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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市】跨年

    12月31日，本年的最後一天。

    自從與江亦舟重新確立關係之後，黎漫就默默向蔣教授申請下學期不再來網球訓練基地給他們做心理輔導，而是換到射擊運動項目去。

    而她今天過來網球訓練基地，不是來找江亦舟的，而是來找林昊的，沒有別的原因，隻是楊教練說林昊心理狀態好像不行，其實這也是他一直存在的心理問題。

    她一來先是去找了楊教練，想跟他說下自己明年不再來這裏做心理輔導了。

    楊教練正在指導一個新進的球員，估摸著這球員也才十七八歲吧，黎漫便在旁邊等候，停下來休息時，楊教練才發現一直在旁邊等候的黎漫。

    “小黎啊，你終於來了!”楊教授邀請黎漫在場外凳子上坐下， “坐坐，我們聊會!”

    “好的，謝謝楊教練，我今天來也是想跟您說下，我下個月學期不再來您這了。”

    “為什麽難道因為江亦舟啊”楊教練問。

    黎漫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這很明顯就是為了避嫌，江亦舟那傻子談戀愛的時候還經常犯幼稚病，上來就要親要抱的，這讓人看見了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嘖嘖嘖，沒想到最後是你們走到了一起，我說團建那次他那麽急哄哄的要找你，原來如此哦。這小子下手可真快，你咋不吊著他一段時間呢，吊得越久他就越珍惜，你這才認識三個月就被他追了去。”楊教練在這方麵看起來像個老手。

    黎漫也不想騙他，笑了笑， “楊教練，實不相瞞，我們已經認識十年了，是彼此的初戀，後麵因為我的家庭變故和身體原因隨母親去美國，所以才分開的。”

    楊教練一副要驚掉下巴的樣子，對此簡直難以置信， “你們這也藏得太深了吧，剛見麵時看你們就跟陌生人一樣。”

    楊教練似乎想起了什麽，頓時恍然大悟， “怪不得他剛來我這的那段時間整個人陰鬱的不行，原來是因為剛和你分手了，這些年他也一直不談女朋友，看來是因為他一直掛念著你，還有我說他怎麽一直執著於美網，原來是因為你在那裏。可是…”

    “可是什麽”黎漫問。

    “其實前年我們去過美國集訓，在那裏待了三個月，他怎麽那個時候不去找你”

    黎漫一驚，他從未說過此事。

    “美國哪個州”

    “加州，洛杉磯。”

    洛杉磯!她那個時候不就是在洛杉磯上學嘛，那個時候應該是他們這些年離得最近的時候吧。

    “這家夥怎麽沒告訴過我。”黎漫小聲嘀咕。

    “啊，小黎，你說什麽”

    “哦哦，沒什麽，我想問怎麽今天沒看到他。”黎漫四處張望，尋找他的身影。

    “華子今天退役，你對象估計是去找他了。”楊教練突然反應過來， “哎哎，小黎啊，咱們今天不是找林昊的嘛!”

    黎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是是是，找林選手的，那我過找他了。”

    她看到林昊在不遠處的紅色橡膠場地上，一個人坐那發呆，黎漫第一次來這裏的時候，他也是一個人坐那裏發呆。

    黎漫走進，和他一同席地而坐。

    “林選手，怎麽了”黎漫問。

    林昊看到是她，笑了下， “怎麽，來找江亦舟啊”

    “找他隨時都可以，今天我來這主要是來找你的，楊教練說你最近狀態不佳，讓我過來幫忙開導一下你。”黎漫又看了看他，問: “是不是到瓶頸期了”

    “是的，這種狀態持續了兩三年了，越想做好越做不好，就越覺得自己無能，而且最近還又受傷了，感覺陷入一個死循環。”他眼神空洞地說著。

    其實黎漫很清楚他的問題，他是一個完美主義者，又有點偏執，但是作為運動員，這樣的心態會把自己搞得越來越累，有的時候不得不接受別人其實更有天賦，你在努力，人家有天賦的選手也在努力，而第一名永遠隻有一個。隻要努力過的人其實都值得喝彩。

    “在你的網球生涯，你獲得過七次冠軍，其中有兩次國際性的，三次全國性的，你還獲得過八次亞軍，八次季軍，團體比賽也獲得過很三次冠軍，能有這樣的成績，是一件非常值得驕傲的事情。”

    林昊沒想到的是，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獲得了幾次獎項，黎漫卻能細數出來， “你竟然如此了解。”

    “對你們都做過一些了解，不然哪還好意思來這啊，”黎漫笑了笑，指著剛剛那個十七八歲的少年， “你看那又來一個後起之秀了，有的時候我們不得不承認別人就是更有天賦，隨著年齡的增長，體能也是比不上更年輕的一代的，這話不是針對你，是說得大多數現象，所以我們把心態放平一些，好好對待每一次比賽，不管第幾名都值得喝彩。”

    “確實是，太跟自己較勁也無法改變任何東西。”

    “你要是覺得心裏壓力大，可以固定的做一些心理治療，不用排斥，我自己也有很絕望令人窒息的時候，也接受了心理醫生的幫助。”想到自己當初看心理醫生的經歷，笑了笑， “而且我還看了好幾個心理醫生呢!”

