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領，眾位同僚。早在九年前，就是按大唐國曆法計的唐國五年，我第一次了解了《大唐國人權宣言》之後，我的內心是極度震撼的。雖然初聽《宣言》裏的內容，有些地方還不甚理解。但僅僅是我理解的那些條款，就讓我常常沉思到深夜。”
    “後來的幾年裏，我一直在關注著大唐國，也試著深入地去了解大唐國。漸漸地我發現大唐國的各種行事風格、規章製度以及律法等，與周國、商國，與此前已經運行百年、千年的、在各諸侯國和方國之間早已經習以為常的慣例都是大有不同。坦白地說，有些思想是我本人以及薑尚太師極度推崇的、大唐國隻是換了一種方式，還有一些是我當時無法理解，但等我與薑尚太師、奭弟探討一番搞明白之後，也頗為讚同的。總的來說，經過近十年的了解，此前知曉的大唐國，讓我本人覺得抵觸的地方少之又少。”
    “今歲自周國發生地動始，直至商國之地大河泛濫、發生嚴重的洪澇災害，最終到大唐國軍隊完全掌控原來的商王王畿之地和麾下眾諸侯國和方國的這半年時間裏，我是親身經曆者和參與者，亦是與大唐國的眾多同僚一實踐了我姬旦年輕時心中的報複……千言萬語匯成一句話，此時此刻，我姬旦對大唐國首領薑林以及大唐國所行之事是萬般的推崇和敬佩。”
    “各位同僚，我聽說古有三皇燧人氏，教會了人們鑽木取火，終結了我們茹毛飲血的日子；伏羲氏，定下婚姻製度，教人們學會了漁、獵；神農氏，嚐百草、興農業，讓人們學會了農耕，讓我們可以從田裏得到養育我們的糧食。又有五帝先後統一了各個部落，創文字、音律；製定曆法，規範祭祀儀式，強化集權；推動農業與天文的發展；到最後更是創造出了以德治國的典範。種種的這些傳說都傳頌著古時的三皇、五帝無不是創造了豐功偉績的人物。”
    “大唐國自十五年前被商國先王受封為方國，冊封當年的黑石村落首領薑林為唐方首領之後，在薑林的帶領下，曆經十五年，現在將古堯都之地、安邑城、故周國之地，故商國之地這些華族人生存、繁衍了幾千年的地方終於統一。又將與華族人毗鄰的鬼方人也納入到大唐國治下，打破異族之界限，共存共榮共同發展。”
    ……
    “各位同僚們，大唐國現在已經成為了天下最大、最強盛的諸侯國，‘首領’這一稱謂早就已經無法匹配大唐國魁首的身份，亦無法彰顯我泱泱大國之威嚴。而大唐國之上，又無宗主國再繼續加封大唐國魁首。我和政務院黑世工院長、王洪、達利溫副院長，總參謀部楊戩、王郊、姬奭三位總長，防務部唐塗防長、劉良總政委等一眾人私下裏交流和溝通。又向懼留孫老丈、大唐國太公薑尚和申台長請教後，我等眾人均覺得不僅僅是‘首領’這一稱謂無法匹配大唐國魁首的身份，便是連伯、候、公、王這樣的稱謂亦是無法匹配大唐國魁首的身份，應當為大唐國魁首上一個能彰顯我大唐國前所未有的實力的稱謂。大唐國首領德兼三皇、功蓋五帝……我等請為大唐國魁首上‘皇帝’稱號。”姬旦一番長篇大論之後，朝薑林鄭重地拱手行了一禮。
    “我等請為大唐國魁首上‘皇帝’稱號。”姬旦話音未落地，主席台上坐在薑林兩側的幾人起身麵朝薑林拱手行禮，齊齊唱道。
    “我等請為大唐國魁首上‘皇帝’稱號。”會議廳裏，眾人紛紛起立，朝薑林行禮道。
    “我……”薑林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得不輕。
    “我等請為大唐國魁首上‘皇帝’稱號！”會議廳裏的眾人又重複了句。
    “吱呀……”會議廳內的動靜太大，外麵負責值守的人不知道發生了何事。包爽、孫虎和劉康三人湊到一起一合計，包爽推開了會議廳後門，探進一顆腦袋來，想看看會議廳裏到底發生了何事。
    “包爽，將會議廳嚴加看管起來，任何人不得出入。記住，是此刻在會議廳裏的眾人，任何人不得出，外麵的人不得入。”薑林起身瞅了一眼邊上距離自己最近的黑世工和達利溫，又瞅了一眼站在發言台上的姬旦，這才漸漸地回過神來。自己今日這是被……綁架了。
    “是！”包爽回頭朝門外擺了擺手，首領衛隊眾人立刻開進會議廳來。
    “將會議廳正門和後門封鎖起來，任何人不得出入。”包爽朝著湧進來的首領衛隊兵士吩咐著。見薑林朝自己做了一個不起眼的動作，忙上前護著薑林朝會議廳後門走去。
