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煙向舅舅坦誠交代了自己跟了林傑，做了別人一個無名無份的情人。

    氣憤的李國民拿起菜刀要找林傑算賬，被柳如煙和自己的老婆攔住了。

    “如煙你…你怎麽這麽傻啊？”李國民手中的菜刀掉到地上，身體像被抽幹，沒有了一絲力氣。

    “舅舅你聽我說……我不跟他真活不下去了。”柳如煙流著淚訴說著自己的遭遇。

    除了櫻花館的那一段，柳如煙一五一十地跟舅舅說明白了。“舅舅你不要怪他，真的是我自己去找他的，他也對我很好。”

    “可是他他有家庭的，你將來怎麽辦啊？要不你現在離開他，把以前的事忘了，回來好好過日子。”

    “舅舅，你說我要是離開他回來了，還能活下嗎？別人的口水就能把我給淹死了。”柳如煙苦澀地問自己的舅舅，但凡她還有活路可走，當初她就不會回頭找林傑了。

    “如煙你傻啊，大不了就不去學校了，在舅舅這裏還能沒有你住的地方嗎？還能沒有你一口吃的嗎？你還是回來吧，一輩子長著呢，你這樣委屈自己什麽時候是個頭啊？”

    李國民繼續勸導自己的外甥女，就算跟過林傑了也沒什麽，就憑外甥女上過大學，人又長的漂亮，怎麽都可以找一個好人家，何必要給林傑當情人呢。

    “舅舅，逃不過去的，那時候我回來才幾天啊，那些謠言不是跟著來了嗎？還連累你們都被人指指點點的。”

    “如煙，他們願意說就讓他們說去，你不要理他們就好了，時間長了就沒人再說了的。”李國民說這話自己都感到心虛，但是他真不甘心外甥女這麽委屈自己。

    “舅舅你不要說了，我柳如煙既然是他的人了，就一輩子隻有他一個男人，而且我再也不想過那種被人看不起，被人欺負的日子了。我現在過得比全上海大部分人都好，你不用擔心我。”

    柳如煙下定決心的事怎麽都不會改變的，林傑除了不能隻愛她一個人以外，其他的他能做的都做到了。

    在柳如煙眼裏，林傑不但是她的男人，還是她的哥哥，更是她的人生導師，是她最最親愛的人。

    “如煙你…唉。”李國民歎息一聲，外甥女從小就強脾氣，父母過世以後住在他家裏也不肯白吃白喝，經常都會找一些抄寫的事來做，要掙錢幫補家用。

    “舅舅，這個世道我想明白了，那些虛名是沒有用的。你是沒看見，我剛回來那個劉娘娘就要說閑話，看到我有槍她就一個字都不敢說了，哼，都是些欺軟怕硬的小人。”

    柳如煙一想到這裏，就拍著腰間的手槍給舅舅看，這就是林傑帶給她的底氣，以後也是舅舅一家的底氣，誰要是還敢欺負他們，柳如煙是不會客氣的。

    “國民不要說了，現在如煙都跟了人家，你還說這個有什麽用。再說了有本事的男人有老婆怎麽啦，比跟著沒本事的人吃苦強多了。還在洋行做了這麽多年呢，這點事都想不明白？你等一下好好跟林局長談一下，幫如煙要個名分不比什麽都強。”

    “嗯，你說的沒錯，如煙你放心，舅舅一定幫你要個名分。”李國民當然明白這些，隻是到了自己當親女兒一樣的外甥女身上，自然會覺得要明媒正娶才對得起死去的姐姐和姐夫。

    “舅舅，這個事以後再說，我又不是那種養在家裏的花瓶，現在我手下有幾十號人馬呢，要哪個虛名幹什麽，你放心好了。”

    “真的？你不是秘書嗎？”李國民還當柳如煙這個秘書跟以前洋行老板秘書一樣，隻是掛個虛名是情人而已。

    “舅舅，我沒有騙你，稽查隊的賬本和人員都歸我管的，我可是有實權的呢。你要是不信我明天帶一幫人來給你看。”柳如煙為了舅舅放心，盡量地吹噓自己多厲害，當然也是吹噓林傑有多麽的寵愛她。

