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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3章

    第一次在墨尋麵前找到點麵子，段澄顯然十分得意。

    墨尋卻從容道：“段師弟說的有理……”

    段澄輕蔑地看了他一眼，瞧瞧，連高高在上的墨尋在他麵前也得乖乖認輸。

    但墨尋剛才的話隻說了一半：“那我走？”

    話音甚至沒來得及落下，周圍弟子們就慌得不行，急急忙忙上前勸阻：

    “使不得！墨師兄千萬不能走！”

    “墨師兄大駕光臨是榮幸，這麽大的喜事怎麽可以少了墨師兄！”

    “墨師兄，我今天還想跟你討論修煉心得，看在我師父的麵子上，務必要給師弟這個機會。”

    一群人湧上前，恨不得七手八腳地把墨尋擡進屋內。

    段澄氣得原地暴跳如雷。

    “墨師兄這邊請。”

    “小心臺階。”

    不管宴會主人同意不同意，墨尋就這麽被衆星捧月地被迎進奢華的院內。

    看大家的意思，大抵應該是，墨師兄走，我們也走！

    段澄本意是想踩墨尋的麵子，結果這下倒好，迫不及待捧墨尋的人，甚至比恭喜他段澄的人還要多，仿佛墨尋才是宴會上最耀眼奪目的明珠。

    而墨尋一點也不奇怪，他知道原身幾乎是所有華清宗弟子的偶像。

    作者在設定主角攻的身份時，為了給淨昀蒼一個完美到挑不出一絲瑕疵的人設，肯定不能給他一個又醜又笨徒弟，否則主角攻在讀者們眼裏就有瑕疵不完美了，所以哪怕墨尋會嫉妒淩雲鶴給他使袢子，作者也不得不給墨尋套上光環。

    於是就有了蟬聯三屆弟子大比第一和五屆美人榜第一的墨尋。

    這讓墨尋說什麽好呢？

    ……他都要崇拜自己了！

    墨尋幸福地享受了一番追捧，等身邊弟子圍得少了些，這才找借口脫身。

    修真界的慶功宴和現代的宴會也差不多，都是找個環境優雅的地方，一群人拎著禮物提前到來，吃著點心品著茶，聊天或是攀關係，然後靜待宴席正式開始。

    墨尋沒有去找淩雲鶴，免得耽擱主角受走劇情。

    他一邊百無聊賴地逗弄池裏的胖鯉魚，一邊豎著耳朵聽閑話。

    “師兄，你快看，段師兄身邊的那個身穿紫裙的女子，好像是霍長老的小女兒，叫霍什麽來著。”

    “霍嵐燕，你不說我也沒注意到，段師兄怎麽能和霍師妹如此親密！段師兄難道忘記自己有未婚妻嗎？去年宗主親自定下，甚至昭告天下，聽說婚期都訂了，就等扶搖大比後好成親，到時候還要邀請三屆參加婚禮。”

    “段師兄也真是的，這不是平白汙霍師妹清白嗎！”

    “你們都說錯了，這次扶搖大比籌辦人是段澄的消息，就是霍嵐燕透露給段澄的，你們猜霍嵐燕為什麽要提前透露給段澄這個好消息？所以說啊，這兩位早就勾搭在一起了，咱們宗主恐怕要換兒媳婦了。”

    墨尋聽著有些氣憤，段澄亂搞男女關係當狗男，他還可以用別人的家事外人不要摻和假裝沒看見，但段澄的未婚妻，也是當年去村莊救下墨尋的恩人之一，資質絕佳，修習刻苦，在墨尋參加弟子大比之前，她一直是第一。

    所以宗主才想讓段澄迎娶這樣的女子，改善段家的血脈，聽說婚約都是宗主利用自己身份強行定下的。

    墨尋不想再聽這些，轉身離開池塘，沿著遊廊漫無目的地走。

    結果竟然能遇到斜倚著欄杆懶散而站的顧隨之，他身邊還站著一位魔界隨侍。

    怎麽走哪兒都能遇到他！

    自己身上是不是被他下了什麽咒！可以隨時知道位置！

    墨尋二話不說，轉身要走。

    顧隨之在他身後嘆了口氣：“好好的華清宗，在淨昀蒼手中竟然被糟蹋得不成樣子，顧炎，你說本尊是不是該出手，把華清宗奪回來。”

