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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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9章

    ……

    一夜無夢, 萬物朝陽。

    舉人巷石板路上的腳步聲來來往往,市井的喧鬧總是來得很早,雖不如王府深宅之內那麽幽靜, 卻別有一番煙火氣。天明之後蟬兒的聲音一聲接著一聲,你方唱罷我登場, 一時半會難以停下來。

    多樂端著淨水進門, 見謝姝醒了之後, 輕輕推木窗推開,然後支起撐架, 一邊侍候她洗漱穿衣,一邊說著今早發生的事。

    左不過都是一些家常, 東家的老爺昨晚上起夜摔了一跤, 或是西家的夫人一早就出城去燒香拜佛。零零總總的雞毛蒜皮, 聽著都是平日裏認識的那些人, 事情雖然瑣碎卻能知道不少信息。

    “奴婢特意去看了, 那蘇家的公子今早沒去學堂。想來那蘇夫人把話聽進去了, 思量著給自己的兒子請先生上門呢。”

    謝姝端坐在琉璃鏡前, 不甚雅觀地打了一個哈欠, 擡了擡半耷的眼皮,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

    琉璃鏡中的美人宛若初綻的花,灼灼而慵懶。許是在王府沒睡過好覺, 回來睡到這麽晚起還覺得沒什麽精神,她此時看起來像軟了骨頭的妖精一樣, 透著奪人心魄的美。

    多樂執著木梳的手停在半中, 眼中全是驚豔之色。她跟著二姑娘識得許多字, 也讀過一些書,書中說有女如斯夫複何求, 二姑娘未來的郎君必定和她一看到二姑娘就心生歡喜。

    張阿嬤說二姑娘如此容貌,舉人巷是留不住的,還說二姑娘瞧著就是個大富大貴的麵相,日後定是要嫁入高門榮華富貴一生。

    她想,二姑娘心性好,日後無論嫁給誰,一定都會過得很好。

    “姑娘,您今日要梳個什麽發髻?”

    “隨便梳個清爽的就成。”謝姝又打了一個哈欠,眸中水氣氤氳似秋湖映月。

    多樂又看癡了眼。

    葉氏一進來,看到就是她對著謝姝發呆的模樣,當下莞爾。

    “你成天看你家姑娘,怎麽還像看不夠似的。”

    “夫人莫要笑話奴婢,實在是二姑娘長得太好看,奴婢一時情難自禁。”

    情難自禁是這麽用的嗎?

    謝姝失笑,看著鏡子裏慢慢出現的葉氏。

    葉氏也在看她,細細端詳,從眉眼到鼻唇,最後一聲感慨,“我家嬌嬌這般模樣,可惜落在我們這樣的人家,若是生在高門顯貴,該是何等耀眼。”

    “娘。”她眼中的笑意散去,取而代之的是認真。“這輩子能當您和爹的女兒,已是我幾世修來的福氣。”

    若不然,她怕是早就死了吧。

    一縷孤魂而已,飄到哪哪裏就是根,既然上天讓她成了謝家的女兒,那她這輩子就是謝家的女兒。

    “你這個傻孩子。”葉氏說著,接過多樂手中的梳子,仔仔細細地替女兒梳著頭,“一晃眼,你都到了嫁人的年紀。娘不圖別的,隻盼著你嫁個知心如意的郎君,這輩子順遂無憂。”

    她沒說這段日子自己的擔心,擔心女兒容貌太盛入了那王府世子的眼,不得不為人妾室,往後人生會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這樣的擔心一直持續到女兒歸家,如今人就在眼皮子底下,她的心卻還沒有完全放下,全都是因為王府的那些賞賜。

    她先前沒有深想,昨夜裏半夜醒來猛地一個激靈,越想越覺得不對。一大早她就拉著多樂細細過問,才知好些東西隻有她家嬌嬌有,別的姑娘都沒有。

    當娘的都覺得自己的孩子好,她也覺得她的嬌嬌討人喜歡,一時安慰自己是因為女兒入了太妃娘娘和王妃娘娘的眼,討了兩位貴人的歡心,所以才被另眼相看,一時又害怕兩位娘娘存了不一樣的心思,心中難免忐忑。

    她一個眼神過去,多樂識趣退出去。

    “嬌嬌啊,你在王府可與世子說過話?”

