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背叛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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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上的眼睛總是讓賈肆感到不自在,感覺就像被監視一樣。
    父親說,眼睛之外,是另一個世界。
    世界之內,是另一群殺人不眨眼的魔鬼。無論賈肆的世界出現多麽驚世駭俗的天才,都會犧牲在「副本」裏。
    諸如賈父賈母賈姐之類的「腦人」,隻要他們能夠每個月都通過測試,生活上就並無困難。
    「測試」,是檢測每個腦人的能力是否降低的標準。
    二級腦人的測試每月一次,排名靠前者上升,排名落後者下降。
    一級則是每周一次。
    也許賈父說得對,工人要好得多,像賈肆這般頭腦,就算擠進了腦人的行列,也很快就會被淘汰。
    想著想著,賈肆來到了家門口。
    摸出鑰匙打開家門,客廳是死一般的沉寂。
    賈肆輕輕關上門,看到兩位叔叔爸爸媽媽都坐在沙發上,沉默不語,茶幾上擺著薄薄的一張紙。
    姐姐則不知去向。
    “回來了,跟叔叔伯伯打個招呼?”看到賈肆,賈父開口打破了寂靜。
    “三叔,二叔。”賈肆聽話的叫道。
    “嗯。”二叔點了點頭,臉上的緊張緩和幾分。
    “發生什麽了?”賈肆問道。
    賈父歎了口氣,說道:“你姐姐升了。”
    賈肆一愣,轉頭看向那張薄如蟬翼的紙。
    姐姐的大名明晃晃寫在開頭,後麵四個燙金大字:
    一級腦人。
    “本來沒什麽,去一個星期就可以退下來。”賈母說道,“還可以保留副一級待遇。”
    “可是,剛剛傳來情報,五位特級上一次死了四個。”二叔開口,“你姐姐這次過去,就要參與特級的選調考試。”
    “進了特級,入了副本,凶多吉少。”三叔說道。
    “她隻是剛好碰到一級的門檻,如何能競爭得過一級其他人?”賈肆不解的問道,“就算按順序,也輪不到她不是嗎?”
    “會。”二叔說道,“而且是一定會。”
    三叔接過話來:“小肆,一級裏的人,很多人都有強大的背景。”
    “神聖律法賦予一級腦人涉政的權力,一級腦人組成腦人議會,控製著整個腦人社會的運作。”
    “可是……腦人的成員不是會流動嗎?”賈肆問道。
    為了保證安全,腦人的名單高度保密,賈肆對此一概不知。
    三叔歎了口氣說道:“流動的,隻是那些沒有背景的「天才」。”
    “五百個席位,五百個一級腦人,超過三分之二的人在位起碼數十年,每周的測驗對他們來說不過是走走形式,他們隻需要保持住自己的排名就可以,至於誰拿了前五去送死,是誰都無所謂。”
    “可,可是……”賈肆有些語無倫次了。
    “不管這些人互相如何不對付,他們在一致對外上從來都會達成共識。”二叔說道,“你的姐姐去了,一定會被暗算。”
    賈肆震驚了,他看向自己的爸爸媽媽,卻發現他們倆都不說話。
    “這不可能……”賈肆說道,“如果是這樣,我要告訴姐姐!”
    “你姐姐被帶走了。”賈父說道,“就在你出門不久。”
    賈肆難以置信的靠在牆上,難道他連再次見到姐姐的機會都沒有了嗎?
    賈母適時開始抽噎。
    聽著母親的抽泣,賈肆才明白為什麽叔叔們和爸媽都一言不發坐在客廳裏。
    事情已成,無法改變,他們留下來,就是讓自己也接受。
    見賈肆不說話,賈父開口:“小肆,你沒事吧。”
    賈肆深吸了一口氣,轉頭說道:“沒事。”
    淚水卻從臉上滑下,越來越洶湧,怎麽也止不住。
    “我這是怎麽了?”賈肆開口,聲音卻無比哽咽。
    仿佛靈魂被觸動,抑或是最親最愛的家人離去,賈肆止不住的悲傷都化為淚水宣泄。
    見到賈肆這副模樣,叔叔們也紅了眼眶,對於他們來說,看著從小長大的侄子侄女遭受如此,心裏也十分難過。
    至於賈母,更是和賈肆一起失聲痛哭。她的女兒才二十歲。為何要遭此厄運。
    賈父摟過賈母,輕拍著她的後背,卻一句安慰的話都說不出來。
    他也不知道自己如果開口,聲音會不會也顫抖哽咽。
    二叔收起桌上的紙,放進了公文包,三叔站起身,將賈肆抱入懷中。
    正當眾人沉浸在悲傷中時,門鈴響了。
    三叔眼神示意二叔開門,二叔疑惑的開門,發現門外是一個陌生小夥。
    “叔叔你好,賈肆是住在這裏嗎?”小夥問道。
    二叔並未回答,而是問道:“你有什麽事?”
