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誰？
    看這樣子似乎也不像一個好人。
    但他卻是我進入這個世界裏唯一一個能夠和我交流的人。
    我一共遇到了三個人，趕牛車的，老婦，然後就是他了。
    “你是誰？我們這是去哪？”我問他。
    他看我一眼：“難道你不想離開這兒嗎？”
    我愣了一下，他又說道：“新來的？”
    我點點頭：“是的，莫名其妙的我就到了這裏。”
    “莫名其妙？我說，都是妖魔鬼怪就別瞎編什麽聊齋了好不？在這兒來的哪一個不是衝著長生去的？”他一臉的鄙夷，就好像聽到了最可笑的謊言。
    我苦笑了一下，看來這個虛無境真與長生咒有著莫大的關係。
    “你知道怎麽離開？”我問道。
    他搖頭：“我不知道，不過有人應該可以帶我們離開。”
    “哦？”我有些好奇。
    “跟著我準沒錯的。”他的臉上露出一個笑容，這笑容讓我有些想吐，因為太嫵媚，我還從來沒見哪個男人會有這麽嫵媚的笑容，特別是配上他那張特別有個性的臉。
    “對了，為什麽這個世界是灰蒙蒙的？看著就像老黑白電影。”
    其實這個世界還是有色彩的，隻是那色彩很怪異，就像是最初一些黑白照片上色那樣，不真實。
    “你問我我問誰？我來到這裏就是這樣子。”
    “那你來了多久了？”
    他愣了一下，似乎像是在回想自己來多久了，不過最後他搖頭：“我也說不上來，總之應該很久了，這裏沒有時間，而且永遠都是這樣子，也沒有白天黑夜，最重要的，在這兒你不會覺得疲倦，你的體能和精神會一直停留在一個恒定狀態，不死不滅，但這種感覺你會覺得生不如死。”
    我有些驚訝，這裏真像這樣嗎？
    “你甚至不用吃也不用喝，因為你的身體根本就感覺不到體能的消耗。”
    聽他這麽說，我忙道：“這樣不是很好，這不就是你們想要追求的那種長生嗎？”
    “剛來的時候我確實覺得這樣很好，但時間長了我才發現當人人都長生，而且無所事事的時候，這樣的日子很可怕，也很恐怖，而且長此以往就會進入一個詭異的狀態，就像你剛才看到的那個老婦人一樣，你有沒有覺得他們就像是行屍走肉？”
    他這麽一說我也感覺有些像。
    我問道：“為什麽我能夠聽到你說話，卻無法聽到其他的聲音？”
    “這就是我要對你說的另外一點了，雖然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但我覺得應該是有什麽影響了我們的感知，這也是這裏詭異的另一個地方，不隻是你，我也一樣。不過好在沒有變成行屍走肉的人之間還是能夠交流的，不會受到太多的影響。”
    我想了想：“是不是變成行屍走肉的人就再也回不去了？”
    他點點頭：“沒錯，而且你最好別去招惹那種人，他們有著極強的攻擊性，他們根本就已經沒有了心智，一旦不小心惹到他們，你怎麽死的都不知道，因為隻要你招惹到一個，其他的那些就會蜂擁而上，像是聞著腥的蒼蠅那樣把你給生吞活剝掉。怎麽形容呢，你知道喪屍嗎？”
    “你竟然也知道喪屍？”
    “我是聽一個小子說的，你知道總會有新人來到這兒，他們也總會帶來一些新鮮的故事。既然你知道喪屍那就好形容了，這些行屍走肉就像是喪屍一樣，他們沒有意識，沒有知覺，但他們絕對能夠在瞬間把你撕成碎片。”
    我雖然對他的話有些懷疑，但我相信大抵應該也如他說的那般。
    我不得不為自己慶幸，至少之前麵對那個趕牛車的家夥還是老婦人，我都沒有把他們給惹怒，否則後果應該不堪設想。
    隻是我不知道哪樣才算是把他們惹怒。
    “記住，在這樣的人麵前你不能提到長生二字，還有，千萬不能與他們有任何的肢體接觸，那樣他們也會默認你是在攻擊他們，隻要你做到這兩點，一般而言他們不會主動攻擊你。當然，也會有例外，畢竟他們雖然喪失了自我意識，但他們也同樣有著執念，一旦你觸碰到他的執念，他們也可能發狂。”
    我點點頭，心裏還是很感激他的提醒的。
    他提醒得很及時，我剛到這兒，對於這些禁忌肯定是不清楚的，那樣極有可能給自己惹下大麻煩。