    顧炎立即稱贊：“尊上想做的事從來沒有做不到的，不過是區區華清宗，當然是尊上的囊中之物。”

    這下墨尋想走也走不了了。

    他的人設除了高冷，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就是無論何時何地，都會無條件維護淨昀蒼。現在顧隨之很顯然是要搶屬於淨昀蒼的華清宗，他怎麽能坐視不理？

    墨尋霍然轉身，沖顧隨之氣勢洶洶道：“尊上隻不過是見了幾個宵小之輩，就一概而論，難道魔界就沒有幾個宵小？魔界的宵小，應該多不勝數才是。憑你也敢想要我師尊的華清宗，我師尊自然也能……”

    奪得魔界。

    但他知道這話不能說，便沒有再說下去。

    顧隨之沒想到扯上淨昀蒼時，無論他如何調戲都藏著利爪的墨尋，竟然敢對他張牙舞爪了。

    他磨了磨後槽牙，隻覺得心癢難耐：“淨昀蒼到底哪裏好，據我說知，他收你為徒，從未管教過你，你甚至都沒見過他幾麵。我就不一樣了，如果我有你這樣的徒弟，必然天天帶在身邊。”

    墨尋雙眼忽的瞪大，像是有所預兆，下意識想走。

    顧隨之嘴角掛起一抹笑意：“……睡覺也帶著你。怎麽不說話，是不是動心了，想跟本尊回魔界？”

    墨尋被他氣的啞口無言，心裏隻抱怨顧隨之怎麽還沒看上淩雲鶴，魔尊的愛情線進度就是這麽慢的嗎！

    再被調戲幾次，他可要動手了！

    管他是不是魔尊，流氓活該挨打！

    但現在，墨尋隻能又羞又惱地轉身離開。

    顧隨之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見。

    顧炎一本正經道：“在魔界想爬上尊上床的，沒有八百也有一千，什麽樣的美人沒有，誰能想到尊上竟然喜好這種類型的。”

    顧隨之卻轉頭瞅了他一眼，坐在欄杆上，輕描淡寫道：“他是淨昀蒼的徒弟，唯一的徒弟，你說他要是跟了我，淨昀蒼……本尊就要他失去所有。”

    他這麽說，像是三番五次地調戲墨尋，隻不過是為了報複淨昀蒼而已。

    但顧炎卻不信：“所以你才給墨尋找麻煩。”

    顧隨之不屑一顧：“讓他負責籌辦扶搖大比怎麽就叫找麻煩了？那麽好的事，多少人想接下。”

    顧炎道：“今天的情況尊上也看見了，那個叫段澄的人一旦發現自己失去了籌辦的機會，能放過墨尋？尊上還說不是給他找麻煩？”

    顧隨之冷哼一聲：“有我在，我看誰敢？整天躲著我，好不容易逮到一次，沒說兩句就跑。等他籌辦扶搖大比，我看他還能怎麽躲我。”

    這下顧炎隻敢腹誹，這是報複淨昀蒼？這是報複淨昀蒼？尊上眼裏分明隻有墨尋，整天把正事丟給他們，日夜琢磨怎麽堵到人。

    日思夜想都沒這麽誇張的。

    而好不容易擺脫顧隨之的墨尋，快步往前院的方向走，簡直像是身後有什麽怪物在追。

    他看見淩雲鶴的時候，還在想，要不要加快劇情？

    不做劇情墨尋會被折磨得生不如死，但沒說不準加快劇情啊！

    快點把顧隨之那個瘋子趕走吧。

    這時候墨尋忽的看見大家都往外走。

    “唐師姐來了！”

    “對，我就說少了什麽，段師兄的大好日子，怎麽能不邀請唐師姐！”

    “段師兄都有唐師姐了，霍師妹算怎麽回事？剛才我還以為……霍師妹才是段師兄的未婚妻呢。”

    墨尋也大步往外走，免得恩公唐溪受氣，他得護著唐溪才行。

    而此刻院內。唐溪說完，一點也不想再理會這對狗男女，免得髒了眼，轉身去找墨尋。

    而段澄暴跳如雷，拉著霍嵐燕，咆哮道：“你不是說是我嗎！你親口告訴我的！怎麽成了墨尋了！怎麽可能！”

