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9章 阿遠不遊泳,他要守著他的可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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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澳城的賭場都是24小時營業,且從不打烊。
    而且一個疊馬仔隻要跟了某個客人,就會請吃請喝再陪玩,直到客人玩夠了要離開時,還要客客氣氣,畢恭畢敬的送別客人。
    當然,客人不論賠賺,他的抽水都少不了,他獻殷勤也是應該的。
    而昨天被陳柔欽點的那個疊馬仔陳金寶,也估摸著陳柔起床的時候,直接把電話打進了客房,而且並不提賭博的事,隻問陳柔,要不要澳城水世界遊玩。
    澳城有個開張不久的水上樂園,有這個年代所比較少見的水上滑滑梯,還有中式風格的過山車,當然都是兒童款,適宜人們帶著孩子一起休閑。
    陳金寶特地邀請聶太太去玩水世界,招待的當然不是她,而是阿遠。
    作為疊馬仔,他深諳一個道理,哄大人開心不如哄孩子。
    但當然,陪玩隻是過程,在澳城,賭是支柱產業,也是最終結果。
    所以陳金寶講完今天的安排,就又笑著說:“陳姐,今晚咱們就安排再賭一把吧?”
    陳柔是這樣,她習慣於早起,起得早,人也比較精神。
    但如果偶爾睡個懶覺,反而會有多半天的時間都萎靡不振,不舒服。
    她還在床上躺著呢,小搬運工阿遠正在搬可樂。
    翻了個身,陳柔笑問:“賭什麽,你們賭廳裏還有什麽好玩的?”
    又說:“要我記得沒錯,你們賭場還欠我一條腿呢。”
    在博彩業有句俗話叫,賭場事,賭場畢。
    而在昨晚,陳柔當場揭發老千之後,本來眼鏡哥該被剁掉雙腿才能了結吧。
    但既然賭場是聞家的,聞家就擁有最終解釋權。
    而隻要陳柔還願意繼續賭,眼鏡哥的事,也就還有得轉寰。
    因為隻要她輸一把,賭廳就會變被動為主動,那兩條腿,也就不必剁了。
    在博彩一行,還有個說法叫,教會徒弟,餓死師父。
    葉寒就是典型的教會徒弟後,就餓死的師父了。
    他把自己畢生的絕學都教給了胡嘯天,然後對方背刺他,投誠二太,他就出局了。
    而在博彩一行,還有個不成文的說法是,一個人要出千,最多隻精一行。
    也就是說,陳柔要撲克玩得好,骰子和百家樂她就不行。
    相反,如果她骰子玩得好,撲克就一般。
    陳金寶假裝沒聽到關於剁腿的話,隻問陳柔:“陳姐您還想玩什麽?”
    陳柔再伸個懶腰,起床,卻問:“金寶仔你呢,你擅長玩什麽?”
    陳金寶到了將來,就會是澳城賭場第一疊馬仔,而在賭方麵,他擅長的是百家樂。
    不過他卻說:“實不相瞞,在下骰寶玩得很不錯的。”
    照他這意思,二太和胡嘯天在商量了一番之後,應該是找了個骰子高手,要拉陳柔入夥,今天去玩一場骰子,當然了,陳金寶隻是障眼法,真正的高手另有其人。
    但也罷,管他是誰,到了陳柔這兒,都隻有一個下場,剁腿。
    她也還記著昨晚的事,要追問:“金寶仔,昨晚那個老千呢,什麽時候剁?”
    此刻,陳金寶和他老大,胡嘯天在一起。
    而他們跟陳柔其實是住在一家酒店裏的,離得也不遠。
    隻不過陳柔在頂樓,而他們住的是標間,在下麵。
    陳金寶此刻在陽台上,望著聶釗夫妻所住的,總統套房的方向。
    皮笑肉不笑,他說:“隻要聶太想看,我來協調廳主,幫您安排就是了。”
    聽到她在打哈欠,他還很貼心的說:“聶太剛起床吧,您可以去泳池先拉伸一下。”
    這套房是在頂樓,一層就兩套,而且都配了空中泳池。
    今天陳柔確實需要遊泳拉伸一下,放鬆一下肌肉,晚上才好出去繼續賭。
    起身,一路走到靠向東麵的陽台,拉開鎖著的門,就是無邊泳池了。
    但哪怕這是私密性非常好的酒店,陳柔也得換個泳衣再遊。
    而正所謂兵不厭詐,玩兵法,玩的就是詐。
    陳柔怕阿遠亂跑,就把他抱了起來,然後一路走到陽台外側,欣賞著澳城早晨十點鍾中的風景,享受著藍天白雲和日光,懶懶的,先說:“其實我不懂骰子,也不懂怎麽玩百家樂,不過是平常打點撲克,會玩點撲克而已。”
    頓了頓又說:“骰寶什麽的,咱們就隨便玩幾把,今晚主要是……”
    陳金寶依然皮笑肉不笑,但語氣很殷勤:“我懂得,您要看行刑,看剁腿嘛。”
    又說:“我會跟我們胡廳主談,一切,包聶太您滿意。”
    本來他以為聊到這兒,陳柔就要掛電話了。
    但她似乎想起什麽似的,突然又說:“對了,你們胡廳主的病好了?”
