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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勾指起誓

    【奈亞子：dd】

    【奈亞子：小姐姐, 在幹嘛】

    薇瑟：“……”

    薇瑟笑眯眯：“乖，在給你媽上墳哦。”

    如圖所示，太古邪魔奈亞拉托提普, 不知道受了什麽刺激，此時正持續性地，給薇瑟的終端樹枝發消息。

    新舊諸律在上, 以奈亞的能力, 祂在高維空間說話，是可以被薇瑟直接聽到的——但是奈亞偏不，祂就是要發消息。

    薇瑟的終端樹枝, 被奈亞的能力操控, 本來隻看得到直播間後臺，此時奈亞為了方便自己，特意開了個私信窗口，展示自己剛學會的陽剛之氣。

    【奈亞子：小姐姐，最近怎麽樣鴨[狗頭]】

    薇瑟：“……”

    演點好的。

    她此時正在單刷boss，“猩紅腐敗伊拉斯”。

    紅光炫濺，紫箭爆散，戰鬥進入白熱化，薇瑟根本沒時間分神，去應付奈亞的犯賤消息。

    見薇瑟不說話, 奈亞的騷擾消息，又鍥而不舍地冒了出來：

    【奈亞子：你覺不覺得有些太無聊了？】

    薇瑟：“……”

    這裏最無聊的就是你了！

    但薇瑟根本來不及回他, 不遠處的猩紅腐敗伊拉斯, 身形猛地頓了一下, 薇瑟心中剛剛騰起不好的預感，隻見這位紅色帝王的身上, 猛地暴爍開幽綠的、紛飛的、繚亂的光影。

    幽冥戰技·碧落蝶舞。

    薇瑟頭皮一炸，她知道這招的厲害，猛地抽身閃避。

    這些幽綠顏色的蝴蝶，組成了百來幢人形的殘影，朝著薇瑟暴擁疾卷而來，霎那之間，千蝶湧動，漫天俱是破碎的、撲棱的、旋舞的碧光！

    【薇導小心！！！】

    【這是範圍技嗎？太漂亮了吧無惡意無內涵無不良引導，雙親健在家庭幸福）】

    【真的太華麗了……陛下的招式真是殘酷又絕美……最迷人的帝國玫瑰】

    【這是分身技，“碧落蝶舞”，幽冥鬥氣凝結成的蝴蝶，會形成一個個“分身殘影”，每個殘影都繼承伊拉斯本人的攻擊傷害，但是暴擊率往上翻一倍】

    【我看到的情報版本是，陛下的殘影暴擊是乘率機製，比如第一刀是百分之十，那麽第二刀就是百分之百，第三道就是百分之一千】

    【別尬吹，這傳得也太誇張了，百分之一千是什麽概念？皇帝一刀不得把龍腦袋給砍下來啊？】

    【↑你好，陛下真就幹過一刀屠龍的事兒，你以為“於地獄中蘇生的烈火”這個稱號是怎麽來的】

    成千上萬的蝴蝶飛來。

    “分身殘影”的“軍刀”，也是由千百片碧磷磷的蝶翼拚湊而成，殘影襲來，刀光鬼魅，薇瑟的肩頭，猝不及防地中招，鮮血噴薄，亦如紅櫻怒雨，淒美絕豔。

    薇瑟的眼鏡鏡片，都被刀風震碎一半。

    比起眼鏡，更加恐怖的是，薇瑟的血條，立刻清空了大半。

    與之相對的是，猩紅腐敗伊拉斯的生命值，此時漲回去了一小截。

    “吸血”。

    這是伊拉斯身上，最逆天的機製之一。

    劇痛蝕骨焚心，薇瑟咬緊牙關，疼出了一額頭的冷汗：“——”

    不行。

    如果對麵是伊拉斯本人，薇瑟有信心，拿著法師弓“皇家胭脂”，跟皇帝陛下打到五五開；

    但是“猩紅腐敗伊拉斯”，各項數據被奈亞親自加強過，薇瑟單刷這個boss，恐怕不太現實。

    最重要的不在這裏。

    薇瑟眉頭深鎖：

    最重要的是，猩紅腐敗伊拉斯，是奈亞捏出來的幻影。

    這裏是精神世界。隻要奈亞願意，就算薇瑟打倒了眼前人，奈亞還能捏出來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直到薇瑟筋疲力盡、引頸受戮為止。

