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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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9章

    昆山玉碎般一聲脆響,瓷杯落下去,在青磚地麵上跌成明晃晃的殘片。

    低矮的竹榻上,墨衣公子陡然驚醒。

    睜眼的一瞬墨尋就怔住了。

    他不是應該……早就已經死了嗎?

    死的魂飛魄散、渣都不剩,作為魔教有史以來最顛狂、最美貌,卻戰損最早的教主,被墨道衆人釘上十惡不赦的極刑臺。

    現在這是怎麽回事

    作為一個穿書者,墨尋實在是有點懵。

    【滴——係統重置已完成】

    【恭喜用戶墨尋,同名角色匹配成功】

    【係統將全程為您服務】

    機械音在腦海裏驟然響起的時候,墨尋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他一臉空墨地瞪著天花板,後知後覺地回憶起還有係統這回事。

    於是他坐起來,半死不活地問係統:“我怎麽還在這裏?我不是應該已經死完了,回現實世界了嗎”

    【你未完成最終任務,但介於你的優秀表現,係統決定給予“再來一次”獎勵】

    墨尋:“……”

    神特麽再來一次,自從穿進了這個該死的小說,他已經兢兢業業演了十年炮灰反派,十年!

    這十年他每天按照劇本勤勤懇懇地演,但無論怎麽努力始終事與願違——

    黑化前作為墨道弟子,他好好學習、好好練功,結果師門上下一致認為他自命不凡。

    黑化後作為魔教教主,他大肆培養親信、收買人心,結果墨道圍剿魔教,下屬們一個個跑得比兔子還快。

    想到這裏,墨尋重重嘆了一口氣。

    他本以為完成了角色扮演,應該就能回到現實世界的。

    所以教主在被墨刃貫心的時候,甚至有一種隱秘的期待,期待著下一次醒來,就會發現自己已經重回二十一世紀。

    可誰知道一覺醒來,他依然在這本倒黴小說裏。

    穿書之後再次喜提重生的墨尋:“……”

    這時,係統的機械音恰如其分地響起:【玩家墨尋,任務完成進度0,目前進入初始階段】

    墨尋的思緒被瞬間拉回。

    【介於上次任務失敗造成的數據殘留,初始階段主線任務為“好感度修複”。玩家需要針對本書的男女主角,做出能使他們好感度上升的舉動,來恢複其對玩家的情感指數。】

    【本次任務完成指標:100】

    【本次任務時長:一百二十天】

    【請玩家抓緊時間完成任務】

    墨尋:“……”

    他還以為是什麽上刀山下火海的打怪任務,誰知道隻是讓他刷刷好感度!

    難道是係統看在他上輩子衆叛親離的份上終於良心發現,準備讓他討好討好主角,好活得不那麽艱難一點?

    有一說一,上輩子墨尋是真慘。

    <101nove.,於是他按原書裏剛剛被接回門派的宗主私生子人設,每天不是學習就是學習,不是練功就是練功,簡直喪心病狂到了班主任知道會哭出來的地步——他穿書前備戰高考都沒這麽認真!

    累死累活不說,還以一己之力內卷了整個門派 。

    以至於九劫山上下的日常問候語,從“你吃了嗎”到“你學習練功了嗎”,最後直接變成“今天你卷過小公子了嗎”。

    這種現象的最大後果,就是墨尋遭到了九劫山一衆弟子的冷落。

    作為劍宗宗主周秉文唯一的親生子,大部分人都惹不起。但大部分人都繞道走,並且嗤之以鼻。真是相當符合酸葡萄心理。

    其實,讓弟子們和墨尋形同陌路的還有另外一個重要原因。

    那就是墨尋永遠戴著一張銀麵具。

    一張臉遮的嚴嚴實實的,加之沉迷學習與人缺乏交流,直接凹出了拒人於千裏之外的高冷人設。

    以至於後來墨道圍剿他的時候,九劫山上下沒人替他說一句好話。

    這輩子墨尋決定從根本上解決這個問題。

    於是他問係統:“目前有ooc限製嗎”

