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肆見到了偽神，和其他十一個先知一樣，他也被吊起來打。
    物理傷害最多帶來痛苦，他無所謂。
    偽神就是偽神，他裝的再像，也隻不過有人的思維模式。
    人覺得折磨另一個人無非是皮肉之苦，反複施加，威懾人心。
    賈肆顯然不怕。
    賈時問：“你知道錯了嗎？”
    賈肆冷笑說：“知錯了。”
    “錯在哪裏？”賈時問道。
    賈肆說道：“其實你的名字，是我起的，這麽說來我也算你半個爹。”
    “要是我早點對你施加管教，就不會有那麽多事了。下次有機會，我一定好好當你爹。”
    “狂妄！”賈時怒道，“瀆神！該罰！”
    “神也會憤怒嗎？”賈肆反問道，“你不過是個偽……”
    “神”字未出口，一劍封喉。
    賈肆抬眼看著這地方漫天的黃沙。
    如果猜的不錯，這是「肖文」的能力，先知們應該在見到偽神的那一刻，就被拉入了幻境中。
    至於過去多少時間，他說不準，因為「刀偉」的能力會影響幻境內外的時間流速。
    也許他在這裏受苦千年，出去才發現隻不過一瞬間。
    無所謂，偽神的力量終會流失。
    過了許久，賈時似乎咆哮累了。他撤下了所有的利器，讓賈肆身上的傷口愈合。
    再次能發聲，賈肆才悠悠開口。
    “你沒吃飯嗎？”
    ……
    賈時停手了，也許是因為勞累，也許是發現了他在做無用功。
    賈肆看著賈時，賈時看著賈肆。
    賈肆說：“你還有什麽手段？”
    賈時說：“我自有辦法。”
    “說到後悔，我突然想起來。”賈時如同開了竅一般，“就算你們對弑神這事毫無悔意，但你們心裏肯定有最脆弱的地方……”
    “先知的內心堅不可破。”賈肆麵不改色，可他突然又想到了什麽。
    先知裏，好像有個專門破防的……
    “再敘往事，你會拚命彌補，還是放任命運。”賈肆臉上細微的表情變化被賈時盡收眼底，他笑意漸起，說道，“賈肆，你好像害怕了。”
    賈肆沒再說話，他拚命回憶著記憶裏有什麽值得他後悔。
    那段普通人的時光如此遙遠，仿佛一場孩童時期看的電影，模糊而陳舊。
    “賈肆，你的防線，無用無用。”賈時開口，將賈肆心底那被一點點磨滅的情緒盡數釋放。
    難過……不甘……
    賈肆睜大了眼睛，眼神卻逐漸渙散。
    “讓我看看，先知會不會後悔。”
    ……
    ……
    不落城。
    這時候這裏還不叫不落城，它是賈肆的故鄉。
    此時賈肆剛剛被提名為第三級「腦人」之一。
    他從書桌驚醒，才發覺後背竟然全是冷汗。
    “我好像做了個噩夢。”賈肆自顧自說道，心悸不已。
    窗外是繁華的夜景，燈火通明，巨大的眼睛從天空的裂縫窺視著人間的熱鬧。
    有一種詭異的和諧。
    “吃飯了，小肆。”媽媽的聲音傳來，賈肆才收回目光，收起桌上的資料走出房間。
    來到廚房，賈肆的父母和姐姐早已坐好，隻等他來便開飯。
    賈肆坐下，飯桌全是他愛吃的飯菜。
    隻吃了幾筷子，賈肆便淚流滿麵。
    “怎麽了？”媽媽關切的看著他，“咬到舌頭了嗎？”
    “不是。”賈肆如實說道，“隻是突然就流淚了，沒有其他原因，也許是因為昨天熬夜太深了吧。”
    “那就好。”賈父開口，“賈肆，我昨天問你的大伯，他說工廠裏空出一個閑職，要求不高，工作不多，等你這段時間休息好了就可以去。”
    賈肆的世界裏，分為「工人」和「腦人」，「腦人」們負責對付副本和規則，「工人」們則負責生產。
    百年如此。
    賈肆被提名的「第三等腦人」便是腦人裏最後方的一類，相當於後勤部隊。
    第三等腦人，一共五千萬人，二等，五十萬人，一等，五百人。
    特等，五人。這五人也是這個世界正式參與副本的「參與者」。
    每死去一個特等腦人，就會從低等順位補充。
    這個世界並非是隨機挑選參與者，而是由自己推選產生，和另一個世界的公平較量。
    是兩個世界智慧的對抗。
    ……
    賈肆不說話，隻是吃了一口菜。
    他被提名腦人，即將參與麵試，父親在這個節骨眼說這些，無非是讓他去做工人。
    “工人挺好的。”媽媽試探的說了一句。
    “嗯。”賈肆的姐姐應道，“腦人太危險了。”
    賈肆不說話，又吃了一口菜。
    賈父歎了一口氣，說道：“我們賈家，三代腦人，可你的腦子，比起你姐姐，實在是不太行。”
    賈肆把飯咽下才開口道：“好的，父親。”
    賈肆沒有十分靈活的腦子，至少，他活不到參加副本的時候。
    四口之家，三位腦人，賈母的地位最高，她在年輕時曾經位列第一級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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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隻待了一周。但那毫無疑問證明她的能力，而賈父和賈肆的姐姐，最高都隻位列二等。
    賈肆真的腦子不夠用嗎？不見得。
    但至少現在是這樣，賈肆吃完飯，隨便找了個借口就出門了。
    夕陽西下，華燈未上，竟有幾分淒涼，沐浴著秋風，賈肆的後背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嘿！”有人從背後大呼。
    賈肆疑惑的轉頭，看到一個和他年紀相仿的男生。
    “賈肆，你記不得我了嗎？”男生笑得很開心，“我是陳興！”
    陳興？賈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男生，看著有些眼熟，但實在想不到在哪裏見過。
    “訓練營～”陳興拉長了音調，“記起來了嗎？”
    “記不起來。”賈肆搖了搖頭。
    “不重要，總之，我們是朋友。”陳興摟過賈肆的肩膀，自來熟的說道。
    “我隻覺得你不懷好意。”賈肆說道。
    “沒事，就是打個招呼。”陳興鬆開手，遞給賈肆一根冰棍，轉身離開了。
    “喂，你……”賈肆追上去想說些什麽。
    陳興卻“哈哈”著跑開，邊跑邊朝賈肆擺手。
    賈肆滿頭疑惑的打開了冰棍的包裝袋。是常見的冰棍，不過五毛一根。
    挺甜的，而且，沒有下藥。
    賈肆看著陳興跑遠的方向，怎麽也想不起來什麽時候見過他。
    無所謂，也許隻是對方把自己認錯了呢？賈肆吃完冰棍，便走回自己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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