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賣了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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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被賣了4
百來年前, 大君審判庭,聖堂騎士總駐地。
“誠如所願!”
站崗的騎士見到來人,立刻肅然地立正, 鐵靴鏗鏘一踏,交叉在一處的鉑金長槍,齊整地向兩旁分開。
十七歲的林·德·彌賽亞, 目不斜視地穿過站崗騎士, 他麵容英俊,氣勢迫人,像是一道烈陽熔鑄的劍鋒, 驕傲、堅硬、耀目。
林突然站住了, 低聲問站崗騎士:
“那位淑女一直站在那裏嗎?”
站崗騎士麵色激動,傳說中的黃金之子,居然主動跟他說話了!
他按捺著激動道:
“是的,閣下,那位小姐……經常在這裏等人。”
等人?
林聞言蹙眉。
此時已是冬天,天寒地凍,細雪紛飛。
女孩站在駐地門口的路邊,肩頭上落了一層細雪粒,她冷極了,時不時跺跺腳, 鼻尖凍得通紅。
白發如雪,紫眸如鳶, 女孩長得相當漂亮, 唇瓣像是嬌紅的薔薇花, 怕冷似的抿在一起。
林淡淡地覷著她。
站崗騎士趕忙解釋道:“閣下,這位小姐不是什麽可疑人物, 她來自‘火環’法師學院,是正經的女法師。”
林頷首:“繼續說,我要聽。”
站崗騎士:“……”
接下來的事情就是八卦了。
麵對傳說中的偶像,站崗騎士不敢保留,壓低了聲音道:
“我隻是聽說……這位美麗的小姐,是安東尼大人的……呃,戀人。”
林皺起眉:“可是安東尼……”
他不是跟青梅竹馬要訂婚了嗎?
“就是啊,”站崗騎士點頭,“這位可憐的小姐還被蒙在鼓裏呢!——其實安東尼大人,早就知道她來了,隻是不願意見她,把她晾在門口罷了。”
這麽漂亮的美人,就要為愛情心碎了,站崗騎士嘖嘖搖頭。
林看了一眼站崗騎士。
他的目光太寒冷,站崗騎士渾身一凜,立刻端正了儀容:“屬、屬下也隻是聽說……”
“沒事,”林拍了拍他的肩膀,“感謝你告訴我。”
林正準備朝女孩走去——
“——去他媽的!”
一聲響亮的喝罵,從林身後傳來。
林腳步一頓。
敢在聖堂騎士總部,用這個音量罵人的,也隻可能是——
“讓開。”
二十歲的伊拉斯,擡起孔雀藍的眼睛,陰惻惻地看著林:
“騎士,別擋我的道。”
攝政王殿下發話,林沉默地俯身一禮,既而退至一旁。
老神官急急地追了出來:“殿下,殿下……”
伊拉斯猛地回過頭去:
“x你媽,老東西,我告訴你——耀庭若是再發不出兵,你和你的至高神,全都得變成龍糞!”
這話就難聽了。
在場所有騎士,都按住了劍柄,慍怒地看著伊拉斯。
林也按著騎士佩劍:“殿下,請您收回瀆神之語。”
哈。
伊拉斯涼涼地笑了起來。
他長相陰鷙而妖冶,像是怪談中的豔鬼,動人的妖豔,懾人的暴戾,居然同時生在一張臉上。
伊拉斯歪了歪頭,鬢角娓娓地下垂,他湊近了林,聲音挑釁又戲謔:
“黃金之子,——‘你和你的至高神,全都得變成龍糞’。”
林的眼神冰冷徹骨。
他是教養極好的名門少爺,就連憤怒時都端正著儀容,隻有手背上的青筋,暴露了他的情緒。
伊拉斯縱情地放聲大笑:
“我說了,你看我的嘴,有從臉上掉下來嗎?”
林的手猝地握住了劍柄——
“夠了,伊拉斯!”
一道含怒的女聲傳來,像是東方的箏琶,彈至淒厲處,也不減其柔婉。
伊麗斯公主一手抱著一束玫瑰,一手提著及地的裙擺,匆匆地向門口走來:
“你不該如此無禮……”
伊拉斯懨懨地歪頭,幫自己的皇姐,說完了下半句:
“我是野種,我沒有教養。”
伊麗斯:“……”
所有人:“……”
“……伊拉斯,”伊麗斯是體麵人,不得已壓低了聲音,“無論別人怎麽說你,你也不能……”
“我不關心。”
伊拉斯不耐煩地打斷她,“姐姐,我的士兵,我的兄弟,我的姊妹,此時正在戰場上,被龍炎活活地燒死!——他們的屍首,焦黑如木炭,他們的母親,甚至無從辨認,哪一具才是他們的孩子!”