    昨晚胡嘯天為了和稀泥,裝病沒出來。
    而今天,如果陳柔再抓個老千,再贏一把,他應該還是不會出來的。
    畢竟從葉寒到董爺,他已經連著背刺過兩個大佬了,當然是隻狡猾的老狐狸。
    而陳柔這一問,就搞的陳金寶有點難辦,因為他如果說胡嘯天的病好了,那他今晚就必須出場,但如果聶太再贏了,胡嘯天又出來,事情不就僵住了?
    不過陳柔雖然為難了他,可立刻,她自己又幫他開解。
    她又說:“你隻是個疊馬仔,不了解大佬的健康狀況吧?”
    陳金寶忙說:“對,早起我還沒見過胡廳主,也不知道他具體怎麽樣。”
    陳柔又問:“所以他不在賭廳,對不對?”
    其實胡嘯天就在陳金寶的身邊,當然了,肯定不在賭廳。
    陳金寶說:“對,應該不在。”
    陳柔笑著說:“正好,昨晚我路過你們賭場大廳,看到有台機子很有頭彩像,應該能開出500萬大獎,要他不在賭廳的話,那我可就要派馬仔去試試手氣咯。”
    不等陳金寶再說話,她立刻又說:“bye!”
    而在掛掉電話之後,她轉手就給董爺去電話,開門見山問:“想不想搞叛徒?“
    人要老了,有三樣痛苦,貪財怕死,沒瞌睡。
    董爺昨晚睡著大概也到淩晨兩點了,但是淩晨五點就醒了。
    生氣,上火嘛,起了滿嘴的泡,一直在窗戶邊坐著,念念叨叨罵胡嘯天。
    陳柔是他親孫女,他們倆脾氣性格像,當然也很有默契的。
    他一聽就笑了:“胡嘯天嗎,他人在哪裏?”
    阿遠看到泳池,就想遊泳,正在媽媽懷裏抓巴抓巴的鬧呢。
    陳柔倒一隻手,把他緊緊抱到懷裏,然後盯著樓下,終於,看到一個中年人氣勢洶洶衝出酒店大樓,上了停在正門口的賓利車,然後揚長而去。
    因為太遠,她看不清車牌,就隻說:“8分鍾後,賓利車,他就會到賭廳。”
    董爺一聽,直接大吼:“獨眼,去喊人,抄家夥,下樓!”
    陳柔笑了笑,就把電話給掛掉了。
    而事情是這樣的。
    馬上就是聖誕節了,在這種節日,賭場是必須設立一個500萬大獎的。
    但不是在新賭廳,而是在昨晚陳柔去賭的舊賭廳。
    那個超級大獎,也應該在聖誕節被開出來,然後上新聞,賺一波流量。
    但昨晚陳柔把這邊賭廳裏所有的大獎全薅光了,隻證明一件事,她會出千。
    是的,玩老虎機其實也是出千,但是要看機子,以及,操作也講技術的。
    而本來這兩天董爺來了,胡嘯天就會躲著,輕易不在酒店和賭廳露麵。
    但剛才陳柔有意無意的透露一句,說她要派馬仔去開500萬的大獎,胡嘯天就會想,她派的馬仔會是誰?
    不出意外的話,肯定是九龍來的古惑仔們,因為他們就住在酒店裏。
    而如果古惑仔們在他的賭廳裏出千,又被他抓到了呢,他不就可以光明正大,對著董爺發難,並把他逐出酒店了?
    當然,胡嘯天沒那麽傻,會輕易上當,所以他暫進不會露麵,而是會躲在車裏,安排手下的疊馬仔們去捉老千,捉得住,他就出麵,捉不住就是陳柔在耍他,他繼續躲著就好。
    作為一隻狡猾的老狐狸,他還是很謹慎的。
    可正所謂長江後浪推前浪,一山還比一山高,陳柔已經看到他了,也盯住他的車了,這會兒,老酒店那邊,一幫古惑仔人手棒球棍,已經埋伏在路邊,隻等他現身了。
    當然,他曾經是義勇堂的馬仔,是董爺的手下,隻要被抓住,就必須挨打。
    而他挨打,可不是刑事案件,因為就目前港澳的法律,堂口是合法存在的,堂口大佬們要教訓小弟,懲罰不守規矩的馬仔們,也在法律的約束範圍之內。
    隻要打不死,就打一頓的話,警察管不了不說,別的大佬,也不好出麵話事的。
    就算是開胃菜吧,今天早晨先讓叛徒胡嘯天挨一回棍子,也讓董爺泄泄火。
    而現在,陳柔該帶著兒子換泳衣,然後舒舒服服的遊個泳了。
    是了,阿遠把人家冰箱裏可樂全都搬空了。
    本來是全都搬到了床上,塞到了媽媽的被窩裏,但是媽媽要遊泳,他也遊。
    可是他又怕萬一爸爸來,把他的可樂全部沒收了呢?
    所以媽媽遊泳,阿遠一趟趟的,就跟隻小倉鼠似的,又把可樂全部搬到了泳池旁邊。
    他本來很喜歡遊泳的,可今天他不遊了,他要守著他的可樂。
    等聶釗回來,首先看到的,就是裹著毛絨絨的浴巾,蹲在地上,守著可樂的小阿遠。
    他的浴巾是褐黃色的,而他整個人,簡直就像一隻守著獵物的小倉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