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忠的妻子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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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忠的妻子1
薇瑟並不好對付。
奈亞趁虛而入, 控製了薇瑟的主意識,但薇瑟強大的戰鬥本能,強行分裂出了“薔薇魔女”——這一部分的“薇瑟”, 擺脫了奈亞的操縱,從“鏽炎”卓·斯莫的手中,保護了薇瑟本身。
眼下的情況很是抽象:
薇瑟裂開了——裂成了三個。
第一個薇瑟, 是薇瑟的軀殼, “空心薇瑟密爾”,也就是先前林和伊拉斯,在水晶盒子裏見到的黑發薇瑟。
空心薇瑟, 弱小、可憐、不能吃。
第二個薇瑟, 是“薔薇魔女”,白發紅瞳的薇瑟。魔女的目的,是拯救薇瑟本體,如今她與林伊二人會合,踏上了拯救“空心薇瑟密爾”的道路。
魔女薇瑟,強大、兇悍、有點笨。
第三個薇瑟,是薇瑟的“靈魂”,也就是“空心薇瑟密爾”,“空”出來的那一顆心。
此時,薇瑟的靈魂, 依舊沉浮在,“薔薇皇後”的幻夢之中。
“薇瑟……”
幻夢中的伊拉斯, 與現實中的伊拉斯, 身形沒有任何區別, 身形勁瘦、肌肉精煉,他驟然發力時, 腰背像是一把刃,要把薇瑟對半剖開。
晶瑩的薄汗,順著伊拉斯的背脊,緩緩往下滑。
皇帝的氣息淩亂:
“專心。”
薇瑟恍若未聞。
她呆呆地看著帳頂。
她又開始走神了,眼神空洞,表情麻木,像是被人扔進被褥裏的娃娃,連臉頰上的赧紅,都是贗假的一般。
伊拉斯不悅地擰起眉:
“——薇瑟?”
正值午後,熏風吹拂,君士坦丁皇宮,浸泡在金蜂蜜一般的暖光裏,像是夢境虛幻又脆弱的邊緣。
薇瑟空茫茫的瞳仁,緩緩地轉動了一下:
誒?
這是誰?
這是哪裏?
我在……做什麽?
哦,哦哦,薇瑟恍惚著回神:
我是皇後,我是薔薇皇後,我是薇瑟密爾·奧古斯都。
“……”
伊拉斯眯縫起了眼睛,像一頭不耐煩的狼,居高臨下地覷了眼薇瑟:
“喲,睡醒了?”
薇瑟一愕,剛想解釋,伊拉斯麵色冷淡,腰腹卻用力,薇瑟猝地睜大了眼睛,電射般的感覺燙入喉嚨:“……”
她想去咬枕巾,伊拉斯彎下腰去,捧住了薇瑟的臉,讓她隻能看著自己:
“剛剛在想什麽?嗯?”
薇瑟眼淚都快出來了,胡亂拍打著他的胸膛:“你……你先出來……”
伊拉斯沒什麽表情地命令:“現在想。”
薇瑟:“……”
薇瑟有些委屈,著急地咬著唇,她自己也說不清楚,為什麽會發呆。
我、我也不想的……
薇瑟最近,總是頻繁地怔愣,好似丟了魂魄一般。
她總覺得,心裏空落落的,像是忘記了什麽,非常重要的事情。
我到底忘了什麽呢?
薇瑟茫然地抓著頭發:
“……我不知道。”
這個答案,伊拉斯不滿意,他直起身,舉起了雙手:“我被我的妻子冷暴力了,有沒有人為寡人發聲?”
薇瑟:“……”
你有本事出來。
“是我不對嘛,”薇瑟討好一般地捏了捏伊拉斯的手指,“我補償一下?”
伊拉斯揚起眉:“……看你表現。”
他摟起薇瑟,薇瑟尖叫一聲,兩人互換了位置。
薇瑟跨坐在帝王的身上,金色的陽光,從飛舞的紗幔間,耀目地穿刺而入,濺在薇瑟雪白的肌膚上。
伊拉斯注視著薇瑟:
“……我的皇後,你在發光。”
薇瑟原本還在笑,此時突然愣住了。
光……
金色的、驕傲的、耀眼的,光。
黃金色的劍,黃金色的雨。
薇瑟恍惚著抱住頭:“——”
伊拉斯嚇了一跳,坐起身來,捧起了薇瑟的臉,他似乎是問了什麽,但薇瑟雙耳嗡嗡作響,什麽也聽不清楚。
黃金色的強光,像是下午暴烈的燦陽,筆直地穿刺進薇瑟的意識裏。
薇瑟臉色發白,呼吸艱難,她蜷起身體,支離破碎的畫麵,在她的腦海之中,走馬燈一般地閃逝不休:
金色的發絲,藍色的眼睛,削薄的嘴唇。
這是誰?