伊麗斯聞言一震。
“而我卻在這裏……”
伊拉斯嘲諷地一哂,他虎齒生得尖尖,笑起來像是毒蛇,抽嘶著亮出了獠牙:
“——求一群用金馬桶的貴族老爺,能不能挪一挪他們尊貴又虔誠的屁股,低頭看一眼這些苦苦掙紮的塵埃?”
伊麗斯愴然閉眼:“伊拉斯,很多事情,不是……”
“夠了。”
伊拉斯奪走了她懷裏的玫瑰花:
“姐姐,我尊重你,所以我他媽真不想罵你。”
他頭也不回地向駐地外走去。
“……”
伊麗斯美目低垂,無奈地嘆了口氣,抱歉地看向林:
“我很抱歉,孩子……”
“無妨,殿下。”
林向公主殿下俯身一禮:
“我也正準備勸諫大君。聖堂騎士隨時準備與惡龍作戰。”
·
·
·
“喂。”
伊拉斯徑直地走向路邊的女孩。
攝政王殿下走路的姿勢,像是貓或者豹,輕盈、迅疾卻霸氣,朔風迎麵吹來,他的國王鬥篷獵獵飛舞,像是拂動了漫天的血色。
十七歲的薇瑟密爾·白,懵懂地擡起鳶紫色的眼睛,好奇地看向走來的男人。
她不認識伊拉斯,但認識伊拉斯的軍裝,隻有掌握最高兵權的人,胸前的勳章才是雙頭鷹、鳶尾花、黑白格的形狀。
——這是攝政王伊拉斯·海倫娜·奧古斯都殿下。
薇瑟匆匆地提裙行禮:“殿下……”
“拿著。”
一大束火紅的玫瑰,塞到了薇瑟懷裏。
誒?
薇瑟不解地抱著玫瑰花,呆呆地望著他:
“殿下,這是……”
伊拉斯直白地看著薇瑟:
“我現在很不爽,想約一個漂亮的淑女,跟我一起去撫恤烈士的家屬,你願意陪我一起去嗎?他們剛死了兒女,看到你這張臉,心情可能會好一些。”
薇瑟不知所措:“可是我在等……”
“別他媽等了!”伊拉斯不耐煩地打斷她,“你在這站了快一個小時了吧?那個b要是想見你,爬也該爬出來了,你猜猜為什麽?”
薇瑟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睛。
她目光躲閃著:
“我……我要親口問他……”
伊拉斯嘖了一聲。
薇瑟訕訕地住嘴。
伊拉斯的名聲並不算好聽。薇瑟小心翼翼地看著他,這位率兵入主君士坦丁的男人,和傳言中的一樣陰狠暴戾,玫瑰金色的長眉,總是不耐煩地緊皺著,像是夾著無盡的血色。
大詩人紀慈說過,攝政王殿下的眉眼裏,有一整個黃昏。
確實如此。
伊拉斯擡手。
他是用刀的,擡手速度太快,薇瑟嚇得退後一步,還以為攝政王要打她。
伊拉斯沒好氣地伸出手:
“那個,呃,我求你。”
薇瑟:“……”
啊?
啊??
薇瑟不知所措起來,她惶然地看了看駐地大門,又看了看伊拉斯的手。白雪皚皚,寒風刺骨,安東尼始終沒現身。
攝政王殿下說得對。
若是安東尼願意見她,早就該現身了才對……世間哪有紳士,會讓心上人,在雪地裏苦苦等待呢?
隻是她一直在逃避罷了。
薇瑟忍住了眼淚,下定了決心,點了點頭,牽住了他伸過來的手:
“——我很榮幸。”
·
·
·
林遙遙地望過去,攝政王解下了自己的國王鬥篷,罩在了那個女孩的身上。
林:“……”
林默不作聲地把自己的披風又重新係了回去。
他回過頭來,剛想跟伊麗斯告辭,卻發現公主殿下,正出神地望著伊拉斯的方向。
美人無懼時光。公主殿下即使上了年紀,依舊無愧於“帝國第一美人”之名,她的側臉像是燦爛的鳶尾花海,美得芳華絕代,美得舉世無雙。
她唇邊有一抹神秘的笑容:
“真般配,不是嗎?”
