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代碼閃爍，兩個大宗師境凡人武者出現山巔，望著遠處的血色火海，二者眼中閃過一絲瘋狂。
    “這就是人道的力量嗎！”
    “如此偉力，我等何懼仙道？”
    兩人交談間，一隻寒鴉從天而降。
    見到寒鴉，他倆臉色微變，連忙朝對方恭敬一拜。
    “拜見血大人！”
    寒夜點了點頭，明明沒有任何修為，卻能口吐人言。
    “尊上有令，下一步計劃，可以開始了。”
    “遵命！”
    交代好後，寒夜一揮血色羽翼，飛向遠方，從那座血火交織的人間煉獄上空飛過。
    忽然，它眼神微變，看向某處。
    隻見空間泛起一陣漣漪，一行人從中走出，呆呆地看著眼前的景象。
    “究竟…發生了什麽？”
    “……”
    顧盛酩沉默不語，眼神殺意凜然。
    轟轟轟！！！
    天地悲鳴，山河震顫。
    數十道耀眼的流星劃過猩紅的天穹，拖出長長的尾焰。
    仙隕……
    不，不止是仙！
    此乃……神隕！
    “……”
    顧盛酩握緊拳頭，怒火之餘，心中還升起一絲後怕。
    連真神都未能逃脫，若不是他恰好在穿越者聯盟之內，恐怕這具夢之身也會落得一個灰飛煙滅的下場。
    他重重地呼出一口濁氣，朝身後震驚的眾人說了一句話，便一步踏入虛空。
    “諸位，係統的事，就拜托你們了。”
    “顧道友！萬事小心呐！”
    “……”
    顧盛酩前腳剛走，又是一批修仙者來到此處，正是先前去往錚山的那些人。
    他們望著眼前的廢墟，久久不能平靜。
    短短一分鍾，一座有準神強者坐鎮的人族大城就這樣灰飛煙滅，說出去誰敢信？！
    這天下，又有誰敢做這種事！
    莫說一般邪修，就算是邪帝從鎮神獄出來，他也不敢造下如此殺孽！
    這已經不是惡人，而是……罪人！
    南域域主目眥欲裂，青筋暴起，體內狂暴的仙力咆哮著，引得天地色變。
    “究竟是誰？！！！”
    ……
    “快逃！”
    “我不想死啊！”
    “救我！”
    “娘！快跑！”
    黑暗，無邊無際的黑暗。
    ——為何？如此嘈雜？
    白衣女子緩緩睜開眼，眼前的黑暗逐漸褪去，熾熱的火光，映入眼簾。
    “！！！”
    她瞳孔驟縮，無措的望著眼前的景象。
    火光衝天，樓宇崩塌，昔日繁華的大城，現在成了一片廢墟，到處都是燒焦的屍體與火焰。
    火海中，人影錯亂。
    似在逃亡，又似掙紮……
    “啊啊啊！！”
    “景哥！”
    “爹——”
    “哥！快逃！”
    女子心中一痛，猛然想起什麽。
    她站起身，一往無前地衝入火海中，拚命尋找著什麽。
    “不，不會的！”
    “一定不會出事的！”
    女子神情慌亂，手足無措，眼淚止不住地往外流。
    她在火海中奮力奔跑，不停地呼喚，在這個破碎的世界中，尋找著血親的身影。
    轟！
    被血火燒毀的高樓轟然倒塌，攔住了她的去路。
    劇烈的衝擊將她震飛，砸入廢墟之中。
    飛濺而來的碎片劃破她冷清的臉龐，鮮血與淚交融，緩緩滑落。
    “……”
    她愣神了許久，隨後緩緩站起身，冰冷的靈氣湧出，將她滿頭墨發染上霜色。
    “雲水——落霜！”
    錚！
    劍鳴，大雪紛飛。
    隻見女子一劍揮出，璀璨的冰藍色劍氣便將這個被火海吞沒的世界一分為二。
    然而，血色火焰如同夢魘一般，再度從四麵八方湧來，將她困在原地。
    她眼神冰冷，又是一劍揮出。
    “雲水…月寒！”
    轟！！！
    這一次，她斬破了洶湧的火海。