    “我來找他告別。”陳興說著,從背後拿出燙金字體的紙,舉到臉前,那紙薄如蟬翼,透過它甚至能看到陳興的笑臉。
    “我要去拯救世界了!”陳興說道。
    賈肆聽到那熟悉的聲音,眼淚竟然止住了,他難以置信的伸頭去看,果然看到了陳興。
    陳興也伸頭看到了賈肆。
    “賈肆!”陳興高興的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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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你……”賈肆驚愕道,對方竟然知道他住在哪裏?
    二叔見兩人相識,便側身讓出一條道,讓陳興走了進來。
    看到陳興那副天真的笑臉,他不免有些難過,如此年輕的少年,也要和自己的侄女一般……
    “我考上了。”陳興來到賈肆麵前高興的說道。
    卻發現賈肆臉上滿是淚水。
    “你……”陳興發覺氣氛有些尷尬,來的時機似乎並不對。
    賈肆看出陳興的窘迫,便把他拉入自己的房間,拉上了門。
    賈肆胡亂抹了一把臉,抹去了淚水才開口道:
    “你被選中了?”
    陳興看上去很高興,說道:“對啊,我馬上就要參加副本,拯救世界了!”
    “你別天真了!”賈肆說道,“你去副本裏隻會死!”
    他對眼前這個隻有一麵之緣的人頗有好感,也許是口腔裏除了淚水的鹹之外,還殘留著冰棍的絲絲甜意。
    “怕什麽?”陳興問道,“我早就想拯救世界了,風險當然會有。”
    “那你的家人怎麽辦?”賈肆反問道,“你要是犧牲了,你的家人該怎麽辦?白發人送黑發人嗎?”
    “我沒有家人。”陳興一臉平靜的回答道。
    “對,對不起。”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賈肆連忙說道。
    “沒事。”陳興拍了拍賈肆的肩膀,“我還有你這個朋友。”
    “其實……”賈肆猶豫著要不要告訴陳興其實自己根本不認識他。
    “其實我們根本就不認識。”陳興說道。
    “你早就知道?”賈肆疑惑的說道。
    “我們隻是見過。”陳興說道,“昨天廣場上三等腦人的擬錄用名單放榜時,我就在你旁邊看榜,正好有些人會在找自己的名字的時候,會在嘴裏也念著自己的名字,我剛好聽到你的名字。”
    “原來如此。”對於陳興的說法,賈肆沒有一點懷疑。
    畢竟對方都要死了,還騙自己幹什麽。
    “所以我來找你告別。”陳興笑著說道,“我沒有家人,也沒有朋友,我這一去,說不定就沒人記得我了。”
    “隻要進入了副本,全世界的人都會記得你。”賈肆說道,“你的名字會被刻上永恒界碑,讓世人稱讚。”
    “嗯……”陳興說道,“我考考你,永恒界碑第三十一位是誰?”