林的眼皮不安地跳了跳。
他頷首稱是:“正如殿下所言,郎才女貌,佳偶天成。”
林當時太年輕,不懂公主的深意。
·
·
·
林總是忍不住回憶:
如果當時,走過去的是他,事情會不會……
變得不一樣?
·
·
·
百來年後。
林騎著銀鬃天馬,慢慢地踱至,薇瑟的跟前。
他抱著一大束火紅的玫瑰,像是穿越了百年的錯漏與仇怨,遞向了站在路邊的薇瑟。
時過境遷,物是人非。
林不再是倨傲驕矜的黃金之子。
薇瑟也不再是天真懵懂的小小少女。
他們在天光裏對視,進入聖階後的強者,容顏不會隨著時光老去,但歲月總是把誠實的刻刀,在二人臉上都留下了同樣的刻印:
疲憊。
他們都……經歷了太多“不得已”。
·
·
·
薇瑟收起了法師掃帚,抱著那束火紅的玫瑰花,坐在了天馬的馬鞍上。
為了方便薇瑟坐下去,林特地把自己長長的低馬尾,撈向了身前。
薇瑟好奇道:“林老師,你頭發放下來,也是到膝蓋嗎?”
這麽長?
天馬向地麵飛去,風聲急湍,林的聲音有些詫異:
“你知道?”
薇瑟:“蘭告訴我的……”
這話說得太蠢,薇瑟一出口,就立刻反悔了。
薇瑟話中的“蘭”,是林的雙胞胎弟弟,蘭·德·彌賽亞。
他和薇瑟曾在火環學院裏上學,跟薇瑟說過彌賽亞家族的傳統。在彌賽亞看來,黃金色的頭發,是至高神的眷顧,家族裏成年的男性,都需要把頭發,蓄至膝蓋以下,以示“向神屈膝”之意。
林也不意外。離家多年,林依舊保持著彌賽亞的傳統,黃金色的長發在腦後低低地攏成一束,係發的發帶和鳶尾花一樣藍,是林眼睛的顏色。
薇瑟尷尬道:“我不是有意要……”
“沒關係的。”林溫聲道,“蘭是我的手足兄弟。這是事實,無可回避。”
——自從“怒雨事變”之後,整個愛琴都知道,“黃金雨”和“蝴蝶大君”,兄弟鬩牆,手足相殘。
薇瑟小聲地問:“你們和解了嗎?”
就像……我們一樣?
薇瑟和林,立場對立,鬧過很多的“不愉快”,但是百來年的時光,總歸是可以稍微放下一些的。
抱一絲,這就是,人活得長的好處。
林搖了搖頭:“很多年沒說過話了。”
薇瑟更加尷尬地撩了撩頭發:“……”
——啊啊啊啊啊對不起她真的不會聊天!
林嘆了口氣,他情商極高,知道薇瑟需要一個臺階下:
“白老師,你記恨蘭嗎?”
薇瑟聞言一愣。
她呆呆地眨了眨眼睛,終於想起來了,林指的是哪件事:
“你是說當衆退婚——那件事嗎?”
跟所有人想象的不一樣,薇瑟和伊拉斯,並不是“風流帝王和他的薔薇嬌妻”的劇本,恰恰相反的是,薇瑟本人的情史,比伊拉斯要豐富得多。
薇瑟的第一任男友,是安東尼·龐培,那位在慈善晚宴上,企圖邀請她跳舞的騎士少年。
很不幸,安東尼有青梅竹馬——白月光級別的青梅竹馬,天降青梅,王者歸來,迅速拿下了安東尼,薇瑟就被他冷暴力了——她受不了,主動提出分手,於是初戀暴斃。
林禮貌地評價道:“滾。”
薇瑟誠懇地點頭:“深有同感……”
滾!
薇瑟的第二任男友,蘭·德·彌賽亞,“黃金之子”的弟弟,一個——
林淡淡地評價自己的親弟弟:
“人渣、笑麵虎、斯文敗類。”
薇瑟激動地看著他的背:“深有同感!!”
也滾!