    這樣糾鬥下去，是沒有意義的。

    除非……

    薇瑟看了眼鏡頭。

    時間過去了那麽久，薇瑟差不多想清楚了，奈亞整愚者直播間的活兒，到底是為了什麽。

    誠然，開直播，本身就是樂子——奈亞喜歡樂子，喜歡人多熱鬧的場合，這位邪魔有現眼包體質，永遠年輕，永遠整活，永遠往人堆裏湊。

    但這不是奈亞的目的。

    薇瑟本來想的是，奈亞搞這個直播間，是不是為了報複林和伊拉斯，好讓他們丟人現眼？

    但薇瑟轉念一想，這也說不通，太幼稚了。

    如果奈亞的目的，真就是薇瑟所想，這跟小孩子為了報複老師，故意在年級大會上絆倒他，好讓他當衆出洋相，有什麽區別？

    奈亞很壞很殘忍，但祂不蠢不幼稚。

    那麽，奈亞是為了什麽，才整的這一死出？

    薇瑟想明白了。

    這件事，從一開始，重點就不是，林和伊拉斯二人。

    ——是薇瑟。

    奈亞的目的，是薇瑟本人。

    確實。薇瑟被抓，林會著急，伊拉斯會著急，喜歡薇瑟的大有人在，奈亞可以以她為餌，吸引衆多高手，一網打盡。

    但問題是，有必要嗎？

    難道奈亞作為太古邪魔，與至高神並行的偉大存在，單挑不過一個人類強者嗎？

    奈亞如果想獵殺人類強者，祂大可以挨個上門，今天殺林，明天殺薇瑟，後天殺伊拉斯……哦，殺伊拉斯，確實有點難度，但是以奈亞的實力，沉澱一下還是未來可期。

    奈亞的真正目的是薇瑟。

    嚴格而言，是薇瑟背後的——

    【奈亞子：boss真難喵~快把真本事使出來吧喵~】

    薇瑟冷冷道：“我絕不會順你的意。”

    奈亞的目的，就是為了，讓薇瑟在危急關頭，把阿薩給召喚出來。

    ——邪神“阿薩謝勒”，在直播間鏡頭前，堂而皇之地現身，會引發什麽後果？

    往小了說，薇瑟就算逃出直播間，也會遭到耀庭的圍獵和絞殺；

    往大了說，耀庭和法師的深仇大恨，很可能會再度爆發，釀成第二次“獵巫行動”。

    那將是一場血流成河的戰爭。

    高維空間裏，奈亞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哦呀。”

    ……還挺聰明的嘛。

    “好吧，投降咯，我確實是這麽打算的。”

    奈亞打了個哈欠，祂突然有些困意：

    “可是——”

    “你能怎麽辦呢，薇瑟？”

    你既打不過boss，又不想召喚阿薩。

    等待你的下場，隻有在鏡頭麵前，被boss剁成肉餡哦？

    薇瑟麵沉如水。

    “啊對了，我知道，你們死靈法師，多多少少都有死而複生的小能力。”

    奈亞笑了笑，露出尖利的獠牙，恍惚間像是毒蛇在抽嘶：

    “——但這裏是精神世界。你想搞複活那套，恐怕行不通。”

