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2章 讓老爹去做個結紮,好給老媽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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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聶老爺子歸天,社會各界名流都要來吊唁,不過也得是接到邀請的才行。

    要不要,那殯儀館豈不是要被擠爆?

    聶釗在公司忙碌,邀請人,以及,看到新聞後,會有一些不請自來的人前來吊唁,得有人出麵接待,而在聶嘉峻還沒回來的時候,就由陳柔全權負責接待。

    等他回來之後,知道當家太太不擅長,明叔就把聶嘉峪派了過來,給她幫忙。

    而在今天,看到新聞後上門的,則是聶榮發達之後,就不再聯絡的窮故人們。

    在陳柔看來,聶榮發達的時候不聯絡他,但在他死後願意上門吊唁的,也算是很講義氣的人了,這些人的禮金,陳柔自己決定的,隻把禮金封折了個角,就不收了,安排資客們好好招待,並吩咐賬房,每人封一隻大紅包。

    今天她當然忙,因為哪怕墳墓是早就修好的,一整套的流程明叔也早列好,天師什麽的也全部到位,公司還來了一大幫人協助她,但有很多主意需要陳柔來拿。

    對了,不但有從酒店叫的菜和各種點心,酒水,是設了自助餐的,但殯儀館內部,平常人家吃的飯竟然也格外好吃,素麵,陳柔卻吃了整整兩碗。

    她在大廳側麵,賬房的後麵的房間裏,正在吃麵,突然有人敲桌子。

    陳柔才要抬頭,來人已經彎腰了“都什麽時候了,你還吃?”

    陳柔放下筷子,就見幾個賬房都在門口,笑著說“三太,姑舅來了,要迎接吧?”

    來了貴重賓客,按理孝子就該出來相迎。

    陳恪是陳柔表哥的話,也算貴客了,他和嶽中麒倆人一起來的。

    陳柔示意賬房去忙他們的,先聊幾句嘛,她說“明天才是正日子。”

    陳恪說“正好這幾天不忙,我們來看看,有沒有需要幫忙的。”

    嶽中麒湊近,抬腕“萬一你們家為了爭遺產打起來呢,看我,特別扛揍。”

    他是電視劇看多了,以為有錢人家,老人一死大家就要幹仗爭財產。

    但其實,為了保證葬禮的和諧性,有錢人家的老人們去世後,都是要等葬禮結束才公布遺囑的,再說了,聶榮的家基本分的差不多了,家裏人也沒什麽好鬧的。

    而陳恪特意提前一天來,是因為他好久沒見阿遠了,又正好明天就是周末,他等不及了,就提前過來了,嶽中麒好熱鬧,則是跟著來湊熱鬧的。

    而他這人吧,不怪上輩子的小辣椒總愛罵他。

    他有個致命的缺陷就是,在家時嘴巴甜的嘴抹了蜜似的,但不喜歡待在家。

    在空兒他就往外跑,找戰友,找下屬,四處瞎竄瞎聊,就是不顧家。

    陳恪已經踮腳在看禮堂了,但一看又問“阿遠呢?”

    再一看又皺眉頭了“他爸爸怎麽也不在,是不是生病了?”

    陳柔也以為聶釗是昨晚被嚇壞了,不敢來,但其實那家夥在公司忙著搓股價了,她還並不知道嘛,就低聲說“昨晚鬧的有點累,他在休養。”

    陳恪對於女婿唯一瞧不上的一點就是,是個軟蛋。

    但瑕不掩瑜,他人整體還是很不錯的。

    陳恪也不關心聶釗有多麽的不愉快,現在隻想找阿遠。

    由陳柔陪著進門,他們信仰不同,就不拈香了,鞠個躬就好。

    資客都是安秘書的手下,當然知道陳恪,陳柔隻須點頭他們就知道怎麽做了。

    一間單獨的休息室,阿輝和兩個育嬰師在外麵,李霞和奶媽在屋子裏。

    阿遠又在吃東西,而且又是李霞在喂。

    阿遠在跟奶媽和外婆講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呢,有小朋友送了他大鑽戒,而他送給小朋友的,可是一顆比鑽戒還要大的糖果,可是,糖果沒了,鑽戒也沒了。

    阿遠覺得不公平,就反複說“是交fan的呀,而且我的更大喔,超級大喔。”

    糖果比鑽石更大,在阿遠看來,是小女孩李美嘉占了他的便宜,他覺得不公平。

    李霞趁孩子張著嘴巴就喂一口點心,說“對,我們阿遠的更大。”

    阿遠為了說話,就隻好把東西吞掉,然後說“我還要的,我要,要肥來。”

    李霞笑著說“對,我們要要回來。”

    見來了兩個大陸公安,奶媽就出去了,帶孩子嘛,她隻能抽著空閑時間休息。

    別人不好說,但陳恪得要提醒老婆“你不能這樣,孩子會積食的。”

    李霞說“他好一會兒沒吃了,我就喂了小半塊。”

    陳恪雖然不懂帶娃,但最起碼的懂“一日三餐要按進吃,也要留出消化的時間,你給他喂那麽多,都沒時間消化,他不就得積食,積食就可能發燒,很麻煩的。”

    在李霞的小時候,孩子隻有餓的,沒有積食的,她也沒經驗。

    聶釗是不好意思講,陳柔是沒注意到過,別人更加不好說,而李霞去聶家,最多也就住一個晚上,所以她做得不對,大家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人會說什麽。

    但要說孩子積食了就會發燒,生病,李霞有點怕了。

    她放下點心看丈夫“那可怎麽辦?”