    “謝了！”我對他笑笑，雖然我很不想麵對他的那張臉，可該記的情得記。
    “客氣什麽，我隻是希望多一個盟友，在這個地方，有盟友才有活下去的機會。”
    他除了長得有些古怪之外，倒沒有其他讓我反感的。
    我問他到底誰能夠帶我們離開這兒，他說到了地方我就知道了。
    我道：“既然他有辦法離開為什麽不走呢？”
    “他在等一個人，一個很重要的人。”
    “哦，這樣啊，對了，還不知道你怎麽稱呼？”
    他笑著說：“他們都叫我小妖，我沒有姓。”
    我心裏暗道，他不會真是妖精吧？不過我也隻是心裏惡趣味了一下，他是人，真正的人，這一點我還是能夠分得清的，隻是他為什麽沒有姓呢？難道他是個孤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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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跟著他向著村莊外的大路走去，這兒看上去與我們外麵的世界並沒有大差別，除了沒有太多色彩之外，另外他說這兒沒有白天黑夜，這也是一件很頭痛的事情，在這兒，手機別說沒信號，直接就是關機的狀態，還有手表的指針也停止了轉動。
    就像時間真的停滯了一樣。
    怪不得他說在這裏根本就沒有什麽時間概念。
    我們走到了大路上，偶爾能夠看到如我們一樣的行人，不過小妖並不主動和他們說話，甚至他像是有些怕和別人說話。
    “他們和我們打招呼你為什麽不應呢？”我好奇地問他。
    他看我一眼：“人心隔肚皮，天知道他們是什麽人，而且那個人說了，隻能夠帶幾個人離開，若是讓他們知道有機會離開這兒，你覺得他們會怎麽做？”
    我眯起了眼睛，我相信被困於此地的人都想要離開，如果名額有限的話，那麽就算是自相殘殺，這些人也會想要爭到這個名額。
    誰都不願意在這兒一直待著直到變成那種行屍走肉般的活死人。
    不死不滅隻是一種自然狀態，並不意味著不會被別人給弄死。
    不過好在不用吃喝，所以在這裏也不會有太多的資源之爭，利益之爭。
    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我覺得這地方應該也會存在著一些勢力。
    “小妖，這兒應該有很多勢力存在吧？”
    “沒有，在這兒沒有人敢那麽做。”
    我有些好奇：“為什麽？”
    “曾經有人想要那麽做，但最後都沒有好下場，直接就被那些活死人給團滅了。在這兒，隻要你不張揚，不要想著搞事情，你可以很愜意地活著，不會有任何的危險，當然，結果就是最後變成你看到的那種活死人。但如果你想搞事情，想著糾集一幫子人做大做強，那些活死人分分鍾會教你怎麽做人。不過你也不用怕，尋常三、五人在一起是不會有什麽問題的。”
    這還真是一個神奇的地方。
    我在想著，這些活死人的背後會不會就隱藏著某種力量，這股力量在支配著這些人，在無形中構建著這個虛無境的社會秩序。
    細細一想，還真是有著這樣的可能性。
    不然這個地方早已經亂得不可收拾了。
    “而且在這兒最好別打鬥，一旦有一點血腥氣也會把那些家夥給吸引來，遇到人打招呼你想回應就回應，不想回應就當沒看到，我建議你最好不要回應，這地方沒一個好人。”
    我斜了他一眼：“那你呢，你是好人嗎？”
    “我？我也不是好人，不過我膽小，不敢做壞事。”
    我笑了：“你接近我會不會也是有什麽目的？”
    “天地良心，我隻是看你順眼，再說了，我想給自己找一個伴，畢竟在這個地方有個伴總比一個人的好。”
    我心裏一陣嚴寒，他這話似乎有歧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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