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得讓貼身太監拿熏香出來精神，三皇子一頭栽下去。
    “這年輕就是好，倒頭就睡。”
    燕颯茗靠著官家，輕聲說了一句。
    昭明帝也學著小皇後模樣，與她耳語。
    “梓潼若是羨慕，朕今日就讓你體驗。”
    凡是有利於小皇後睡眠的，昭明帝都願意去嚐試。
    在發現小皇後白日有煩心事時，晚上就不易入眠，昭明帝讓小皇後身邊的沉香姑姑直接回稟他，攬了宮務。
    在朝堂上遊刃有餘的昭明帝，有時候也被小小的宮務難住，直接下旨訓斥。
    也因此，宮中內外發現，小皇後隻是昭明帝扶植起來的傀儡，火力依舊對準昭明帝。
    燕颯茗不理又在這發瘋的官家，見太醫把脈起來，帶著關切的問候。
    “三皇子如何，太醫可有辦法讓他醒來。”
    “殿下脈象虛浮弦急，乃因連日輾轉未眠，心火熾盛所致。此番暈厥乃神思耗竭，驟然起身時氣血未能上承清竅。目下殿下已沉沉安睡，隻需靜待其元氣漸複，自會蘇醒。”
    中譯中，就是三皇子失眠已久，今天早上起來的時候兩眼一黑，倒下去了，現在睡得正香，等睡醒就好。
    “當真隻能苦等？可有湯藥能助他速愈？你既承太醫院聖手之名，定要開得良方，務必保我兒康健無恙！若有差池，仔細你的項上人頭！”
    昭明帝同樣輕捋衣袖，開始自己的表演，抬手按住皇後顫抖的肩膀，沉聲道。
    “梓潼莫急，醫者自有分寸。此乃急症，強求不得。”
    旋即轉向躬身待命的太醫，目露威嚴。
    “你隻管盡心施為，勿要瞻前顧後。隻要能醫好皇子，便是大功；即便療效遲緩，朕與皇後也絕不怪罪。”
    留下太醫照料三皇子，張明帝又把三皇子貼身太監拉出去杖殺，以儆效尤，至此，兩人就可以功成身退。
    等三皇子醒來，發現天塌了！好不容易培養出幾個心腹，被父皇一把掏。
    還留在明哲殿的太醫，確實也不佝僂著背，向三皇子回稟。
    “殿下脈象雖緩，然虛浮未消。此番暈厥實因多日不眠，心神耗損過甚。臣所開之藥僅能稍作調理，關鍵還需殿下自身養護。往後切不可再如此操勞，宜每日定時休憩，清心寡欲，徐徐調養方是根本。”
    也就是說，三皇子的失眠乃不治之症，像是昭明帝多年失眠之苦轉移至三皇子身上。
    三皇子心懷天下，悲天憫人，時常覺得，父皇所做之事太過暴虐，不是為君之道。
    現在輪到他失眠，也讓昭明帝看看三皇子若是，整日失眠精神不好，還能是如之前一般。
    此事，昭明帝一人獨處時想過多次，他看過太醫寫的脈案，三皇兒從今往後，便要陷入失眠之苦。
    現如今，自己有小皇後，一夜安眠，隻因為將三皇子挑出來，他就變成了往日自己那般。
    昭明帝有嚐試過自己在紫宸殿過夜，雖然入睡有些困難，但並不是睡不著。
    在小皇後那依舊睡得香甜，而自己一人獨睡，也算能稍微補充精力，不再是熬著人。
    “三皇子！王家！！！”
    “好啊！”
    昭明帝直接將王家和三皇子處，安插了大量人手，將兩處完全捏在自己手上。
    有小皇後在，自己一人入睡，哪比得上與小皇後相擁而眠。
    今有此事，昭明帝驗證，小皇後使人安眠能力並不是別的，就隻是因為她本身，往未央店走的更是勤快。
    “官家也往東西宮走走，幾位嬪妃肚中有孕，日夜盼著官家呢。”
    入選秀女，除了幾位死強的被燕颯茗直接攆出宮去，其餘的大半分到宮中，小半大皇子與太子平分。
    燕颯茗是按著月是時間算的日子，昭明帝對著小皇後給排單，也算勤勉，一時間，後宮多了五位有孕嬪妃。
    而且，這五位都是燕颯茗挑選的秀女，因育有龍嗣，被燕颯茗給了嬪位待遇。
    “此番後宮多孕，乃梓潼功勞，朕三生有幸，與梓潼結了良緣。”
    一口氣多了五個孩子，算下來，就是比現有皇子皇女多了一半數量，也就沒法攻訐說皇上子嗣不豐，恐江山動蕩。
    “官家做事本宮是放心的，隻是大皇子和太子那，後院無一孕信，本宮身為母後，心憂之啊。”
    “這事，是他們二人不孝，朕明日就停了他們的學堂。”