    “還是有個名分好，你現在仗著年輕他喜歡你，要是將來老了怎麽辦？”李國民想得長遠，生怕外甥女得意過頭了，所以就潑她冷水。

    “舅舅，這個世道有錢，有權才是最重要的，要是他哪天他真的不喜歡我了，有名分還不是一樣，我不要名分就是不想他為難，這樣他才會覺得虧欠了我的，要不然他哪裏會把這麽多事都交給我啊，也不會培養我當他的左膀右臂了。”

    柳如煙這一套說法下來，李國民夫婦聽得眼瞪口呆，這還是自己那個單純的外甥女嗎？怎麽年紀輕輕的就有了如此心機。

    “如煙啊，你有自己的主見就好，舅舅也不大懂這些，反正你記住了，這裏什麽時候都是你的家，過的不好就回來。”

    李國民最多也就是在洋行裏做過一個小主管，這些家族內部爭權奪利的事情他還真的不懂，所以也不好再說什麽了。

    “舅舅你先出去招呼著，飯菜差不多了，先吃飯再說。”柳如煙看自己的舅舅被說服，心裏終於鬆了一口氣，隻要舅舅一家肯接受了這個現實，自己就可改變他們一家的生活狀況。

    “對，國民你出去招呼著，別把人家冷落了。我們馬上就好。”

    ······

    飯菜端上來，有魚有肉，柳如煙還專門炸了花生米給林傑和舅舅下酒。這樣的飯菜雖然簡單，但對於李國民這個家庭來說已經很奢侈了，絕大部分的上海家庭也吃不上這樣的飯菜。

    “書同，客人都還沒有動筷呢，沒禮貌。”李書同一上桌就飛快地夾了一塊大肥肉往嘴裏塞，馬上被他媽媽敲了一下腦袋。

    “姐夫又不是外人。”

    李書同把肥肉咽下去後委屈地嘟囔了一句，不過他也老實了下來。眼巴巴地等著林傑還有父親先動筷子。平常他不是這樣的，主要是已經好久都沒有吃過葷腥了，一看到冒著油花的肉就忍不住下手。

    柳如煙聽弟弟當著家人叫林傑做姐夫，眼睛頭瞄了一下林傑的表情，發現他還是笑眯眯的，就主動開口了：“舅媽，林傑是自家人沒那多講究，吃飯吧。林傑你跟舅舅喝點。”

    “對對，自己家裏人吃飯不講究這些，來，我敬舅舅一杯。”林傑舉起杯子，對李國民示意了一下，然後一口幹掉了。

    “好好。”李國民看林傑尊敬他這個長輩，放鬆了許多，雖然已經很久沒有喝過酒了，但是這一杯酒他還是硬著頭皮一口喝了下去。

    “林傑你喝慢一點，舅舅不經常喝酒的。”柳如煙看見李國民一杯酒下去，臉上就已經通紅。一邊給林傑滿上一杯，一邊給舅舅打掩護。

    “如煙你不早說，舅舅，我們先吃點才墊肚子在慢慢喝，隨意一點。”林傑故意責怪一句柳如煙，顯示他跟跟她的親密。

    “雖然你一上來就要敬酒的，家裏吃飯又不是在外麵，慢點喝嘛。”柳如煙跟林傑頂嘴也是顯示她在林傑心裏的地位。好讓舅舅和舅媽放心。

    “舅舅是長輩嘛，當然要敬一杯。來來吃菜。”林傑招呼大家吃菜，好親自給柳如煙夾菜。李國民夫婦看林傑對柳如煙這樣，算是暫時放心下來。沒有了剛剛上桌時的那樣局促，氣氛也活躍了起來。

    “舅舅現在有固定工作沒有？”林傑沒有繼續敬酒，而是自己時不時示意一下就隨意地笑口喝著，現在又主動開口問李國民的工作問題，明顯就是想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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