    暴怒之下，他的麵目都在扭曲。

    霍嵐燕更是害怕，花容失色：“可我也隻是說不少長老都屬意你……人數差不多有一半，而且宗主也是同意你的……你自己認為的，根本不關我的事……”

    然而已經沒人管這件事了。

    年紀輕輕，就被指派籌辦扶搖大比這等大事，羨慕墨尋的人更多了。

    大家圍著墨尋，紛紛道賀。

    墨尋也很快反應過來，這又不是什麽關鍵劇情。原文中對誰籌辦扶搖大比隻是一筆帶過，連名字都沒給，既然不是原文中出現的事，那麽他負不負責，對主線劇情都不會有影響。

    他笑道：“多謝諸位好意，隻是慶功宴的話還是有點早，不如扶搖大比辦結束再考慮。”

    “墨師兄說得對，是要等到扶搖大比結束之後再辦。”

    “不愧是仙尊的弟子，想得就是如此周到，我們就沒墨師兄這般嚴謹！”

    唐溪也道：“恭喜師弟了，想不到當年的小不點，這就快就能獨當一麵了。”

    墨尋道：“師姐剛才那才叫英姿颯爽，像段澄那種人渣，早該被師姐踹到一邊。”

    唐溪還想再說什麽，淩雲鶴卻在此時擠進人群，結結巴巴但卻很大聲道：“恭、恭喜師兄了，如果知道是你籌辦扶搖大比，師尊一定很高興。”

    唐溪眉頭一蹙：“你在叫誰？話可不能亂說。”

    整個華清宗隻有一位仙尊，同樣也隻有一人能稱他為師尊，就是墨尋。

    至於其他長老，他們的徒弟都隻能稱呼師父。

    修真界戒律森嚴，對此等規矩要求極為苛刻。

    不僅是離得最近的唐溪，其他人也都聽得見了“師尊”二字。

    也隨著這兩個字，喧鬧聲戛然而止，大廳更是落針可聞，大家甚至比聽見墨尋籌辦扶搖大比這件事還要震驚。

    淩雲鶴也有些驚訝，紅著臉解釋：“對不起，師兄，我以為你已經告訴大家了。”

    他仰著頭，期待地看向墨尋。

    像是在等他開口當衆宣布他已經不是新入門的弟子了，而是備受矚目的仙尊的小徒弟。

    然而他卻失望了。

    墨尋隻是對大家致歉道：“不好意思，我和淩師弟有事需要先走一步。告辭。”

    他帶著淩雲鶴離開。

    然而走到門外，淩雲鶴卻突然停下腳步，心不甘情不願地問：“剛才墨師兄為什麽不說？是因為還在生我的氣嗎，可是……是師尊要收我為徒，為什麽不能告訴大家呢？”

    墨尋俯視他，眼神和語氣都極其嚴厲：“淩雲鶴我告訴你，這件事隻能師尊來說，你或是我對外人說師尊收徒之事，都隻會被笑話，因為有些事是我們不能做的，更不能代替師尊做，否則你和我就是冒犯師尊，我可擔不起這項罪名。記住，師尊說你是，你才是，師尊沒有說，你就什麽都不是！”

    淩雲鶴被他嚇得小臉蒼白：“不……不會的啊，被師尊收為徒弟這件事，誰敢撒謊呢？”

    “你覺得這種人會少嗎？撒謊的，想拜師想到瘋魔的，多的是試圖用一聲‘師尊’逼迫師尊收徒的，還有些背景顯赫的甚至敢先通告三界再來忘憂山拜師，這些事，這些年來我見得還少嗎？”墨尋說著立刻拽著他的手腕，大步流星朝院內走。

    他們沒有進去，墨尋在幾步之外的圍牆後就拽著他停下腳步：“如果你還是不信，你自己親自聽聽。”

    “不愧是新入門的弟子，太天真了，連這種夢都敢做。”

    “唉，墨師兄也太寵那個弟子了，剛才都沒當衆批評他，我太羨慕了，墨師兄什麽時候能寵寵我啊。”

