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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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章

    學堂內的人齊齊望過來, 謝則秀板著的臉上頓時出現一抹喜色,“二姐,你回來了?”

    謝姝微微頷首, 站倒他身邊。

    他身體越發筆直,仿佛瞬間有了主心骨。憑心而論, 比起母親前來, 他更願意那個人是二姐。母親性子溫婉, 不喜與人爭辯,尤其是對上眼前這樣的婦人, 必會在口舌言語上吃虧。但二姐不一樣,二姐看似事事散慢不在意, 卻最是擅長辨理論據。哪怕是歪理, 聽著也能讓人信服。

    紅衣婦人眼珠子轉啊轉, 斜眼看著謝姝和多樂, “你們誰啊?”

    多樂上下將其一打量, 輕嗤一聲。“這位想必就是蘇夫人吧, 蘇夫人一家從外地搬來京中不久, 怕是不知京中大戶人家的一些規矩。這盛京世家高門裏的小姐公子, 哪個沒有養娘乳母的,奴婢可從未聽過哪家的養娘乳母敢把小姐公子當自己的孩子。”

    這婦人正是新搬到舉人巷蘇家的夫人,她聽到多樂這番等方麵後, 瞪著不大的眼睛,“你個下賤胚子, 哪有你說話的份。我可不是一般的養娘, 我們是郡主娘娘的救命恩人。如果不是我們一家, 郡主早就沒了。”

    “蘇夫人,你都自稱夫人了, 怎麽還能像市井婦人一樣汙言穢語。奴婢是正兒八經的官家下人,怎麽就是下賤胚子了?難不成蘇夫人生來便是下賤之人,所以才能張口閉口下賤二字。”

    蘇夫人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你隻是個奴才,我可是主子,這哪有你說話的份,你還不滾到一邊去,讓你家主子和我說話。”

    “不是奴婢托大,而是蘇夫人你自己一口一個郡主養娘的,奴婢聽著這養娘乳娘的不也是下人嘛,還以為你和奴婢一樣呢。奴婢好心教導你一二,免得你日後出去壞了禮數,丟了自己的臉不算,還丟了郡主的臉。”

    “誰和你一樣!你才丟臉!”蘇夫人氣極,沖謝姝道:“當下人的如此無禮,我看你這個當主子的也不怎麽樣!”

    謝姝遞給多樂一個贊許的眼神,這才慢條斯理開口。“蘇夫人莫惱,我這丫頭說話雖不中聽,但字字在理。你自以為自己救了郡主的命,想來這些年長公主殿下也沒少給你們一家好處。剛才我聽你說你兒子是郡主的弟弟,這話恐怕不妥當吧。若是被長公主殿下聽去,她會怎麽想,你又該如何解釋?”

    蘇夫人一噎,臉都紅了,不知是氣的,還是憋的。

    她拉著的那個胖兒子不服,嚷嚷起來。“你們是哪裏來的賠錢貨,我就是郡主娘娘的親弟弟……嗚……”

    胖兒子的嘴被她捂住。

    “我兒子的意思是郡主把他當親弟弟看,你們可是不知道,以前他們好得跟親姐弟似的。”她這才用正眼看謝姝,眼底閃過一絲不喜,死丫頭片子長成這樣,她看著就來氣。“你就是謝家的二姑娘?”

    “我是謝則秀的二姐。”

    “你家大人呢,怎麽派你這個丫頭片子來,你哪裏配和我說話,快去喊你家大人過來。”

    謝姝微微一笑,“敢問蘇夫人是什麽品階誥命,我怎麽就不配和你說話了?”