    又問“要不要送到醫院去檢查一下,我再別給帶壞了?”

    陳恪示意阿遠過來,他一伸手臂,阿遠就吊到上麵開始蕩秋千了。

    他責備的看了李霞一眼,語氣不太好,他說“你啊,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說你。”

    嶽中麒還在呢,而老大是在責備家屬,這既不妙,也不好。

    因為李霞現在可是服裝公司的總經理,聽喬秘書說,她賺得比陳恪還要多。

    而陳恪剛才說話的語氣,一般人受不下來的。

    要是喬秘書,不管她做得對不對,嶽中麒敢用這樣的語氣說話,她要翻臉的。

    李霞也是煞時間臉色就不好了,手裏還捏著半塊點心,抿上了唇。

    嶽中麒急中生智,靈機一動說“要我看啊,嫂子也是到年齡,該有個孩子了。”

    他說得很對,李霞就是愛孩子的心泛濫,忍不住。

    而她這樣慣別人家孩子,聶釗不好說什麽,陳恪得要說,要提醒她。

    但她那種寵溺是病態的,是因為她有心思,你光說也沒有用。

    不過她明明生不了孩子,嶽中麒還提孩子的事,怕不是找事兒?

    但還真不是,也是趁這個機會,嶽中麒就說“要我看,你們不行領養一個?”

    與其讓李霞隻要一見阿遠就可勁兒的順毛捋,喂飯吃,不如她自己有個孩子,而當她自己有了,每天生活在一起,她就會認真思考該怎麽帶孩子。

    這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阿遠聽不懂,但也從陳恪胳膊上跳了下來,要聽聽是咋回事。

    而陳恪和李霞雖然一個向左一個向右,還在鬧別扭中,但幾乎是異口同聲。

    李霞脫口而出,說“不要,不領養。”

    陳恪也說“不要,我們不領養。”

    頓了頓又說“有阿遠就很好了,我們工作都忙,領養一個,照顧不來的。”

    嶽中麒多精的人啊,一下就看出李霞心裏,最深處的症結了。

    他對陳恪說“別呀老大,你不要沒所謂,嫂子有所謂的,你老家呢,父母兄弟,親戚們,他們或者不找你,但是會給嫂子壓力,這方麵你考慮過嗎?”

    又說“就算你下定決心真的不要,你家那邊,你自己要亮態度的。”

    陳恪一個機靈,扭頭問李霞“我媽是不是給你打過電話?”

    半晌,李霞無聲的點了點頭。

    嶽中麒一看這情況,立刻給阿遠伸手,笑著說“走,咱們找媽媽去。”

    外麵有兩個育嬰師,還有阿輝,一看阿遠跟著個伯伯出來,他們也一起跟上了。

    奶媽本來在隔壁房間吃飯的,但是盤子一撂,也緊趕慢趕的跟上。

    明叔今天淩晨開會,三令五申過,今天最重要的就是阿遠,他們也一定要看好。

    而孩子,就怕這人帶帶,那人再帶帶的,轉來轉去,轉丟掉。

    阿遠被帶走了,陳恪回頭看李霞,又歎了口氣問“你怎麽從來沒跟我講過呢?”

    又說“就算不跟我講,你也可以跟阿柔講啊,你就那麽悶著?”