    “沒我的命令，誰也不準離開。違者，拘捕。”薑林最後離開會議廳後門時，朝廳內又朗聲喊了句。
    “是！各位，得罪了。隻要你們不胡來，我不會為難你們的。”首領衛隊的獨立性在這一刻體現了出來。包爽說著這一番翻臉不認人的話，朝會議廳內眾人拱了拱手。
    “諸位不要驚慌，我等是正常表達我們的想法，首領不會責怪我們的。”會議廳內的黑世工趕忙安撫起會議廳的眾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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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眾位同僚先就坐。首領隻是一時無法接受我們的提議。待首領回去冷靜冷靜，想明白了，自是會給大家一個說法。”姬旦也開始安撫起台下那些隨著自己一眾高級官員起哄、事前毫不知情的低階官員來。
    ……
    “嘭……”薑林在孫虎的護衛下回到住處的時候，院子裏一個人都沒有，薑林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裏，朝著麵前的辦公桌上重重一拳，發泄著心中的不滿。
    明日便是公曆新年第一天，即後世的元旦。今日黑月、順姬與一眾在政務院擔任職務的官員妻子、夫人們攜帶各家孩子前往長安城各處探望長安城裏的鰥寡孤獨，為這些不幸的人們送上新年的祝福以及國府的慰問品。
    已經規劃好的長安城裏，截止到現在由國府出麵，已經建成薑林與眾人剛才開會的那間大唐國會議廳、會議廳對麵薑林一家子現在居住的這間院子，以及圍繞在會議廳附近的政務院各部辦公場所。至於長安城已經規劃好的居民區裏，這半年時間以來，得到消息從郊外陸續趕來的民眾已經被長安城基層的官員登記造冊，幾支民間組織起來的建築隊熱火朝天地地幹了幾個月，幾乎已經全部安置完畢。
    以往每年的最後一天，以大唐國首領的兩位夫人和一眾官員的妻子、夫人們前往晉陽城中探望鰥寡孤獨已經成了大唐國的慣例。這些年不僅僅是晉陽城裏如此，各城現在也已經形成了到了每年的末尾，主城守、城守的夫人們會學著晉陽城夫人團的舉動，在各個城裏探訪這些特殊人群的慣例。總得來說，這些夫人們如此行事，卻也給熱鬧的節日氣氛帶來一些不同尋常的味道。
    “首領，您喝水！”孫虎雖然不知道會議廳裏剛才發生了什麽事，但從剛才回來的路上孫虎已經察覺到薑林心中的氣憤。現在又聽到薑林進了房中便搞出來的動靜，孫虎趕忙端著一杯水走了進來，試圖勸慰一番。
    “行了，我沒事。你們正常當值就行，讓我休息會。”往日裏在自己生氣時給自己端來一杯水，已經是孫虎的習慣性動作。現在薑林見孫虎又故技重施，伸手接過水杯，朝孫虎擺了擺手。
    “是！”孫虎朝薑林行了一個軍禮，轉身出了房門。
    “呼……”薑林重重地出了一口氣，端起水杯一飲而盡。繼而靠在椅背上閉上了眼睛，開始回憶起會議廳裏剛才姬旦的一番言語來。
    ……
    會議廳裏，此時眾人分成幾波湊在一起，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怎麽辦？首領現在怎麽想的，我們眾人都不知道，接下來我們該怎麽辦？”王洪望了一眼附近的幾人，終於開了口。
    “哎，也怪我們幾人事前沒和首領私下裏溝通一番。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提出此事，讓首領確實有些難堪了。”黑世工倒也英雄，主動承擔起責任來。
    “說這些已經晚了，主要是現在我們該怎麽辦呢？首領命衛隊封鎖了會議廳，我們出不去，外麵的人進不來。外麵的人都不知道會議廳裏發生了什麽事，更不知道該怎麽勸慰首領……今日姐姐他們幾人都去了城裏，懼老、太公他們又不在長安城……我們要在這裏被關到何時？”一邊的王郊嘟囔道。
    “包隊長，能否和你說兩句話？”一直沒開口的楊戩起身走到會議廳後門處，壓低聲音朝包爽問道。
