競鋒艦上有個大屏，一般來說，是用來照顧眼神不好又沒有搶到好位置的觀眾，盡量給他們一個最好的觀賽體驗。
    公司來的主持人嘰米現在的形象有點兒好笑。
    雪鴞腦袋人偶身子，看上去就好像一個孩子戴著一頂不合適的頭套，違和感有點兒強。
    “歡迎各位觀眾來到演武儀典表演賽的現場！”
    雪鴞先生的聲音很好聽，的確很適合當主持人：
    “本場比賽對陣雙方，分別是風頭正勁的明日之星——「鐵臂」盧卡，以及仙舟古武術傳承人——鑠金！”
    觀眾席上瞬間開始沸騰起來。
    “盧卡，退賽吧！”
    “盧卡，我們不想看你贏！”
    在發達的通訊下，謠言隻會傳播的越來越廣，並且更顯得真實。
    盧卡哪裏見過這樣的場麵，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呃……盧卡選手在最近因為一些捕風捉影的傳聞，受到部分觀眾的敵視。”
    嘰米的語速有點快，顯然是為了在觀眾席上爆發輿論之前，趕緊為盧卡洗刷一下冤情：
    “鑒於此情況，仙舟羅浮地衡司提供了一段監控錄像。”
    地衡司的一名工作人員走上前，看向擂台上的大屏幕。
    上麵，正播放著眼熟的一幕。
    在網站上，人們看見的僅僅隻是靜止的照片，那種沒有意義的東西放出來，編出什麽花樣來都無所謂。
    但如果是監控錄像，並且還有聲音的話，可就不一樣了。
    監控中顯示，盧卡和托帕確實在金人巷見了一麵。
    托帕也確實向盧卡提出了品牌代言邀請，而且提出了——算得上盧卡難以拒絕的條件。
    盧卡在演武儀典一路勢如破竹，如今也算是小有成就，稍微包裝一下，就是寰宇之中的明星。
    貝洛伯格作為明星的家鄉，想必也會吸引很多人參觀。
    到那時候，貝洛伯格的經濟想必也能得到發展，公司的債務應該也能更快的還上。
    畢竟，雲之可沒說不讓貝洛伯格還錢，隻是給了些幫助而已。
    不論怎麽看，這都算得上穩賺不賠。
    但盧卡還是拒絕了。
    他沒讀過什麽書，對這類事不了解，不敢輕易做決定。
    托帕感到遺憾，也沒有繼續勸說，隨口問了兩句關於表演賽的事情，就離開了。
    監控錄像到此為止。
    很短的時間內找出，剪切，加字幕……
    今天的地衡司毫無疑問是偉大的。
    錄像一放完，現場觀眾議論紛紛。
    “所以，盧卡根本沒有拿公司的錢？”
    “可是這個監控哪裏來的？”
    “那個地方好像是一個衣冠塚，最近安了個監控防止破壞的……”
    “那，那盧卡打傷了鑠金，這是個事實吧！”
    賽場上，戴著個墨鏡裝酷的鑠金一見真相就這麽水靈靈的放了出來，當場傻眼了。
    但聽見賽場上有人為他說話，他又支楞起來了：
    “各位觀眾。”
    他大聲開口道：“這個監控，難道就能證明他沒有和公司勾結嗎？”
    鑠金腦子轉得飛快：
    “說不定，隻是在監控麵前盧卡沒有同意，但是私底下他已經接受了公司的招攬呢？”
    他的話術毫無疑問並不高明。
    但是足以煽動人心。
    網暴的原因從來不是自己無不無辜，而是某些人在網絡上指點江山，假裝自己是正義之士，他們不會在意真相，隻在意自己爽不爽。
    如果真的是個普通人，即便到最後澄清了，也依舊有人堅持受害者有罪論。
    說不定一輩子就毀在別人所謂的“正義”裏。
    但如果有足夠的能力，就別說什麽“讓子彈飛一會兒”的蠢話，在謠言露頭的那一刻，就該摁死。
    地衡司的工作人員自然聽見了觀眾席上的一輪，也聽到了鑠金的詭辯。
    他歎了一口氣，拿過話筒：
    “該錄像，由驚風白羽真君親自下令，地衡司親自鑒定發出。”
    “驚風白羽真君的原話是，若諸位信不過我等，他便下令，開玉闕之‘眼’十方光映法界，以還原真相。”
    驚風白羽真君……
    這個名號在仙舟聯盟可謂是如雷貫耳。
    若是由【巡獵】的副官親自開的口，倒也不是不能信……
    “所以，真君這是親口為盧卡作保嗎？”
    觀眾席上有冷靜的觀眾問道。
    “大概是的吧……不然怎麽會親自命令地衡司找監控呢？明明可以不管……”
    有點猶豫的觀眾回答，語氣搖擺不定。
    還有疑惑的觀眾，大概是外來客人，詢問：“十方光映法界是什麽？”
    自然也有懂行的人為他解釋。
    輿論有扭轉的趨勢。
    雖然是仙舟聯盟最敬仰的人下令，但一時間要扭轉自己的思維，確實不容易。
    說到底，還不是因為，不是雲之親口說的嗎？
    要現在站在那裏的是雲之而不是地衡司的職員，鑠金早就被打下台了。
    地衡司的職員歎了一口氣。
    這份工作真不是人做的。
    可掌司又忙著折騰別的事，隻有他比較清閑了。
    於是，他又追加了一句：
    “真君也說了，若是各位觀眾擔心耽誤了演武儀典，那麽，就請二位參賽者上太卜司走一遭吧。”
    “羅浮窮觀陣雖比不得玉闕之眼，但做個照妖鏡照出個魑魅魍魎來也不成問題。”
    這是雲之在掛斷電話三秒後追加的信息。
    雖然玉闕的十方光映法界更好用，但羅浮的窮觀陣又沒壞，太卜司又近，耽誤不了演武儀典。
    總之，錄像擺在這裏，窮觀陣放在那裏，還有個玉闕仙舟不知是否在等候真君法旨……
    傳播謠言者，這一次怕是要被好好的收拾一頓了。
    “在下要說的便是這些，嘰米先生，開始比賽吧。”
    嘰米拿回了話筒，聲音洪亮：
    “各位觀眾，看了地衡司提供的錄像，想必現在心裏都有答案了吧……話不多說了，讓我們一起期待接下來的比賽吧。”
    是否真的澄清了不要緊。
    重要的是，觀眾席上終於安靜了。
    角落裏的狐人抱著手，靠著牆壁，看向擂台上。
    比賽已經開始，顯而易見，鑠金不是盧卡的對手。
    “當然，稍微有點兒實力都幹不出這等混事兒來。”
    雲之嘲諷的笑道。
    嵐淡淡的看著賽場，說道：
    “比武就比武，還能鬧出這等事……真叫外人看笑話。”
    演武儀典開始到現在，有多少外來遊客？有多少其他星球來的參賽者？
    結果仙舟本地人玩出這種花樣來。
    簡直是在耍猴戲給外人看。
    “簡直丟臉。”
    嵐發出不滿的聲音。
    雲之有點無奈的笑了笑：
    “沒辦法咯。”
    “——心態也算是比武的重要一環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