薇瑟的太陽穴,像是要炸了一樣,突突地直跳:
你是……你是誰?
越是這樣問,薇瑟越能記起來,一些莫名其妙的畫麵:
一雙手,一雙握劍的手,它佩戴著暗金色的護鎧,鎧下的手指,蒼白而修長。
薇瑟甚至還能記得,這樣的一雙手,撫在臉頰上的感覺,像是細雨淺吻花朵。
伊拉斯親吻她的眉心,他按著薇瑟的心脈,幾縷鬥力刺了進去,撫平了薇瑟狂亂的心跳:
“沒事了,沒事了……”
薇瑟渾身一震。
她……她不能這樣。
她怎麽能在丈夫的懷裏,想這些莫名其妙的東西?
但薇瑟越是抵觸,記憶越是不聽話,薇瑟又接著記起來,她被那一雙手,扼住後頸的感覺,對方強硬、急躁、不安,好似鬆開手,薇瑟就會逃走:
“薇瑟……”
低沉的,沙啞的,淩亂的輕喚聲。
薇瑟愣愣地循聲望去。
混亂的腦海深處,那雙藍色的眼睛,垂下燦金的睫羽,投來海一般深邃的目光。
對,是海,就像是大海……
薇瑟能感覺到,那股洶湧的愛意,要把她一口吞沒:
“——別睡在這裏。”
薇瑟震悚地睜大了眼睛:“——”
你是……你是——
砰!!
疼痛把薇瑟拽離了思緒。
伊拉斯扣著薇瑟的喉嚨,像是一道鐵鉗,把她按進了被褥裏。
他盛怒至極:
“誰?他是誰??”
薇瑟被摔得發懵:?
誒?什麽?
“……”青筋從伊拉斯的手背上凸露出來,“薇瑟,我最後問你一遍,你剛剛喊的名字,是誰?”
薇瑟一頭霧水,旋即才反應過來,她剛剛在迷思之中,無意識地叫出了……一個名字。
名字??
薇瑟急急道:“那我喊了什麽?”
伊拉斯的眼神愈發失望,但是他什麽也沒說,隻是放開了薇瑟。
薇瑟著急地坐起來:“伊拉斯,我剛剛,到底喊了……”
伊拉斯冷冷地打斷了她:
“——‘林’。”
你剛剛,在我的懷裏,喊了這個名字。
薇瑟一愣。
林?
這是……誰?
薇瑟心中茫然,但也知道大事不妙,她在這種場合,喊別的男人的名字,伊拉斯這般臉色,可不像是沒事的樣子——
唰!
伊拉斯單手抽出了軍刀來。
刀身血紅,鋒芒瀲灩,它像是一道險惡的詛咒,絞碎了所有繾綣的氣氛。
薇瑟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往後縮:“伊拉斯……”
伊拉斯手腕一震,鮮紅如血的刀尖,冰涼地點在她的心口:
“薇瑟,你從一開始,就在想這個人,是不是?”
薇瑟下意識地否認:“我沒有……”
她著急地為自己辯駁:“我不認識他!我不知道這個人是誰!你不能這樣誤會我……”
嗡!
伊拉斯手中的軍刀,此時突地一震,像是警報。
伊拉斯和薇瑟的臉色同時變了。
伊拉斯的軍刀,看似平平無奇,實則擁有一個,極其強大的煉金魔法:
“測謊”。
沒有人能在伊拉斯的刀鋒前說謊。
此時,軍刀這般蜂鳴,意味著——
薇瑟說的,不是真話。
伊拉斯:“……”
他沒有更怒,反而臉色蒼白,皇帝陛下踉蹌了一步,一時間有些頭暈目眩。
薇瑟急得眼淚快掉下來了:“我真不認識!我一點都不記得……”
嗡!
軍刀再次示警。
薇瑟再次說謊了。
這次,就連薇瑟,也訕訕地住了嘴。
是的,這句話,不是真話。
因為薇瑟,是能記起來,一些破碎又曖昧的糾纏。
——可是她真的不知道,這些是怎麽一回事!!
