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寶寶心神不寧地在房車中等候著。
天光已經大亮。在連軸拍了二十多小時的戲後，導演大方地給封寶寶放了一天假，讓封寶寶好好休息。
封寶寶當然睡不著。她現在聯係不上皇甫勁，也聯係不上付冬樹。唯一可以聯係到的人是封小寶，可她又不能主動聯係……
歡快的童歌響起，封小寶終於姍姍來遲地給封寶寶回了視頻。
接通視頻電話，封小寶可愛的臉蛋擠在了屏幕中：“媽咪！對不起！我昨晚玩遊戲玩到太晚睡著了，沒看到你的視頻！”
“小寶，你沒事？”封寶寶提起十二萬分的演技，露出驚喜的表情，“真是太好了！媽媽擔心死你了！你現在在哪？媽媽這就去看你！”
封小寶莫名其妙道：“我就在段叔叔家裏啊。不過家裏沒什麽人，隻有段繼之大哥哥陪著我，好無聊哦。”
段繼之實在是個無聊的人，封小寶和他相處，也蠻痛苦的。
“那就好那就好！”封寶寶絲滑地擠出了兩滴眼淚，“媽媽這就去接你！”
“不用吧媽媽。”封小寶撓了撓頭，“我在這裏挺開心的。況且我還要等小樹姐姐回來呢。”
封寶寶呼出一口氣：“你不想見見媽媽嗎？”
樂不思蜀的封小寶鼓了鼓臉，言不由衷道：“那、那當然也是很想的……”
封寶寶不由分說道：“媽咪今天正好放假，媽咪去接你！”
說著，封寶寶掛斷了電話。
封寶寶這些日子在娛樂圈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但對自己的兒子撒謊做戲，還是讓她有些愧疚。她正要拿出化妝盒補一補妝，助理小宋忽然急匆匆地闖進了房車！
“封姐！封姐！出事了！”小宋麵色驚恐，看那模樣，活像天塌了一般，
“怎麽了？”封寶寶心裏一跳，差點在房車中站了起來。
“你自己看吧。”小宋苦著臉把手機遞給了封寶寶。
封寶寶接過手機，一眼就看到了上麵的標題大字：
【昨日夜間，與黃金海接壤的公海上發生一起惡性黑幫火拚事件！】
封寶寶心裏一突，連忙向下滑了幾下。
【該事件發生在一艘私人遊艇上，造成七人重傷，數十人輕傷。雙方投入了私槍、匕首、微型炸彈等非法武器……另有……】
封寶寶心裏怦怦直跳，小樹也沒告訴她，所謂的“閣樓瘋男人”計劃，要鬧得這麽大啊？！
不不不，小樹隻是個普通的經紀人，應該沒有這麽大的權力和手筆吧？
話說，通報裏說了七人重傷，幾十人輕傷，卻沒說有死者。看起來小樹應該沒事……
哦對了，那皇甫勁應該也沒死。
封寶寶屏住呼吸，繼續往下看：
【我司接到熱心市民舉報電話——該遊艇上有數位海城公民被困。我司連夜出動五艘海警船，對兩艘遊艇進行追捕和搜救……】
接下來就是一大段行動過程了，封寶寶略過不看，翻到下方，赫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影。
【今晨五點鍾，我司正式拘捕犯罪嫌疑人顧某某、龍某某、葉某某、皇甫某、賈某某等數十人。具體事宜，等待官方發布後續通告。】
圖上的海城權貴們像一群灰孫子一樣，縮著脖子弓著腰戴著手銬被帽子叔叔們一串一串地拎了出來。為了保護犯罪嫌疑人**，這些人臉上都打了馬賽克。但這不妨礙封寶寶認出其中幾個有些眼熟的人。
皇甫勁也在這些人之中。雖然臉上打了馬賽克，但封寶寶隱約覺得皇甫勁似乎精神狀況不太對勁，因為足足三個警察才把他製住。
這不應該啊？小寶好端端地在段家玩呢，皇甫勁在遊艇上看到了什麽，才變成了這樣？
小宋見封寶寶看完了，連忙低聲道：“封姐，那個皇甫——不是你的那個嗎？”
小宋作為生活助理，自然不可能什麽都不知道。正因為知道，他才連忙找上封寶寶通風報信。
封寶寶強作鎮定地點了點頭：“嗯。就是他。”
小宋連忙道：“封姐，他這回犯了事，不會影響到你的電影吧？”
娛樂圈的人的思維與旁人是不同的，比起八卦，小宋更關心自己的飯碗。
封寶寶道：“現在暫時還不能確定。我要去找他一下……”
“篤篤篤。”
有人敲響了房車的門。
封寶寶按下車窗，微微一愣。
房車外是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封寶寶並不認識。好在下一秒，二人便掏出了自己的警官證，展示給了封寶寶。
“封寶寶女士，能否向您谘詢一些事情？”
小宋嚇得舌頭都打結了：“警、警察叔叔……”
