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宣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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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宣1
薇瑟的長發, 雪白而盈亮,即使在昏暗之中,依舊熒熒生輝。
林輕輕地拈住一綹, 像是握住了一小截月光,沁人的絲滑和冰涼,絨絨地鑽進觸覺裏來。
薇瑟見他久久沒動, 有些不安地問道:“怎麽了嗎?”
“……沒什麽。”
林垂下眼瞼, 注意到薇瑟的僵硬,又補充了一句,“你太美麗, 看走神了。”
薇瑟耳根赧紅:“……”
關係越親密, 就越能發現,林是個直來直去的陽角,他說話和他的劍術一樣,從容、直接、一招見血,誇起人來絕不委婉,耍起流氓絕不靦腆,玩的就是一個心跳。
薇瑟嘟囔著抱怨:“甜言蜜語也是騎士的必修課嗎?”
“擅長贊美是紳士的必修課。”
林手指在薇瑟的發間靈活地穿梭,他的動作又輕又快,像是溫柔的春雨簌簌地淌過,“——更何況我早就想說了。”
在林遙遠的記憶裏, 薇瑟的麵容即使模糊,也依舊與“美麗”掛鈎。
盛妝時明豔照人, 素顏時淡雅清麗, 雪白的睫羽仿佛飽蘸著千種容光、萬般風華。
隻不過……當時, 薇瑟是帝國第一夫人,林是公主宣誓騎士, 他們之間隔著太多身份、禮儀、派係的阻隔,林說什麽都不合適。
“……”林垂下眼瞼,“薇瑟。”
薇瑟感覺到,林俯下身來,自後向前地,擁抱住了她。
林把臉龐埋進薇瑟的頸窩,像是某種愛撒嬌的大型犬,薇瑟有些吃驚地看著鏡子:“你這樣……我很癢哦……”
林低聲說:“謝謝你。”
他的聲音低沉而感慨,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破碎。
——謝謝你,讓我……失而複得。
薇瑟愣了愣。
薇瑟伸出手,摸了摸鏡麵,鏡子裏的自己,神色喜悅,笑容清淺,像是故事裏的所有新婚妻子一樣,眉眼間都是庸常而瑣碎的幸福。
薇瑟輕輕道:“林,我也是。”
我……從來沒露出過,這種表情。
薇瑟記得,自己兒時,看著鏡子的表情,都是戰戰兢兢的樣子。
因為媽媽動不動就會發脾氣,發脾氣就會扯她的頭發,薇瑟感覺頭皮都要被拽下來了。稍微長大了一些,她看著鏡子的表情,就永遠是茫然而絕望的。
因為照鏡子,總能發現臉上的青紫,想起同學對自己的毆打,回憶起冷水潑到臉上時的觸感。
再長大了些,沒有人敢隨意傷害薇瑟了,薇瑟坐在攝政王的寢殿裏,看著昂貴而華麗的鏡子發呆。
她當時應該也是幸福的,隻不過幸福得如履薄冰,薇瑟腦中跑著無數的暗殺人選,隻有這些人安安靜靜的死了,伊拉斯才可能在皇權爭奪中活下來。
再後來……
薇瑟就不照鏡子了。
畢竟,在死靈古堡中隱居,一年到頭也見不著幾個活人,她用心打扮又給誰看呢?
薇瑟眨了眨眼睛,一顆清透的眼淚,從眼眶裏怔怔地滑落。
林被她嚇了一跳:“怎麽?”
“……沒有哦。”
薇瑟低頭擦了擦眼淚,從梳妝鏡前轉過身來,給了林一個用力的擁抱。
謝謝你,謝謝你。
我居然……我居然感覺……
薇瑟捂住嘴,其實沒什麽好哭的,她也不知道自己有什麽毛病,總是有眼淚奪眶而出。
她感覺到的,不是“幸福”,不是“甜蜜”,而是一種更基本的情緒:
“安全”。
薇瑟現在感覺,自己無比安全。
就算不一個人躲進城堡……也能感到安全。
她並不是受寵愛的孩子,也沒有被堅定地選擇過,薇瑟對幸福這個概念太過陌生,隻能模模糊糊地揣測道:
——大概,這就是,“幸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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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思驚訝地回過頭:
“哥,導師,你們好早。”
林淡定地點頭:“你也很早。”
薇瑟心虛地看腳尖:“……嗚呃。”
露思是非常自律的精靈,她每天清晨都要迎著日出,雷打不動地朗誦法典,優雅的精靈語傳遍全車。
而這兩天,薇瑟過得比較……不節製,總是伴著露思的讀書聲,做一些並不雅觀的事情。
薇瑟很是心虛:
對不起!我是肮髒的大人!!
