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四章 你我之間的婚事可還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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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拓跋朔蘭立在高頭大馬上,紅衣金刀的姑娘,在風中泛起微笑:
    “江雲嬈,這次,是真的要走了嗎?”
    風吹得有些大,她眯著眼,覺得眼眶有些發酸。
    江雲嬈一身淡紫色的衣裙,眼睛微微斂著,耳朵朝前聽了聽,她笑意恬淡:“嗯,是要走了。”
    拓跋朔蘭從馬上翻身下來,看了看那雙黯淡無光的眸子,又看了看裴琰:
    “皇上,若是皇上有朝一日不喜雲嬈了,就送來匈奴吧。”
    裴琰神色一沉:“拓跋公主這輩子都別盼了。”
    江雲嬈伸出手在空中找她,拓跋朔蘭拉過她的手掌放於自己的掌心拍了拍,好多的話哽在心裏說不出口,化作了一句:
    “你別哭,學學我們匈奴人,得硬氣。”
    江雲嬈笑著,雲鬢邊的青絲隨風微微揚起,嬌軟明媚的姿容依舊出眾:
    “我倒是沒哭,你的眼淚卻滴在我手背上了。”
    她展開懷抱,抱了抱這個匈奴朋友,過命的那種。
    拓跋朔蘭伸手抹了抹眼角的淚:“大戰初歇,匈奴王庭事務眾多,我不能送你到大周皇宮門口了,隻能在這裏告別了。”
    江雲嬈笑意從臉上退了下去,眸眶裏有了淡淡水霧,鼻尖酸澀起來:
    “從北境到帝京,從帝京又返回匈奴,一年十二個月,你要走四個月,怎能讓你辛苦的跋山涉水相送?
    朔蘭,能跟你做朋友,實在是人生一大快事。我相信,我們會有重逢日,到時候我們把酒窖喝幹,把人生聊穿。”
    她沒有想到拓跋朔蘭是想將她送回帝京的,這份情誼,著實沉甸甸的。
    拓跋朔蘭雙開雙臂,與她來了個實實在在的擁抱:“好。”
    她哽咽著,沉默了一會兒又道:
    “眼睛那事兒,不要放在心裏。
    你們大周人有句話叫做,眼不見心不煩,你……好吧,我的確不會安慰人。總之,別跟自己過不去。”
    江雲嬈點點頭:“好。”
    裴琰想起一事來,遂問道:“蘭因幾時從匈奴王庭歸來,可曾受到朕的犒賞與晉封的詔書?”
    鶴蘭因官複原職,本是要隨裴琰一道回帝京,做回那位極人臣的中書令的。可今日,裴琰並沒看見他。
    拓跋朔蘭神色凝遲分半隨即又恢複:“不清楚,大抵是還沒有送到吧,回頭我問問。”
    裴琰清冷如神子的麵容之上浮現專屬帝王的威儀:
    “朕的中書令乃是大周股肱之臣,已經被你們匈奴借去多有時日了,請公主速速歸還。”
    鶴蘭因與拓跋朔蘭的聯姻是假的,戰爭結束後,便是不算數了。
    且裴琰作為皇帝,肯定也不會讓鶴蘭因真去匈奴和親,他可是大周重臣,與國分量之重。
    “知道了大周皇上,人會還你!”拓跋朔蘭轉身翻身上馬,便策馬離去了。
    那傳往匈奴給鶴蘭因的詔書,其實被拓跋朔蘭的人悄悄給截斷了。
    她知道,鶴蘭因此去,會如江雲嬈一樣,徹徹底底的離開北境,離開匈奴。
    她想要再見鶴蘭因一麵可就很難很難了,所以她攔了這消息。
    先歸去匈奴王庭,她想問鶴蘭因一件事。
    匈奴王庭,牛羊正在低著頭悠閑的吃草,突然間就被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給驚到,連連朝後跑了去。
    那抹鮮紅色的身影從遠處大步行至王帳前,腰間的金刀與瓔珞撞擊得清脆作響。
    拓跋朔蘭腳步飛快,一身爽利的朝前走著。
    鶴蘭因正拿著一些大周的書籍在給拓跋野講一些治國之道,語聲溫潤,耐心十足:
    “單於近來進步得極快,帝王之道在製衡,治國之術在用人,這幾日也講得差不多了。”
    拓跋野點首,額前的瑪瑙珠子晃動了一下,炯炯有神的眸子黑亮不已:
    “謝過姑父,小野近日受益良多。”
    話才剛剛說完,就聽見外邊的動靜,拓跋野一下子從桌案前站了起來:“是姑姑回來了!”