    謝姝一愣,爾後明白過來。

    “娘,您是想問,世子爺有沒有看上我吧?”

    “你個孩子。”葉氏嗔道:“這話咱們娘倆說說也就罷了,你在外頭可不興這麽說話直接,免得讓人說三道四。”

    謝姝抱著葉氏的胳膊,撒嬌道:“娘,我省得。”

    “那你說,世子爺……有沒有……”

    “可能有吧。”

    葉氏大驚,臉色都變了。

    “……”

    “娘,看把您嚇的,我和您開玩笑的。”

    “你這孩子。”葉氏撫著心口,剛才那一瞬間她感覺自己的心都快跳出來了,“你個促狹鬼,平日裏老捉弄你兩個弟弟,現在都捉弄到你娘頭上來了。”

    “娘,二姐,我進來了。”

    一道童聲響起,梳著總角的小腦袋探進門內,圓溜溜的眼睛閃爍如星辰。“二姐,你今天比昨天還要好看。”

    謝姝和葉氏對視一眼,齊齊笑出聲來。

    謝姝一把將小弟抱起,放在鏡子前。

    謝則美從琉璃鏡中看清自己的樣子,驚奇地“哇哇”大叫。小孩子好奇心重,猛不丁見著這麽個好東西,瞬間就被吸引過去,一時忘了自己來找二姐的目的。

    “二姐,這是我嗎?我和二姐長得真像,你……姐有兩隻眼睛,我也有,二姐有一個鼻子,我也有,二姐有一個嘴巴,我也有,我和二姐簡直長得一模一樣!”

    葉氏再也忍不住,笑出聲來。

    說來也怪,二女兒一慣喜歡捉弄兩個弟弟,但無論是大兒子還是小兒子,一個比一個和二女兒親。

    謝則美還一臉振振有辭,“家裏二姐長得最好看,我排第二。大姐排第三,大哥最醜,排第四,二姐,你說對不對?”

    “對什麽對,小心大姐回來收拾你。”

    謝則美搖頭,“大姐才不會收拾我,她現在忙著收拾小外甥呢。”

    謝嫻去年生了一個兒子,為此葉氏沒少念叨,說自己當外祖母還沒看過自己的外孫一眼,日日盼著謝嫻夫妻倆能回京。

    “二姐,等小外甥來了,我就帶他玩,給他買好吃的。”說到這,謝則美終於想起自己來找二姐什麽事了,當下從謝姝的身上溜下來,做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

    “娘,二姐,給我三文錢。外麵有個老漢一直在叫喚,嗓子都啞了,看著好可憐,我去給他送三文錢買些吃食。”

    葉氏不疑有他,正欲解下腰間的荷包。

    謝姝不禁失笑,“娘,你又被他騙了。”

    “二姐,我沒有騙人,我說的都是真的,外麵真的有個老漢一直在叫喚。”謝則美伸出一隻胖手,作勢要發誓。

    “你確實沒騙人,但你偷換了意思。謝則美小朋友,我且問你,那老漢是不是一直在喊‘好吃的糖葫蘆,三文錢一串?’”