封寶寶倒是沒有小宋那麽害怕。兩個警察是便衣前來的，因為封寶寶是公眾人物，被警察找上門可能會對她的事業造成影響。
從這兩個警察的態度來看，他們應該暫時還沒有給封寶寶定下什麽嫌疑。問話應該就隻是問話罷了。
封寶寶清了清喉嚨，客氣地給兩個警官開了車門：“二位請進。要喝水嗎？我讓小宋去買。”
“不必了，謝謝。”
警官們進了房車，開門見山道：“封寶寶女士，您認識皇甫勁嗎？”
封寶寶咬了咬唇，點了點頭：“認識。”
“方便問一下，你們是什麽關係嗎？”
封寶寶臉色一紅：“我們……有一個孩子。”
警官：“……”你還真是不把我們當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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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封寶寶的問詢進行得很順利，封寶寶十分配合。
“昨晚，您為什麽要給皇甫勁打電話？電話的主要內容都是什麽？”
封寶寶道：“當時我剛剛下戲，在房車上補覺，忽然做了個噩夢。夢見——夢見我兒子出了意外。”
這句話從科學的角度來看，未免太過荒謬。但骨肉親情本來就是很神奇的東西，母子之間的感應更是非旁人可比。是以警官們並沒有打斷封寶寶。
“醒來之後，我接到了我的經紀人的電話。”
警官們牢牢地盯著封寶寶：“你的經紀人叫什麽？”
封寶寶道：“她叫付冬樹。是個很好的人。我拍戲這些天，我兒子就是交給她帶的。”
兩個警官對視一眼。封寶寶目前說的話，和皇甫勁的供詞基本吻合。
“然後呢？”女警員溫和道。
“可是我接起電話後，對麵卻沒有人說話，我等了好幾分鍾，也一直沒有。然後對方就突然掛了。我再打過去，就一直接不通了。”封寶寶道。
“哦，對了！”封寶寶又補充道，“雖然沒聲音，但我好像隱隱聽見話筒裏傳來了海浪聲。”
警員點了點頭，飛快地記錄著。
“我不知為什麽，很心慌。就給我兒子撥了好幾個視頻電話過去。”封寶寶拿出自己的手機，向上滑了滑，將那一排綠油油的“對方無應答”展示給警員們看。“但是沒人接。”
“我當時快急死了。”封寶寶露出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你們可能不知道，皇甫勁很不喜歡我的經紀人付冬樹，平常經常在我耳邊說她的壞話什麽的。說她要、要拐帶我兒子。”
一個警員咳嗽了一聲，似乎忍俊不禁：“這個，我們也略有了解。”
何止了解，皇甫勁都被關進局子裏了，還對付冬樹喊打喊殺的呢。嘴裏還喊著什麽頭顱啊自由啊之類聽不懂的東西，讓警員們目瞪口呆。
封寶寶“嗯？”了一聲，似有疑惑，但還是繼續道：“我平常沒放在心上，但當時怎麽都聯係不到付冬樹和我兒子，我不知怎麽就想起了皇甫勁的話。然後……然後我就給他打了那通電話，求他幫忙找找我兒子。”
目前為止，封寶寶的敘述和皇甫勁的供詞可以說是嚴絲合縫。當然，警員們不會因為這就掉以輕心。
封寶寶又繼續道：“好在，我剛剛已經和我兒子聯係上了。這個小壞蛋，原來是趁付冬樹不在家偷偷通宵打遊戲，所以才沒接到我的視頻！”
警員們一愣：“你和你兒子聯係上了？”
“是啊。”封寶寶指了指自己的手機，“你們往下翻聊天記錄，我剛剛才跟他打完視頻。”
兩個警員對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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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寒天同樣在接受警方的問詢。隻不過是在網上進行的。畢竟他現在還在國外出差。
詢問他的人是他父親的老戰友，與其說這是一場質詢，不如說是一次聊天。
“我和我的叔叔起了一些摩擦，資金鏈有些吃緊。”麵對長輩，帝寒天的態度非常謙卑客氣，“所以就請賈仁祿先生代我舉辦一場拍賣會……您問我為什麽不親自舉辦？我在集團中已經舉步維艱了，變賣祖產的名聲可不好受……”
帝寒天的回答井井有條，幾乎無懈可擊。他賣的是他爺爺的遺物，又不違法亂紀。找人代行拍賣，雖然聽起來虛榮了點，但虛榮也不犯法是不是？
“那你知不知道，你叔叔也在這艘遊艇上？”
