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賭場的規矩，就是周老七死在這，也得從屍體上割下來一根手指。
    況且，龐二狗都割了兩根了。
    眼瞅著要下刀了，周老七求爺爺告奶奶，說盡了好話，提出不剁手指，可以賠錢。
    經過賭場的人協調，周老七出了二百塊大洋保住了自己的手指。
    賭場的人跟著周老七回家取得錢，回來給了龐二狗一百八十塊。
    那時候，四五塊大洋能買一頭牛。
    一百八十塊大洋，能買近四十頭牛，用牛價換算到現在，得個六七十萬。
    要是拿這筆錢生活，絕對可以衣食無憂了。
    可惜龐二狗是個賭鬼啊。
    一百八十塊現大洋還沒捂熱乎，一個晚上全輸沒了。
    龐二狗又想故技重施，賭場的人都知道這孫子真敢剁手指，沒人敢和他玩了。
    沒了來錢的道，又少了兩根手指，龐二狗都不如個流浪狗。
    幸好龐二狗在賭場的事傳到了培養佛爺的趙家耳中。
    趙家看上了龐二狗這種狠勁，於是把龐二狗叫了過去，賞口飯吃。
    趙家培養的佛爺，大多兩個來源，一個是路邊沒人要的野孩子，另一個是在賭場輸光家產一屁股債的人。
    這兩類人有一個共同點，都他媽沒啥文化。
    再說了，有文化的，誰他媽去當佛爺啊。
    於是識文斷字的龐二狗成了趙家的賬房，記錄每天的入賬和分成。
    諸位可能會想，都他媽當佛爺小偷了，還跟著趙家幹啥？
    當然是因為人脈啊，每天偷來的東西，得抽出來一半孝敬巡警軍爺，可保趙家的佛爺被抓後，隻是走個過場。
    剩下的錢才是趙家和佛爺分的。
    據說趙家還算仁義，剩下的一半三七開，趙家拿三，管這群人的吃住。
    可那時候的佛爺也有心眼的，有的偷完東西，自己昧下點，趙家也是睜一眼閉一眼，沒有深究。
    因為做賬做得好，龐二狗很受趙家人重視，漸漸有了話語權。
    龐二狗靠這群人偷東西過活，要是每個人都昧下點東西，那他喝西北風去。
    於是乎，龐二狗開始殺雞儆猴，時不時抓幾個逼問有沒有昧下東西，這可不是簡單的詢問，龐二狗心狠啊，說挖眼珠子就挖眼珠了，切耳朵、後背割皮的事也沒少幹。
    越凶狠的人，越被人尊重，收入增加了，趙家人也高興，開始更器重龐二狗。
    這時候，龐二狗另一個優點顯現出來了。
    爺爺輩當過京官，家裏的東西也不少，龐二狗見過的東西也多，佛爺晚上偷東西，天沒亮就去鬼市出手。
    佛爺沒啥文化，也不知道東西的價值，主要靠買家給多少，簡單討價還價，佛爺直接出手。
    龐二狗輸光了家產，賣東西這一行門清，不管是瓷器還是玉器，他都知道個大概價格。
    就這樣，龐二狗開始專職去鬼市賣東西。
    雖然偷來的東西沒啥成本，但知道大概價格，龐二狗心裏也有底。
    這樣一來，趙家的收入越來越多，龐二狗的地位也越來越高。
    自古以來，二把手沒有不想當一把手的，錢都是龐二狗賣出來的，龐二狗也尋思多分點。
    要麽說心狠的人到哪都牛逼呢，龐二狗用一盆毒蘑菇燉小雞帶走了趙家十幾條人命。
    趙家人死了，這群佛爺不能散啊，就是想散夥，也有人不同意。
    一是巡警軍爺，二是龐二狗，都是靠這幫佛爺養活，根本不能讓他們跑了。
    趙家人不在了，買賣依舊紅火。
    龐二狗本想靠這群佛爺過一輩子，可惜意外來了。
    真是人怕出名豬怕壯，龐二狗產業做大了，引起了九門的注意。
    九門在京城的勢力僅次於軍閥，動動手指，就把這夥人給滅了，從龐二狗到下麵剛入門的小毛孩，無一例外，都被關進了監牢獄。
    龐二狗散盡家財，才換回來一條命，又回到了一貧如洗。
    沒錢怎麽辦，偷唄。
    以前沒少給地方的巡警送錢，基本的關係還有，靠得住。
    咱也不知道龐二狗是走火入魔了還是祖宗庇佑，一下子變聰明了，學起偷盜十分快，像什麽聽聲辨銀和拿盤都是一學就會。
    聽聲辨銀好理解，也叫流水銀，就是大洋左手滑右手，通過聲音能辨別大洋的真偽。
    現在有晚上打出租車給冥幣的人，以前也有在鬼市用假大洋買東西的事。
    聽聲辨銀這一招，在黑燈瞎火的鬼市最實用。
    拿盤更牛逼，開始的時候是將金銀玉器和大洋啥的放在一個鐵盤內，有人在屋內晃動盤子，外麵的人要通過聲音辨別盤子裏有啥東西，有幾個。
    這是最基本的拿盤，鐵盤後麵是布袋子啥的，主要是訓練通過聲音辨別路上行人包袱裏有啥，確定目標。
    靠這兩門手藝，龐二狗足以衣食無憂。
    不過呢，富貴過的人，總想著東山再起。
    龐二狗覺得這小偷小摸來錢慢，還不如直接幹土匪。
    那時候當土匪可不是像現在電視劇演的那樣，義氣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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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要入夥土匪，一是靠窯，就是原來在別的地方當過土匪，現在又換個地方插根香，另一個是白戶入局。
    白戶可不是插根香就行，得納投名狀。
    一般是先殺倆人，土匪有這樣的規矩，殺了人之後，就算有一天不想當土匪了，也沒有退路了，隻能幹到死，要不然，出去後也是被官府的人抓。
    龐二狗為了給土匪頭子一個好印象，他一個人闖進了一戶地主家中，連家人帶長工，他一晚上屠了二十七個人。
    如此凶狠的表現，在土匪中也是鳳毛麟角，靠著這股狠勁，龐二狗又混得風生水起。
    可能是命中不帶富貴，剛要東山再起的龐二狗又出事了。
    手下的土匪好巧不巧，把九門運古董的馬車給劫了。
    龐二狗看了一眼土匪拉回來的古董，瞬間脊背發涼，趁著夜色，溜出了山寨。
    土匪的結局和龐二狗想的一樣，沒兩天，官軍拉著大炮來了，整個山寨，沒留下一個活口。
    兩次栽在九門身上，龐二狗也覺得邪門，同時，他也是骨骼驚奇，本著打不過就加入的原則，龐二狗直接去靠了九門的窯。
    九門中能人多，根本看不上龐二狗，不過龐二狗大小也是個狠角色，奇人必有奇用，九門留下了胖二狗，讓他幹一些雜活。
    真正改變龐二狗命運的是洋人，有洋人找到九門，希望找個大墓。
    龐二狗小時候學過一些鳥語，會外國話，正好得到了施展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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