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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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6章

    他長身玉立, 儀態如修竹。

    同樣的兩條腿,他的腿更長。

    謝姝想,這樣一個兩條腿的男人, 單是論腿長便能勝過許多人,更何況他還有著過人的容貌和顯赫的家世, 說是人中龍鳳亦不為過。

    “你腿最長, 行了吧。”

    蕭翎眼底一片幽光, 靠得更近。兩條筆直的長腿呈八字形將她夾在中間,如此強勢的姿態像是為了防止她逃跑。

    她:“……”

    這個姿勢是不是太曖、昧了!

    “你有話說話, 幹嘛離我這麽近?”

    “我想讓你看清楚一些。”

    “……”

    離得這麽近,不僅能看得清楚, 還能切身感受到, 這腿是真長啊!

    “嬌嬌, 你還沒有回答我, 我這個兩條腿最長的男人, 到底如何?”

    還是逃不掉啊。

    謝姝嘆了一口氣。

    【世子爺, 您何必明知故問呢。差不多的問題您又不是沒問過, 我也清楚明白地回答過您。我們可以是朋友, 可以是合作夥伴,唯獨不可能是您希望的那種關係。您要是再問的話,我就不理您了。】

    還是不可以嗎?

    蕭翎眸底隱有一絲黯然, “溫故而知新,日常一問, 萬一會有不同的答案呢?”

    溫故而知新是這麽用的嗎?

    謝姝有些無語, 扯了扯嘴角。

    忽然蕭翎眉眼一低, 她下意識往後仰,在感覺到他的意圖之後別過臉去, 意料之中的溫熱並沒有落在自己的臉頰上。

    時間仿佛凝固,唯有桂香在暗香浮動。

    他沒有再進一步,克製而隱忍著。

    良久,他說:“嬌嬌,你生辰快到了。”

    謝姝神情一恍,瞬間明了。

    這個生辰指的是她真正的生辰,也是熙和郡主的生辰。

    熙和郡主身為長公主的孫女,每一年的生辰都會大辦,舉凡是能去賀宴的,皆是京中的達官貴人。

    而這一次,謝家居然也收到了帖子。

    他們受長公主之邀,在熙和郡主生辰宴這一日舉家前往。來往的街坊見了,無一不是投來羨慕的目光,感慨謝家運氣好,一是因著和南陵謝氏同宗,才有了鎮南王府這個靠山。二是因著薑瑜和熙和郡主曾是鄰居的關係,而攀上了長公主府。

    當謝家的馬車駛離舉人巷後,還有不少人口沫橫飛。

    薛氏假裝不在意地聽著,心裏想的卻是他們如今和秦國公府結了親,聽說白大姑娘與熙和郡主很是交好,等白大姑娘嫁進了他們陳家,以後她應該也有機會進長公府做客。

    有人看到了她,少不得有一番賀喜和巴結。她享受著,滿意著,心底那一絲絲說不出來的內疚感隨之煙消雲散。

    議論聲中,謝家的馬車已經遠去。

    ……

    長公主府內,一派熱鬧景象。

    往來貴客穿梭,錦衣華服談笑風生。便是府裏的家仆丫頭,也是人人著了新衣,皆是一臉喜氣洋洋。

    富麗堂皇的大殿重又布置一新,珠簾華幕流光溢彩,翡翠盆景處處可見,絲竹之聲不知從何處飄來,悠揚悅耳讓人心情舒暢。

    一衆世家王公之中,謝家人如同闖入的異類。幾乎是他們踏入殿中的那一剎那,立馬收獲無數詫異的目光。

    謝十道在宣明殿當差,自然是認識一些人,便上前行禮打招呼。而在夫人之中,葉氏是一個都不認識。

    謝姝環視一圈,除了趙芙和白蓁蓁,其他的姑娘她都沒有見過。

    白蓁蓁緊隨著熙和郡主左右,因著並不出衆的容貌和素雅的衣著打扮,倒顯得身邊滿頭珠翠的熙和郡主氣色更好。

    熙和郡主站在高處,神色中有著毫不掩飾的驕傲。那斜睨著謝家的目光,滿是鄙夷與不屑,還有明晃晃的嫌棄。

    祖母非要請這家人來,倒是正好。今日便讓這些人親眼見識到她的尊貴與榮耀,好讓他們知道什麽叫雲泥之別。

    白蓁蓁不知和她說了什麽,然後朝謝姝走來。

    “石榴姑娘,真沒想到你們會來參加郡主的生辰宴。”