    隨後，她毅然走入其中，在破碎的世界裏狂奔，眼淚從眼角滑落，轉瞬之間凍結成片片雪花。
    轟！！！
    大地沉陷，山河崩塌。
    仿佛整個世界，都在她身後毀滅。
    她一刻不肯停息，拚盡全力，往記憶中的小鋪子跑去。
    周圍的火海中，扭曲的人影如同厲鬼一般，發出淒厲的慘叫聲。
    “我不想死啊！”
    “呃啊啊啊！！”
    “翎兒……”
    在這個嘈雜的世界裏，一道熟悉的聲音，忽然自火海中響起。
    女子動作一頓，隨後又繼續往前奔跑。
    在她身邊，火海中，閃過一幕幕熟悉的畫麵，還有一個個熟悉的麵孔。
    “娘！！！”
    “老爸！”
    少女在哭泣，青年在落淚。
    畫麵一轉，是青年將少女擁入懷中：
    “翎兒別怕，有哥哥在。”
    轟！！！
    火勢暴漲，所有畫麵都被吞沒。
    “……”
    白發女子停下來，愣愣地望著身前，被大火燒毀的小鋪。
    她猶豫了一番，跨過門檻。
    待看清其中景象，她瞳孔一縮，心如刀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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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淚不知何時滑落，落在焦黑的大地上，綻放出一朵朵絢爛又悲涼的冰花。
    “不……這不是真的。”
    “不是真的……”
    隻見，血火廢墟之中，一個霜發女子跪坐在地，懷裏抱著奄奄一息的男子，沉默不語。
    似乎是察覺到來人，那位女子緩緩抬起頭，望向她。
    對方那雙無神的眼睛，倒映著她狼狽不堪的醜態。
    二者相視無言，唯有一道撕心裂肺的聲音，回蕩在這片破碎的天地間。
    “哥！！！”
    ……
    “哥！！”
    正在打坐的薛竹涴猛地睜開眼，渾身已被冷汗浸濕。
    感受到心中的絞痛，她立馬衝了出去。
    下一秒，就看到了某人。
    那人站在陽光下，靜靜望著他，藏不住眼底的悲痛和猶豫。
    他們就這樣望著彼此，誰也沒有開口。
    薛竹涴何其聰明，很快明白了什麽。
    但她就是不想相信，方才的噩夢，怎麽可能是事實？！
    她幾乎帶著懇求，仿佛溺水的人想要抓住最後一線生機，顫抖著，向顧盛酩問道：
    “我哥還活的好好的，對嗎？”
    “……”
    “你回答我啊，顧盛酩！”
    薛竹涴徹底控製不住情緒，雙目通紅，晶瑩的淚滴在眼眶中打轉。
    “師姐……”
    顧盛酩不知該從何說起，也不知該如何安慰對方。
    他隻能循著本心，走上前，如同兄長一般，給予對方一個溫暖的懷抱。
    “翎兒，我在，想哭就哭出來吧。”
    “嗯……”
    薛竹涴咬緊牙關，想要將哭聲全部咽下，她死死抓著顧盛酩的衣服，淚落如斷線之珠。
    “顧盛酩，我哥……死了！”
    “我最後一個親人……他死了！！！”
    “嗯，我知道。”顧盛酩緩緩閉上眼，拍了拍對方的後背，眼尾有些紅。
    “還有我在呢，別怕。”
    “為什麽…為什麽……”
    薛竹涴哽咽著，渾身顫抖。
    兩百年前，他們一同走出了柳暗鎮，踏上輝煌的仙道。
    原以為隻要變強，能夠改變悲劇。
    誰曾想……漫長的壽元帶來的，是一次又一次的生離死別，一次又一次的悲痛欲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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