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寧宮，周太皇太後的住所。
    不出朱厚照所料，張天師和那位少女確實被請到了這裏。
    老太太雖然年紀大了，但精神倍兒好，正聚精會神聽著張天師講解道家經典。
    雖然悟性不知具體如何，但若隻論心誠則靈的話，應該還是挺達標的。
    兩人問安，同太皇太後一同聽了會來自龍虎山正統的道家典籍講解，直到不久後老人家乏了，去歇息了，幾人才開始沏茶閑談。
    “二位殿下，是找貧道有事？”
    張天師笑道，雖然不是很清楚兩人找他的原因，但他的直覺告訴他應該是有點事。
    不然不應該會此時在太皇太後這邊再相遇。
    “確實有點事，不過不是找你，而是找你身旁的這位。”
    張天師詫異：“找舍妹？”
    朱厚照點點頭：“對，找你妹。”
    少女沒有絲毫被點名的慌亂失措感，隻是甜甜一笑：“不知殿下找貧道所為何事？”
    “問你呢。”
    朱厚照沒有回答，而是給了朱厚煒一個眼神。
    朱厚煒無奈，但來都來了也沒有什麽好尷尬的。
    “這位姑娘怎麽稱呼？”
    “回殿下的話，張歲歲。”
    張歲歲回應，眼神中有一道流光閃過，似還帶著微毫的狡黠。
    “張歲歲？”
    朱厚照按照朱厚煒說過可能見過的思索在腦海中檢索了一番，並沒有想起這麽一號人。
    “張歲歲......”
    朱厚煒下意識輕聲重複了一句抬頭看向少女。
    “多年前，在京城見過？”
    “殿下好記憶。”張歲歲笑的很甜，很是坦然便認了下來。
    真見過？
    朱厚照攢眉，試圖尋找記憶中的蛛絲馬跡。
    朱厚煒突然問道：“你‘母親’還好嗎？”
    “‘母親’承殿下之福一切安好，貧道當時無理騙了殿下，多謝殿下大量。”
    “厚煒，這都什麽跟什麽啊？”
    朱厚照下意識低聲朝著朱厚煒詢問，這無厘頭的對話他怎麽看不懂了呢？
    什麽時候見過，有什麽母親的？
    “當初西山初立，咱們都還小，在京中曾見過一對兄妹賣身葬母......”
    “也是自那之後，傾雨開始學醫......”
    經過朱厚煒這麽一點，塵封多年的記憶逐漸湧現，朱厚照瞳孔猛的一震看向麵前的少女。
    “是你！”
    張歲歲笑著應下：“回太子殿下的話，是貧道。”
    “你好大的膽子，居然用這種事行騙，還騙到本宮頭上來了。”
    朱厚照冷笑一聲，眼神讓人生畏不敢直視。
    “所以貧道才要多謝殿下大量，沒有追究貧道當時的過錯。”張歲歲眨了眨眼，表現出一副感激之狀。
    “你這丫頭倒是有點意思。”朱厚照臉色一變，露出了一抹笑意。
    “不過本宮倒是好奇，當初你的目的是什麽。”
    “張天師的親妹妹，居然在路邊跟哥哥一同賣身葬母，而就是那麽巧剛好被本宮和蔚王趕上了。”
    “你們道門，想幹什麽？”
    朱厚照雖然在笑，但張天師卻感覺比剛剛臉色突變讓人生畏的時候更有壓力。
    這，似乎才是真的觸動了神經。
    “那個，太子殿下......”
    張天師想了想開口說道：“當初跟在舍妹身旁的並不是貧道，而是舍妹的一位徒孫輩，負責保護舍妹安危的。”
    “徒孫輩？”
    朱厚照、朱厚煒皺眉，雖然輩分這玩意就是容易出現這種情況的，但一個小丫頭帶著一個大自己足足一輪的男子在外玩“賣身葬母”的遊戲，這難道就對了？
    張天師的注意點有點怪啊，跟本宮朱厚照）有的一拚。
    兩人心中暗道。
    “那時是貧道的師公在京中說是發現了兩個奇才可能改變國運走勢，所以貧道一時興起也想來見識一下。”
    “這才跟師公請命，在一位後輩的陪同下，做了一場戲。”
    張歲歲解釋，她並沒有惡意，道門也不想要對大明對皇家做什麽。
    一切其實並沒有那麽複雜。
    “這十數年來二位殿下的表現，也恰是印證了貧道師公的話，不愧是師公口中的世間奇才。”
    朱厚照雖然還是有疑心，但一向吃軟不吃硬的他被這麽一誇，心頭也是頗感樂嗬。
    雖然不知道張歲歲口中的師公老頭是誰，但能當天師親妹的師公，可見也是道門有頭有臉的老一輩。
    也勉強夠資格誇他了吧。朱厚照式傲嬌）
    “你是龍虎山張真人的妹妹，此行卻是武當山代表？”
    朱厚煒突然開口，目光直直的盯著張歲歲，絲毫不覺得自己冒犯，因為他覺得自己似乎發現了一個了不得的人。
    “張三豐，跟你什麽關係？”
    “他還活著嗎？”
    朱厚煒少有的嚴肅，試圖從張歲歲臉上尋到什麽。
    張歲歲一怔，似乎沒有想到會這樣就直接被朱厚煒猜到，她回過神，輕輕頷首。
    “三豐道人，正是貧道的師公。”
    “誰？！”
    “張三豐？”
    “是本宮想的那個張三豐嗎？”
    朱厚照眼睛圓彤彤，懷疑是不是自己搞錯了。
    武當那個傳聞中那位別人習武他修仙的老神仙好像是宋末的人吧？
    大明立國的時候他就一百多歲了，要是到弘治朝還活著......
    這歲數怕不是二百五奔三百去了？！
    “武當除了師公，應該是沒有另一位張三豐了。”
    張歲歲輕點頭，確認下的信息卻是無比的震撼。
    傳聞中在一兩百歲的張三豐，明前期幾代帝王都曾不斷尋找其蹤跡的張三豐，至少在近十幾年都還活在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