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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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4章

    ……

    一行人剛到清風院不久, 謝十道和薑瑜也被帶來。蘇家人指證他們縱火行兇,還編排出了所謂的人證,熙和郡主又以勢壓人, 是以他們一家直接被下了大牢。

    清風院的牢房分兩種,一為天字牢, 用來羈押案子的嫌疑犯人。二為地字牢, 關的都是已經定罪的犯人。

    天字牢雖為牢房, 但與陰暗濕腐的地字牢有著很大的區別,幹淨幹燥不說, 牢房裏還有簡單的家具,比如木板床與四方桌長凳等物。

    男女各關一間, 還是斜對麵。

    “是我, 是我連累了你……不是我逞那口舌之快, 開罪了那蘇夫人, 他們也不會潑這樣的髒水……”葉蘭一臉灰敗, 自責不已。

    “姐, 不關你的事, 是我們早就得罪了他們。”葉氏寬慰著, 把之前發生的事說了一遍。“這是他們慣用的伎倆,凡事都喜歡栽贓陷害別人。先前秀哥兒就差點被他們冤枉了,好在有蕭世子。這次他們又想冤枉我們, 相信蕭世子一定會為我們查明真相的。”

    斜對麵牢房裏的謝十道聞言,也道:“天理昭昭, 清者自清。蕭大人自入清風院以來, 斷懸案無數, 連聖上都對其贊不絕口。有他為我們主持公道,相信很快就會還我們清白。”

    葉蘭在他們夫婦二人的共同安慰下, 臉色總算好了一些。

    但同進所有人都産生了一個疑問,蘇家走火死了人,所以應該不是為了故意栽贓別人而自己放的火。

    那這場火到底是誰放的呢?

    薑瑜隱晦地朝謝姝看過來,謝姝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不多時,有牢頭過來送水送點心。

    謝則美年紀小,隻知道家裏出了事,全家人被下到了牢裏,但是他左看右看,覺得這牢裏好像也沒有那麽差,還有吃的喝的。

    他問謝則秀,“大哥,我們真的在坐牢嗎?”

    謝則秀也納悶,因為牢頭的態度實在是太過諂媚,讓他也有種他們不是來坐牢,而是來做客的錯覺。

    他已經知事,猜到應是上頭有人照應之故,遂遲疑地問自己的父親,“爹,您在清風院可有相熟之人?”

    謝十道擰了擰眉頭,長子以後是要出仕的,這些事情自不會隱瞞,道:“無。應是蕭世子的緣故。”

    謝則秀聞言,“哦”了一聲,暗道與自己想的一樣。

    鎮南王府擡舉他們家,前些日子還接了二姐過去小住,近日來又他們家頻頻照顧,隻因他們家與太妃娘娘是同宗。

    但僅是這樣嗎?

    等到牢頭送飯菜過來,看到那些比他們平日裏吃的不知好多少的菜色,所有人再次對他們被人照應的事有了更清楚的認識。

    唯有謝則美小朋友不明就裏,竟然哭出聲來。

    “我不要死,我不要……嗚……”

    “你哭什麽?”謝則秀不解,這個小弟不是最貪嘴,怎地看到這麽多的好菜反倒哭了?

    謝則美抽泣著,“大……,這是不是斷頭飯……嗚……二姐說過,她說下了大牢要被吹頭的人,死之前都會吃一頓好的……”

    所有人頓時哭笑不得,尤其是謝姝。

    這話確實是她說的,那時她就是見小弟太貪嘴了,感慨這孩子哪怕是下了大牢要被砍頭,斷頭飯都能吃得比誰都香,沒想到這小子居然記得。

    經過衆人的安撫和解釋之後,謝則美半信半疑,一時望著自己的爹娘,一時又看著那些豐盛的飯菜。

    最後含著眼淚問謝姝,“二姐,你……真的不是斷頭飯嗎?”

    斷頭飯是二姐告訴他的,他不知為何就覺得隻要二姐說這不是斷頭飯,那這就不是斷頭飯。他扒著牢記的門,淚眼巴巴地看著謝姝。

    謝姝平日裏老逗他,最是清楚他的脾氣,當下鄭重無比地點頭,“沒錯,這就是斷頭飯,吃了這頓飯,我們就要上路了。你多吃點,免得等會上路走不動。”

    衆人:“……”

    有你這麽勸的嗎?

