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了這麵佛牆。
    上麵刻著一尊佛像。
    怒目金剛。
    那金剛很大，與周邊所刻的那些人相比，就仿佛是個巨人般的存在。
    我看到了金剛左手上握著一個人，那個人的樣子像極了徐秋妍。
    而在旁邊有一行字，竟然還是古篆，但這字我卻是認識的。
    “秋妍有難，救她。”
    我又看了一眼後麵像是落款的地方，心裏不由得就是一震，因為落款竟然是我的名字：江小白。
    搞什麽鬼？若不是見這佛牆至少有幾百年往上我都懷疑是這幾人在搗鬼了。
    “這佛牆應該是半步禪寺存在的時候就有的，我到這寺裏已經差不多四百餘年了，反正我來的時候它就在這兒。”墨渠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到了我的身後說道。
    我點點頭：“這怒目金剛指的是什麽？”
    墨渠搖頭：“不知道。”
    “墨望說徐秋妍也在這兒，她被困在了虛無境中是真的嗎？”
    墨渠苦笑：“如果我說他也是看到了佛牆上這雕像的一種假想你信嗎？反正在這兒除了我們幾個根本就沒有其他人。”
    我知道自己又成功地被墨望給忽悠了。
    但這佛牆上的這幅雕像卻讓我不由得更加的好奇。
    “怎麽進入虛無境之中？”我問墨渠。
    墨渠皺起了眉頭：“你真的想進入嗎？進去容易，但想要出來真的很難，而且進入虛無境之後，外界就沒有人能夠幫到你。”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繼續說道：“知道為什麽墨望會一直引你來後院嗎？”
    我不知道。
    他又道：“他覺得你能夠打破這個長生咒，而且他認為長生咒應該與這幅雕像有關，確切地說，和這個叫徐秋妍的女人有關。”
    我有些明白了，墨渠又道：“他還說，就算你無法破這長生咒，隻要獲得你身上的那份神秘能量也能夠讓我們通過傀儡去完成我們想要做的任何事情。”
    果然，墨望也在打心核的主意。
    “可你卻試圖阻止我進後院，之前你想要攆我們離開，你一直在替我著想？”
    墨渠淡淡地說道：“你想多了，我還真不是替你著想，我是擔心你打破長生咒可能會引來災禍。”
    “哦？你說的災禍指的是什麽？”我問他。
    “你看到這怒目金剛了嗎？”
    我皺眉，我當然看到了，但這又說明了什麽？
    “你沒進入過虛無境，虛無境困著許多進入之後無法出來的人。這些人由於長期被困於其中，心性早就已經改變，說是窮凶極惡也不為過，我擔心一旦長生咒破，他們就會重新回到這個世界，那個時候……”
    我瞪大了眼睛，我有些明白了他的擔心。
    “長生咒或者虛無境很可能就是一個牢籠，而其中那些人相當於囚禁其中，對嗎？”
    墨渠點點頭：“沒錯，其實我也和墨望他們一樣渴望真正的自由，能夠重返外麵的世界，可是倘若真讓那些家夥出來的話，我不知道會給這個世界帶來什麽樣的災難。而且要破長生咒，你所要麵對的就如同怒目金剛一般的存在。”
    “如果我單純隻是要救人呢，我不是救所有的人，隻是救我要救的這個女人。”
    墨渠苦笑：“這女人若是長生咒的關鍵呢？你其實心裏也有這樣的懷疑，如果不是這樣，又怎麽會被人記載在這佛牆之上？”
    我確實也是這麽想的。
    但我必須得救她。
    不然就算是從這兒安然離開我的心裏也會有一個大疙瘩。
    雖然外麵還有一個徐秋妍，但我總覺得我所見到的每一個徐秋妍都不對，並不是說她們都是假的，而是覺得她們都並不完整。
    “好吧，該說的我都說了，江先生，我再問你一句，你真的準備好了嗎？”
    我重重地點頭：“嗯”。
    “那將你的手放在佛牆之上吧，雙手一齊放上去。然後閉上眼睛，這樣你就能夠進入那虛無境中去了。”
    我依他所言，雙手放在了佛牆上，閉上了眼睛。
    突然，我的腦子裏“嗡”的一聲巨響，整個人似乎進入了一個失重的狀態，就像身體在不停下墜一般。
    不過這種狀態並沒有持續太久，大約有半分鍾的樣子吧，一切都靜了下來。
    我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置身於一個陌生的環境之中。
    整個世界灰蒙蒙的。
    就像一幅變了質的黑白老照片。
    這是什麽地方？難道就是虛無境嗎？
    眼前像是一個小村莊，但卻靜得出奇，我沒有看到一個人。