    “長公主相請,我們豈能不來。”

    “長公主倒是擡舉你們,這也是你們的福氣。”白蓁蓁說話還是輕言輕語的,“我的親事,你都聽說了吧?”

    “聽說了。”

    她蒼白的臉上飛起一抹紅氣,“人人都說我是低嫁,為我感到惋惜,我卻不這麽認為。我記得你說過的話,你說若是能得嫁良人,哪怕清苦一些,也能舉案齊眉兩不相疑,所以這門親事我心裏是滿意的。”

    自小她就見慣了父親後宅裏的亂,還有母親的委屈,又因著她的身體和長相,她知道自己很難在高門之中覓得良緣,所以一早便知自己隻能低嫁。

    這門親事是舅父做的主,舅父說陳大公子才學不凡,年紀輕輕就中了舉,還是萬裏挑一的解元,日後必是一個有前程的。

    她在謝家門口見過陳大公子,是個長相俊秀又穩重的男子。除了門第低了些,沒有什麽讓人不滿意的地方。

    何況她還有一點不為人知的心思,無端地覺得能入謝姝眼的人,定然都不會差。所以哪怕聽說了陳家和謝家有意結親的傳言,她還是應了這門親事。

    人心最是複雜,她竟然還想得到謝姝的祝福。

    謝姝倒也不計較,“那就恭喜白大姑娘了。”

    聽到這話,她既滿意,又有些遺憾。滿意的是謝姝的態度之好,遺憾的是謝姝居然如此平靜,倒讓她忽然有些心裏沒底。

    “石榴姑娘,先前那事真是對不住,不過我們家確實隻重人品不重門第。我聽說陳家與你家有來往,想來日後我們也會常見。”

    謝姝笑了一下,笑卻不達眼底。

    “白大姑娘錯了,你們家不是不重門第,而是門當戶對的人家都不願意與你們結親,所以你們隻能低嫁或是低娶。你那個庶兄如此,你亦如此。”

    她聲音不大,卻也不小。

    不僅白蓁蓁聽得一字不差,周圍的人也聽得清清楚楚。

    “石榴姑娘,我把你當朋友,沒想到你居然……”

    “白大姑娘又錯了,我不是你的朋友,我是你的救命恩人!”

    白蓁蓁聞言,身體晃了晃。

    熙和郡主過來,睨著她,“你和這些上不了臺麵的人有什麽好說的,簡直是丟人現眼。你是本郡主的朋友,可不是什麽人都能和本郡主做朋友的,希望你記住自己的身份!”

    她嚅嚅著,退到熙和郡主身後。

    熙和郡主擡著下巴,極盡嘲弄地打量著謝姝,重重地冷哼一聲。

    這時鎮南王府一家到了,蕭翎不方便往女眷這邊來,老太妃和王妃則直接就走到謝姝身邊,一左一右呈撐腰之勢。

    “嬌嬌,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老太妃問。

    王妃則直接看著熙和郡主,“方才臣婦好像聽到郡主說誰丟人現眼,這丟人現眼的人還是郡主的朋友,那豈不是郡主也是丟人現眼之人?”

    熙和郡主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可是郡主啊!

    衆人驚駭之餘,不少人都看出鎮南王府的這對婆媳對熙和郡主的不滿,以及對謝姝的看重和擡舉。

    仿佛是為了印象衆人的猜測,老太妃拉著謝姝的手,一臉慈愛,“怎麽又瘦了?”