    “我記得當年宗主也想仙尊收段澄為徒，想先斬後奏，咱們也都當真，就差昭告天下。不過幸虧仙尊及時出關，說他不再收徒，咱們華清宗這才沒鬧笑話。”

    “就算啊……我是說就算，仙尊真的收徒，也會親自說。除了仙尊，不管從誰的嘴裏說出來，都不能信。今天這事，大家也都閉嘴，免得傳開了結果仙尊沒收徒，咱們都得被罰。”

    這下淩雲鶴本就蒼白的臉色更白了。

    墨尋淡淡道：“聽清楚了？”

    淩雲鶴點點頭。

    墨尋往外走：“聽清楚了就回去休息吧。”

    淩雲鶴跟著他後麵，看著眼前人人欽佩走到哪裏都被衆星捧月的師兄，頓時滿腹心事。

    而墨尋沒功夫搭理他，回房之後，墨尋就在想段澄，原劇情中段澄在慶功宴上被揭穿，越發嫉恨淩雲鶴，而現在慶功宴上段澄壓根就沒和淩雲鶴說一句話，甚至段澄嫉恨的對象也變成了自己。

    閱讀完全文的墨尋自然知道被段澄嫉恨上有多麻煩，這人就跟狗皮膏藥似的，煩人又惡心，偏偏甩不掉。

    墨尋的身份是仙尊徒弟，但他不受寵，因而對上段澄宗主獨子的身份，就差了一點。

    不過原文中是淨昀蒼出手讓段澄下線，他隻需要把段澄往劇情線上引即可，解決段澄一點也不難，他背後的宗主才是最大的問題。

    翌日，淩雲鶴結束早課，早早地回到院中。

    他在房內坐了一會，半晌，終於下定決心。

    臨走前他低頭看了一眼，看見身上衣服已經髒了，從衣櫃中拿出一件不是全新的弟子袍換上。

    在入宗第一天的新生入宗儀式結束後，就是分院子和分發弟子服，當時淩雲鶴正在被排擠，隻領到特別大和特別小的兩身，根本沒法穿。

    住進小院後，墨尋得知此事，然而已經沒有合身的新弟子服，便把自己以前穿過的拿出來給他穿。前幾年墨尋個子長得飛快，弟子服也換得勤快，因而他給淩雲鶴雖然不是新衣服，但洗得幹淨，疊得整齊。

    淩雲鶴步履匆匆地上了山，他想著上次見到仙尊的地方，想去那裏，但沒過多久就迷了路。

    如果仙尊不出現，他會不會困死在這裏？他忍不住害怕起來。

    但淩雲鶴沒被困太久，就看原本茂盛的樹木之間，不知何時出現一條蜿蜒小道。

    淩雲鶴長長地鬆了口氣，沿著蜿蜒小道走下去，直到看見一條清澈的小溪，溪水潺潺，發出清脆的聲響。

    他擡頭看過去，溪水邊正坐著一個白衣勝雪的男人，看背影，正是淨昀蒼。

    淩雲鶴趕緊行禮：“見過師尊。”

    須臾之後，才聽見淨昀蒼道：“何事？”

    他的語氣冰冷，讓淩雲鶴牙齒都在打顫：“師尊說要收我為徒。”

    淨昀蒼語氣不變：“我是說過。”

    淩雲鶴緊張地咽了口唾沫：“可師尊，宗內……並無人知曉此事。”

    淨昀蒼道：“明日我會昭告全宗，還有事？”

    淩雲鶴喜不自禁，趕緊道：“沒有了沒有了。”

    淨昀蒼一揮衣袖，那條樹林間的蜿蜒小道再次登場，顯然是在下逐客令。

    淩雲鶴知道自己該走了，又是一拜：“師尊，弟子先行告辭。”

    然後帶著喜悅的神色離開。

    連步伐都輕快許多。

    而淨昀蒼也徹底鬆了口氣，挺拔的背脊鬆懈下來，仿佛從雪山上跌落的神祇，冷得近乎妖冶。

    “你為什麽不撕爛他的衣服呢？如果換成我，已經在爽了。”心魔不懷好意道。

    淨昀蒼怒道：“閉嘴！”