    話說,作為女兒,陳柔沒有那種意識的。

    她是孤兒長大的,就好比說,於她來說,孩子感冒發燒都不算病,阿遠要有個頭疼腦熱,聶釗急的熱鍋上的螞蟻似的,但她就很淡定,甚至還嫌聶釗大驚小怪。

    而她一直是在奔跑的,她也早就用腳踏平了世俗的偏見。

    但李霞不是的,哪怕她會當著陳柔的麵,故作輕鬆的說,沒有孩子她就拚事業,也不怕離婚,她不在乎,但現實是,她其實很在乎,也很怕離婚。

    因為陳恪他們的特警隊一直在擴編,他現在也算是個大領導了。

    而且別看他外表悶,還有一身的大男子主義。

    但畢竟是國家調教過的男人,回了家,他什麽活都肯幹,飯也做碗也洗,李霞要是加班,他隻要下班早,就在廠門外站了等著,她忙多久,他就等多久。

    好的男人,隻要女人是清醒的,就不會把他往外推,李霞也不想失去陳恪。

    可一年又一年的,李霞也四十了,還是沒有生出孩子來。

    而陳恪家裏,祖母前兩年去世了,但還有個六十歲的老母親呢。

    她動不動來一封掛號信,還動不動要打個長途電話,不是催著治病就是問懷上了沒。

    因為太遠了交通不便,老太太來不了。

    但是早晚她都會上門來催生的。

    李霞壓力不是一般的大,而見了阿遠,哄他吃東西陪他玩兒,她的心情才能好一點。

    她其實沒有女兒想的那麽堅強,她很脆弱的,怕失去婚姻,也怕失去丈夫。

    正好婆婆怕打擾兒子,不敢給丈夫寄信,她也就咬牙,把事情全壓著。

    但平衡總歸會被打破,事情也總歸會戳穿的。

    李霞沒有那麽多的愛分給領養來的孩子,她也隻愛自己的女兒,愛阿遠。

    她既生不了,也不願意領養,而既然嶽中麒今天把事情挑穿了,反正早晚會有那麽一天的嘛,她也很平靜,她就說“你如果想要親生的,咱們可以離婚的。”

    才四十歲,正值盛年,又還跟公安廳,省裏的領導們平起平坐。

    陳恪要說找個生孩子的女性,多得是,他也不像李霞,立刻就會有自己的後代。

    今天是聶家的喪事,哀樂奏著佛經頌著,但是為亡者真心實意哭泣的人應該不多,畢竟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人人心頭還有一本賬,大家操心的也都是自己的事兒。

    李霞借著揉鼻子揩掉了眼淚,也別過了臉“我能理解你,那也是應該的。”

    陳恪悶了好一會兒才說“你胡說八道什麽呢?”

    頓了頓又說“你為什麽不早說呢,我隻要給當地武裝部或者縣裏去個電話,讓他們的領導親自上門,去給我娘做思想工作,就說現在計劃生育,幹部帶頭不讓生,生了就沒工作了,要回家種地,不生孩子才能幹工作,她就不敢麻煩你了,你為什麽不早說呢?”

    不過目前全國實行計劃生育,而且抓的超級嚴。

    但人家講的是單胎,是生一個,而不是陳恪所謂的,生了孩子就沒工作。

    這樣跟家裏老人撒謊,好嗎,而且陳恪向來不跟人撒謊的,他能說得出口嗎?

    他們是南北結合,風土人情不一樣,這方麵沒交流過,李霞當然擔心。

    但其實陳恪還真敢撒謊,也能撒得出口。

    因為眾所周知,他是獨兒子,也就是,別的全是女兒,就他一個兒子。

    而他的工資,一半給李霞,一半要寄回老家的。

    可他娘非但不花,還總喜歡變著法子的搜刮他姐姐們的財產,悄悄給他攢小金庫。

    不但要錢,她還今天米,明天麵,後天油的,變著法子的苛刻他本就貧窮的姐姐們。

    所為的,就是要給他攢錢,攢光陰。

    陳恪要說放棄當官,他娘當然不願意,畢竟回家就要種地,太辛苦。

    可要說他們老陳家要絕後了,老太太也不願意。

    那麽,在咒罵一通政府之後,她就會轉而鬆手,去資助外孫和外孫女們。

    並從中給自己找一個能養老送終的人。

    反正離得遠,幾千公裏呢,陳恪不發話,也沒人敢帶老太太來這麽遠的地方。

    而當他主動表態說不生,他姐姐家的孩子們反而能夠受益。

    他們拿錢讀書,上大學,從今往後也就脫離農村了。

    陳恪有女兒,還有個可愛的不得了的大外孫,已經很知足了,還要幹事業呢,是真的沒有那種想法,見妻子別著頭,還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索性說“要不,我結紮算了?”

    李霞一驚“說什麽呢你?”

    陳恪一本正經“不是也有好多男性主動絕育嘛,你要不信我,我去做個節紮?”

    李霞可算破涕為笑,但說”瞎說什麽呢,那個很傷身體的,不能做。”

    要是陳柔,高低得讓老爹去做個結紮,好給老媽安心。

    但李霞畢竟心軟,也好哄,她一直想要的,也隻是丈夫&nbp;一個明確的態度,這就被哄得乖乖的,心病還需心藥醫,她的心病,也瞬間去了一大半,心可算安穩了。

    而不得不說的是,聶榮雖然吃盡了苦頭才死,死時都還有心願未了,閉不了眼,得要兒媳婦壓著眼皮子強行幫他閉上,他的墓地也是被單分出去的,跟妻兒都不在一起,是風水寶地,但也是好山好水好寂寞的獨穴,算是很憋屈了,但是……

    但是,於聶釗來說,方方麵麵,老爹都死到了一個絕佳的節骨眼上。

    並且,就在葬禮上,他終於要解開一個藏在心裏的謎題,那就是,為什麽趙營長總能把他太太逗的哈哈笑,以及,在蘭戈上校道歉那天,他們倆悄眯眯的,到底聊過些什麽了。

    而且不是聶釗問的,而是他太太主動跟他講的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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