於是薇瑟的第二次戀情暴斃。而暴斃的方式,則更加地戲劇化,安東尼癡心白月光的劇本,在蘭整出的花活麵前都不值一提:
“蝴蝶大君”蘭·德·彌賽亞,在訂婚宴上,當著所有賓客的麵,向薇瑟提出了退婚。
理由是:
薇瑟不忠,跟伊拉斯有染。
翻譯過來就是——
攝政王綠我。
新舊諸律在上,彼時的伊拉斯和薇瑟,真的不怎麽熟。
而且當時伊拉斯還在前線打仗,根本不知道,自己居然以小三的身份,異地登錄了。
後來伊拉斯銳評道:
“x你媽,老子的x巴,能從屋大維伸到君士坦丁去嗎?”
當時還沒有世界樹,隔著千裏萬裏的距離,伊拉斯怎麽能和薇瑟搞上?
這個道理很淺顯,但是在當時的訂婚宴上,沒有人相信薇瑟是清白的。
在貴族的社會裏,誰權力大,誰說的就是對的。
——“蝴蝶大君”蘭,親口作出的指控,還能有假嗎?
所有人眼神不善地望著薇瑟。
“鄉下人,想攀機緣,很正常……”
這是攻擊身世的。
“我看見了!我親眼看見,薇瑟密爾和攝政王殿下,出現在同一場合,我當時就覺得他們,怪親密的……”
這是搬弄是非的。
“小姐,做人是要有廉恥心的,你為何要辜負大君的愛情呢?真是有汙伊麗斯殿下的名聲。”
這是教人做事的。
薇瑟惶然無措,麵對彌賽亞家族的咄咄逼人,薇瑟連個能幫腔的親戚都沒有。
她最大的靠山,導師伊麗斯殿下,還在元老院忙於政務。
陪薇瑟一起來的,隻有彼時的閨中密友,“守密之人”阿爾忒彌斯·c·琥珀星。
林嘆了口氣,他對此評價……
他不好評價。
這很難評。
林當時人不在訂婚宴上。彼時,林本人也在屋大維要塞,和蘭口中的“小三”攝政王殿下,共同抗擊從瘋狂海入侵的邪魔。
蘭明顯是早有安排,特地找了個伊拉斯不在的時候,他的指控根本無從對證。一幫尖牙利齒的彌賽亞族人,七嘴八舌地攻擊起薇瑟來,企圖按著頭讓她承認,她與伊拉斯有不忠行為。
為什麽要這麽做?
因為彌賽亞家族需要一個排斥伊拉斯的理由。雙王執政,隻是權宜之計,這頂皇冠隻能落在一個人頭上。
彌賽亞需要有一個理由全力倒向伊麗斯。
所有貴族心知肚明。
但當時的薇瑟,急得口齒不清,還天真地以為自己能解開誤會。
殊不知,從一開始,這誤會就不存在。
薇瑟隻是門閥政治的犧牲品而已——她的清白,在政鬥麵前,沒有人真正關心。
終於有一個人終於聽不下去了。
訂婚宴上,鮮紅如血的凱爾卡紅酒,一杯杯地堆成了小山的模樣。
而那個人拿走了最底層的一杯,堆積成山的“紅酒山”,驟然失去了平衡,劈裏啪啦地碎了一地。
所有人驚訝地望過來,滿地狼藉,酒液橫流,黑發女人靜靜地坐在輪椅上,將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
此人正是阿爾忒彌斯。
為了參加薇瑟的訂婚宴,阿爾忒彌斯紆尊降貴地,換下了那身奔喪似的黑色長裙,她穿著一身鮮豔的綠色,身上的氣息卻依舊陰冷無比,像是一處陰風陣陣的墓地。
有人不滿道:
“豈有此理!琥珀星家族的小姐竟然如此野蠻……”
啪!
阿爾忒彌斯的裙擺裏,猛地探出一隻墨綠色的觸手,狠狠地甩了那人一耳光!
阿爾忒彌斯慢條斯理地笑了笑:
“——先生,這才叫,野蠻。”
所有賓客都驚呆了。
阿爾有典型的君士坦丁口音,也就是人們常說的“貴族腔”,沙啞、貴胄、冷漠,每個音節裏都浸泡著養尊處優的傲慢。
“放肆!”另一個賓客開口了,“你豈敢……”
啪!
觸手閃電般伸出,也給了那人一耳光!
阿爾輕輕地笑了起來,她連分給那人一個眼神都懶得,這個傲慢到骨子裏的女人,從始至終都在看著蘭的眼睛。
她一字一頓,她挑釁至極:
“哦?我很好奇,有沒有紳士能告訴我,我不敢什麽?”