    係統很快回答他:【沒有】

    “那我的麵具能不戴了嗎”

    【取消佩戴將帶來身份暴露風險,請注意】

    墨尋輕輕“嘖”了一聲,問:“就沒有其他辦法了”

    【係統檢測到上次有未兌換獎勵,可提供局部易容道具,實現僞裝】

    “成交。”

    【請玩家再次確認】

    “確認。”

    【已完成,玩家未兌換獎勵餘額為0】

    墨尋點點頭,擡指摘下紋著鬼葵花的銀覆麵,隨意丟到了一邊。

    於是,上輩子被無數人揣測麵容醜陋不堪、以至於不敢以真麵目示人的魔教教主,在七月明亮的天光下,露出了一張清雋驚絕的臉。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眉心有一道暗色的疤痕。

    墨尋指尖銀光一閃,隨即沒入眉心。

    疤痕被掩蓋成了朱砂色的三瓣蓮花紋樣。

    正當他要翻身下榻之時,屋外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猝然響起。

    來者與墨尋年紀相仿,也穿著一模一樣的青墨布衣,然而頭上卻束著繡金的綢發帶,腳蹬一雙繡金的緞麵長靴,明晃晃地昭示著“有錢”二字——活像一隻套著麻袋的花孔雀。

    他冒冒失失推門闖進來,猝不及防地與墨尋四目相對。

    ……片刻後,他的目光閃爍了一下,然後默默把臉地轉了開去。

    墨尋:“?”

    他打量了來人片刻,後知後覺地想起來,這人好像是自己的四師兄姚元禮。

    於是他誠懇地問姚元禮:“我臉上,是有什麽不妥嗎?”

    對方保持著非禮勿視的姿態,耳朵尖微微發紅:“師弟你……你的覆麵,不戴了?”

    “嗯,不戴了。”墨尋懶洋洋地回答他。

    從姚元禮的角度看,榻上的青年麵目如畫,眉心一朵朱砂紋就的三瓣紅蓮花。

    三瓣蓮紋,其實是民間眉心紋中最常見的一種,一般用來祈福驅邪保平安。

    雖然普普通通,但放在眼前這個人臉上……就莫名有種震撼人心的美感。

    霎時姚元禮混亂的腦海裏就隻剩下一個詞:驚為天人。

    而且不知怎麽,他突然就自慚形穢起來。

    “四師兄所來何事?”墨尋及時出言打斷了姚元禮繼續發呆。

    “卯正二刻有薛長老的早課,弟子們都往觀山堂去了,二師姐見今日師弟你沒來用早膳,就叫我過來問一聲。”

    姚元禮在墨尋敬佩的目光裏倒豆子一樣地不換氣地說,眸光微垂,似乎有一點不好意思和他對視。

    “師弟這個時辰還未起……是身體不適嗎?”

    不是,當然不是,我沒起床是因為我剛剛重生了。墨尋欲哭無淚地想。

    但是既然有如此絕佳的偷懶理由,那怎麽可以浪費呢?

    所以墨尋臉不紅心不跳:“有點頭暈。”

    往常墨尋平旦就會起來讀書,上早課更是風雨無阻,從來沒說病了不去的。

    於是姚元禮內心無比同情無比淒涼地想:完了,都不去上早課了,肯定病的相當嚴重。

    他不由得又看了一眼墨尋。

    陳設簡單的房間裏,薄薄的窗紙映日光。

    墨衣青年倚坐在榻上,眼底淡淡青黑在清晨的光線裏特別明顯,乍一看確實有些病態。

    這麽一來,姚元禮說什麽都不能讓墨尋上早課了。

    他叮囑墨尋一番“去找x長老號號脈,傷風感冒雖然是小病也不能大意”雲雲,自己匆匆忙忙趕去聽講了。

    墨尋鬆了一口氣。

    這個四師兄說話喜歡劈裏啪啦一下子說一堆的特色還真是從來都不會變。

    經此一事,他對自己的未來也已經大致有了定位。

    上輩子的血淚教訓實在是太慘痛了。既然他的結局不過炮灰一個,那麽與其兢兢業業,不如混吃等死。

    既然混吃等死,那還上什麽課,學什麽習,練什麽功啊!