    “當你能麵對你真正的內心時，我就永遠閉嘴了。”心魔用玩世不恭的語氣繼續道，“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你的身體就是我的身體，你聞到什麽，我就聞到什麽……剛才他來，我也看見了，那身衣服隨風漂蕩，你也和在水裏時一樣，動情……”

    淨昀蒼幾乎是用盡全力：“滾！”

    心魔暫時隱退，然而心魔的話依舊像鋒利的匕首一撇一劃地刻淨昀蒼心口，讓修無情道的他無法接受自己竟然成這幅樣子。

    道貌岸然。

    他冷冷地嘲諷自己。

    然而心魔在他冷靜下來後，又冒出來，添了把柴火：“他是你徒弟就能有用了？師徒那點禁忌算什麽，還不是想上就上，嘖嘖嘖還是說你就是好這口？這才到哪一步，如果抱在懷裏還不得……對了，你知道什麽叫囚禁嗎，我教你玩，就是把人綁在密室裏，想什麽時候要就什麽時候要，不分晝夜……”

    淨昀蒼終於發怒，整座忘憂山都在地動山搖。

    現在的墨尋暫時把賺錢放在一邊，忙起了扶搖大比。

    在抵達準備舉辦扶搖大比的場地後，顧隨之已經在了……他也不覺得意外。

    同時，墨尋十分無語地想通了一件事，除了總是針對他的顧隨之，誰會給他找麻煩？扶搖大比落在他頭上，一定和顧隨之脫不開關係。

    想通後，墨尋沒好氣地走過去：“是你安排讓我負責籌辦扶搖大比的？”

    竟然猜中了，顧隨之意外地挑眉：“對。”

    得到確切答案，墨尋輕輕哼了一聲，實力展示什麽叫一個字也不想多說，轉身要走。

    顧隨之叫住他：“本尊怎麽說也是華清宗貴客，你就這麽走了，這就是淨昀蒼教你的待客之道？魔界第一次參加，本尊決定這段日子都留在華清宗盯著點，咱們相處的日子還很多。”

    墨尋簡直無可奈何：“尊上，弟子一定竭盡全力辦好扶搖大比。”

    顧隨之看見他生氣時，兩頰染上一抹緋紅，分外有趣，差點笑出聲，“本尊要喝茶，記得取櫟泉泡。”

    墨尋果斷道：“我不知道什麽櫟泉。”

    顧隨之卻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把他往僻靜的角落裏拽。

    力氣之大，墨尋隻感覺手腕快要斷了。

    顧隨之湊到他耳邊，熾熱的氣息打在他敏感的頸間，“裝，再跟我裝不知道。”

    墨尋脾氣上來，心一橫，腦袋一扭，不想看他：“我不知道怎麽了！”

    然而下一秒，墨尋就感覺有隻大手，輕輕拉開了他腰帶上的繩結，他急忙按住那隻手，惱羞成怒：“你幹什麽？”

    顧隨之故意放慢動作，不然以他的修為……十個墨尋都得被他按著，乖乖讓他碰。

    “你再說一個不知道，我就脫你一件衣服。放心，不會讓你光著出去，你可以穿我的。”

    這也太丟人了，墨尋真是氣急敗壞，咬著下唇，“你！……我去還不成嗎！”

    顧隨之笑著給他讓路，欣賞他整理腰帶的慌亂樣子，“去吧，我等著和你親手泡的茶。”

    墨尋隻想趕緊離開這個混蛋，情急之下，衣衫都沒來得及整理，看起來像被揉亂了。

    他匆忙離開，還撞上了顧炎。

    雖然顧炎隻是魔侍，也什麽都沒做過，但在墨尋心裏，顧隨之身邊的人都是天下烏鴉一般黑。

    於是無辜的顧炎得到他一個冷冰冰的眼神。

    然而顧炎隻看見他衣衫不整，大驚失色，趕緊快步去找顧隨之：“尊上，你剛才做了什麽？”

    雖然他們是聲名狼藉的魔族，但光天化日之下，仙尊的地盤，仙尊的徒弟……是不是太囂張了？

    顧隨之懶洋洋地：“讓他泡杯茶。”

    顧炎不敢多問：“尊上，墨尋是你弄過來籌辦扶搖大比的，這被你使喚來使喚去，哪有功夫籌辦扶搖大比”

