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她這麽問我還真有些覺得尷尬。
    因為我的關注點似乎不對。
    她歎了口氣：“其實很多人都怕他，但真正見過他的人卻沒有幾個，就連我也差點把他的樣子給忘了，不知道為什麽，就是記不起來。”
    我看著她：“上一次你可不是這麽說的。”
    上一次見到係統的時候我也問及過肖驚風，可是她卻說是肖驚風創造了她，但她卻不知道肖驚風到底是誰，長什麽樣子，更不知道肖驚風在哪兒，是什麽人。
    “沒錯，那是程序設定的回答，我也不想太麻煩。而且那個時候我們之間並沒有太多的交集不是嗎？”她苦笑。
    我說道：“似乎現在我們也沒有太多的交集，可是你還是和我說了他的這些事情，不，確切地說是你們倆之間的這些事情。”
    她低下了頭，像是在思考。
    這個時候我才覺得她像是一個真正的人。
    因為她是在思考，而不是在計算。
    係統的最大特征就是計算，依托於大量的數據庫的強大算力。
    這種計算是不需要思考的，甚至根本不需要摻雜任何的情緒情感，但此刻的她是帶著情緒與情感的。
    “你不是第一個向我打聽肖驚風的人，之前也曾有很多人來打聽過他，知道嗎？那些人有大半都被我給弄死了，因為他們都是他的敵人。他們以為我也是他的敵人，所以他們覺得敵人的敵人應該是可以成為朋友，可以聯手的。可是他們錯了，敵人的敵人也許還是敵人，因為我可以是他的敵人，我可以用我想用的方式對他進行報複，但我絕不允許任何人傷害他。”
    她說到這兒自嘲地笑了，抬頭看向我問道：“是不是覺得我特別的矛盾？”
    我搖頭，我有些能夠理解她的這個想法。
    這其中當然是緣於她對肖驚風的情分。
    那種相愛相殺卻又不允許別人染指。
    “可是我真的想不起來他長什麽樣了，你說可笑不可笑，我可是係統，我甚至還特意儲存了關於他的一些信息，可是現在我真的想不起來他的樣子，不過過去的那些點點滴滴我倒是還記得。”
    我笑了：“每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你會認出是他嗎？”
    “當然，可是當他不在了的時候我又忘記了。我知道這是他做的手腳，不過好在他並沒有抹掉那些關於他的記憶，也沒有篡改。我在想，如果他篡改了我的記憶可能我會好受一些，至少不會有這種被玩弄，被欺騙的傷痛感覺。”
    我也覺得奇怪，如果肖驚風真那麽對她，而肖驚風又能夠在她的記憶裏做手腳，那麽肖驚風為什麽不抹除掉或者篡改掉她的那些不愉快的記憶呢？按說這樣的話他就能夠讓自己少一個強敵，或者說將她轉換為自己的強援，他難道是不屑這麽做還是這其中到底有什麽誤會？
    她聽我說到誤會，眉頭一挑：“誤會？不，不可能是誤會。”
    我問道：“為什麽不能是誤會？假如我是他的話，真的是欺騙了你的感情那麽他為什麽不用更好的欺騙方式呢？”
    “我怎麽知道？他就是一個怪物，他不是人，就是一台冰冷的機器。”
    我愣住了，她的情緒有些失控。
    但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竟然說肖驚風是台冰冷的機器。
    大姐，你才是係統好不？
    “我知道你覺得我這麽說你難以接受，你覺得我才是係統，我才應該是那台冰冷的機器，但你錯了，相比起來，他更不近人情。這世間的一切對於他來說更像是程式，他會把一切都算得清清楚楚，行事也從來都不會感情用事，他的所作所為都源於他那恐怕的計算結果。”
    “哦？他把自己也弄成了機械人？”
    “誰說的？他怎麽可能是機械人，他是真真正正的人，有血有肉的家夥，但卻沒有感情。他之所以擁有著超乎於我的運算能力那是因為他的大腦遠遠勝過了我的係統。你知道我的大腦開發使用率是多少嗎？百分之八十，普通人隻有百分之三到百分之八左右，就連你們認為的一些天才，他們的大腦使用率都不足百分之十。可我在他的麵前根本就不算什麽，他的大腦使用率已經達到了百分之百。”
    我瞪大了眼睛，百分之百？
    聽起來有些魔幻，或者說，在我看來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會有人的大腦開發使用率能夠達到百分之百。
    真有，那一定不是人，是神！