    葉氏趕緊小聲回道:“前些日子家裏出了點事。”

    她說的是一家人下了大牢的事。

    老太妃點頭,“那事我也聽說了,那起子黑心爛肝的東西,紅口白牙地誣陷人,害得你們受了無妄之災。”

    王妃道:“母親您可不是知道,那家人慣會耍這樣的手段害人。上回他家的兒子就想誣蔑嬌嬌的弟弟偷東西,可見一家子沒有一個好的。上梁不正下梁歪,那樣的人家養出來的人,又能是什麽好東西。”

    婆媳二人就差沒指著熙和郡主的鼻子罵,熙和郡主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更讓她難堪的是,她們自始自終沒用正眼看她,埋汰她一番後居然親親熱熱地帶著葉氏和謝姝徑直而過。

    她臉色青青白白地變化著,感覺所有人都在嘲笑她,她本就是色厲內荏的性子,不敢和老太妃硬碰硬,便將所有的怒火撒到白蓁蓁頭上。

    “都怪你!”

    白蓁蓁瞬間紅了眼睛,麵色也更白了幾分。她不能和熙和郡主頂嘴,不僅不能頂嘴,還要忍氣吞聲地繼續跟著熙和郡主。

    因為自打她和熙和郡主交好以來,父親偶爾還會去母親的房裏,母親的日子也比以前好過了些。那些庶妹們也有所顧忌,不再像以前一樣不把她放在眼裏。所以無論是為了母親還是她自己,她都不能失去熙和郡主這個朋友。

    不少人見她如此做派,不由得搖頭。

    好好的嫡長女養成這樣的性子,難怪隻能低嫁到小戶人家。還說什麽隻重人品,不重門第,不過是給自己遮臉麵而已。

    不多時,長公主到了。

    長公主一來,宴會正式開始。

    先是歌舞,曲樂。

    曲樂正濃時,天子駕到。

    衆人恭迎聖駕,長公主為首。

    景元帝示意所有人不必多禮,還說這隻是家宴。他是長公主的胞兄,此行無異昭告世人他對長公主的看重。

    長公主謝了恩,請他上座。

    曲樂又起,一派升平。

    突然外麵傳來一陣喧嘩,有人在哭天搶地。

    “天殺的不孝女啊,居然想殺了自己全家!蘇二丫,你給我出來,我就不信了,我這個當娘的還治不了你……可別忘了,你這個郡主是怎麽來的?”

    聽著這樣的話,不少人開始竊竊私語。

    熙和郡主隻覺得氣血往上湧,腦子頓時亂成一團,但有個念頭卻無比清晰:那就是堅決不能讓蘇家人進來。

    “快,快把他們趕出去!”她氣急敗壞,指著門口的侍衛,“你們聾了嗎?你們是死人嗎?本郡主讓你們把人趕出去,你們還不快去!”

    景元帝皺著眉,看向長公主。

    長公主同樣緊鎖著眉,低聲對他解釋了幾句,然後對那些侍衛道:“讓他們進來!”

    “祖母,不能讓他們進來!今日是孫女的生辰宴,不能讓他們壞了孫女的喜氣。”熙和郡主無比急切,“他們這是得寸進尺,拿捏著對孫女的救命之恩為所欲為,您可不能再縱著他們……”

    她話還沒說完,蘇夫人和蘇嬋娟蘇大官母子三人就被帶了進來。

    蘇夫人披頭散發,衣衫不整,身上還有幾星點的血跡,模樣十分狼狽,一進來就想往熙和郡主身上撲。

    “你這個死丫頭!之前放火想燒死我們還不夠,居然還在路上派人追殺我們!你個沒良心的賠錢貨,你怎麽能做這麽喪天良的事,你別忘了,你可是從我肚子裏爬出來的……”

    “你住口!”熙和郡主的臉色更加難看,手腳瞬間變得冰涼麻木,耳朵裏全是“嗡嗡”聲,卻還能聽到別人的議論聲。

    因為蘇夫人的話,無數雙震驚懷疑的目光看著她,她感覺自己這一身的華服突然變得極不合體,滿頭的珠翠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如同一個衣著錦繡的小醜,任是華服珠翠也遮不住原本的麵目。

    而蘇家那三個人,就是照出自己原形的那麵鏡子。

    她惶恐著,不安著,崩潰著,跪到長公主麵前,“祖母,您都聽見了吧?他們仗著救了孫女的命,那幾年就是這麽打壓孫女的。不僅說孫女是他們生的,還罵孫女是個賠錢貨。髒活累活都讓孫女幹,還不讓孫女吃飽飯……”

    長公主不看她,淩厲的目光直直地望著蘇夫人。

    “你剛才說,她是從你肚子裏爬出來的,那她到底是誰?”