林倒不會不好意思,他又不是睡別人的老婆,怎麽也羞恥不到他頭上。
林去牽馬,薇瑟在車廂前等待,露思合上法典,對薇瑟微笑:“導師,您今天的發型很漂亮。”
薇瑟有些受寵若驚地摸了摸頭發:
“謝謝……”
她最近的頭發,都是林幫忙梳的,一開始薇瑟以為,林隻會梳簡單粗暴的馬尾因為伊拉斯的技能止步於此),然而林花樣翻新地展示了自己的編發技巧。
今天要出去打獵,薇瑟跟著一起去玩,林為了騎馬方便,把薇瑟的長發編辮之後,在腦後盤成了一個講究的髻,還簪了一朵新鮮的山茶花。
露思指了指自己的辮子:“這也是哥教我編的。”
露思是中長發,鬢角兩邊編了細辮,再一同攏向腦後,薄荷綠的發尾參差不齊地落在後頸,像是鯔魚的尾巴。
“……”薇瑟朝外看了一眼,林還在遠處喂馬,她壓低了聲音,“你知道林為什麽擅長這些嗎?”
她沒聽說過黃金雨有妹妹呀。
——難道是前女友?
薇瑟倒不在意這個,她自己的情史說不上亂七八糟,但也絕對沒冰清玉潔到哪裏去,林如果有就有吧,瞞著不說也太奇怪了。
露思愣了一下,女法官冰雪聰明,瞬間意會了薇瑟的意思:
“……導師放心,不是前任,哥身邊沒有女人的。”
她又指了指自己:“——我隻喜歡女人。”
薇瑟滿頭大汗地擺手:“……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啊啊啊啊啊不用自證到出櫃的!
——而且是個人都看得出你是女同性戀啊!!
露思做賊似的壓低了聲音:
“……哥確實有個妹妹。”
薇瑟立刻好奇地伸長脖子:“親的妹妹嗎?”
露思看了遠處一眼,林正提著一筐馬草喂馬,還摸著馬鬃跟馬說話,時不時拍一拍馬屁股。
林對坐騎很親昵,聖堂騎士都這個b樣,馬對聖堂騎士來說,算是穿一條褲子的兄弟。
愛馬士一時半會過不來,露思決定聊一聊林的八卦。
露思起了個頭:“這就要從鎧先生和愛麗絲夫人相遇說起了……”
薇瑟震驚:“要從父母愛情開始說嗎?”
等等,鎧和愛麗絲夫人,不是政治聯姻嗎?
“……”露思一揚眉毛,她剃了個相當時髦的“斷眉”,顰蹙間帥氣十足,“我不知道哥跟你說的是什麽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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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思的版本倒也和林的不沖突。
據露思所說,當年林的父親,鎧·德·彌賽亞,能遇到愛麗絲夫人,是因為一起震驚世人的綁架案:
“星之彩事件”。
薇瑟有些驚訝。
她當然聽說過星之彩事件——簡而言之,就是一群信奉“星之彩”的邪教徒,把當時還是“聖子”的耀皇冕下耶洛因,擄掠去祭祀“星之彩”的故事。
當時,與耀皇冕下一同被擄的,還有年歲尚小的“虹鶯公主”伊麗斯。
這件事的結果也很簡單——鎧率領著聖堂騎士,把“星之彩”的教徒一鍋端了,救出了耀皇冕下和虹鶯公主,皆大歡喜,全劇終。
“是的,”露思點頭,“當時耀皇冕下的奶娘,就是愛麗絲修女——現在的愛麗絲夫人。”
林的父母便是這樣認識的。後來的政治聯姻,是基於這次的英雄救美之後,阿緹拉部落與奧古斯都帝國的順水人情。
薇瑟恍然,世界真小,連配角都是熟人。
“當時,鎧大人不僅救出了耀皇冕下、虹鶯公主、以愛麗絲夫人為首的一幹修女。”
露思神神秘秘道:
“還從‘星之彩’的祭壇上,找到了一個奇異的繭。”
薇瑟睜大了眼睛:“繭?”
