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時，開門的小哥遞給我一個黃色包袱。
    拿在手中，很有分量。
    我也有有些受寵若驚。
    小哥微微點頭，算是送別，關門的那一刻，木門發出沉重的咣當聲。
    很明顯，這個不起眼的小門裏麵是黃金。
    走出十幾米後，四驢子嘶聲道：“這老逼登也夠摳門的了，也不留咱們吃個飯。”
    花木蘭冷笑道：“就是留你吃飯，你也不敢吃啊，嬰兒湯、腦花豆腐、人乳粥，哪個你能吃下去？還有，盛放食物的是人體。”
    四驢子露出惡心的表情。
    花木蘭說的這三樣，現在也就人乳粥還能進入尋常百姓家。
    當然，我說的是乳汁，而不是像八國聯軍那樣。
    庚子年，王八操的八國聯軍進北京，抓宮女，然後割下乳房熬粥吃，還有很多不能寫的變態事件，可以說慘絕人寰。
    花木蘭繼續道：“錢對於霍家來說，連數字都算不上。”
    “是，我看出來的，花園裏的有好多天逸荷，這玩意，七八百萬一株。”
    四驢子拍了我一下道：“扯犢子，哪他媽有荷花？”
    “天逸荷，是蘭花的一種。”
    花木蘭道：“你知道他們用什麽肥料嗎？”
    “啥啊，血漿啊，我看過新聞，有人會用血漿澆花。”
    “屁，是白蛋白，一升血裏麵能出半兩白蛋白，牛逼吧。”
    確實牛逼，醫院裏生命垂危的人無血可用，這老逼登還能用白蛋白澆花，確實牛逼。
    花木蘭說霍家手眼通天，家族裏誰要是有器官性疾病，可以直接在捐獻器官的信息庫中挑選。
    隻要簽了死後捐獻器官的同意書，對於霍家來說，人活著和死了沒有區別。
    我讓花木蘭別說了，整得我好像進了大觀園的劉姥姥。
    四驢子奇怪道：“霍家這麽牛逼，送咱們書，怎麽也不整個箱子啊，弄個破黃布包著。”
    我拍了拍包袱道：“缺心眼，這是黃色妝花緞彩雲金龍紋袍。”
    “二手袍子唄。”
    “黃色、帶龍，你說是啥？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明代的款式。”
    “哎我操，老逼登挺有尿啊，這套書，能值多少錢？”
    能值多少錢，我不知道，要是盜墓挖出來這玩意，最少是個無期。
    一頁宋書一兩金可不是說著玩的，現存的任何一本宋版書，都是國家一級文物，全世界大概有三千多部殘缺的宋版書，其中有一千二百部在國內，隨便一卷《王文公文集》，上了拍賣會都能上億，更何況是一整套。
    要是把這部書送去國家博物館，恐怕四羊方尊的地位都不保了。
    花木蘭道：“走，直接去順義。”
    “去順義幹什麽？”
    “去拜訪幹活的人啊。”
    “誰？”
    “冊門中人，盜墓高手。”
    四驢子嗬嗬道：“盜墓高手是姚師爺。”
    “姚師爺算個屁，老九門中的人，誰還盜墓啊，現在還盜墓的人，都是沒錢沒勢的傻逼。”
    我伸手給花木蘭點了個讚，這娘們真狠，連自己都罵。
    北京的交通，說堵車能餓死人也不為過。
    我們要去拜訪的人是冊門京城龐家。
    花木蘭簡單說了一下，龐家的祖上是佛爺，調門中人，也就是咱們現在口中的小偷。
    清朝後期，戰亂不斷，佛爺們趁機小偷小摸，不說大富大貴，最起碼不用餓肚子。
    到了民國時期，京城佛爺中有一戶趙姓人家靠著偷竊賺的錢，培養了不少專門扒手，那時真有培訓課，像什麽油鍋取物、筷子夾銅錢都是必修課，得手藝到位了，趙家才會放人出去盜墓。
    那時候的龐家，還有點家產，爺爺輩當官留下了點錢糧。
    奈何龐二狗是個賭徒。
    賭場有句話叫做耍錢鬼，耍錢鬼，沒鬼不叫耍錢。
    這裏的鬼，指的是出老千的手段，大家都是出老千，就看誰的手藝高超。
    龐二狗算是個落魄子弟，除了識文斷字，沒別的優點，還他媽好賭，進賭場耍錢，隻是靠瞪著眼睛等運氣。
    運氣這玩意沒法說，彩票中，運氣幹不過統計學，賭場內，啥也幹不過老千。
    結果可想而知，龐二狗輸了連個褲衩子都沒剩下，連媳婦都賣給了胡同口的老鴇。
    自古賭場出盜賊，賭癮上來了，沒東西可賣，那就是偷。
    龐二狗雞毛手藝都沒有，偷一次，被人抓到一次，偷個燒餅錢，能被人打的三五天下不來床。
    漸漸地，龐二狗也不想活了，臨死之前，他心一橫，最後賭一把。
    這時候的龐二狗，也沒有錢押注，他拿著一把破鋤頭進了賭場。
    原來的龐二狗，可是個送財童子，那時候進賭場，大家都是一口一個龐少爺叫著。
    現在落魄了，進賭場，更多的是調侃。
    其中有一個叫周老七的人，也是個賭棍，見龐二狗來了，先羞辱了兩句，說：“二狗子，我推一鍋，你敢不敢玩啊，不對，就是你想玩，也沒錢啊。”
    龐二狗哼聲說：“老子壓手指，你敢接嗎？”
    咱也不知道那時候的人都缺心眼還是要麵子，加上押手指的事吸引了不少賭場中人，話趕話就嗆起來了。
    龐二狗和周老七真坐在一個桌上了，就是比大小，一局一根手指。
    周圍有不少看熱鬧的，周老七有點出老千的手段，尋思讓龐二狗輸一局，他知道龐二狗平時啥逼樣，輸一局，龐二狗不敢剁手指，肯定得求饒，這麽多人看著，自己多有麵子。
    果不其然，第一局龐二狗就輸了。
    周老七還沒等嘲諷，龐二狗摸出鋤頭，直接按在了左手小拇指上。
    那鋤頭也不鋒利，甚至很鈍，龐二狗切得滿腦瓜子大汗，愣是沒說一個疼字，順便把切下來的手指放在嘴裏嚼了，並吵著再來。
    第二局依舊是輸了。
    龐二狗二話不說，繼續切。
    可能是血腥的場麵嚇到了周老七，平時比兒子都聽話的骰子竟然不靈了。
    第三局，龐二狗贏了。
    這次輪到周老七慫了，本想耍潑皮無賴蒙混過去，可這是賭場，賭場有規矩啊，贏了不兌現，以後誰還來玩。
    賭場的人把周老七給按在了桌子上，還沒下刀，周老七就叫出了殺豬的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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