    蘇夫人“嘿”了一聲,明顯得意起來。“我的養女可是……

    “你養女是郡主,這事大家都知道,你不必四處嚷嚷。郡主是天家貴胄,你成天掛在嘴上,處處仗她的勢,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你親女兒。”

    這話一出,蘇夫人心驚肉跳了一下,眼神也跟著有些飄忽。暗道死丫頭長得討人厭,說話也不好聽,真是越看越晦氣。

    謝姝睨著她,身體微微一側,小聲問起謝則秀事情的前因後果,謝則秀立馬將事情簡略地說了一遍。

    卻原來是蘇大官,也就是蘇夫人的兒子官哥兒有一支玉筆,自從進入學堂的那天起就日日顯擺。

    今日他來得最早,謝則秀隨後。在其他的同窗來之前,他出去了一會兒,回來就說自己的玉筆不見了。而在他離開之時,學堂裏隻有謝則秀,所以他一口咬定謝則秀偷了自己的玉筆。

    這時蘇夫人也緩過神來,語氣越發蠻橫。

    “行,這事你能說清楚也行。我可告訴你,那玉筆是郡主娘娘送給我家官哥兒的,值好幾百兩銀子呢。你弟弟手腳不幹淨……”

    “蘇夫人,事情還沒弄清楚,萬不能隨意汙人名聲。”出聲的是學堂的管夫子。

    管夫子剛過而立之年,長相端正而清瘦,眉宇間有著讀書人自有的傲氣。蘇夫人之前又吵又鬧的蠻不講理,他是吵也吵不過,講理也無用,氣得他差點拍桌子走人。

    但事情明顯不對,他不信謝則秀會做這樣的事,有心維護自己最為得意的學生,所以此前不得不忍著性子與一個婦人掰扯。

    謝家這位二姑娘他見過幾回,也從謝則秀口中聽過一些事,深以為這位謝二姑娘是個妙人。而剛剛那一通唇槍舌戰,讓他心裏有了數。

    他的話,蘇夫人不愛聽。

    “你是什麽夫子啊,說話我怎麽不愛聽,我家官哥兒都說了,東西就是他拿的!你要是不信的話,信不信我讓我家郡主娘娘來評評理?”

    “你兒子說什麽就是什麽,敢問他是鐵口直斷,還是金口玉言?”謝姝已將麵前幾人看得清清楚楚,視線落在蘇大官後麵那個書童身上。“你說東西是我弟弟拿的,我還想說是你們栽贓陷害!”

    “你……這個死丫頭片子,年紀不大,說話怎麽這麽難聽。我家官哥兒可……主以前最疼他,他要什麽郡主娘娘就給他什麽,他會陷害你弟弟?分明就是你弟弟眼皮子淺,見不得我家官哥兒的好東西……”

    謝姝打斷蘇夫人的話,直接語出驚人,“報官吧!”

    蘇夫人不怕把鬧大,她底氣足得很。

    但是她的兒子蘇大官不願意,扯著她的衣服小聲說:“娘,不能報官。”

    知兒莫若母,她一聽立馬知道事情不對。

    謝姝睨著他們,眼神漸冷,壓著聲音對謝則秀和多寶說,“你們看蘇大官身後的那個書童,一直低頭捏著袖子,東西八成就在他身上。”

    當然,不是八成。

    而是就在那個書童身上。

    謝則秀這些年在自己二姐的熏陶下,不說是心思狡變,但也不是不知變通之人,當下便有了主意。

    “蘇大官,你說你離開之後學堂裏就我一人,其實不然。我突然想起來,你那書童比你先回來,難道他就沒有嫌疑嗎?”

    “他是我的奴才,他怎麽會……”

    蘇夫人另一隻手也叉起腰來,胖胖的身體擋在自己的兒子和書童前麵。一看她這老母雞般的架勢,管夫子也咂摸出一絲味來。

    她是婦人,在場的男子都不敢對她做什麽。

    但多樂可以。

    隻見多樂也雙手叉腰,像個戰鬥雞一樣沖過去,說時遲那時快,趁著蘇夫人忙著護住自己和兒子時,謝則秀幾步上前抓住那書童的胳膊。

    那書童本就緊張,被謝則秀這一抓拚命掙紮,袖子裏的東西“啪”一聲掉在地上,瞬間斷成幾截。

    正是一支玉筆,看玉質倒是不錯,但遠沒有到上品的地步。

    蘇夫人眼珠子亂轉,一拍大腿嚎起來,

    “這可是郡主娘娘送給我家官哥兒的,如今被你們弄斷了,你們賠,你們必須得賠!”