    林昊問: “那你最終如何走出來的”

    黎漫微笑了下，沒有回答。

    她是如何走出來的靠著江亦舟這個信念，一步一步讓自己從深淵裏爬出來。

    黎漫告知林昊: “今天可能是我最後一次因為工作來你們了，明年我就換到其他項目去了。”

    林昊覺得有點可惜， “以後見麵的機會越來越少了，人還被江亦舟拐走了。”

    林昊回頭望了望，看到江亦舟正在指導那個新進少年，林昊喊了他一聲，他這才一路小跑過來。

    來到他們跟前，江亦舟第一個動作就是扶黎漫起來，說道: “地上涼。”

    “華子退役，晚上我要跟他們一起去吃飯，你要一起去嗎”江亦舟一邊幫她整理頭發一邊問。

    黎漫搖搖頭， “不去，我去礙手礙腳的。”

    “好，那我先送你回家。”

    “哎哎哎，這裏還有一個人呢”林昊還在地上坐著呢。

    江亦舟對林昊伸出一隻手， “趕緊起來吧，天天坐這裏幹嘛呢”

    林昊拉著他的手順勢起來， “我哪有你那麽命好，要什麽有什麽，現在愛情也有了。”

    “那我告訴你，我自幼無父無母，也受盡了冷眼。”他又圍著林昊的肩膀，拍了拍， “糟心事太多，也無法改變，那就吃好喝好睡好，盡力就好!”

    “你覺悟太高，我領悟不來。”林昊看了看黎漫，又對江亦舟說: “認識你這麽多年從未見你談戀愛，黎醫生不會是你初戀吧你初戀也太晚了點，這點我略勝一籌，我二十歲就談了，就是沒走到一起而已。”

    “對，黎漫就是我的初戀。”

    江亦舟牽起黎漫的手揚長而去。

    十七歲的初戀，最美好的年紀遇到了最愛的人。

    晚八點，江亦舟還在外麵與人吃飯，黎漫便一個人坐在二樓陽臺窗簾旁，畫著畫，音響裏放著音樂，這首歌她今晚單曲循環了一晚上，還不時地跟著哼唱起來:

    “安靜地又說分開

    沒有依賴確是太多依賴

    ……

    我以為忘了想念

    而麵對夕陽希望你回到今天

    我記得捧你的臉

    在雙手之間安靜地看你的眼

    像秋天落葉溫柔整個世界

    我想在你的身邊

    我想在你的身邊

    我想在你的身邊”

    這時江亦舟回來了，隻見她一個人安安靜靜地坐那裏畫著畫，嘴裏哼著歌，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樣。

    他反複聽著這首歌的曲調，感覺有點熟悉，頓了一會才想起來，不就是當初她給他做的視頻的配樂嗎。

    他怕突然過去會嚇到她，就先輕聲叫了她一聲“黎漫”。

    黎漫回過頭來，給了他一個甜甜的微笑， “就回來了，怎麽不多陪陪他們。”

    “華子已經被我收進了我們的俱樂部，過完年就來上班，所以不需要陪了，以後經常見，倒是你，我想早點回來陪你跨個年。”他走到黎漫身旁，蹲下來和她說話， “你這放的什麽歌”

    “在你的身邊”

    江亦舟還真傻乎乎的往四周看了看，好像沒有什麽啊，便問: “沒有啊，什麽在我的身邊”

    黎漫一陣發笑， “我說，這首歌叫‘在你的身邊’，歌手盛哲唱的。”

    江亦舟一拍腦門，覺得自己特別蠢， “抱歉，我對這些不是特別了解。”

    “不了解很正常，歌曲那麽多，怎麽可能都聽過。”她手搭在他的肩上，摸了摸他的耳朵， “就像你會騎馬，射箭，滑雪，網球籃球羽毛球等這些你都會，但是這些我都不會，但也不妨礙我喜歡你啊。”

    “嗯，你說得對!”

    喜歡這件事情本就很複雜，可能會因為相同興趣而産生愛意，也可能會因為互補而産生愛意，但是不管何種，隻有相互尊重的愛才能持久。

    這時歌詞剛好唱到“我想在你的身邊”。

    “所以當初你給我做的視頻，是不是早有暗喻”江亦舟問。

    黎漫羞澀的笑了笑，咬了咬自己的下嘴唇。

    江亦舟一隻手捧著她的臉，大拇指輕輕撫觸她的臥蠶處，一臉寵溺地看著她， “都怪我，猶猶豫豫的，我應該早點向你表明心意的。”

    她回了他一個吻。

    晚上，他們用投影儀放了一部電影，這部電影其實他們高中時就一起在手機上看過，那時他們一同趴在課桌上，戴著同一副耳機，一同細細觀看來著。

    如今他半躺在沙發上，背靠沙發一角，她躺在他的懷裏，兩人同蓋一條毯子，整個客廳裏，隻留了一盞在陽臺處的暗黃的落地臺燈，兩人都沒說什麽話，都沉浸在電影裏，畫麵溫馨又浪漫。

    電影演繹的是一對少男少女溫暖有趣的美好故事，是美國2010年的電影，電影名稱《怦然心動》。

    黎漫很喜歡電影裏麵布萊斯的外公對朱麗說的這段話:有些人淺薄，有些人金玉其外而敗絮其中，總有一天，你會遇到一個彩虹般絢麗的人，當你遇到這個人後會覺得其他人隻是浮雲而已。

    對黎漫來說，江亦舟便是她生命中彩虹般絢麗的人。

    電影放至尾聲時，他俯下頭看了看懷裏的她，無奈地笑了笑，也不知道這家夥什麽時候睡著的，還睡得那麽香。

    影片結束時剛好是23點55分，在這最後五分鐘，他一動不動，就讓她在他懷裏繼續睡著，到了00: 00準點跨年時刻時，他低下頭，嘴巴湊到她耳邊，用又輕又溫柔的聲音對她說道: “新年快樂!”

    動作雖輕，聲音雖小，但她還是醒了，睜開眼那一刻就看到了他那張熟悉又俊俏的臉，兩個人的鼻尖倘若再靠近三公分的話就要觸碰上了，嗯，這是怦然心動的感覺。

    “新年快樂!”她回應他，語氣輕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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