    謝則美立馬耷下腦袋,裝模作樣地嘆氣,“二姐太聰明了,什麽都瞞不過二姐,我怎麽會有這麽厲害的姐姐。”

    “你這是誇我呢,還是罵我呢。”謝姝說著,取出三文錢遞了過去。

    “還是二姐你最好。”謝則美得了錢,一溜煙跑了。

    葉氏哭笑不得。

    這對活寶。

    謝姝將離家前帶去的那隻荷包取出來,交給葉氏。葉氏打開一看,裏麵的銀子分文不少,嘆了一口氣。

    “你這孩子,不是讓你用的嗎?你怎麽動也未動,這段日子你在王府住……道沒有打點一二嗎?王府裏的下人可有為難過你?你可別騙娘,昨日你不是和你爹說你和有些姑娘之間有誤會,她……

    “娘,王府的下人沒有為難我,至於那些人,她們也不過是王府的客人,我們同為客人,她們若是為難我,難道我就傻傻任她們欺負嗎?您放心吧,你女兒我呀,沒有吃虧。”

    她沒說的是,自己不僅沒花錢,反而從蕭翎那裏賺了兩百兩銀子。如果不是第一次被蕭翎給賴了,她還能多二百五十兩呢。

    這銀子她沒給葉氏,不是不想給,而是怕說不清。

    葉氏聽她這麽一說,心裏其實信了大半。這孩子心裏門清,除非別人仗勢欺人,否則她絕對不是吃虧的主。

    她接了荷包,又從裏麵取出十兩來。

    “這些你拿著,姑娘家家的,有時候想買個什麽也方便。”

    這時外麵傳來有人說話的聲音,聽著像是有客上門,聽出來人的聲音後,葉氏立馬親自出去迎接,並將人請到了正屋廳堂。

    不多會,又讓人來請謝姝過去。

    謝姝方才也聽出了來人是誰,整理一番後過去。

    坐在葉氏旁邊那位麵色蒼白卻眼神親和的婦人見她進來,眉梢眼角都是藏不住的歡喜,笑著招呼她到跟前去。

    “一段日子不見,嬌嬌怎麽瘦了?”

    語氣如此之親昵,一聽就是相熟之人。

    “許是苦夏所至,勞薛姨惦記。”

    這位薛姨,本名薛蕊,是同巷子裏陳修撰陳大人的夫人。薛氏體弱,性子也溫和,與葉氏很是投緣。她因著自己沒有女兒,對謝家的兩個女兒很是喜歡,尤其是謝姝。

    謝姝乖巧地坐在她們下首,如同從前一樣。

    她左右打量著,對葉氏道:“嬌嬌平平安安的回來,我這心也算是放下了。”

    說著,她和葉氏交換了一個眼神。

    謝姝隻當沒看到。

    葉氏也道:“自打嬌嬌去了王府的,我這心哪,是一日都沒有放鬆過。王府是什麽地方,豈是我們這樣的人家能夠高攀得上的。也就是太妃娘娘看在我家老爺是同宗的份上,擡舉我們家,給我們做個臉麵。”

    她這話是在解釋,他們謝家沒有別的心思,哪怕王府有什麽想法,他們也是不會同意的,與王府往來隻因是同宗。

    薛氏對她的話很受用,聽著心裏也很熨帖,道:“謝大人在朝中為人正直,聽說前段日子因諫言開荒減稅一事而得了聖上的贊賞。我想啊,太妃娘娘也是看中謝大人的為人,有心想提攜一二。”

    官場上的事,她們知道的不多,也就點到為止。說的更多的當然是家常話,無非是巷子裏一些人家的事,或是兩家的事。

    說著說著,難免提到蘇家。

    薛氏搖頭,似是不願啓齒。

    “那蘇家也不知是如何教養的姑娘,他們有大姑娘我攏共也就見過一回,前日裏居然去找我,還說要幫我幹活。我想著家裏事事有下人,怎好勞煩她一個別家姑娘,不想她二話不說,挽著袖子就說要幫我兒收拾屋子,嚇得我趕緊把她送走。”

    謝姝聞言,立馬想到了什麽。

    她能想到,葉氏也能。

    葉氏遞給她一個讓她放心的眼神,對薛氏道:“慶州或許風俗同京裏不一樣,姑娘家行事也更隨意一些。不過京裏有京裏的規矩,若是一個姑娘家貿然給男子收拾屋子,傳出去終歸是不好聽。”