伊拉斯掐著眉心:“……”
他低著頭,薇瑟的角度,看不清皇帝的表情。
薇瑟不知所措,小聲地啜泣:“我真的沒有。我真的沒有。……”
然而,她說的每一句話,都被軍刀證僞。
伊拉斯閉了閉眼:“夠了。”
他手腕一震,軍刀唰然翻轉,利落收入鞘中。
伊拉斯伸出手,薇瑟以為對方要打自己,下意識地縮了一下。
伊拉斯:“……”
他嘆了口氣,萬般無奈,輕輕擦去了薇瑟的眼淚:
“薇瑟,這件事,我就當不知道。”
薇瑟無措地看著伊拉斯,濕漉漉的紫色瞳仁裏,映出了伊拉斯冰冷的眼睛:
“——但是,接下來,你再也別想,走出我的寢殿。”
·
·
·
薇瑟被禁足了。
薇瑟委屈得直哭,無論她怎麽解釋,伊拉斯都隻是沉默地擦掉薇瑟的眼淚。
他聽不進去。
皇帝堅定自己的判斷:
薇瑟心裏有了其他人。
薇瑟咬著嘴唇:“……”
這怎麽可能?
她是伊拉斯的皇後,薇瑟的心裏,怎麽可能,再裝得下其他人?
但此話一出,薇瑟的心裏,無端端地一陣發虛。
薇瑟:“……”
薇瑟崩潰地抱著頭:
不對,不對,不對……
她自己都看不懂自己了……
伊拉斯沒有責備薇瑟。
事實上,皇帝陛下,一句話也沒多說。
薇瑟倒是寧願伊拉斯跟她吵架——伊拉斯脾氣暴躁,嘴巴刻毒,他發怒罵人,才是最正常的樣子。
薇瑟就害怕伊拉斯沉默。
從那一天開始,伊拉斯就愈發安靜,他不再願意與薇瑟交談,甚至拒絕薇瑟主動的親昵。
與此同時,伊拉斯加強了禁衛庭的巡邏,現在薇瑟就算是打開窗透氣,也能發現好幾雙眼睛,正死死地盯著自己。
薇瑟偷偷地哭過好幾次。
在最初的崩潰過後,薇瑟慢慢地冷靜下來了,哭泣可以發洩情緒,卻解決不了問題。
難題正擺在薇瑟的麵前:
薇瑟的腦海裏,模糊地記得,一個叫“林”的男人。
伊拉斯,因為這個“林”,認為薇瑟不忠。
薇瑟閉上眼,深深地吸氣,又緩緩地吐出。
不對勁。
有什麽地方很不對勁。
顯而易見,她自己的記憶,出現了很大的問題。
這幾天,薇瑟也不隻是單純地在掉眼淚,她也特別留心了外界的消息。
伊拉斯的刺客庭,搜尋了整個國家,也沒找到——
這個叫“林”的男人。
伊拉斯的精神狀態企穩向好。
薇瑟從禁衛的嘴裏打聽到,有醫師向伊拉斯進言,對方認為,薇瑟很可能,是心理出了問題,幻想出了一個叫“林”的情人來。
畢竟,薇瑟是死靈法師,法師得精神疾病的概率,可比正常人要高得多。
薇瑟在床上打了個滾。
這個說法,對薇瑟很友好,但是薇瑟並不認同。
薇瑟的精神狀態,她自己能不清楚嗎?
講道理,薇瑟又沒遭遇過什麽,一個生活美滿、婚姻幸福的皇後,為什麽要幻想出一個情人來?
而且……
薇瑟埋進枕頭裏,耳根燙紅:
她不認為……有些細節……是臆想的。
薇瑟擡起頭,甩了甩腦袋,既然她不承認,自己是臆想出了,一個叫“林”的情人來,那麽答案顯而易見:
她真的愛過一個叫林的男人。
她和這個人牽過手,她和這個人接過吻。
午夜時分,夜深人靜,薇瑟也泣叫過這個名字,以至於光是下意識地喊出來,伊拉斯都會嫉妒得失去控製。
薇瑟心緒電轉。
若是承認,與林有關的一切,都是發生過的——那麽,就能解釋,伊拉斯的軍刀,為何會報謊了:
因為這些是真實的。
薇瑟不記得,矢口否認,自然會被軍刀,判定為騙話。
薇瑟眨了眨眼,一陣悚然的心悸:
——從這個思路出發,她能得出一個,極其恐怖的結論。
已知:
關於林的記憶,是真實存在的。
可得:
“生活幸福、婚姻美滿”的皇後薇瑟,是不存在的。
換而言之——
薇瑟惶惑地扭頭,看向梳妝鏡中,麵色蒼白的自己:
“薔薇皇後”,是虛假的。
啪!