    他連忙拖著鶴蘭因的衣袖往外走去,開心激動的道:“這動靜一聽我就知道,一定是姑姑回來了!”
    鶴蘭因頭戴乳白色的玉冠,那貫穿玉冠中間的玉簪子首端是一朵半開梅花的形狀,造型內斂。
    修長有形的身架上,穿了一件月白色繡著梅花暗紋的錦緞長袍,清冷淡雅,身上還有一股淡淡的茶香味,如吹過茶山的晨風一般清新。
    拓跋野一直說他身上的味道好聞,等姑姑回來,也讓她聞聞。
    拓跋朔蘭一身幹練的將金刀遞給身邊的士兵,問道:“小野,可有聽你額娘與姑父的話?”
    拓跋野笑道:“姑姑離開時的交代,小野豈敢不聽?”
    他將鶴蘭因往前拉了拉:“好了,孤現在就不霸占姑姑的駙馬爺了,你們自己去玩兒吧。”
    鶴蘭因朝她恬淡的笑著,溫和有禮,謙謙君子:“公主一路辛苦了,先回帳中歇息吧。”
    拓跋朔蘭打量了他幾番:
    “我嫂嫂之前傳信回來,說匈奴王庭遭遇伏氏家族的殘兵襲擊,是你帶著剩餘的兵馬,掩護小野離開,又獨自將那些敵人引開的?”
    鶴蘭因伸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示意她往公主的帳子方向走:“嗯,都是小事,是大閼氏言重了。”
    那日驚險,鶴蘭因險些丟掉了性命。
    伏氏家族在戰場上吃了敗仗,也清楚拓跋朔蘭的大軍在前線,匈奴王庭的守衛薄弱,所以一心想要刺殺拓跋野。
    於是派出一支小分隊襲擊了匈奴王庭,大火燒起來的時候,
    鶴蘭因命自己身邊最得力的護衛先護送拓跋野離開,又自己回去將追兵引開,
    殺入了黑山林中,險些被裏麵的瘴氣給毒死。
    這些都是呼延真在信箋裏告訴拓跋朔蘭的,好在鶴蘭因人聰慧,拓跋野心中也掛念這個如先生教她學問的姑父,
    十歲的年紀,單兵策馬,衝入林中將人給找到了。
    拓跋朔蘭與他一同回了帳子裏,二人麵對麵坐著,似又有些生疏了,其實不自在的,隻有拓跋朔蘭一個人。
    鶴蘭因很自然的問了一句:“皇上可有詔令傳來,雲嬈獲救以後,身子沒有什麽問題吧?”
    拓跋朔蘭靜靜的抿著奶茶,索然無味:“雲嬈還在江府休息養胎,皇上沒有詔令傳來,大抵是讓你多在草原留一陣吧。”
    鶴蘭因並未懷疑:
    “北境動蕩結束,按照從前的計劃,我大抵是要回去的。
    手中北境事務以及將來規劃,民生問題,還需向同僚們交接一下,就是不知這時間……”
    話沒有說完,拓跋朔蘭手裏的杯子就噔的一聲放在了桌上:“鶴蘭因,你我之間的婚事,你可還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