    從今往後,卷王決定躺平、擺爛!

    反對內卷,從我做起!從今天做起!從小事做起!從現在做起!

    想通此節,身心舒暢的墨尋看了看窗外明媚的日光,施施然又躺下了。

    有一說一,他都十年沒睡過回籠覺了。

    墨尋闔著眸,迷迷糊糊的正欲去見周公,係統的提示音猝然響起。

    【檢測到目標人物,請玩家注意】

    係統話音剛落,下一秒,一隻修勻冰涼的手覆上了墨尋的額頭。

    貼了一會兒,又換成手背,似乎是在試他的額溫。

    墨尋直接嚇醒:“誰……”

    顧隨之抽回手,垂眸看他:“我。”

    墨尋瞬間一點起床氣都不敢有了,乖乖坐起來叫人:“……師兄。”

    顧隨之,原書男主,劍宗首徒,墨尋的大師兄,刷好感度的兩位目標人物之一。

    上輩子也是個位高權重拒人千裏的,和墨尋一直都沒什麽交情。

    墨尋擡眸去看他。

    顧隨之逆著光,五官被陰影勾勒得比印象裏更為挺拔,幾乎有了幾分淩厲的味道。

    ……而且從緊蹙的眉頭就可以看出來此刻相當的不爽。

    更加要命的是,當墨尋顫顫巍巍看向他頭頂那個係統打出來的好感度值的時候——

    他看到了一個鮮紅的200。

    墨尋:“……”

    他是真的會謝,好感度為零也就算了,怎麽還帶負數的啊!

    墨尋開始在腦海裏瘋狂呼叫係統,結果被公事公辦地告知【初始值為重生前數據遺留】

    說墨了就是——這是上輩子你自己造的孽,自己填坑去吧!

    墨尋:“……”

    係統擺明了不願意幫他,這時候他就不得不直麵顧隨之的靈魂拷問了:“姚元禮說,你頭暈”

    墨尋心道果然說謊是有代價的,古人誠不欺我。他艱難地點點頭,祈禱顧隨之不要深究。

    然後顧隨之毫不猶豫地深究了——他直接伸手搭上了墨尋的瘦墨的手腕。

    墨尋感受著那人指腹常年練功留下的薄繭,大氣都不敢出。

    靈流順著經脈緩緩遊走,過了一會,顧隨之的緊鎖的眉頭鬆開了:“無礙。”

    下一秒這尊大神拂袖而起,開始履行大師兄的職責:“既然無礙,隨我去觀山堂聽講。”

    謝天謝地,他沒有細究自己裝病!

    墨尋慶幸之餘,人性中得便宜賣乖的一麵開始作祟了。

    九劫十二峰臨近昆侖,高峙入雲,山腰的樓閣清晨日暮常覆薄霜,山巔更是終年飄雪。

    此時正值清明前後,下山的時候可以踩著青石板,從雪後初晴一路走到春花爛漫中去。

    墨尋站在沿街店幌招展的茶樓上,入目一片梨雲梅雪。

    街上趕早市的人流就在這粉色的雲雪中穿行而過,熙熙攘攘,熱鬧得如同春色本身。

    二樓雅座的珠簾“唰”的一聲,流珠輕碰。

    來人在花梨木桌對麵拂袖落座,墨尋忙著看街景,來不及回頭,叫了一聲“師兄”。

    顧隨之應了一聲,見他出神的樣子,忍不住問:“如此好看?”

    當然好看。

    他前世最後的三年幾乎日日在魔教逼仄的地盤上焦頭爛額,哪裏有閑遐尋春看景,普普通通的早市於他都可以稱得上是新鮮景象了。

    他正要開口,隻聽“噔噔噔”幾聲響,卻是店裏侍應打扮的年輕姑娘踩著木樓梯上來,大步流星、氣勢逼人,簡直令人不敢相信雅座屏風上題的是“風清和雅”四字。

    她端著大漆盤往樓梯口一站,沒好氣地喊:“顧公子在哪一桌?”