    “本尊自有分寸。”顧隨之一揮手，“先喝完這杯茶再說。”

    說罷，他走到屋內，罕見地有耐心，隻為等一杯茶。

    不久之後，他聽見身後傳來腳步聲。

    是墨尋取水泡完了茶，給他送過來。

    顧隨之趕緊坐得端正些，拿出魔尊號令群魔的威壓，氣定神閑地等這杯茶。

    他的靈海忽的……顫了一下，好像是墨尋的味道驟然闖入他的靈海，像九天之上的雨水，又像靜謐幽深的深潭，說不清，也說不好，總歸是墨尋獨一無二味道。

    他幾乎沒有見過誰的心思能如此清冷幹淨，沒有半點汙穢，才會由內而外散發這種味道，墨尋連汗都比靈泉之水更清冽。

    顧隨之暗忖，他這也算是聞香識美人了。

    “尊上，請用。”

    耳畔響起一個陌生的聲音，顧隨之陡然睜開眼，看著眼前陌生的少年，差點失態：“你是誰？墨尋呢？”

    淩雲鶴愣了愣，這才緊張道：“墨師兄囑咐弟子來給尊上泡茶。”

    顧隨之淩厲如刀鋒般的目光從他的臉一直刮到身上，這才明白過來，他穿的是墨尋的衣服。

    難怪他也會認錯。

    而另一邊，墨尋得意地哼著小曲，給自己的機智打了個滿分。

    反正原文中也沒寫這段時間淩雲鶴在做些什麽，既然顧隨之能給他找麻煩安排扶搖大賽這麽大的活，他也能鑽漏洞，在這段原文中沒有描寫到的時間內，培養顧隨之和淩雲鶴的感情。

    趕緊開啓兩攻追一受的劇情吧，放過他這個大冤種。

    段澄大吃一驚：“你不是出去做任務了嗎！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唐溪禦劍落地，她身上的弟子服纖塵不染，渾身上下唯一的首飾是束發的銀簪，愈發顯得氣質冷清高雅，仿佛不可褻瀆的神女。

    隻是這般，和躲在段澄身後渾身珠光寶氣的霍嵐燕比起來，少了許多女子的嫵媚，尤其是霍嵐燕還小心拽著段澄的袖口，既害怕又嬌滴滴地喊：“段師兄，我好害怕。”

    段澄心底頓時湧出滔滔不絕的保護欲，把霍嵐燕往身後攬了攬。

    這些小動作唐溪全都看在眼裏，她卻沒什麽反應，冷冷道：“既然如此，段澄，婚約可以取消了。”

    段澄連墨尋都敢招惹，卻唯獨害怕他的宗主爹，婚約是宗主定下的，他根本不敢違背：“那你去跟我爹說，是你要取消婚約的，不是我。”

    唐溪被他氣笑了：“段澄你還是不是男人？”

    這時候，霍嵐燕還火上澆油，聲音軟得仿佛一汪春水：“師兄，唐師姐怎麽這麽可怕。”

    段澄簡直要挺身而出：“你別嚇唬她，霍師妹是無辜的。”

    唐溪卻冷笑道：“她無不無辜與我有什麽關係，今天之後，你我不過是兩個陌生人罷了。”

    她這話一出，段澄是徹底明白她要取消婚約決心，他實在害怕爹，“你聽我解釋，是霍師妹提前告訴我，我負責籌辦此次的扶搖大比，沒有她的通風報信，也沒有今天的慶功宴，我隻是感激她而已……”

    然而唐溪那張冷若冰霜的臉上，終於露出一抹笑意：“你負責？從哪兒聽到的消息，也敢亂說。我來的路上，正好遇到霍長老，是霍長老親口告訴我，這屆扶搖大比的籌辦人是墨尋，與你有什麽關係。”

    這下全場嘩然。

    段澄更是震驚不已：“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

    唐溪語氣悠閑道：“扶搖大比籌辦人不是你，你辦這場慶功宴是給墨師弟慶功嗎？”

    所有人都看向墨尋。

    墨尋：“……”

    他隻是來幫唐溪師姐打渣男的，怎麽被推到風口浪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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