    薇瑟一語不發。

    奈亞百無聊賴地換了個姿勢。

    唉，無聊，真無聊。

    祂知道，薇瑟已經沒轍了，無論她有多聰明，她現在隻是籠中的困獸，與猩紅腐敗伊拉斯，作著有心無力的抗爭。

    她馬上就要死了。

    奈亞打了個哈欠，然後……

    吐出了一口血來！

    喀！

    奈亞這麽一咳血，整個愚者直播間，猛地停止了運轉。

    奈亞惶惑地睜大了眼睛。

    薇瑟幽幽地撩起雪白的睫毛。

    她早有預料。

    精神世界裏，猩紅腐敗伊拉斯，和那些蝴蝶紛飛的分身殘影，一同定格在了半空中，像是一幅油彩炯炯的巨幅畫作。

    薇瑟擰腰回身，單膝跪地，巨弓架起。法師弓“皇家胭脂”，被薇瑟一氣拉開，像是一道紫意盎然的滿月，醞釀出舉世無雙的鋒芒。

    死靈箭術·兇神惡煞。

    明烈的紫箭飆射而出，像是一道驚豔的長虹，猛地貫穿了伊拉斯的胸腔！

    嘭！！

    幽紫的箭矢擊碎了猩紅的帝王，死靈力量翻滾迸爆，碧磷磷的蝴蝶們，像是花朵一般紛紛凋謝。

    一道亮紫色的十字星，猝地在天際鋪展開來。

    薇瑟擊殺了猩紅腐敗伊拉斯。

    奈亞看呆了。

    驚訝，對於太古邪魔來說，是多麽陌生的情緒。

    但是，薇瑟一而再、再而三地，讓奈亞感受到了震驚。

    祂以為她是盒子裏的娃娃，結果薇瑟是鬥場上的戰士；

    祂以為她是囚籠中的困獸，結果薇瑟完成了一記反殺。

    誠然，奈亞沒有死，祂隻是吐血了而已——祂受傷了，祂已經很久沒有受傷了，這個事實令奈亞感到無比震驚，以至於一時間居然忘記恢複直播間的運轉。

    奈亞震驚道：“為什麽……”

    你究竟做了什麽？

    “為什麽我能傷到你？”

    薇瑟擡起頭，看向血紅色的天空，她看不到奈亞，卻能精準地對上，冥冥中奈亞的視線。

    她露出了溫婉柔軟的笑容：

    “——還是，為什麽直播間，會突然停止運轉？”

    奈亞眼皮不安地跳了跳。

    祂現在感覺不好。

    祂現在感覺——很不好。

    從來都是祂利用別人、教唆別人、支配別人，然而在薇瑟的麵前，奈亞感覺到了一股強烈的不適：

    被利用的不適感。

    薇瑟燦爛地微笑：

    “奈亞拉托提普，你犯了一個大錯。”

    奈亞下意識地追問：“什麽？”

    什麽錯誤？

    祂精心布局，步步為營，到底是哪一步錯了？

    薇瑟擡起手臂，遙遙地指向，精神世界裏，跌坐在一旁的女學生。

    奈亞心頭一凜。

    薇瑟現在的模樣，算不上多體麵，大戰一場後的薇瑟，白發披散，眼鏡破碎，身上衣衫翻爛，肩頭血流不止，骨手用力地按住傷口止血，疼出了薇瑟滿頭的冷汗。

    但是，她的眼睛，澄澈明亮，神采飛揚：

    “——你，小瞧人類了。”

    ·

    ·

    ·

    薇瑟沒有未蔔先知的本事。

    她當然不知道，奈亞會心血來潮，抓一個鍵盤俠進來玩。

    這是薇瑟隨機應變的結果。

    在奈亞把女學生抓進來的時候，薇瑟反應奇快，她立刻意識到，一個機會出現了。

    什麽機會？

    ——奈亞本體現身的機會。

    若是把愚者直播間，比作一個遊戲盒子，那麽奈亞就是站在盒子外的人，居高臨下地操縱著這個遊戲盒子。

    所以，盒子裏的人，能聽見奈亞在盒子外說話，卻攻擊不到奈亞。

    那什麽時候，能攻擊到奈亞呢？

    ——奈亞突發奇想，打開盒子，往裏麵塞人的時候。

    當然，奈亞很謹慎，祂的本體現身，可能僅僅隻有一瞬間。

    薇瑟是法師，這短短的剎那，她不可能搓出一個，毀天滅地的魔法，把奈亞直接幹掉。

    那麽，這一霎那，薇瑟能做到什麽？

    ——下毒。

    死靈法師，在歷史上，名聲之所以如此之臭，除了世人的各種可笑歧視之外，還是有一定根據的：

    因為，真的有死靈法師，以“傳播瘟疫”為手段，殺死了成千上萬的生命。

    是以，薇瑟恥於下毒，一是會傷及無辜，畢竟毒素可不長眼睛；二是她作為最強大的死靈法師，有責任糾正世人對於這一職業的偏見。

    但是對付奈亞這種玩意，薇瑟就沒必要講武德了。

    薇瑟的“毒”，跟“毒藥”可不一樣，她在自己古堡的地下室裏，研製出了能夠殺死高維生命的毒。

    本來，這些毒，是以防萬一，用來對付“熾天使”珈百璃的。

    但是，既然奈亞上門，薇瑟毫不介意，先拿他試試藥效。

    奈亞張了張嘴，眼耳口鼻之中，俱是湧出鮮血來：“——”