思及至此,薇瑟通身一顫,她想通了事件關竅,那麽奈亞在她腦中設下的迷障,便盡數灰飛煙滅。
她擺脫了奈亞的意識控製。
薇瑟震悚著睜大了眼睛,她原本空茫而迷糊的雙眼,此時迅速地清醒過來,變成了一片明晰晰的紫色。
她……想起來了。
薇瑟惶惶地扶著額頭,看向梳妝鏡中的自己:
她是薇瑟密爾·白。
不是任何人的妻子,不是任何人的母親。
她是“薔薇魔女”,薇瑟密爾導師。
薇瑟並沒有一帆風順的人生,也沒有幸福美滿的愛情,無數的苦難、無盡的艱辛,彙成了薇瑟的腦海中,那一條名為“記憶”的肮髒河流。
她遭遇過親人的虐待;她蒙受過愛人的欺瞞;她經歷過摯友的背叛。
薇瑟生來缺憾,絕非完美,她愛哭、她懦弱、她膽小,她內心封閉、她恐懼社交,她總以為把自己藏起來,就沒有人能夠傷害到自己。
她從來都不是完美的受害人。
是以,薇瑟從不認為,自己是什麽女傑,她跟衆人想象中的“魔女”,實際上相差甚遠:
愛哭的薇瑟,膽小的薇瑟,懦弱的薇瑟,才是真實的薇瑟密爾。
但這也沒什麽好丟人的。
正是因為,愛哭的薇瑟在咬牙堅持,膽小的薇瑟在挑戰自我,懦弱的薇瑟在鼓起勇氣——
於是,那個受盡欺負的鄉下女孩,一步步地成為了萬人敬仰的薇瑟密爾導師。
這才是,真實的,我自己。
那麽……
“抱歉。”
薇瑟看向手指上的婚戒,“……我很抱歉。”
我不是薔薇皇後。
——我是薔薇魔女。
薇瑟閉眼,猝然握拳。
啪地一聲,薇瑟手指上,代表皇後身份的戒指,砰然炸了個粉碎。
洶湧澎湃的魔力,自薇瑟身上暴漲怒騰,亮紫色的死靈力量,猶如翻滾不休的霧氣,充斥著整座寢殿:
哢、哢、哢!
這不是皇宮崩碎的聲音。
這是奈亞製造的幻境,在被薇瑟的死靈力量,一點點撕碎的動靜。
薇瑟撩起雪白的睫羽,她的長發飄舞四散,眼瞳中亮起燦烈的強光,像是冉冉升起的星辰:
“——奈亞,滾出來。”
奈亞沒有回應。
因為,代替奈亞,回應薇瑟的人,已經出現在了薇瑟的眼前。
薇瑟瞳孔驟然一縮。
玫瑰金的頭發,孔雀藍的眼睛,小王子伊望,出現在了薇瑟的跟前。
小王子怯怯地抱著小木馬,他對幻境的事情一無所知,隻覺得薇瑟現在好恐怖:
“媽媽……?”
這是“薔薇皇後”幻境中,薇瑟和伊拉斯的孩子。
對應的,是現實中,那個沒有“出生”的胎兒……
薇瑟臉色唰然變得慘白。
孩子,始終是薇瑟心底,一道難以愈合的傷口。
就算是伊拉斯,他的喪子之痛,怎麽能與十月懷胎的薇瑟相比?
薇瑟的瞳仁顫抖起來:
她夭折的孩子,若是能成功出生……
她夭折的孩子,若是能健康長大……
就是這般模樣嗎?
“說起來,薇瑟,你這樣不好吧?”
奈亞的聲音,涼薄地響起,歡愉、戲謔、嘲弄,像是命運惡劣的冷笑:
“你看,如果不是你的死靈力量,伊望也不會被汙染成邪魔……”
奈亞縱聲大笑:
“你現在,還要在可憐的孩子麵前,展示你強大的死靈魔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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