    孩子多了，哪怕還沒出生，在昭明帝這，大皇子和太子就顯得沒那麽重要，既然如此，他們現在最重要的就是為皇家傳承盡力。
    官家要把兩位皇子關在自己院裏，隻讓他們為造人努力，燕颯茗張口想說又選擇閉嘴。
    根據她對官家的了解，這一定不是他臨時起意，怕是早就想好了。
    說與不說，於昭明帝而言，並不重要，他意已決。
    燕颯茗已經預料到，在不久的將來，會有皇子或皇女因生育有功勞晉升。
    別人拚死得不到的爵位，會因為他生的孩子多，生了孩子優質而輕易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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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官家的！”
    燕颯茗原本是不愛說這個話的，跟昭明帝相處久了，也成了昭明帝的模樣。
    這句官家的萬能回話，燕颯茗發現是真的好用。
    可憐大皇子和太子，兩位皇子投到官家這做了孩子，如今的年紀還在學堂讀書，終於放出來，又被關在自己院裏生孩子。
    但凡燕颯茗不是這個皇後，她也要罵昭明帝一句暴君，恨不得昭明帝明日就暴斃。
    由此想來，昭明帝不缺胳膊不缺腿 ，隻是有些失眠，還能有小十個孩子，前朝後宮盡在他掌控之中，可想而知他是有多厲害。
    “大皇女那邊，官家可有看中的女婿。”
    大皇女如今十六，是標準的皇女模樣，正是待嫁的年歲，燕颯茗說的皇子，也一並問了。
    “原本是想著送去南邊以安世家之心，現在想來，若大皇女有喜歡的男子，隻管讓梓潼賜婚。
    隻要能為我蕭家綿延子嗣，皇子皇女都是有功，梓潼得空召些才俊，讓她自己挑選。”
    原本皇女在昭明帝看來，就是聯姻、維護政權穩固的工具人，現在成了生孩子的工具人。
    燕颯茗看來，如今這般反而更好，大皇女也有自己的選擇，又問。
    “若是皇兒看中的男子不止一位，那本宮該如何去做。”
    “朕可不讓梓潼為難，若是有大皇女喜歡的，就納給她做夫。”
    昭明帝的邏輯，他大於所有人，小於他大於所有的人，皇子皇女小於她和皇後而大於天下。
    既然如此，女子多納夫又有何不可，左右都延續的是蕭家血脈，皇女生下的孩子，血統反而更為純淨。
    官家的開放，燕颯茗眼睛亮了又亮，一臉期待的看向官家，還未說話，就遭了拒絕。
    “梓潼既已嫁給朕，朕還在一日，梓潼便是朕的皇後，莫作非分之想。”
    “那，若是陛下不幸歸天。”
    小皇後得感謝那些世家多年的磨練，昭明帝聽到小皇後這麽說，竟然也按耐下來了。
    小皇後年輕，想的簡單，多教教就是，好不容易遇到一個可心的。
    “若真有那麽一日，定將梓潼安置好，享了齊人之福去。”
    昭明帝這話說的咬牙切齒，從接納了慎貴人和大皇女，給別的男人養妻女，他已經想開了。
    隻要自己還在時，小皇後待他始終如一，死後哪管他洪水滔天。
    若是真有那麽一天，他一定會安排好所有去路，讓所有人眼睜睜的看著小皇後左擁右抱又無話可說。
    便是在天之靈，也能在氣那些世家一回，管他們那些禮法。
    燕颯茗總覺得，官家這話說的言不由衷，竟然能得到這麽一句，就不敢再說。
    官家在燕颯茗有著有很重的分量，一言九鼎，一諾千金，說話算話，從沒有反悔過。
    也就是說，官家是真允許在他死後，自己另尋良人。
    開放的不像是這個時代的人，燕颯茗雖然對男女之情並不上心，嘴角也忍不住上揚。
    “梓潼想笑便笑，何必忍得如此辛苦。”
    等小皇後笑得暢快，光聽著就替他開心，昭明帝暗下決心，還是要多養些太醫，學養生延壽之道。
    昭明帝找來太子與大皇子閑聊，燕颯茗喚來大皇女。
    “此事事關皇兒終身大事，可不許害羞，若是有看中的，本宮下旨，一並讓各家夫人帶適齡男子入宮一見。”
    “母後，自古婚姻之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此事您讓我做主，這！”