    當然，這些毒，不足以殺死祂。

    薇瑟還沒天真到，覺得“下毒”就能殺死太古邪魔。

    奈亞隻是被削弱了。

    在薇瑟毒素的影響下，祂的能力被大大削弱——簡而言之，奈亞對愚者直播間，失去了完整的主導權。

    奈亞捂著滴瀝不止的鼻血：

    “……那又如何？”

    除了我，誰還有能力，控製這個直播間？

    難道靠阿薩那個弱智兒童？

    薇瑟自信一笑。

    她理直氣壯地說：

    “我不知道。”

    奈亞：“……”

    ·

    ·

    ·

    啊？

    啊？？

    奈亞怒道：“那你怎麽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我還以為直播間卡頓了，boss定在半空，是你搞的鬼！！

    薇瑟對了對手指，哼著曲移開了目光：“……”

    薇瑟隻是想詐一詐奈亞。

    因為她也不知道，直播間為什麽會卡頓，薇瑟以為是奈亞中毒吐血，一時間能力紊亂，讓boss出現了停頓。

    所以，薇瑟爭分奪秒，趁著bug趕緊把boss殺了。

    但是，現在的奈亞，已經緩過來了，祂都能和薇瑟聊得有來有回，但是直播間依舊卡在那裏，遲遲刷不出新的彈幕。

    奈亞匪夷所思。

    既然不是薇瑟，那麽就是……

    奈亞眼皮不安地一跳：

    等等。

    等等，等一下，祂是不是，忘了什麽？

    薇瑟的表現太過亮眼，以至於奈亞的注意力，完全被她吸引過去了。

    祂忽略了一個重要的人：

    林。

    林·德·伊麗斯，大名鼎鼎的“黃金雨”，在“藏骸所戰役”後，與奈亞結下了血海深仇。

    等等，林原本的計劃，是要怎麽狩獵我來著？

    奈亞猛地想起了什麽，觸手擡起，按動屏幕，祂想查看一下，如今一號直播房的情況。

    但是，此時此刻，奈亞已經操縱不了愚者直播間了。

    因為，在奈亞的能力，被薇瑟的毒素削弱的時候，有東西趁機而入，侵入了直播間，奪走了控製權。

    奈亞難得地感到了手腳冰涼：

    ——祂被算計了。

    有人就在等這一刻。

    就在等奈亞的能力，被大大削弱的一刻。

    是的，奈亞的想法沒錯，除了奈亞，根本沒有人類，可以接管愚者直播間，“操縱時空”不是人類可以觸及的領域。

    ——但是，如果不是人類，而是人類的機器呢？

    純白色的頭發，幽藍色的眼睛，天使頭戴七重冠冕，身負光明六翼。

    路西法出現在了奈亞的屏幕上。

    事實上，路西法這張冷臉，出現在了愚者直播間的，每一個直播畫麵裏。

    路西法接管了愚者直播間。

    奈亞怔然半晌，既而狂笑起來。

    隻有堪稱恐怖的機器算力，才有可能做到這一點。

    能做到這點的煉金機器，隻可能是那個女人的作品——

    隻可能是茜帕緹婭的技術！！

    好、好、好！

    奈亞嘶聲狂笑，如瘋如魔，似癲似狂。

    他是至惡的魔鬼，他是千麵的騙子，他是不赦的罪人。

    他是最浮誇的戲子，他是最入戲的演員，他是——

    奈亞張開雙手：

    “茜帕，你……終於來殺我了嗎？”

    ·

    ·

    ·

    百來年前，火環學院。

    茜帕緹婭·塞翁，少女抱著一摞書本，站在橋上往下看。

    橋下的水麵，並沒有映出，少女可愛漂亮的臉蛋。

    而是一團邪惡不祥的黑影。

    茜帕伸出手去，讓黑影的觸手，卷上自己的小指頭。

    奈亞感到疑惑：“人類，這是在做什麽？”

    “這是拉鈎。”

    茜帕煞有介事地解釋道：

    “拉鈎許下的承諾，一百年都不許變哦！”

    她搖晃著奈亞的觸手，咯咯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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