    但出乎意料之外,謝則美聽到這話不僅不哭了,反而兩眼放光,“二姐這麽說,我就放心了,我一定多吃一點。”

    葉氏忍俊不禁,嗔了一眼謝姝,“你呀,什麽時候都不忘逗他玩。”

    正是因為謝姝常逗謝則美,才讓謝則美從她的反話中得到了正解,一掃之前的哭哭啼啼,對著那些飯菜差點沒流口水。

    因著這件插曲,氣氛鬆快了許多。

    一直到下午,除了送東西進出的牢頭之外,再沒有其他人露麵。既沒有說要審訊他們,也沒說什麽時候放他們走。

    謝十道還算沉得住氣,思量著索性無事,便考校起薑瑜和謝則秀的學問來。薑瑜和謝則秀都是好學生,回答得認真,聽得也認真。

    牢房之中充斥著平和的氣息,竟有種說不出的歲月靜好之感。但這樣的感覺沒有維持多久,便被人打破。

    “陛下最近常常盛贊蕭大人是斷案奇才,蕭大人居然將這些人僅是關著不提審,到底是何意?”

    這聲音,還真是讓謝家人難忘。

    尖利,刻薄,還透著高高在上的命令語氣,不是熙和郡主還能是誰。

    而陪同她一起進天字牢的,是蕭翎。

    “郡主是在想教臣如何審案嗎?”

    “本郡主哪裏敢教蕭大人,就是疑惑蕭大人為何遲遲不審訊這些人。你們清風院有上百種刑訊手段,笞刑、拶刑、烙刑齊齊上一遍,還怕他們不招嗎?”熙和郡主說這話時,人已站在女牢外,不大的眼睛恨毒地看著葉蘭和謝姝。

    她恨葉蘭當日說的那些話,害得這些日子祖母老讓蘇家人進公主府說話,每次聽到蘇家人說她小時候的那些事,她一點也不懷念,隻有提心吊膽。

    她恨謝姝搶了自己的風頭,明明是一個出身不高的小戶之女,不僅得到鎮南王府的太妃和王妃另眼相看,還引起了自己祖母的注意。一看到謝姝的臉,她就嫉妒得不行。

    “有些人就是不見棺材不落淚,縱火行兇害人性命猶不知錯,本郡主奉勸你們,還是早點承認的好,否則本郡主一定讓你們知道什麽是悔不當初!”

    所有人都不看她,也不回應她說的話。

    她感覺自己的尊貴和身份受到輕慢,勃然大怒。

    “你們!”她先是指著葉氏和謝姝這邊的人,還後指向謝十道那邊,“你們不要以為有人替你們撐腰,便能逃過去。本郡主告訴你們,你們惹到了不該惹的人。蘇老爺是本郡主的養父,本郡主一定會為他報仇!”

    還是沒有理她,她越發生氣。

    “你們啞巴了嗎?本郡主在和你們說話,你們膽敢不應聲!來人哪,將牢房門給本郡主打開,本郡主倒要看看是他們的嘴有多硬!”

    這下不僅沒人理她,甚至連牢裏的牢頭牢卒都沒人動一下。

    她滿腔的怒火無處釋放,後槽牙都快磨爛了,“如此冥頑不靈的疑犯,蕭大人遲遲不刑訊他們,就不怕本郡主告到陛下那裏嗎?”

    “郡主盡管去告。”

    蕭翎冷淡的聲音更是激怒了她,她因為極度的憤怒,臉都有些扭曲。“蕭大人,你簡直不把本郡主放在眼裏,你給本郡主等著,本郡主現在就進宮!”

    她還就不信了,皇舅爺還能不為自己做主!

    臨出牢房之前,她不知想到什麽,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謝姝,目光中全是輕蔑,仿佛在嘲笑謝姝的不自量力。

    自始自終,葉蘭都緊緊抓住葉氏的手,害怕自己露出什麽端倪來。而葉氏則心疼地看著謝姝,恨不得大聲告訴世人,這個熙和郡主就是個假貨!

