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棄側目看向一旁的靈瑤，眉梢習慣性的擰起來。
    “怎麽穿這麽少？”
    終於打破了一路沉默。
    “沒事，不冷。”
    “……”
    十多年未見，時間的長河在兩人之間橫旦著，沈棄想開口勸她多穿點衣服，最近溫差很大，穿這麽少很容易著涼。
    但還未脫口，又被碰撞的肩膀抵了回去。
    她現在都長這麽高了，他似乎也早失去了多話的資格。
    最後沈棄隻好加快腳步，往停車場走。
    他去年買了一輛代步車，不貴，他也不經常開，很多時候都是停在學校教職工的停車場裏吃灰。
    他按亮車，走過去給靈瑤拉開車門，而在他拉開車門的同時，靈瑤也抬手拉開了一道門。
    一道後座，一道副駕駛。
    沈棄在後座車門處和拉開副駕駛車門的靈瑤對望，兩秒後，他敗下陣來，垂下目光，關門。
    視線掃到已經自顧自彎腰上了副駕駛的靈瑤，他終究是沒忍住，彎了下眉眼。
    上了車，沈棄第一時間開了空調。
    車窗外的景色一路倒退，車廂內，格外安靜，沈棄目光像是被粘在了路上，而靈瑤則是在看手機，給弗蘭克匯報身體狀況。
    目的地很快到達，靈瑤這才知道沈棄要帶她來的地方是哪裏。
    現在才下午三點多快到四點，吃飯太過於早，沈棄選了一家女生們應該都喜歡的甜品店。
    他還是趁在講台上收拾東西的空檔，給原赫發消息問的，原赫問了女朋友，最後推薦了兩個店過來，最後沈棄敲定了這個距離學校更近的店。
    兩人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沈棄將菜單遞給靈瑤。
    “點你喜歡的。”
    靈瑤沒推辭，接過來點了兩道，又遞還給沈棄。
    沈棄也點了一道甜品，還點了兩杯喝的。
    “檸檬蘇打還是白桃蘇打？”
    “檸檬。”
    點完餐後，兩人又陷入了短暫的沉默，靈瑤是因為斷聯這麽久心虛不知道說什麽而沉默，而沈棄則是因為不知道以什麽狀態和位置和靈瑤交流。
    現在她長大了，自然不能以對待小孩的態度對她。
    而作為朋友？沈棄不知道在她心裏，他們算不算朋友。
    “怎麽突然回國了？”思慮半天，沈棄還是猶豫著開口。
    靈瑤攪拌著剛剛端上來的蘇打水，玻璃吸管在水晶似的蘇打水裏叮咚碰撞，和靈瑤的嗓音一樣清冽。
    “時機到了就回國了。”靈瑤回答完，停下攪拌的動作，看向他，又輕飄飄道，“你這些年，過得還不錯。”
    沈棄嗯了一聲，話匣子被打開：“那你是以後是留在國內嗎？還是……”
    “留在國內。”沒有特殊情況的話。
    “嗯，好。”
    沈棄自己都覺得自己話有點多，但是他忍不住，換誰來也是忍不住的。
    “那你…是在國內讀書還是工作？在北市嗎。”
    靈瑤原本準備淺嚐一口，聽見沈棄的問題，手裏抬起的吸管又放下。
    她直戳戳看著沈棄的眼睛。
    “沈老師，我是清大大一新生。”
    平時在學校裏也不是沒有人叫過他沈老師，但此時從靈瑤嘴裏說出來，明明就是平直敘述的語氣，沈棄卻覺得整個臉都燒了起來。
    他腦子似乎也被燒短路，把他燒成了一個隻會自動回複的ai係統。
    啟動ai程序再次幹巴巴的說了一句：“嗯，好。”
    一頓下午早茶，兩人雖然談不上恢複當初那樣親密，但至少沈棄被高空懸掛的心穩了不少。
    出甜品店時，沈棄終究沒忍住，脫下了他的黑色大衣，罩在靈瑤肩頭。
    他自己主動包裹上去的，看見靈瑤側目看他，他又第一個不好意思。
    略微結巴的解釋。
    “太冷了，風吹多了以後年紀大了容易頭痛。”
    這話說出來，沈棄都有點無顏麵對悉心栽培自己的各個老師，怎麽張嘴就是這樣毫無根據的話。
    關鍵是靈瑤看著他，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因為披衣服的動作，兩人靠得更近，目光也被粘在一起，沈棄少見的從她眼裏看出幾分溫和的暖意，夾雜著幾分戲謔。
    “是嗎，這也是沈老師的專業範疇。”
    沈棄簡直想舉白旗投降。
    吃過飯，沈棄送靈瑤回去的，看到靈瑤住在北市最豪華的地段，沈棄沒有太意外，他自己也說不出為什麽不意外，甚至覺得理所當然。
    或許是從小，她給他的感覺就是，她無論做什麽事，都會成功。
    送完靈瑤，沈棄回了學校，他今天的實驗還沒有完成，不過在實驗前，原赫朝他扔來了八卦的枝條。
    沈棄被枝條絆住腳，先拿起了手機。
    【嘖嘖嘖，怎麽突然找我要甜品店推薦，還特意囑咐要女生喜歡的？說！是不是有情況？】
    沈棄今天心情不錯，笑回。
    【沒有，去見一個老朋友。】也是一個小朋友，沈棄在心裏補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