    “呃……楊總長請講。”包爽不知道剛才會議廳裏發生了何事，也不知道薑林為何氣衝衝地就那麽離開了。讓自己帶著衛隊的人就這麽看押這一會議廳近百人，包爽的心裏還真有些沒著沒落的。見楊戩朝自己走來，包爽也知道現在這個場麵需要一個解決的突破口。
    “包隊長能否派人給首領帶個話，就說……石平求見。”楊戩扭頭朝台下的人群中望了一眼，終於拿定了主意，將石平推了出來。
    “楊總長，你確定首領會見石平？”包爽也朝著台下人群裏的石平望了一眼，幽幽地問道。
    “首領若是連石平都不見的話，那恐怕是真的生氣了！但首領若是肯見石平，事情很快就會有轉機？”楊戩悶著頭，悄聲朝包爽說道。
    “是石平又惹禍了？”包爽又問道。
    “倒也不是石平惹禍了。總之，我覺得目前隻有石平兄弟出麵最是合適……”楊戩的語氣有些不那麽堅定了。
    “那……我試試。我隻能說試試，不保準。”包爽沉思了片刻，終於點了點頭。
    “好。有勞包隊長。”楊戩拍了拍包爽的肩膀，包爽朝楊戩點了點頭，轉身朝遠處的首領衛隊教導員劉康擺了擺手。
    劉康湊到包爽耳邊兩人耳語幾句，劉康很快出了會議廳後門。
    見劉康出了會議廳，楊戩跳下主席台，走到石平身邊，拍了拍石平的肩膀，二人走到一處角落裏，嘀咕了幾句。言罷，二人均是一副心事重重的神情。
    “首領有令，召石平。”不等楊戩再爬上主席台，劉康推開了會議廳後門，語氣很是急促地朝會議廳內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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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平，石平，快！”包爽、楊戩二人朝著石平呼喚起來。
    “石平，一切都靠你了。”楊戩推著石平爬上主席台的時候，又重重地拍了拍石平的屁股，很是嚴肅地囑咐道。
    “唔……楊總長，下次再有這樣的事，可別再將我推出來頂雷了。”石平爬上了主席台，扭頭看一眼台下的楊戩，語氣極其幽怨地說道。說罷，隨著劉康出了會議廳。
    ……
    “坐吧！”薑林沒抬頭，指了指邊上，朝進來的人說道。
    “唔……”石平輕聲答了句，走到牆邊的椅子處，卻也沒坐下去。
    “這次是不是又是你搗的鬼？”薑林仍然沒抬頭。
    “不是，真不是。首領，這次真不是我起的頭……”石平站的筆直，信誓旦旦地朝薑林答道。
    “不是？可是，‘皇帝’這個稱謂，我記得我隻告訴過你，還隻有一次。現在他們為何也知道了這個詞？”薑林終於抬起頭來，朝石平狠狠地說道。
    “那日，王副總長找到我，說黑院長他們幾人覺得以我大唐國現在的國力，‘首領’這一稱謂確實有些不符合首領現在的身份，想借著年終總結會的機會，請首領稱王。問我覺得這個想法如何？當時我想了想，以首領這些年的功德，確實超過了傳說中的三皇五帝，即便稱‘皇帝’亦不為過。所以當時我就將我的想法對王副總長道了出來。王副總長一聽，甚是興奮，後麵的事我就不知道了。”石平終於道出了實情。
    “所以，我說的沒錯吧，這件事還是你搗的鬼。”薑林雙手抱在胸前，盯著石平狠狠地說道。
    “可是首領，若不是王副總長來找我，打死我也不會主動將這倆字道給旁人的。再說，以首領之功德……怎可與子受、子庚這樣的人擁有同樣的稱號？與這二人齊名，標下覺得是對首領的一種侮辱。並且以我大唐國的名望在接納故商國之地之時，已經可以傳檄而定。商王麾下的一些殘存的方國和諸侯國接到檄文，沒做任何抵抗就……首領，你若是加了‘皇帝’的稱號，那我大唐國的名望將更加地響亮。屆時全天下豈不是都會傳檄而定，我大唐國的統一事業，難度將大大降低啊。”石平上前一步，對薑林一頓輸出。
    “唔……”薑林聽罷石平的話，不置可否。眼神空靈地望著自己辦公室的屋頂，思緒飛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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