    這是誣蔑不成又耍賴啊。

    謝姝可不慣著她,直接又來一句,“報官吧,若真是我們的錯,那我們一定賠。蘇夫人,一旦你兒子構陷同窗的罪名坐實,他的前程就完了,你們可要想好。”

    她嚎半天也沒有眼淚,幹瞪著眼,“你少嚇唬我,郡主娘娘若是知道,她一定會為我們做主的。”

    “郡主?她上頭不是還有一個長公主。你怕是不知道長公主的為人,長公主最是痛恨心術不正之人,若是讓長公主知道你們蘇家是這樣的人家,你覺得她會怎麽對你們?怕是日後無論如何都要攔著郡主和你們來往,你們還怎麽仗郡主的勢?”

    “你……你這個死丫頭,心思怎麽這麽狠!”她恨得咬牙切齒,長公主她是見過的,雖然隻見過一次,但對方的威嚴嚇得她做了好幾晚上的噩夢。

    所以不到萬不得已,她可不想再見長公主。

    看著地上碎成幾斷的玉筆,她又心疼又怒,一巴掌打在那書童身上,“你個死奴才,誰讓你手腳不幹淨的,我打死你,我打死你……”

    “蘇夫人,這裏是學堂,你要教訓下人還請回自己家。”管夫子實在是看不過去,眉頭擰得都能夾死蒼蠅。

    蘇夫人恨恨地停手,命令那書童把地上的碎玉收攏,然後拉著自家的胖兒子就要走。

    謝姝擋在他們麵前,“慢著。”

    “你個死丫頭……”

    “再叫我一句死丫頭,信不信我扇你?”

    蘇夫人閉了嘴,眼珠子飄忽著,也不知怎麽的不敢看謝姝的眼睛,心裏一陣陣打鼓,莫名覺得心虛。

    “我家官哥兒的玉筆都斷了,你還想怎麽樣?”

    “他誣蔑人在前,敗露在後,難道不應該道歉嗎?”

    蘇大官聞言,頓時不幹了。

    “謝則秀,你小子不就是學問好,有什麽了不起的。你學得再好有什麽用,你也比不過我。我有郡主當靠山,等我以後當了大官,我看你還怎麽得意。”

    “道歉。”謝則秀上前。

    “你……”

    管夫子對蘇大官道:“你叫我一聲夫子,我也授了你幾日課業,今日你犯錯在前,構陷在後,煞費父母之苦心,枉顧尊長之教誨,為師深感痛心。然錯就是錯,有錯當認,當改,方是正途。”

    “夫子,你說的什麽,我聽不懂。我沒有錯,我沒有錯!”蘇大官喊起來,扯著蘇夫人,“娘,你告訴他們,我沒有錯,這什麽破學堂,什麽夫子,我還不想學了!”

    “你不想學是你的事,今天你必須給我道歉,否則我就寫一篇討伐書廣而告之,我要讓盛京城所有的學子都知道,你蘇大官是個什麽樣的人!

    謝則秀原本就比同齡人要沉穩一些,少年寸步不讓,身姿瘦直而端正,看著儼然已經有了一些風骨。

    那蘇大官在家裏橫慣了,進京之後又被人捧著奉著,以為人人都會慣著他。猛一見謝則秀強硬起來,反倒心裏發怵。

    他一推蘇夫人,“娘,你給他們道歉。”

    “養不教,父母之過,蘇夫人若是道歉,也使得。”

    謝姝的話正合他的心意,他又推了蘇夫人一把,“娘,你快給他們道歉,道完歉我們就走,這破地方我再也不想待了。”

    “蘇夫人,難道你真忍心看著自己兒子的前程被毀?”