    “嬌嬌……”

    “娘,姨母,我沒事。”謝姝朝她們笑了笑,示意自己真的不在意。

    而蕭翎,此時正在和謝十道說話。

    “謝大人,你們放心,我會盡快查明真相,還你們一個公道。”

    “那就有勞蕭大人了。”謝十道感激道。

    薑瑜和謝則秀齊齊給蕭翎行禮,人小鬼大的謝則美也有樣學樣。

    蕭翎示意他們不必多禮。

    “事情未查清楚之前,還要委屈你們留在這裏。”

    謝姝一聽這話,便問了。

    【世子爺,我們是不是還在這裏住幾日?那火到底是誰放的?蘇家人哪裏來的證據證明是我們做的?您打算怎麽辦?】

    一連串的問題,讓蕭翎轉過身去,到了女牢這邊。

    “你們放心,我會查清楚的。”

    這個謝姝是信的。

    他有讀心術的本事,若不是心機極深之人,在他麵前大抵是藏不住事的。思及此,又覺得有些納悶。

    【您不知道是誰放的火嗎?】

    謝姝問話的同時,眼睛盯著蕭翎的手,然後看到蕭翎的手動了兩下。

    【你這知道啊,還是不知道?知道你就動一下,不知道你就動兩下。】

    蕭翎壓著止不住往上揚的嘴角,手動了一下。

    謝姝就納悶了,既然他都知道是誰放的,為何還要關著他們?驀地一個念頭閃過,她忽然想到一個可能。

    【是熙和郡主!那喊人的還有救蘇家人出來的人,不會是你的人吧?】

    “嬌嬌,我有話問你。”在說這話時,蕭翎的手動了一下。

    謝姝便知,自己猜對了。

    她一門心思都在自己得到的答案上,完全沒有注意到其他人的表情。所有人在聽到蕭翎的那句話後,流露出不一樣的神色。

    詫異的,若有所思的,隻有葉氏不一樣。

    葉氏是唯一一個知道蕭翎要幫謝姝查身世的人,她以為蕭翎有話問謝姝,必是和謝姝的身世有關。

    “嬌嬌,世子爺問你話,你想到什麽就說什麽。”她不僅不擔心,反而叮囑謝姝。

    謝姝點了點頭,瞧著乖巧聽話的樣子,實則心裏想的完全不一樣。

    她看似嬌怯,半垂著眼皮問:“世子爺,你要問什麽?”

    【你要問什麽啊?我警告你啊,最好是問一些能問的,不能問的給我憋回去!】

    “我看郡主對你頗有敵意,不知你們有什麽過節?還有我之前問的事,你還沒有回答我。”

    第一個問題明顯是障眼法,為的就是第二個問題。

    但別人不知道,包括葉氏在內,所有人都以為他是真的看出熙和郡主對謝姝的敵意,才會有此一問。

    隻有謝姝知道,這人是在刨根問底。

    “許是瞧我不順眼吧。”

    【您問的是發什麽浪吧,您這麽聰明難道還推理不出來嗎?發就是漲的意思,意思就是您的威風像浪一樣漲起來了,我在誇您呢。】

    “是這樣嗎?”

    謝姝眼皮還是不擡,“應是如此吧。”

    【難道您不威風嗎?難道您不喜歡別人誇您嗎?】

    “我怎麽覺得並非是如此。”蕭翎眉眼微俯,眸底一片暗沉。“你仔細想想,是不是還有別的原因?”

    這小姑娘明顯沒說實話!

    謝姝感受到自頂而下的壓迫感,還有仿佛是被獵人盯上的那種危險氣息,不由得在心下哼了一聲。

    “我實在是想不出來了。”

    【既然你非要問個清楚明白,那我就說了。世子爺,請問您有沒有看過孔雀開屏?所謂的發什麽浪啊,就是在別人麵前騷首弄姿,你也可以理解為發騷,這下知道了嗎?】

    蕭翎眯了眯眼睛,眸色越發暗沉。

    他看著謝姝,好半天才回了一個“好”字。

    在所有人聽來,他們的對話極為正常,無人知道他們衆目睽睽之下交流了什麽不為人知的信息,更沒有人聽出他這聲“好”字的深意。

    隻有謝姝。

    謝姝在聽到這聲“好”字時,心尖莫名顫了一下。她下意識擡頭,對上蕭翎深不可測的眼神,並從那眼神中看出了令人心悸的深意。

    果然,蕭翎接下來的話證實了她的猜測。

    蕭翎說:“我知道了,既然你想不出來,那便罷了。我會幫你留意,一旦有什麽發現,我會捎信給你。”

    謝姝:“……”

    這話重點在後麵那一句,不僅藏著一個發字,還藏著一個捎騷)字,明顯就是在告訴她:他以後還要繼續發騷!