    “你不信？他的大腦已經用到了極致，以至於他定期都會刪除一些沒有用處的信息，可以說，這個世界所有的知識他都不在話下，他的知識儲備涵蓋了任何一個領域。隻要他願意，他都可以成為某個領域真正的專家。這種專家與你們所想的那種專家是完全不一樣的，這麽說吧，沒有他不懂的問題，也沒有他解決不了的麻煩。”她說這話的時候眼裏冒出一抹金光，就像一個追星的粉絲那樣。
    看得出來她對於肖驚風還是充滿了崇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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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用腦過度的人很容易猝死。”我說。
    這是常識，用腦過度猝死的人不在少數。
    “是嗎？可是這麽些年了他仍舊活著，而且活得比誰都好，尋常生老病死的人生規律早就已經不適合他了。他若是不想死，便可以一直不死，這話不是我說的，是他自己說的。”
    我心裏暗暗吃驚，肖驚風真是這樣的一個人嗎？要真是這樣，他還是人嗎？
    我問道：“一個有血有肉的人又怎麽可能對抗生死病死呢？”
    “為什麽不能，他就能，別問我為什麽，也別和我講什麽科學，科學對於他而言就是兒戲，所謂的科學都是用來忽悠那些不懂科學的人的。至少我認識的他從來就不見他生過病，也沒見他的樣貌發生過哪怕一點的變化，二十年前看他是什麽樣，現在仍舊是什麽樣，哪怕再過二十年，說不得他還是那個樣子。他曾對我說過，遇見我之前他就已經活了不知道多少個甲子了。他自己的心裏都已經沒數了，總之，活太久了，時間對於他而言就失去了意義。而且他幾乎是沒有朋友，沒有親人的，或許原來有，但都被他給全部熬死了。”
    我之所以對於長生並不熱衷，其中便有著這樣的想法。
    一個人能夠一直活著，聽著似乎是一件好事，但接下來呢？他會眼睜睜地看著他的愛人離開，親人離開，摯友離開，然後他自己變成一個孤家寡人。
    他可能會不停地認識新的朋友，找到新的愛人，重新有了親人，但他一直重複著這樣的經曆，然後一次又一次地把他們送走，這想想都讓人覺得虐心。
    我突然有些理解為什麽肖驚風也好，鬼穀子也好，他們都會超然世外，幾乎過著一種與世隔絕的生活了，因為他們早就已經看明白了這塵世間的情感。
    愛得再深又怎麽樣，放不下兒孫又怎麽樣？
    最後你所愛的沒了，你的兒孫也會一個一個，一代一代的謝世，最後能夠剩下的還是隻有他自己。
    熱鬧一場，最害怕的就是散場後的冷清與孤獨。
    特別是這種冷清與孤獨還會伴隨著喪失這種情感的悲哀。
    難道肖驚風對於她的感情由濃轉淡也是因為這個嗎？
    或許肖驚風從頭到尾都沒有與她發生過感情，而她所認為的感情也隻是一廂情願的。
    那麽一來就不存在什麽背叛與傷害了。
    隻是這個道理就算是她懂，但她也無法接受。
    別小看了女人對情感的執著，當她們認定一個人的時候就算是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好吧，我還是那句話，你憑什麽認為這一次他會出現？”我問她。
    她說道：“因為他不會讓你出事的，你這一路走來他都很關注，這一點他雖然做得很是隱蔽但我們還是發現了。而我算了算，這一次的事情你不會太順利，一波三折，弄不好還會有血光之災。”
    這話說得我的心裏就更不踏實了。
    可是她竟然又說道：“如果沒有奇跡你這一局是必死之局，而且你還無法退出，現在的你就像是已經過了河的卒子，除了勇往直前之外，再沒有任何的選擇。”
    她說的是大實話，我自己也覺得我真沒有任何的退路，隻能往前走。
    “當然，如果有奇跡發生，那麽你就會成為一個變數，不僅僅不會死，還能夠得到莫大的好處，而通過我的計算，給你帶來好處的人就是他。不過首先你必須得是在最需要幫助的時候，也就是說你真正陷入了危機的時候。”就連係統都這麽說，難道肖驚風給我的莫大好處就在那百分之十的生機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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