    蘇夫人被謝姝這一激,心都亂了。

    她原本也不是什麽有見識的人,之前在慶州時,因著熙和郡主的緣故置辦了一些田産,大小算是當地的富戶。但是慶州離盛京遠,當地的那些大戶人家不賣郡主的麵子,處處瞧不上他們,他們擠破頭也沒幾人願意與他們往來。

    他們不知送了多少信進京,好話歹話說盡,這才被接到京城。這趟進京她可是打定主意要給大女兒謀一門好親事,給兒子謀個好前程,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人給壞了事。

    當下狠了狠心,不太甘願地道:“這事不怪你們,是我沒管好家裏的下人,對不住了。”

    說完,還重重給了那書童一巴掌。

    那書童低頭捂臉,一聲不吭。

    謝姝道:“蘇夫人教子無方,既然知道錯了,我們也不是那等揪著不放的人。隻是正如蘇夫人所說,郡主十分看重令郎,你們對令郎的期許也頗高,那為何非要與一群人擠在一間學堂呢?”

    “令郎是什麽東西?你什麽意思?”

    “令郎不是東西,是你兒子。”多寶一聽自家姑娘的話,大抵猜到姑娘想說什麽,“我家姑娘的意思是,你們這麽看重你兒子,怎麽舍得讓他和別人擠在一起上學。你們難道不知道,盛京城裏但凡是有頭有臉的人家,哪家不是請夫子上門坐堂,你們蘇家背靠著郡主,郡主怎麽不幫你們安排夫子上門,反倒讓你兒子如此辛苦,實在是不應該啊。”

    “真有此事?”

    “蘇夫人去打聽一下,便知。”

    蘇夫人恨恨地罵了一聲“死丫頭”,也不知是在罵誰。

    他們走後,謝姝和謝則秀姐弟倆也向管夫子告辭。

    管夫子嘆息一聲,麵有慚愧之色。

    “是我一時懼怕強權折了腰,才有今日之事。”

    “夫子不必自責,人生在世,王權當道,該伸時伸該屈時屈。何況天下之大,尊卑分明,若非人上人,誰又敢不遵循尊卑法度。”

    管夫子神色好看了一些,道:“以前常聽則秀提起你,今日一見,果然不一般。”

    謝姝連說不敢當,同弟弟再次行禮告辭。

    出了學堂,她問起之前蘇大官做的那些事,又問謝則秀為何不告訴父母。

    謝則秀說:“同窗之間的小事而已,我若拿這事擾父母憂心,豈非小題大做。他弄髒我的字,我直接告訴了夫子,夫子也責罰了他。他撕了我的書,今日我也斷了他的筆,他也沒落著什麽好。”

    “剛則易斷,你這樣很好。”

    “都是二姐教得好。”

    謝姝笑了。

    笑著笑著,斂起神色。

    “你想讀書出仕,你想入朝堂做官,許多事更要觸類旁通。官場詭譎多變,人心更是深淺不一,所以你要學的不僅是為官之道,還有做人之道。”

    對於尋常人而言,誰不是人心隔肚皮,又有幾人能有蕭翎那樣的際遇,可以不費吹灰之力便能悉知人心。

    “二姐,我省得。做人和做官一樣,一味剛直或是一味軟弱都不成,要審時度勢知變通,能屈能伸善隱忍,這些都是你教我的,我都記著。”

    少年郎用一生中最難聽的聲音,卻說著成長之初最為鄭重的話。

    姐弟倆一路說著話,一起歸家。

    葉氏打眼一看他們的神色,懸著的心終於放下。

    多樂嘴皮子利索,將學堂裏的事原原本本幾乎一字不落地說給她聽。她越聽眉頭皺得越緊,最後一聲感慨。

    “我還說他們蘇家是好人有好報,能在戰亂逃難之時還能救下別人的孩子,必然是心地純良之人,沒想到竟是這等蠻不講理的人家。”

    “依奴婢看,他們就是命好,救了郡主,否則這舉人巷哪有他們張狂的份。”多樂說。

    “但他們是郡主的養家,郡主那等身份,不是我們能得罪的。那年郡主被找到,魯國公世子親自迎接,淚灑城門口,當時多少人都看到了。郡主有這樣的外家,還是長公主的孫女,誰敢不給她麵子。蘇家仗著她的勢,我們惹不起啊。”