    ……

    謝家人在天字牢時一住,就是三天。

    這三天來,好茶好水好飯好菜天天有人送來,一應被褥用具等物也是樣樣不差,但蕭翎再未出現。

    直到第三天,蕭翎終於再次露麵,帶來了案子的結果。

    原本口口聲聲指認他們縱火的蘇家人在他找到的證據麵前改了口,說他們想起來了,之所以失火是因為蘇老爺喝醉之後打翻了燭臺。

    而蘇老爺已在大火中喪生,死無對證。

    既然蘇家人改了口,他們便是無罪。

    一家人出了清風院,謝嫻早就得到消息,安排了馬車來接他們。他們向蕭翎道謝告別,然後上了馬車。

    沒有人注意到停在不遠處的那輛馬車,除了謝姝。

    僅是一眼,謝姝就看清了馬車裏麵的人。

    竟然是長公主!

    長公主掀著簾子的一角,直到謝家人乘坐的馬車駛走。

    那天她終於起了疑心,然後頻繁召見蘇家人,讓蘇家人說孫女小時候的事。蘇家人初時還吞吞吐吐,她一次又一次的賞賜下去,終於讓他們漸漸鬆懈,越說越多。

    所謂語多必失,她從蘇家人的口中得知孫女在逃難路上遇到他們時的樣子,蓬頭垢麵一身髒汙極其可憐,他們便起了善心將其收養。

    在他們的敘述中,她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她的孫女確實十分聰明。一個四歲的孩子獨自逃難,不僅知道如何掩蓋自己的外表和長相,還知道如何與別人僞裝成一家人。

    而被他們收養後的孫女,大病一場後性情大變,不僅和蘇家的大女兒爭搶衣服和吃喝,還學了一些偷雞摸狗的壞毛病。當然他們之所以說這些,竟然是覺得會與人爭搶衣服和吃喝,還有會占別人的便宜都是聰明的表現。

    她越想越驚疑,剛暗中派人去查,蕭家那小子就找到了她。

    從蕭家小子的嘴裏,她知道了許多意想不到的真相,原來她的嬌嬌兒九年前就到了盛京,這些年就生活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而且什麽都知道,就是有苦難言!

    她雙目泛紅,滿是自責後悔。

    “我早該想到的,我怎麽就糊塗了呢?她跟我說熙和可能原本就是一塊石頭時,我就應該明白的……她什麽都知道,卻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別人取代了她的一切,她什麽也不能說,她該有多難過。我的嬌嬌兒,我的嬌嬌兒,祖……母是個老糊塗啊!”

    向嬤嬤安慰她,“殿下,這不是您的錯,都怪那起子黑心肝的,竟然敢做出以假亂真的事來。好在老天有眼,保佑嬌嬌小姐平平安安的,還遇到了那樣的好人家。”

    長公主點頭,“也虧得如此,否則本宮必不會原諒自己。”

    “殿下,蕭世子說了,讓您再耐心等些日子,等到人證到齊,一切就能真相大白。”

    “本……宮實在是等不及了。”

    她曾想著以她的身份地位,認回自己的親孫女是理所當然的事,但蕭家小子卻說,為怕日後有人詬病孫女的身世,還是應該光明正大堂堂正正是讓孫女認祖歸宗。

    她一想也是。

    她的嬌嬌兒受了那麽多的委屈,以後必不能有任何讓世人攻訐說道的地方。

    此時蕭翎正好到了馬車旁,目光驟深。

    他也等不及了!

    “臣見過殿下。”

    長公主聽到他的聲音,讓他上馬車來說話。

    而他在上馬車之前,望著謝家人離開的方向。

    謝家人乘坐的馬車正好拐了彎,然後消失在他的視線之中。但他知道,馬車裏的謝姝一定看到了長公主,也看到了他。

    他微不可見地朝那邊頷首,這個動作落在了謝姝的眼中。

    謝姝掐了掐自己的掌心,然後垂眸。

    所以現在——

    是不是該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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