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都督的管家有黑衣人交付的任務在身，不敢多做停留。從李都督那裏離開，便直奔府衙裏常尋的一位大夫醫館查證。在那裏沒有用去多少工夫，反倒是剛又回到府中，便又來了瑣碎的公事。府衙裏負責簽發瘟疫亡故證明的一名小吏，突然擋住了自己。

    “怎麽著？把我攔下……又是一個什麽意思？”管家在那小吏的麵前急忙收好那張藥方，調侃著問道。

    那小吏精瘦，眉頭一皺，整個不大的臉，好像如一張縮了皮麵的鼓，難看極了。他苦笑道。

    “管家……還得您幫幫忙……”

    管家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說起來，讓自己代為簽發一些官文，還是前幾天李都督的吩咐。

    “可是……都督讓我替簽的文書……沒有這個啊……”仔細回想了一下替簽的種類，管家連連搖頭。

    那小吏卻是不著急，不慌不忙地笑笑說道。

    “管家放寬心……小人官職雖小……不知道都督都對您有過什麽交待……但這件事可是都督說過的……”

    管家一臉狐疑地又問。

    “什麽時候的事？”

    那小吏很是幹脆地答道。

    “就在剛才……小人去尋都督……他看都沒看……就說讓管家代為全權處理此事……您看？”

    管家在離開府衙之前，去過李都督那兒，自然不懷疑小吏撒謊。再者說了，李都督這幾天的心境，本來就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現在很甚，自己認為的小事，所幸也不管了。幹脆尋了一個痛痛快快。想到這些，管家示意小吏呈上那份待簽發的公文，邊走邊看。還折返回府中的賬房，手法嫻熟地學著李都督的筆記，在文書上簽下李都督的大名……

    一切處理妥當，管家這才疾步繼續趕往黑衣人和操弋那裏複命。

    一進門，黑衣人和操弋繼續在那裏品茶。見到是管家，兩個人立刻不再談聊密事，先後催促管家稟明那份藥方查證的結果。

    官家趕緊應了一聲，小心翼翼地從袖兜中取出那份藥方呈上，這才一本正經地回稟。

    “二位大人……在下都查清楚了……”

    “怎麽樣？是不是這份藥方開具得不合醫理？”黑衣人關心地追問。其實這也是他的大膽猜測。

    管家侍奉李都督多年，察言觀色的本領，自然不再話下，立刻換了一付口氣回道。

    “那大夫說藥方肯定有蹊蹺，隻是借用醫理用藥的規矩在打馬虎眼……”

    操弋聽得不禁冷笑。

    “這位大夫真會說話……可是本官要的不是奉承……是實話……”

    黑衣人點點頭，管家卻嚇得夠嗆，心裏暗暗嘀咕道：這下可完了，本想拍個馬屁，誰知卻拍在了操弋的馬腿上。若不是黑衣人寬心的話，他真不知道該如何圓掉這個尷尬的場。

    “管家不必害怕……事關重大……操大人隻是查案心切……”

    管家緊縮一團的心，這才從嗓子眼落到了原位。

    “多謝二位大人……那大夫說這藥方符合醫理……至於還有什麽說道……他實在是看不出……”

    聽管家道出了實情，氣憤的操弋稍稍好些，又繼續追問道。

    “你可問那大夫這個藥方的主治病症？”

    管家在心裏暗暗慶幸自己多問了幾句，不曾想還派上了用場。於是他急忙回道。

    “大人……這個藥方……據那大夫講……是主治安神助眠的……”

    操弋點點頭，衝黑衣人使了一個眼色。那是他在告訴黑衣人，他實在想不出還會有何蹊蹺。黑衣人的兩隻眼睛，很是冷靜地又在那份藥方上掃來掃去。

    藥方中本是散落各處的幾位藥材名字，頃刻間在自己的腦海裏飛舞。他堅信在這些藥名中，一定還隱藏著什麽秘密。

    冥思苦想片刻之後，其中一位常用藥材的名字——熟地，立刻引起了黑衣人的注意。

    操弋看到神情專注的黑衣人稍有些分神，便急忙關心地一旁問道。

    “莫非兄長看出了一些端倪？”

    黑衣人不禁長歎一聲。

    “還不好說……隻是其中的一味藥……讓我想起了很久前的一個故事……”

    操弋知道黑衣人行事也甚為周密，自然是有說道，便冷冷又說。

    “兄長定是想起了一個有用還有趣的故事……不妨說來聽聽……”

    黑衣人點點頭，不慌不忙地反問。

    “不知賢弟可否聽說過前朝嚴嵩霸政時候的一個小故事？”

    操弋搖搖頭，催促黑衣人快講。

    原來，故事說的是前朝一位大人成了嚴嵩的眼中釘肉中刺。嚴嵩決意除之而後快，但就在這個時候，他的兒媳婦也就是嚴嵩的小女兒，得知了這個驚天秘聞。借著探望公公的機會，隻送了他兩樣東西。前朝的那位大人見到這兩樣十分普通的東西，立刻看出大難臨頭，便速速脫身。

    不等黑衣人將故事講完，一旁的操弋便接上了話。

    “原來是這個故事……兒媳送棗梨暗中通知公公脫身……此等民間傳破了的故事……今天兄長又拿出來講……不會是嫌我們心裏悶吧？”

    黑衣人笑笑。

    “賢弟真會說笑……都到了這個節骨眼上……為兄可沒有工夫和你開玩笑……”

    操弋也跟著笑笑，立刻恢複平靜，一本正經地又問。

    “莫非兄長懷疑這藥方裏……也有象棗和梨那樣藏著暗語的藥材？”

    黑衣人點點頭，不慌不忙地又將手中的藥方指給操弋看。

    “兄長是懷疑這裏的配藥熟地，是暗有所指？”看完，操弋麵露驚色。

    “不錯……熟地這位藥的名字，難道賢弟不覺得可以隱藏好多深意嗎？”黑衣人冷冷地笑著反問。

    “熟地……字麵上的意思……自然不難理解……就是老地方的意思……”操弋點頭應道，可想到隻有一味這樣的暗語藥名，是不是有些妄猜，便又道出了自己心中的顧慮。

    “兄長的猜測要想變為推斷……那還得有旁證……要不然就太過牽強了……”

    黑衣人點點頭，從操弋手中拿過那份藥方，繼續琢磨……

    繼續磨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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