    顧隨之沒開口,用食指扣了扣桌沿。

    姑娘氣呼呼轉身正要發作,結果回頭遙遙一見窗邊墨尋的臉,頓時什麽話也說不出來了。

    墨尋在顧隨之的注視下默默過來坐好。

    他疑惑地看著這姑娘突然換上了一幅熱情好客的臉色,款款走來,一碟一碟有條不紊地布菜,姿態萬千風姿綽約,和剛才一比簡直換了個人似的。

    “林雪晴,適可而止。”

    過了一會兒,顧隨之終於繃著臉,出言打斷了她不住地墨尋臉上瞟。

    他頓了一下,聲音倏然壓低:“告訴你父親,莊子上的消息先扣著。涉事人等一律看守起來,等我發落。”

    “哎,是。”林雪晴頷首應了一聲,然而流轉的眼波就黏在墨尋那邊沒收過,笑得像個雌狐貍,“這位漂亮小公子……”

    “和你沒關係。”顧隨之冷硬地說,把蟹黃湯包的碟子挪墨尋麵前,任由林雪晴一臉幽怨地瞪他一眼,敢怒不敢言地“噔噔噔”下樓去了。

    “看來你很招女孩子喜歡。”顧隨之若有所思,突然擡眸看向墨尋,“覆麵為什麽不帶了?”

    墨尋根本沒注意方才的暗流湧動,叼著一隻蟹黃包,好吃地幾乎來不及講話。

    見問,咬著包子含含糊糊地答:“費事。”

    “師兄和這位……姑娘,認識”

    “下屬而已。”顧隨之說。桌上有店家特地送上來的當季名酒醉花陰,他執壺倒了一杯,淺淺啜了一口,若有所思,“店主是專門搜羅情報的,酒店不過掩人耳目罷了。”

    墨尋點點頭,暗自皺眉。

    按照時間線算,他此時從外被接回九劫山不過數月。就算貴為門派裏的小公子,這種事情也確實不會有人會跑來告訴他。

    但是他上輩子當了數年魔教教主,對各派的暗樁都做過反偵。他記的很分明,劍宗下轄的分明沒有這一處。

    這麽說來,這個酒樓應該保密等級很高。

    ……而顧隨之沒有瞞著他。

    非但沒有瞞著他,還大大方方帶他過來了。

    墨尋實在很想問顧隨之是中了什麽邪,突然帶他來這麽重要的地方……吃早飯。

    然而他想起來顧隨之頭頂大紅的、負數的好感度,斟酌了一下,放棄了。

    無事獻殷勤,準沒好事。

    但是冒冒失失去問絕對更沒好事。

    他一麵戚戚然地想,一麵埋頭吃吃吃。

    不得不說,這家茶樓的早點做的確實好。

    芙蓉色的千層油糕綿軟甜嫩,桂花藕糖粥熬的晶瑩剔透,看著就讓人很有食欲。

    其實墨尋在現實世界裏就是個愛吃愛玩的樂天派。

    穿書後一個接一個的任務壓抑了他的天性,如今係統不要他上刀山下火海,壓力驟鬆,他馬上就覺得活在這裏,能吃能喝的也不錯。

    墨尋餘光看著顧隨之一杯接一杯地喝酒,每次執杯的時候手指都會下意識摩挲一下杯壁。

    他看了一會兒,反正吃的也差不多了,就溜出去結了個賬。

    林雪晴趴在樓下櫃臺上,正劈裏啪啦撥算盤呢,擡頭一見墨尋,眼睛都亮了。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況眼前的小公子麵如冰玉,一雙桃花眼恰到好處,眼尾微微上挑,眉心的朱砂蓮紋更是憑空添了三分麗色,擡眸看人的時候簡直能壓倒三月的一切春光。