    “誰說不是呢。”薛氏搖了搖頭,看了一眼謝姝,“我呀,就喜歡我們嬌嬌,別的姑娘我是一個也不喜歡。”

    這話就有意思了。

    謝姝也習以為常,薛氏喜歡她,並且毫不掩飾,其深意兩家心知肚明。原因無它,隻因薛氏的長子陳頌。陳頌比她長五歲,如今在明學求學,今年準備參加鄉試。如果過了鄉試,有些事便會提上議程。

    對此她是默許的,也不反對。

    正如她自己說的,世間美滿的婚姻無非那幾種,她與陳頌門當戶對,對方的人品她也信得過,是她成親最為合適的人選。

    她低著頭,大人們便以為她是在害羞。

    薛氏臨走之前,還拉著她的手,讓她有空就去家裏玩,她笑著應下。

    謝則美從外麵進來,一手拿著吃了一半的糖葫蘆,一邊喊著熱死了就往屋子裏沖。沖進屋之後蹲在陶缸前,問二百五吃不吃糖葫蘆。

    二百五當然不可能回答他,他就不停問。

    直把葉氏都問煩了,讓劉婆子把他帶出去。

    劉婆子是謝家管事婆子,也是葉氏身邊最得用的人。葉家家業小,下人也少,所以謝則美暫時還沒有專門侍候的下人。

    小兒子一走,葉氏覺得耳根子都清靜了不少,這才和女兒說起娘倆的私房話來。

    母女的私房話,逃不開姻緣這件大事。因為二女兒聰慧又通透,所以很多事葉氏從不瞞著,對於陳家的事也是有什麽說什麽。

    陳家家風也正,陳大人和薛氏育有三子,皆是嫡子。兩家知根知底,彼此都很滿意,也都有結親的意願。

    陳家有意給謝姝體麵,這才想著等長子有了舉人功名之後再求娶,對於這一點,謝十道和葉氏都很欣慰。

    “頌哥兒學問好,明學裏的學監都說他今年下場十拿九穩。娘現在隻求他來年會試順利,最好是留職在京中,莫要和你大姐夫一樣外派。”

    葉氏說的明學,是大胤的官學。凡進明學者,無一不是有才之士。所以民間有一入明學半身在朝的說法,意思是隻要進了明學的人,便是一腳踏進了官場。

    陳頌學問不差,既然明學的學監都說他鄉試沒問題,那他鄉試八成就能中舉。有了舉人功名後,再參加明年的會試。若是會試金榜提名,那就能正式入仕。

    他的前程可以預見,縱然今年鄉試沒過也不打緊,畢竟年紀尚輕,再過個一兩年也成,以謝姝的年紀也還能等他兩三年。

    提起大女兒,葉氏自是牽掛,“你大姐他們一走就是快三年,我成天牽腸掛肚的好不難受……”

    “娘,大姐上回來信不是說大姐夫三年任滿之後很有可能不會留任嗎?杜家正四處活動,就是想把大姐夫弄回京中,您就放心吧。”

    “這樣最好。”葉氏拉著她的手,“娘就盼著你們都不要遠嫁,萬一有個什麽事,娘和你爹還能幫襯一二。”

    “娘……”她偎過去,“能做你們的女兒,真好。”

    葉氏一愣,這孩子……

    “嬌嬌,你還記得小時候生病之前的事嗎?”

    “可能是那時候太小了,我都想不起來了。”

    “想不起來也好。”

    謝姝心下嘆息。

    是啊。

    如果一直沒有想起來,是不是也好?

