧地催促。

    其他幾個牢頭麵麵相覷，誰都不想吃虧。

    “老薛的這個法子簡單公道……我先來……”一個牢頭當下出手，從官兵頭子的手中麻利地抽出一條草枝。

    萬幸中的萬幸，他抽到的草枝，足有人的半個手掌那麽長。

    “我的草枝這麽長……看來用不著我去了……”

    剩下的牢頭見狀，知道又少了機會，都生怕吃虧，爭著摸到了草枝。薛牢頭沒有摸，官兵頭子故意調侃道。

    “老薛你如此禮讓……不怕中簽嗎？”

    “他娘的……老子今晚運氣正盛……自然不用我親自出馬……”

    摸到各自草枝的牢頭，此時都迫不及待地互相比起了長短。結果每一個人手中的都一般長。

    “老薛……你今晚真是鴻運當頭……”有人幸災樂禍地調侃。

    薛牢頭自然不信，衝幫忙的官兵頭子嚷嚷道。

    “快把手伸開……”

    官兵頭子當即展開自己的拳頭，那根最短的草枝立現，薛牢頭當即破口大罵。

    “他娘的……今晚真是邪門了……弄了半天……老子是在給自己挖坑……”

    其他幾個牢頭生怕他賴賬，都圍過來，七嘴八舌地給他戴起了高帽。

    “老薛……老天爺知道你是我們的頭……看來隻有你能擔此重任……”

    “可不是……老薛是大哥……這裏交給兄弟們就好……”

    薛牢頭聽了眾人的話，無奈地長歎一聲道。

    “俗話說……願賭服輸……老子今天認命……不過……你們可得給我看好這些人犯……出了差池……都督回來……可就不會象老子這樣……請你們摸長短了……”

    眾牢頭異口同聲地爽快答應。

    薛牢頭的確說到做到，衝官兵頭子吼道。

    “我們出去……”

    官兵頭子應了一聲，又摸起手中的步槍，示意薛牢頭在前麵帶路……

    大牢外夜色籠罩，若不是院裏隔段路程就有的長明燈，就是對這裏甚為熟悉的薛牢頭，都有些暈頭轉向。官兵頭子手裏端著步槍，小心翼翼地跟在他的身旁，猶如貓頭鷹一般，留意著周圍的風吹草動。

    突然一道亮亮的火光射來，官兵頭子倍感後腦勺一陣冰涼，拚力一把將薛牢頭拉到自己的胸前。

    啾……的一聲，本想質問官兵頭子的薛牢頭，立刻又閉上了自己的嘴巴。他趕緊擦擦頭上的冷汗，眼巴巴地看著官兵頭子。二人麵麵相覷，傻傻地站在原地。官兵頭子終於忍不住，悄聲說道。

    “老薛……你什麽愣？”

    “剛才有黑槍……”薛牢頭心驚肉跳地悄聲回道。

    “有黑槍……你看看我……就不打了？”官兵頭子憤憤地說。

    “你不是掩護老子嗎……他娘的……你手裏的步槍……也就是個擺設……”薛牢頭回敬道。

    “行了……到這時候了……你還要和我爭個長短……”官兵頭子怕薛牢頭生事，裝模作樣地衝剛才黑槍射來的方向，哐哐哐連開三槍。薛牢頭見狀，驚魂稍定，這才又繼續往前邁步。

    很快，二人相伴轉了一個大彎，所幸再沒有遇到黑槍。

    “那裏就是大鐵門……”薛牢頭指著不遠處剛剛可以看到的兩盞大燈籠悄聲說道。

    “好……我們再堅持片刻……待關上大鐵門……那些革命亂黨……就拿我們沒有辦法了……”官兵頭子看上去比薛牢頭還高興。

    “我看未必……就從剛才的黑槍判斷……革命亂黨已經有人竄入了大院……”薛牢頭心驚膽戰地說。

    “閉上你的臭嘴……我敢肯定……剛才的黑槍是從院外射進來的……”官兵頭子鎮定地說。

    薛牢頭半信半疑。

    “你沒有騙我？”

    “我騙你幹嘛……趕緊關上大鐵門……即便是擋不住零星的黑槍……也能把革命亂黨的人拒之門外……他們哪裏耗得過我們……”官兵頭子催促道。

    薛牢頭這才鬆一口氣，躬身繼續衝大鐵門潛行。官兵頭子的話不是信口開河，當他們的身影暴露在那兩盞大燈籠之下，一道亮光突閃。這次不用官兵頭子提醒，薛牢頭狼狽地麵趴在地上。待啾的一聲槍響過後，他雙腿軟，竟然不敢起身。官兵頭子見狀，急著在地上悄聲吼道。

    “老薛……快起來……”

    薛牢頭慢慢回頭過去，就連說話的語氣都有了變化，就象數九寒天脫光了衣服，站在雪地裏說著悄悄話，顫顫巍巍地令人心裏難受。

    “老子……兩腿……實在……不聽……使喚……”

    官兵頭子憤憤地罵道。

    “你這個慫貨……我去把火力引開……”

    “那我……怎麽辦？”薛牢頭時常掛在嘴邊的老子，此刻也不見了蹤影。

    “你爬過去……迅關上大鐵門……”官兵頭子急紅了眼，說完，滾離薛牢頭的身旁，直衝大鐵門的方向，混亂地放了三槍。

    薛牢頭趁著槍響，近乎瘋狂地開始往前爬。老天保佑，除了官兵頭子那三聲槍響，他的耳邊再沒有劃過那可怕的啾啾聲。

    雖然距離大鐵門不遠，薛牢頭卻感覺自己爬了三年五載。大鐵門冷冰冰的鐵板，終於觸手可及，薛牢頭鼻子一酸，咬咬牙，竟然扒扶著大鐵門，徑直站立起來。

    突然，不隻一道閃亮的光，竟然又從大鐵門上端的柵欄縫隙中射出。

    “不好……我中彈了……我要死了……”薛牢頭嚇得兩腿哆嗦，庫管裏瞬間冒出一陣熱氣，騷臭頓時彌漫左右……

    繼續磨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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