    蘇夫人一路殺回京中,心裏憋著一股怒火,那怒火將她的理智燒得幹淨,她一門心思想回來質問熙和郡主,為此壓根沒有想過其它。

    眼下被長公主這一問,隻感覺像被人潑了一盆冷水,兜頭兜臉的來了一個沁心涼,一時間腦子好像清醒了一些。

    “長公主殿下……婦剛才是胡言亂語的,民……一時糊塗了……”

    “是嗎?”長公主的聲音不辨喜怒,卻讓在場的人聽出不一樣的意思。

    蘇夫人為了讓她相信,擡手就給了自己兩個巴掌,一邊臉一個,打得還挺重,兩邊臉瞬間全紅了。

    “是民婦豬油蒙了……大人不計小人過,看在民婦養了郡主三年的份上,就饒了民婦這一回吧。”

    長公主不置可否,不知在想什麽。

    這時薑瑜上前,“陛下,長公主殿下,學生有事要稟。”

    陛下二字嚇得蘇家三人全呆了,他們倒是知道今日公主府設宴,卻萬萬沒想到皇帝居然也在。

    長公主早有準備,又低聲和皇帝說了幾句話,聽得皇帝是又皺眉又疑惑。

    然後長公主對薑瑜道:“你有什麽事,盡管直言。”

    “學生懷疑這位熙和郡主根本就不是定遠侯的女兒!”

    這話如同一道驚雷,炸響在所有人的耳中,有人是滿臉的不敢置信,有人則是忽然像被人點醒一般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熙和郡主像被這雷給炸得跳起,沖過來猛踢薑瑜,“你胡說,你胡說!你是個什麽東西,你怎麽敢在陛下麵前胡言亂……舅爺,祖母,你們可要替熙和做主啊!”

    薑瑜一動不動,任她亂踢,眼神銳利地看著她,“我與她幼年相識,哪怕時隔多年,我卻依然記得她小時候的樣子,以及她小時候的性情。她長得玉雪可愛,眼睛極大,又極其乖巧懂事,心地善良。你看看你的樣子,你哪一點像她!你根本就不是她!”

    “我大病了一場,我什麽都不記得了,你當然可以說什麽就是什麽了……”

    “你說你大病了一場,你說你什麽都不記得了,那你還不是說什麽就是什麽,無論是什麽樣子都能推說自己是病過一場,所以什麽都不記得了。”

    “你……”

    熙和郡主又慌又亂,她重新跪到長公主麵前,“祖母,您可要為熙和做主!”

    “陛下,長公主殿下,學生有證人。”薑瑜說。

    得到景元帝的恩準之後,他說的證人被帶上來。

    那是一個年長的老漢,一進來就盯著蘇夫人看,而蘇夫人則用手遮著臉,不想被他看清自己的樣子。

    “你……家的婆娘?”

    老漢還想看清楚她的樣子,在聽到景元帝身邊的太監說“陛下麵前休得放肆”的話之後,嚇得“咚”一聲跪在地上,不停地磕頭。

    景元帝看向薑瑜,示意薑瑜繼續。

    薑瑜便問那老漢,“你不要怕,把自己知道如實告之便可。你認識這位蘇夫人,可知當年他們家是什麽情況?”