    ……

    陽光穿過雲層,普照在大地上。一天之中太陽最為毒辣之時,連樹上的蟬兒都停止了鳴叫,養精蓄銳一動不動。

    謝姝以手遮陽,望了望天空。天空局限在宅子四角的屋簷中,自成一方天地,仿佛隻有在這天地之中才會讓人感到安心。

    她打開門,朝外麵望了望,一眼就看到青衣書生模樣的男子。

    “陳大哥。”

    男子正是陳頌。

    陳頌原就一直盯著謝家的門,聽到動靜後神色一緊,身體也站直了些,等看到從門內探出一張花容月貌的臉,頓時從頭到腳都紅透了。

    他幾乎是同手同腳,明明貪戀卻不敢多看。

    “嬌嬌妹妹。”

    謝姝幾步到了他麵前,“陳大哥,你找我?”

    “我……我明日休假。”他從書袋裏取出一本書,鄭重地遞給謝姝,“這是我同窗從京外買的遊記,雖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人所寫,但我瞧著頗有幾分趣味,便想著或許你會喜歡。”

    謝姝愛看遊記雜書,這些年很多書都是從他手中所得,然後自己謄抄下來。

    “謝謝陳大哥。”接過遊記後,謝姝隨便翻了兩頁,立馬被內容吸引,當下高興起來,“看著確實不錯,替我謝謝你那同窗。”

    “不客氣的,隻要你高興。”

    陳頌的長相雖不是出類拔萃的俊美,但自有一股讓人舒服的書生氣。五官單看都不出色,組合在一起卻很是相得益彰。

    此時他的眼裏心裏隻容得下眼前的少女,滿心的歡喜都快溢出來。

    這段日子以來,他一直心神不寧,生怕多年夙願成了空。直到如今人在麵前,他放心之餘又激起說不出來的迫不及待,唯恐夜長夢多。

    “嬌嬌,下個月我就要參加鄉試了……”

    “對啊,陳大哥,你馬上就要參加鄉試了,這個時候千萬不要分心,以後你別給我帶書,專心迎接鄉試。”

    “……會好好考,你的事我也不會忘。”

    有句話一直在他心裏,他不會說出來,隻會努力去做。如果他鄉試中了,那他就可以體體麵麵來謝家下聘,然後將朝思暮想的心上人風風光光娶回家。

    突然他感覺脖頸間一涼,仿佛是被什麽人盯上了一般。左右四下看去,暗道自己怎麽會疑神疑鬼。

    太陽實在是有點大,謝姝看得出來他也很熱,“陳大哥,你趕緊回家吧,薛姨肯定念著你呢。”

    他不想走,看著謝姝已經紅了的小臉,還有鼻尖上的小汗珠,滿心的歡喜之餘,又有說不出來的心疼,不得不告辭。

    突然他像是想起什麽似的,問:“嬌嬌妹妹,你家有客人嗎?”

    “沒有啊。”謝姝莫名。“怎麽了?”

    “沒什麽,就是看到那輛馬車一直停在那裏,還以為是你家有客人來。”

    順著他的目光,謝姝看到了一輛外麵不顯的馬車。那馬車除了比尋常的馬車更大更寬,再無任何特別之處。

    但是她有透視眼啊!

    別人隻看得到馬車古樸的木質與暗沉的車簾,她卻能透過車板和車簾看清裏麵的布局,以及裏麵的人。

    車內擺放著冰鑒,隔著這麽遠的距離都能感受到那些冰塊的涼意,正中是一方雕花小幾,上擺著兩碟點心,一碟荷花酥,一碟芙蓉糕。

    白衣勝雪的男子身體靠窗斜著,修長的手指掀開簾子的一角,僅露出一雙滿是寒意的眼睛。那雙眼睛直直地看著這邊,似無形的刀。

    是蕭翎!

    他為什麽在這裏?

    還有他那是什麽表情!

    捉奸麽?

    這般想著,謝姝心下冷哼一聲。

    然後就看到他的嘴在動,一共動了兩下,從唇形上看應是兩個字: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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