薇瑟大概知道這個“星之彩”是什麽,在耀庭還沒有全麵建立信仰的年代,很多人都會崇拜像螺湮之主那般的太古神祇,因此組建了一個個神秘而恐怖的邪神教會。
現在到處招人的“詭教”,就是這些“邪神教會”的合法化,不過如今的詭教已經不信仰五花八門的太古神祇了,他們統一崇拜邪神阿薩謝勒,尊奉阿爾為教主,認為阿爾就是阿薩謝勒的代言人。
阿爾絕對不是阿薩謝勒的代言人……
阿爾的眷屬,是螺湮之主,雖然實力恐怖,但就位階而言,跟阿薩謝勒差了一個檔次。
薇瑟體內的才是阿薩謝勒。
當然,薇瑟也不打算拆穿,她並不想讓任何人知道,阿薩正住在她的身體裏,像個弱智兒童一樣地,吃吃吃吃吃,睡睡睡睡睡,吃吃吃吃吃,遵照以上無限循環。
“是的,一個繭,卻能聽見嬰兒的心跳。”露思點點頭,“耀庭有不殺嬰的紀律,所以這個詭異的嬰兒繭,隻是被封印在了耀庭而已。”
接下來的故事有點兒抽象。
愛麗絲夫人生下了黃金雙子——林和蘭兩兄弟後,當時的接生修女,便把愛麗絲夫人的胎盤血,淋在了嬰兒繭上。
於是嬰兒繭也裂開了……
薇瑟:“……”
她聽完也裂開了。
不是,怎麽會有人,拿胎盤去做這種奇怪的事?
不過,這故事,也是露思聽說的,既然是聽八卦,薇瑟也不好打斷吐槽,隻能默默地忍住了。
嬰兒繭裂開之後,一個女嬰出現在繭中,愛麗絲夫人聽說此事,覺得是至高神的意誌,便把女嬰抱養過來,當親生女兒一般撫養。
——這個女嬰,也就是林的妹妹,阿斯塔蘿·德·彌撒亞。
薇瑟好奇道:“這位阿斯塔蘿小姐,又是個怎樣的人呢?”
被林細心照顧的姊妹,一定是一位,聖潔溫柔的女性吧?
“……”露思的表情很古怪,“呃,她……”
“薇瑟。”
林的聲音淡淡地傳來,他牽著一匹黑鬃駿馬,來到了馬車前:“該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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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古斯都有一句俗諺:
“世界上最好的品味——聖堂騎士挑馬的眼光”。
林確實很會挑馬,他牽過來的這匹愛駒,皮薄毛細,身量輕捷,奔跑起來像是一道烏黑的疾電。
薇瑟側坐在馬鞍上,深紫色的荷葉邊裙擺,在晨風中飄飛舞動。
這個坐姿,其實很容易摔,每年都會有不少貴族傳聞,某某夫人騎馬出遊,因為側坐摔斷了脖子。
——但是,因為騎馬的是林,薇瑟完全不用擔心。
她就算在馬鞍上倒立著洗頭,以林的騎術也不會讓薇瑟摔下去。
薇瑟側坐在馬鞍上,往林的胸膛上一倒,臉頰懶洋洋地蹭了蹭。
林嘖了一聲,他這輩子,看不得人在馬背上吊兒郎當:“——坐直。”
薇瑟才不要,她耷拉著眼皮,軟綿綿地磨蹭:“呃嗚……困……”
林:“……”
當初是誰撒嬌要跟我一起去的?
林冷冷地垂下眼睫:“那我掉頭把你送回馬車,你再睡上一覺,醒來就有飯吃了。”
薇瑟:“……”
騎士果然好無趣!!
她鼓著腮幫子坐直了。
林、薇瑟、露思三人歇腳的地方,是在神祇地與翡翠海之間的驛道上。
這裏是阿普斯湖以北的森林,林海茫茫,樹濤陣陣,就連風都被染成了清新的翠色。
草木蔥蘢,繁花如錦,鎏金色的晨光,從枝葉罅隙間漏下來,像是一縷縷倒懸在枝頭的金絲。
薇瑟扶著寬簷帽,在草地上轉了一圈:
“好漂亮……”
啪!
弩箭破空之聲響起,一隻白羽飛鳥筆直地墜落,翅羽飛零,血光四濺。
薇瑟愣住:“……”
林麵色冷淡地放下獵弓。
他沒急著去撿。
另一隻白羽飛鳥哀鳴著追來,顯然是先前那隻的伴侶,幹啼濕哭,卒不忍聞。
林舉箭瞄準,緩慢地開弓,金色的額發間,藍色的眸光冰冷而凜冽。
白羽飛鳥落在已死的愛侶旁邊,泣血錐心,幽咽不絕,全然沒有發現,林第二支箭,已經對準了自己。
薇瑟心有不忍:“……要不算了?”