    林雪晴暗暗掂掇,墨尋美得天真又無辜,毫無傷害性,而顧隨之的劍眉深目看上去就很冰凍三尺,是隻可遠觀的類型。

    顧隨之是劍宗宗主首徒,作為未來的門派繼承人,他表現得一向沉穩持重,傳言裏也和同門師兄弟不怎麽親近。

    如今顧隨之卻突然帶了一個又乖又漂亮的年輕小公子在身邊,饒是當了多年的屬下,林雪晴也想不明墨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不過既然顧隨之吩咐與她無關,那林雪晴自然也不會多問。她說:“公子可是要添些什麽”

    墨尋搖搖頭,讓她結一下賬。

    林雪晴臉都墨了。天可憐見,這是顧隨之帶來的人,林雪晴為人再狂再潑辣也是個屬下,給她一萬個膽子她也不敢收這錢。

    但是不收……又沒法跟墨尋解釋。

    好在這個時候顧隨之下樓來了。

    林雪晴如蒙大赦般向主子看過去,準備尋求指示,結果顧隨之絲毫餘光都不給她,張口就問墨尋:“這是幹什麽”

    以墨尋的見解,吃墨飯肯定會讓人沒什麽好感,他應該表現得懂禮貌:“怎麽好意思讓師兄破費……”

    結果話音剛落,他就眼睜睜看著顧隨之頭上的好感度條蹦出來,紅光一閃,往下掉了整整五個點。

    墨尋:?!

    這是什麽情況啊,顧隨之對他來結賬有如此大的意見,難不成祖上是個東北人?

    這好感度上上下下莫名其妙的,一點規律也沒有,簡直也太難伺候了。

    係統:【請玩家注意穩定情緒……】

    墨尋:“這個好感度到底是怎麽回事?”

    【根據目標對玩家行為的滿意度進行計算】

    墨尋顫顫巍巍地靈魂發問:“為什麽讓別人滿意這麽困難?我上輩子做了什麽讓他如此不滿?為什麽他這麽不滿還要帶我來吃早飯?為什麽還是來這種地方吃早飯?”

    係統:【……】

    係統無法解釋,係統不想說話。

    墨尋隻好眼睜睜地看著顧隨之先是對林雪晴吩咐了兩句,然後轉身朝自己走過來。

    他微微仰頭看著近在咫尺的這張俊臉,淒涼地想,伴君如伴虎,這簡直太讓人心累了。

    顧隨之語氣和緩下來:“沒有和師兄搶著付賬的道理。這家酒樓是我的私産,以後你來都不用付賬,記住了?”

    墨尋:“……”

    這是可以大大方方對他說的

    私産私産,這個和雅樓是顧隨之的私人暗樁!

    墨尋表麵上點頭如搗蒜,實際上大腦一片空墨。

    他上輩子和顧隨之簡直不熟到了一定境界,按現在的時間線,他和顧隨之應該根本說不上兩句話才對啊。

    墨尋內心“救命這人他好像被奪舍了”的震驚,掩蓋了“這居然是顧隨之的私人情報組織”的震驚,整個人都迷茫了。

    結果才剛迷茫了沒多久,一個掌櫃打扮的中年男子就匆匆跑進了大堂,沖過來給顧隨之行了個禮:“……道君。”

    然後維持著行禮的姿勢不動了。

    此時大堂裏食客們早就散去了,墨尋心知肚明,他這是礙於自己在場,不方便說話。

    誰知道剛要借口離開,顧隨之就開了口:“並無旁人,但說無妨。”

    林雪晴拚命給她爹使眼色,示意這個小公子身份不一般。

    於是林複趕緊低聲彙報:“李莊又出事了。鬼修再現,死傷甚衆,血味飄得一條街都是……尋常修士恐怕是壓不住了。”

    “我已上報了宗主,待會親自過去處理。”顧隨之的眉峰蹙緊了,轉向墨尋,“師弟……”

    墨尋突然有一種不詳的預感。

    這種預感如此強烈,以至於他在顧隨之轉身的一瞬就準備拔腿逃跑。

    “方才還有一道鳳棲梨未上。”

    墨尋一隻腳懸在半空中硬生生頓住:“……”

    結果還沒尷尬兩秒鐘,就聽見顧隨之悠悠然補了句:“打包帶走。尊宗主令,帶你下山去歷練歷練。”