    “是……”賈肆一時答不上來,或者說,他根本就沒了解過。
    “沒人記得。”陳興說道,“除非腦人測試的題目裏會考。”
    “還是有人記得的……”賈肆小聲抗議。
    “所以,你是我最後的朋友了。”陳興說道,“我知道這次去,肯定會被選入副本裏,如果我回不來,希望你不要忘記我,還有我五毛錢的冰棍。”
    “好……”賈肆鼻子一酸,竟然被陳興如此悲觀的說辭勾起了剛剛的悲傷。
    “也不用那麽悲傷。”也許看到賈肆眼眶泛紅,陳興說道,“畢竟我們才認識,情誼也沒有多深。”
    “我姐姐和你一樣。”賈肆說道,“她也要去參加副本了。”
    “你姐姐也是一級腦人?”陳興問道。
    “剛被選上的。”賈肆答道。
    “怪不得剛剛進來的時候氣氛不太對。”陳興若有所思。
    “不怪你,畢竟你也……”賈肆說到一半,將“要死”兩字咽下。
    “什麽?”陳興問道,敲門聲卻響起。
    “小肆,要不要和你的朋友喝點什麽?”賈母的聲音傳來。
    賈肆看著陳興,陳興搖了搖頭。
    賈肆趕忙大聲答道:“不用了。”
    賈母的腳步聲遠去。
    陳興想了想,說道:“我該走了,那些人還在等著接我。”
    “就這麽走了?”賈肆問道。
    “你有護身符給我?”陳興反問道,“還是你有什麽話要對我說?”
    “沒有。”
    陳興和賈肆出了門,二位叔叔已經離去,賈父賈母坐在沙發上,見到陳興出來連忙站起身。
    他也隻是個孩子啊……
    陳興卻不等二位長輩說些什麽,揮揮手便快步出門了。
    動作之迅速,賈肆剛剛走出房門,陳興已經把大門也關上了。
    “他,唉……”賈父歎了口氣,惋惜之情溢於言表。
    但更多的,是對賈肆的擔心,姐姐離去,如今朋友也要……
    他悄悄瞟了一眼賈肆,卻不知道賈肆對陳興的了解並不多。
    他們才認識了幾個小時而已。
    賈肆望著緊閉的大門,若有所思。
    “小肆,你在想什麽?”賈母問道,她有些擔心一言不發的賈肆。
    聽到母親的詢問,賈肆轉頭看向她,問道:“媽媽,你說,姐姐對這件事是怎麽想的呢?”
    ……
    ……
    十二個先知的故事之後,故事會交代先知們當年失敗的原因。
    這也是這一分卷的意義,我相信你們也意識到了,在這本書的故事裏,楊淵的到來並不是冒險的開始。
    實際上,楊淵的到來是一個結束。在寫這本書的時候,我時常想起一個現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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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經在校園裏測1000米時,大部分的人都會把注意力放在最後一個人上。
    也就是,跑在後麵的人無法看到誰是第一個,但第一個一定會看到最後一個。
    這就是前人和後人的區別。
    在小說裏,所有的先知前後都擁有了傳記。
    它們屬於「前人」。
    但楊淵毫無疑問是「後人」,他的長跑還沒有結束。
    先知的故事在很早以前就結束了。在這一分卷,先知們會有更加完整的故事,但正如我所說,他們的故事不會和楊淵聯係太多。
    當楊淵意識到自己身處在陰謀裏時,沒有任何反抗的能力,因為他連計劃是什麽都不知道。
    縱觀整本書,大部分時候楊淵都是蒙在鼓裏的那一個。
    當然在情節裏,楊淵有好幾個,如果他們的記憶是互通的,他們也許會捋清整個事情的走向。
    但和寧若羽經曆生死的意義是楊淵隻是一個分身,看到了那個「麵具奇怪男人」的楊淵隻是一道意誌。
    他們都在劇情中埋沒。
    楊淵也許永遠不會得到真相,也許他會在某個時候遇到某個人,幾句話就把一切都解釋清楚。
    但我曾在其他故事裏暗示過他的結局,我們看故事的時候,總覺得無法帶入主角。
    一是因為我的文筆實在不行,請大家多有包容。
    二是,在許武和聶白月的故事裏,除了楊淵和寧若羽那些「演戲」的「演員」,還有被蒙在鼓裏的「許武」,也就是「受眾者」。
    最後的,就是王五等人,他們什麽都知道,但是什麽都沒法說。
    他們無法為楊淵等人指明方向,也無法揭穿許武的陰謀。
    他們是觀眾。
    副本的本質是「演繹」,這也是本書的宗旨。
    所以楊淵在前進的道路上,是否會想起聶白月的故事?然後反思自己是不是也在一場宏大喜劇裏?
    不對,他不知道。
    分身被鎖在一張小小卡片裏,而卡片的主人,也就是「意誌」楊淵,已經沒了。
    所以,知情人好像隻有我們。
    沒人能告訴他。
    可是,他真的是那個「許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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