放、放過它吧?
林匪夷所思地看了薇瑟一眼:“……”
林沒說話,隻是動了動手腕,微微地把箭頭錯開。
隻見,那隻白羽飛鳥,悲痛地……
“嘔”出了一條蛇。
薇瑟:“……”
啊?
啊??
薇瑟心中那點兒愛憐,被這個景象,嚇得蕩然無存。
薇瑟駭然道:“這是什麽??”
這不是可愛的啾啾嗎?
林淡淡地問:“你覺得它是什麽?”
“……”薇瑟默默地移開眼睛,小聲地說出了自己的預先假設,“鳥媽媽被獵人殺害了……鳥爸爸一起殉情什麽的……”
林:“……”
林誠懇道:“導師大人,你一百多歲了,少看點兒童話故事。”
那一邊,白羽飛鳥“嘔”出一隻蛇頭,蛇頭疾彈疊卷而出,飛快地吃掉了,中箭白鳥的腦子。
薇瑟大受震撼。
“你好,”林語氣涼薄地向宅女薇瑟介紹道,“——這是冒險家經常光顧的魔物森林。”
能在這片森林裏活下來的,沒有什麽可愛的小鳥,隻有趁熱狂啃同伴屍體的狠角色。
“白羽蛇鵠,30級怪物,”林重新瞄準,“缺點是,愛吃活物的腦子,同伴的、人類的,都愛吃。”
薇瑟立刻覺得自己頭頂涼涼的:“優點呢?”
嗖!
林箭無虛發,飆射出的第二箭,連鳥帶蛇一起釘穿了,血色瓢潑,飛羽四濺:
“——燉湯很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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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瑟的骨手,提著“鳥爸爸”的脖子——提著白羽蛇鵠的脖子,亦步亦趨地跟在林的身後。
其實林來提就可以,但薇瑟執意要幫點忙,野外殺怪打獵什麽的,薇瑟一概不知,隻能手裏提點東西,不讓自己顯得像個添頭。
林詫異道:“你完全不跑圖的嗎?”
跑圖,是冒險者的行話,意思就是逛逛野外,沒有什麽目的地,隨手殺殺怪,順便解解密,拿點材料、開點寶箱,一天就這麽打發過去了。
冒險者最大的樂趣,大概就是跑圖了——能一邊逛街、一邊賺錢的工作,如今還剩多少呢?
薇瑟低頭看著腳尖:“我、我沒有朋友啦……”
跑圖,一般都是跟朋友一起,和打記憶戰場是一個道理。
薇瑟沒有朋友,當然不跑圖了。
林友善地建議道:“在冒險者之家,很容易結識,誌同道合的新朋友……”
薇瑟恐懼道:“那我不如跟伊拉斯複婚算了。”
我才不要跟陌生人一起玩!!
林無奈地閉眼:“……”
社恐的世界真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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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和薇瑟在溪邊停下了。
“我去叉魚,要點時間,”林一指樹蔭下的大石頭,“你在那兒自己玩。”
薇瑟點了點頭,她也剛好走累了,歇會兒也不錯。
“千萬別把死鳥放在膝蓋上,”林臨走時叮囑道,“——它的血會流你一裙子都是。”
薇瑟點了點頭,把兩頭白羽蛇鵠,掛在了身邊的樹枝上,又召喚了兩隻骨手幫忙看護。
這樣就可以了吧?
薇瑟轉了一圈,坐回了大石頭上,點燃了終端樹枝。
她想拍點林叉魚的樣子當紀念。
然而,薇瑟一看到,世界樹的交互界麵,鬼使神差地開始寫起了動態,完全忘記了自己點燃樹枝是要幹什麽:
【鏘鏘!今天和林老師一起去打獵!】
薇瑟想了想,又把“林老師”刪掉,改成了“男朋友”。
薇瑟很滿意,舉高了終端樹枝,對著自己拍了張照片,身後兩隻看護死鳥的骨手,也配合著比了個“耶”的手勢。
薇瑟點擊發送。
然而,薇瑟突然發現,有哪裏不對勁。
因為這條動態,剛發出去不久,就收獲了兩千多的點贊。
薇瑟:?
她知道,尼伯龍根島事件過後,薇瑟的世界樹賬號漲了不少粉絲。
——但是也沒有那麽恐怖吧?
這才發了幾分鐘誒?
薇瑟狐疑著點進了主頁。
薇瑟愣住了。
【樹葉主:騎士劍】
【粉絲數:2026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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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瑟:“……”
啊啊啊啊啊她拿錯終端樹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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