    老漢渾身都在抖,“草……民認識她,她是蘇大田的婆娘。嫁進蘇家後連生了兩個女兒,大的叫蘇大丫,老二叫蘇二丫……蠻子打過來後我們全村都出去逃難,等仗打完了,他們一家都沒回去……也沒人知道他們去哪了,還當都死在外麵了……”

    “這麽說,蘇二丫確實是你的女兒。”長公主冷冷地看著蘇夫人。

    熙和郡主慌亂地喊起來,“祖母,她是有個女兒叫蘇二丫,但不是孫女。她的女兒蘇二……二丫死了!所以那幾年她就讓孫女冒充她的女兒……就是這樣的,你快說話啊!你快告訴我祖母,你女兒蘇二丫已經死了!”

    蘇夫人被點醒,語無倫次地附和,“對,對……我女兒蘇二丫已經死……不是我女兒,她是郡主,她是郡主,有玉佩為證,不會錯的,不會錯的!”

    不等她們母女為自己的急智慶幸,隻聽到薑瑜又說:“陛下,長公主殿下,學生還有證人。”

    還有證人?

    熙和郡主雙目淬毒,恨不得用眼神把他給淩遲了。

    很快,又有一個婦人被帶上來。

    婦人一見這陣仗,嚇得兩腿發軟,思及帶她上京之人給的那些銀子,壯了壯膽子,便是在聽到上座的是皇帝之後,也能忍著沒有暈過去。

    她戰戰兢兢地跪下,控製不住地抖若篩糠。

    “我且問你,當年你逃難途中,有沒有見過這個人?”他指著蘇夫人,問她。

    她與蘇夫人年紀差不多,一眼就將蘇夫人認了出來。“我認得她!”

    帶她上京的人說了,讓她講實話即可。她之所以還能記住蘇夫人,隻因當年她和蘇夫人完全相反。她一連生了三個兒子,哪怕是在逃難的路上,她也敢對她男人大呼小叫。

    “她男人姓蘇,罵了她一路,罵她光知道生女兒,生不出兒子來。我記得她好像是三個女兒,大的叫大丫,老二叫二丫,還有一個小的……”

    “那個小的叫什麽?”薑瑜問她。

    “不知道叫什麽,那孩子渾身髒兮兮的,模樣都看不清,一天到晚都不說話,他們也不給她吃的,我看著都覺得於心不忍,還給過她半個野菜團子。”

    旁人或是有所猜測,或是雲裏霧裏,皆如聽故事一般,唯有知情者五味雜陳,或是悲從中來,或是痛不欲生。

    長公主壓抑著,掌心都快掐出血來。

    她的目光越過所有人,看向那個坐在鎮南王妃身邊的少女,那樣的姣色出衆,那樣的乖巧,仿佛從來不曾經歷過苦難和風雨。

    “祖母,您快讓他們走,您別聽他們胡……就是您的孫女,我有玉佩,我有玉佩做不了假,他們說的都不是真的?”熙和郡主哭著往前爬,然後被向嬤嬤攔下。

    “你讓開!”她沖向嬤嬤大喊。

    向嬤嬤不理她,神情間毫無恭敬可言。

    見此情形,不少人回過味來。

    這時又聽到薑瑜問那婦人,“那個小的,後來去哪了?”

    婦人嘆息一聲,說了一句“作孽啊。”

    “那個小的病了,眼看著就不成了。他們也是狠心,竟然就那樣把自己的女兒給扔在了破廟裏。”

    蘇夫人忽然叫起來,“對,對,那才是我的女兒蘇二丫。她死了,她死了……”

    “祖母,您聽到了嗎?那是真正的蘇二丫,蘇二丫她死了,她死了……所以他們就把我當成了蘇二丫……”

    這個理由,聽起來似乎合理,且與她們之前說的話不謀而合。

    熙和郡主慢慢直起,她拚命告訴自己這是死無對證的事。但薑瑜接下來的話,打破了她心裏升起的一絲僥幸。

    薑瑜對景元帝和長公主:“學生還有人證。”

    “帶上來。”景元帝又準了。

    事情鬧到這個地步,隻要不是傻子都知道熙和郡主的身世存疑。

    所有人都望向門外,以為證人會從外麵進來。

    誰知謝姝站了起來,一步步上前。

    “你又是誰?”景元帝下意識問道。

    她行禮,道:“臣女是定遠侯之女霍拂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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