帝寒天一愣：“這怎麽可能？沒聽說過我叔叔對古董感興趣啊？”
帝寒天父親的戰友將幾張照片發給帝寒天，“你認識照片上這個人嗎？”
帝寒天縮小通話界麵，看了一眼照片，麵色古怪道：“他？”
長輩一看有門，逼視道：“你認識這人？”
帝寒天皺了皺眉，“這人叫付冬樹，是我叔叔的男朋友。他怎麽了嗎？”
喲嗬，還有意外收獲！
長輩沒有回答帝寒天的問題，反而問道：“他和你叔叔的感情怎麽樣？”
帝寒天恰到好處地露出了幾分鄙夷的神色：“他們感情很好。付冬樹愛我叔叔愛得要死要活。但他是男人，絕不可能進我們帝家的門。我叔叔要他做地下情人，但他似乎不怎麽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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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封寶寶和帝寒天的問詢結果就是這些了。”負責調查這起黑幫火拚案的小組成員道。
“看來，封寶寶和帝寒天對這起事件應該是不知情的。”有人總結道。
組長道：“帝寒天現在還在國外出差。況且，這次參與火拚的人，大多數都是海城的大商人，皇甫集團更是海城的龍頭之一。我不認為帝寒天一個龍城人可以指使得動他們。”
另一個組員道：“封寶寶就更不可能了。就算她能說動皇甫勁行動，遊艇上的另一夥人可不歸她管……”
組長皺眉道：“在之前的掃黑行動中，這些人就被查抄出來過不少東西。隻不過沒抓到定罪的證據罷了。沒想到還不安分，這次又搞出這麽大的事情來！”
說到此處，組長抬頭道：“皇甫勁呢？他現在怎麽樣了？”
組員歎氣道：“心理醫生診斷之後，推斷他可能有嚴重的幻覺妄想綜合症和焦慮症。但他自己不相信，非說他看到的都是真的，還把醫生給打了。”
組長對此也是頗為頭疼，皇甫勁並不是不配合調查，相反，他太配合了！
無論哪個警員去問詢他，皇甫勁都會像祥林嫂一樣，竹筒倒豆子劈裏啪啦說一大堆！
他說的內容中，有三分之一是對這起案件有幫助的。餘下的三分之二，全都是他的臆想和狂想！
什麽“換腦技術”，什麽“可再生的腦花”，什麽“飛翔大腦”，什麽“三十歲成年人的腦子塞進五歲小孩的腦子裏”……
這都哪跟哪啊？
這裏是海城警局，不是好萊塢科幻大片攝影基地！
在皇甫勁的敘述中，大BOSS帝萬書和二號BOSS付冬樹無疑是最最邪惡的大反派。他們覬覦他的寶貝兒子的腦殼。
為了捍衛自家兒子的腦殼，皇甫勁這才打響了這場海上保衛戰！
皇甫勁的父母一聽到消息，就來看過兒子一次，看完之後哭成了淚人，不知道自家好好的兒子怎麽就瘋了。現在一個女警員正在安慰他們呢。
“皇甫勁那些手下是怎麽說的？”組長問道。
“別提了。”負責審問皇甫勁那些手下的組員也是一肚子火，“他們說他們是皇甫家養的死士，要殺要剮隨意，背叛他們的主人不可能。”
“死士？”組長都被氣笑了，“這給我幹到哪個年代來了？這還是華國嗎？”
“另一邊的那些打手也差不多。”另一個組員垂頭喪氣道，“審問他們的小李都被氣吐了——真吐了，熬夜吃的蛋炒飯都吐出來了。這輩子沒見過這麽封建的玩意兒。”
“顧西辰、龍傲天、葉達書、賈仁祿他們呢？”
“基本上算是各執一詞吧。有很多破綻。很可能事先倉促地串過供。”警員們神情嚴肅，“有的人還得寸進尺地要求保釋。笑話。”
“唉唉唉，這群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家夥。”組長疲憊地捂住了眼睛，“可惜遊艇上的監控全部被賈仁祿一夥人刪掉了。那裏麵一定有他們不想讓咱們看到的東西。技術部門恢複得怎麽樣了？”
組員匯報道：“還在抓緊搶救，數據不可能全部恢複，不過有一點算一點。”
這時，另一個組員試探道：“組長，有沒有可能……皇甫勁說的是真的？遊艇上不是也有很多世界有名的醫生什麽的嗎？檢測儀也檢測到有不明人員的血跡。”
“拉倒吧。”組長失笑道，“你還真信皇甫勁說的那一套？那不是一條胳膊一個腎一塊肝，那是一整副大腦！你以為是換個核桃仁進去啊！”
組員不服氣道：“那那些醫生是來幹嘛的？”
“這個——”組長也被難住了，“這個問題，隻有等那些監控恢複了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