    魯國公世子,即溫華。

    葉氏說的溫華淚灑城門口一事,盛京的人大多都知道。

    當年月城被屠之後,溫華可以說是唯一見過定遠侯之女的人。所以人被找到後,他親自去迎接,一是因為他是親舅,二是讓他去辨認真假。

    因為他那一哭,定遠侯之女正式歸家。聖上當即下旨,封其為郡主,此後榮寵不斷,淩駕於一衆皇孫女之上。

    百姓們最是熱衷這樣的八卦,一邊感慨著郡主流落在外吃了三年的苦,一邊羨慕那收養郡主的人家撞了大運。這事發生在葉家進京前一年,但哪怕是葉家進京之後,京城裏的街頭巷尾還有不少人津津樂道。

    這些年郡主的榮寵人人皆知,蘇家有這等靠山,誰人敢惹。

    思及此,葉氏自是憂心。

    謝姝寬慰道:“娘,我們不惹事,卻也不怕事。蘇家不講理,自有講理處,我聽說長公主最為明理。我在王府裏見過一回,確實如外麵傳的那般公正講理。他們不再招惹我們也就算了,若還不依不撓,我們就找能說理的說理去。”

    母子幾人正說著話,謝十道下職歸家。

    分別數日,他甫一見謝姝在家,自然是又驚又喜。一家人團聚,葉氏少不得要親自下廚安排幾個好菜。

    葉家的屋子裏沒有冰,稍顯悶熱,謝姝卻覺得此間最好,溫馨自在和和美美。

    飯後,謝十道問起她在王府的事,她也是挑了一些能說的說,但與對葉氏說的又略有不同。除去與太妃王妃還有那些姑娘們的相處之事,她還隱晦提及自己與趙芙等人的齟齬。

    “太妃娘娘和王妃娘娘都很開明,我既有理,那也是不怕的。可我擔心內宅之事涉及朝堂,朝堂關係錯綜複雜,也不知她們自家的長輩是否公允。若是遇到偏心重的長輩,以為自家的小輩受了欺負,怕是會遷怒父親,還請父親近日行事多留意一些。”

    謝十道聞言,若有所思。

    今日下職之前,諫議大夫史大人突然叫住他,問他最近可是與什麽人起了爭執時,他還有些莫名其妙,或許原因就在這裏。

    他心情有些複雜,看向女兒的眼神卻很是欣慰。“你自小聰慧懂事,窺一斑而能通全局,你提醒得對,後宅與前朝多有牽扯,一個不好便會糾纏不清。”

    等謝姝告退後,他不無感慨地對葉氏道:“這孩子是難得的通透,平日裏瞧著閑散乖巧,實則心裏比誰都清楚明白。有女如此,為人父母者自是心生歡喜。”

    夫妻二人心有靈犀般,看向彼此。

    一時間,他們都想起了十三年前。

    那時他在瀾城任經歷一職,上任已有一年有餘,正趕上乾門關大戰,人心惶惶。離邊關最近的月城風聲最緊,稍遠些的滄瀾兩城亦是風聲鶴唳。

    多事之秋諸事生,向來體弱的二女兒突然病情加重。他們打聽到離月城不遠的地方有一個神醫,便冒險駕車前往。

    一路上全是逃難之人,唯他們逆道而行。行到半路,二女兒沒挺過去,死在他懷中。夫妻倆二人傷心欲絕,尋了一個風水不錯的地方將其安葬。

    回瀾城的路上,途經一處破廟歇腳時,無意間在土泥菩薩身後發現了一個燒得不醒人事的孩子。巧的是那孩子是個女孩,且恰與二女兒一般年紀。

    “戰亂之年,荒山野骨不知多少,又有多少是被親人視為累贅而丟棄,她的父母……”

    “老爺,你說什麽胡話,戰亂逃難而丟下生病的孩子,那樣的人不配為人父母。父母子女的緣分全是天注定,她是我們的女兒,她的父母就是我們。”葉氏道。

    這是老天爺的安排。

    二女兒剛走,老天爺就送了一個女兒到他們身邊,所以上天注定他們本該就是一家人。

    良久,他輕輕點頭,“你說的沒錯,這是天注定,我們就是她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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