    “這些話，是你父皇說的，更改不得，本宮也就不與你說，皇兒在崇文館學了那麽些，知道各中道理。
    男子可三妻四妾，女子為何不能，皇女也是天下女子表率，就讓那些女子看看，男子所做之事女子亦可。”
    昭明帝雖然讓皇子皇女分開讀書，但他們學的是一樣的，弟弟們從學堂出來，可入朝廷為官，而她學了一肚子東西，隻能嫁人寥寥一生。
    大皇女閑暇之時，在母妃宮中，也問過這話，母妃那時總是不答。
    “母後，兒臣聽您的。”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
    大皇女耗在鳳儀殿中，遲遲不肯離去，燕颯茗問起了孩子心事。
    “母後，兒臣也是父皇的孩子，也想如皇子一般入朝為官。”
    哦，是個有抱負的孩子，燕颯茗想也沒想就應下了。
    “這是好事，皇兒何必吞吞吐吐，此事母後替官家應下了，三省六部、九寺五監，皇兒想去哪，回去好生想想，下次與我說說。”
    燕颯茗經過上次，摸清了官家想法，於他而言，隻要是能拉磨的，不管是驢是馬是騾子。
    大皇女在皇後宮中待了大半日，吃了晚膳才離開，這個消息如風刮的一般傳遍整個後宮。
    大皇女此時唯一的事，就是婚事，皇後不愛留人，肯定是為了大皇女的婚事。
    一位皇女的婚事，哪怕是不受昭明帝重視，隻要操作得當，其中有許多利益可以謀取。
    隨著這陣風刮過，後宮人心浮動，前朝也是各有打算，一時間傳出許多男子的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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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大皇女從鳳儀殿離開，隻去找母妃聊過一次，應當是鬧的並不愉快，此後一直待在淑慧殿。
    “梓潼既然已經答應大皇女，等她選好去處，就直接入朝。”
    梓潼知他心意，昭明帝確實如小皇後所想，隻要能拉磨，不管是驢是馬是騾子都行。
    “本宮也是想著，大皇女一樣是從崇文館出來的，皇子學的，她一樣不落，讓她試試又何妨。”
    “梓潼拿主意就行，前朝後宮一體，梓潼可願陪朕日日上朝。”
    “不願！”
    燕颯茗幹脆利落拒絕，可惜沒拒絕掉，不知道昭明帝是怎麽想的，就是想拉著小皇後，陪他一起上朝。
    “一旬隻有三場大朝，並不耽擱時間，梓潼就當是陪朕，如何。”
    “依官家的。”
    好話賴話都讓昭明帝說完，因為這事，倆人已經拖了一個時辰，燕颯茗便想著，依了他的。
    “朕就知道梓潼與朕心意相通。”
    “官家既讓本宮陪同上朝，可要與你分扮兩角。”
    “梓潼是暴君的皇後，做的如何，在他們大臣那，怕是無甚用處，不如依著自己性子，別因著與朕一同上朝而委屈了梓潼。”
    小皇後有如此心氣，讓大皇女也入朝為官，昭明帝便想著，讓梓潼也一展才學。
    天下女子中，梓潼眼光、心氣與才學，也是數一數二的，待在後宮算是浪費。
    逢時大朝會，一旬隻有三日，一上就是半天，燕颯茗既然已經答應，便問官家，能否將大潮向後挪一個時辰。
    卯時的大朝會啊，換算出來，就是五點到七點，雞都還沒起。
    那些沒錢京城內圈買宅子的大臣，怕是三點就得起床。
    帝後大婚過了好幾月，昭明帝每每起床上朝之時，小皇後都還睡得香，看見小皇後模樣，昭明帝也覺得，自己尚還睡不夠。
    往後推一個時辰，就是辰時，從鳳儀殿趕往紫宸殿，也能讓小皇後多睡一會。
    “這是小事，依梓潼的。”
    官家這是自己想著多睡呢，大朝會時間乃是祖宗禮法，官家居然願意改變，燕颯茗給了台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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