    我向著小村莊的方向走去，我希望早一點找到徐秋妍，然後想辦法帶她離開。
    之前在與墨望和墨渠談及離開虛無境的辦法時，他們說他們也不知道具體的方法，他們能夠從虛無境出來大多靠的是運氣。
    因為他們連自己是怎麽出來的都不知道。
    所以問了也是白問。
    鄉村小路，我終於看到了一輛牛車慢慢吞吞地向著我這邊來。
    我停下了腳步，一直等那牛車來到我的麵前我才發現有些異常，因為牛車從出現到我的麵前，我始終都沒有聽到一點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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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車上有一個漢子，穿著一件土布坎肩，手裏拿著小皮鞭。
    “請問一下，這是什麽地方？”我開口問道。
    漢子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神情有些古怪。
    好像對我的詢問他根本就不想回答。
    他一皮鞭輕輕抽在牛的身上，同樣是沒有一點聲音，牛車就繼續向前，我趕緊讓開。
    什麽個情況？我並沒有因為這人的無禮而心生怨忿，我真正在意的是為什麽任何的動靜我都聽不到一點聲響。
    這才是這個世界詭異的地方。
    我沒有再糾結過去的那輛牛車，而是繼續向著小村莊去。
    在村口我看到一棵大樹下坐著一個老婦人。
    她的手裏拄著拐杖，目光有些呆滯，正望著我這邊的方向。
    我幾步上前：“老人家，能告訴我這是什麽地方嗎？”
    她竟然直接無視了我，仍舊望向前方。
    我無奈隻得把聲音提高了幾分，我能夠清楚地聽到我自己說話，可是我卻聽不到這個世界的聲音。
    老婦人還是沒有搭理我，甚至都沒有看我一眼。
    緊接著她顫巍巍地站了起來，拄著拐向著村裏走，從她走路的姿勢我發現她好像根本就看不見，難不成這婦人是個瞎子？
    好像真是的，她總是事先用拐杖輕輕試探著前麵的路，動作緩慢。
    我想她不隻是瞎子，或許還是個聾子。
    我剛才叫那麽大聲她若不是聾子怎麽可能聽不見。
    我幾步跟了過去，走在了她的身旁。
    我跟著她走進了村子，可是村子裏卻看不見一個人。
    連隻狗也沒見到。
    我就這麽跟在她的身旁，一直跟著她來到了一個院子前，她雖然看不見，還是熟練地推開了院門，走了進去。
    這兒應該就是她的家了。
    我猶豫了一下，也跟著她走了進去。
    她直接就進了堂屋。
    和很多鄉下的堂屋一樣，正中是香火位，隻是當我看清楚的時候有些呆住了，普通的香火牌上應該是寫著“天地君親師”位，可是這塊牌位上寫著的卻是“天地人鬼神”。
    這就讓人覺得有些邪乎了。
    竟然還在家裏供奉鬼神的？
    婦人顫抖著點燃了三支香，隻是我竟然不知道這三支香是怎麽燃起來的，因為我並沒有看到她用什麽取火之物。
    她虔誠地朝著牌位拜了三下，摸索著將三支煙插進了香爐。
    這也太詭異了。
    灰蒙蒙且無聲的世界，奇怪的牛車，古怪的婦人，莫名其妙就能夠燃起來的香。
    我很想拉住婦人問個清楚，可是當我真正伸出手去的時候，我發現我根本就拉不住她，並不是她不是實體，相反，好像我才是那個沒有實體的存在。
    我一下子慌了，我現在是魂體麽？我怎麽就變成魂體了？不是說實體進入虛無境的嗎？為什麽會這樣，哪怕是在那個臆想出來的虛無空間裏我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
    我正在狐疑的時候感覺到有人拍我的肩膀。
    我的心裏一驚，不過我還是扭過頭去，看到的是一個長相猥瑣的年輕人，個子和我差不多高，一雙三角眼，鷹勾鼻子，卻有著如同女人一般的櫻桃小嘴。
    “你來了？別說話，跟我走！”他竟然一下子就拉住了我的手。
    我想掙開，可他握得很緊，我發現我根本使不上力去掙脫。
    不過我又有些好奇，他怎麽會說話，而且我竟然能聽到，這與我之前的經曆又有些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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