有人拔出劍,大概是想與她決鬥,被觸手扇到一邊;
有人走上前,大概是想跟她講理,被觸手扇到一邊;
更多人圍了過來,大概是想控製住,這個動手打人的瘋女人……阿爾海浪一般的鮮綠裙擺裏,同時探出了八隻觸手,一口氣扇了八個人耳光。
所有人都看呆了。
他們都是上流權貴,哪裏見過這種悍婦?
一隻狗甩著舌頭跑了過來,大概是哪位貴夫人的愛犬,阿爾眉毛都沒動,觸手閃電般伸出,小狗也被扇了記耳光,暈頭轉向地趴在地上。
由此可見,“八掌戰神”阿爾,平等地攻擊每個人,她若是發起性來,連路過的狗都要挨上一巴掌。
阿爾四平八穩地坐在輪椅上,目不斜視地向蘭滑去。
賓客和侍衛捂著腫起的臉頰:
還有誰敢攔這個神經病?
——確實還有一個人。
薇瑟站在了阿爾麵前。
觸手大概是打上癮了,條件反射般地伸出,又被阿爾親手拍了下去。
滿座嘩然,雞飛狗跳,兩個女孩注視著彼此。
“夠了,阿爾。”薇瑟輕輕地說,“我們回去吧。”
阿爾奇道:“婚不訂了?”
阿爾忒彌斯其人,其實單純得很,她發自內心地認為,隻要她把造謠的人都打死,那麽就沒人敢造薇瑟的謠了,這件事就能成功地解決。
這是太古神祇的思維,不是人類的思維,阿爾忒彌斯其人,確實隻適合跟螺湮之主搓麻將。
薇瑟眼圈紅紅的,很小聲地說道:
“不訂了。你也別打人了。”
阿爾點了點頭:“好吧。”
她收起了駭人的觸手,“八掌戰神”出人意料的溫馴,還真就不打人了。
薇瑟扶住阿爾的輪椅,回過頭來,對蘭說:
“蘭先生,您讓我覺得惡心。”
蘭微笑著注視著薇瑟,聽到這句話,朝她舉了舉杯,似乎頗為受用。
“感恩您解除了我們之間的婚約,讓我不用嫁給一個空口造謠、兩麵三刀的小人。”
薇瑟說完,推著阿爾的輪椅,頭也不回地,向著大門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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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已經過了這麽多年。
薇瑟坐在天馬上,呆呆地出神,悵然地嘆了口氣。
現如今,她和阿爾也鬧掰了,曾經無話不談的閨中密友,眼下連個聯係方式都沒有。
——剛才還跟她的眷屬打了一架呢。
真是一地雞毛。
林突然伸手探向背後。
薇瑟一愣:“嗯?”
這是做什麽?
“我上班的時候,也是一地雞毛。”林淡淡地解釋,“我想——如果有個人,握著我的手,雖然解決不了問題,但我的心情會好一些。”
“夫人,可以允許我,握一握你的手嗎?”
薇瑟:“……”
這人怎麽突然這樣……!!!
這一招實在猝不及防,薇瑟像是個正在回憶青蔥歲月的老年人,心中的感傷還沒來得及發酵成難過,就被林匆匆地打斷了。
這是……服了。
薇瑟一隻手抱著玫瑰花,另一隻手伸出去,牽住了他伸過來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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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百年前,十七歲的薇瑟密爾,牽住了攝政王的手一樣:
“——我很榮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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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馬落地。
林主動支起了胳膊,給薇瑟一個支撐,薇瑟扶著他的臂膀,踩著馬鐙翻身下來。
林翻身下馬,剛想低頭對薇瑟說什麽,又擡起了頭,站在了薇瑟身前:
“有事嗎,先生?”
薇瑟第一次見識到林變臉的速度。
林看向她的時候,神色還是溫和而內斂的,擡起頭來,卻活像是變了個人,冷漠、禮貌、疏遠,鳶藍色的眼睛冷冷地看著對麵。
薇瑟好奇地從林身後探出半張臉。
來人披掛鎧甲,一身騎士打扮,盾牌的標誌上,是飛龍、指環與紫羅蘭的形狀。
“在下來自尼伯龍根聯合騎士團。”
對方自我介紹道:
“先生,您背後的法師女士,方才無禮地襲擊了埃斯男爵大人。”
鐵靴霍霍聲響起,衆多騎士列隊而出,整齊地排列成包圍之陣:
“女士,按照尼伯龍根五邊協定律法,您犯有侵犯人身之罪——很遺憾,您被逮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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