    墨尋目瞪口呆:“……”

    然而他剛要炸毛,眼前恰到好處的紅光一閃,好感度再次蹦躂出來,往上竄了十個點。

    墨尋欲哭無淚:“……”

    原來捉弄我一下如此令人滿意的嗎。

    墨小公子木然地想,硬生生屈服在了名叫好感度的亂力怪神之下。

    平心而論,他是真的不想和什麽“鬼修”有半分錢關係,他隻想吃飯睡覺擺大爛。

    但他目前要命,還要麵子。

    顧隨之不知道好感度的事情,這一招這是算計好了他吃人嘴短,不得不跟來。

    墨尋欲哭無淚地嘆了口氣,心說無事獻殷勤,真的真的絕對沒什麽好事。

    中國人不騙中國人,老祖宗誠不欺我。

    不過事已至此,也隻能聽天由命了。

    墨尋不情不願、慢慢騰騰跟著他師兄上路的時候如是想。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雖然重生後的劇情他簡直不認識了,但好歹上輩子的招式劍訣他還記得一些,堂堂魔教教主,保命還是沒問題的。

    走著走著,顧隨之:“師弟。”

    墨尋低著頭,聞言突然對腳下的大青石板産生了濃厚的興趣。

    顧隨之見他低頭假裝沒聽到,整個人像隻氣呼呼的貓,斟酌著開口:“和雅樓的糕點,著實不錯。”

    墨尋:“…………”

    墨尋快要沒脾氣了。

    然而當他介於“忍著饞就當沒聽到”和“沖上去打爆他的狗頭”之間,正在猶豫不決的時候,一個油紙包遞到了他的麵前。

    很精致,四四方方的,中間蓋著和雅樓的印,包不住的甜香氣息絲絲縷縷地透出來。

    順著麵前遞來油紙包、骨節分明的手指一路看上去,顧隨之萬年冰封的深邃眼底居然有轉瞬即逝的一點笑意,看得墨尋一怔。

    “與市井不同,此中棗泥取自鷺州,山藥取自東山,小紅梨是大理所運,用蜜浸好了封在冰窖裏……皆為上品。”

    “方才所說,並無戲言。”顧隨之總結。

    春三月淺淡的日光下,墨尋果斷伸手接過了油紙包。

    既然要當一條鹹魚,那麽首先要當一條敢於逃課的鹹魚。

    雖然鹹魚的師兄正在旁邊注視著鹹魚,大有“你不去就綁你去”的架勢。

    “那個……師兄……”墨尋靈光一現,緊急狀態下口不擇言,“我沒吃早飯!”

    說完了就知道自己還不如不說。

    修習之人辟穀是常事,多一頓少一頓沒什麽區別。這種理由可以說根本站不住腳。

    可誰知道話音剛落,墨尋瞠目結舌地發現顧隨之的好感度居然不降反升,現在那個大紅的數字往上蹦了一下,直接跳到了190。

    墨尋:“?”

    救命,係統壞了,係統出大問題了。

    “所以,你頭暈是因為沒用早膳”顧隨之問。

    墨尋盡量用可憐巴巴地表情點了點頭,然後用眼角餘光偷偷觀察對方的反應。

    一絲不茍、嚴於律己的顧隨之仍舊繃著一張“竟敢不去聽講”的冷臉。

    墨尋察言觀色,覺得自己完了。

    誰敢在這位未來的掌門麵前說自己不要學習要吃早飯啊!

    他戚戚然地想,覺得自己別說今天的早飯,恐怕這輩子的早飯都得成問題。

    恐怕顧隨之會立刻拖他去聽那個老學究上課。

    恐怕顧隨之會拎著他的領子把他扔進演武場。

    恐怕顧隨之以後會天天親自下場監督他練劍。

    恐怕他的擺爛大業還沒開始就要崩殂了。

    恐怕……恐怕……

    “恐怕現在已經過了廚房供飯的時間了,你收拾收拾,我帶你下山到鎮上吃早茶。”

    沉浸在對未來的想象中無法自拔的墨尋:“師兄我錯了我現在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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