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人越來越多，席爾瓦斯感覺自己一直在和其他人摩肩擦踵。

    可能因為之前在博拉南區蛇影被偷的經曆，出發前，席爾瓦斯將褲兜裏的東西提前放入自己衣服的內兜裏，並扣好扣子。

    “小偷小摸們再猖狂，肯定也不會直接過來明搶吧！”席爾瓦斯心裏念叨著。

    “拿好自己的東西，千萬別被順走。”看了一眼旁側不斷靠近的人群，席爾瓦斯囑咐著伯納德。

    “放心，誰要是往我這裏伸手，這把劍必會出鞘！”伯納德自信滿滿地回應。

    席爾瓦斯心想自己也就點到為止，說得多了，顯得話有些多餘。正當自己被前方排成一排橫在街道的隊伍阻攔，想著如何繞過這些人時，突然一張驚恐的臉蹦到席爾瓦斯眼前。

    “啊！”席爾瓦斯心裏大叫一聲，嘴張開，沒有出聲。眼睛瞪大，定睛一看，發現是有人戴著紅色的，上麵畫著火焰線條的麵具。

    “呼，嚇死了，裝神弄鬼的玩意！”席爾瓦斯心裏咒罵著要眼前的人，臉上表情逐漸變得平靜。

    戴麵具的人沒有跟席爾瓦斯搭話，自顧自己地開始念叨著席爾瓦斯完全聽不懂的語言並開始手舞足蹈地來回搖晃。

    “你是在跳舞？還是在祭祀？”席爾瓦斯問戴著麵具的人。

    對方隻是在身體晃動並手舞足蹈時點了點頭，並沒有出聲。

    “既然點頭，說明我的答案裏有對的。這個回答可真別致！”

    戴麵具的人絲毫不在意席爾瓦斯在嘲諷自己，自顧自地繼續跳舞。

    隨後，伯納德也注意到自己身旁有人戴上麵具，加入到跳舞的隊列裏。

    不一會，有節奏地鼓掌聲出現在前方，席爾瓦斯盯著排成一排的隊伍，隊伍裏的人全部轉過身來，不斷地左右踱步，手裏打著拍子。

    慢慢地，越來越多戴著麵具的人不斷出現，朝席爾瓦斯和伯納德靠近，仿佛這支舞蹈是為兩人創作的一樣。

    “這是在歡迎我們嗎？”席爾瓦斯看著身旁不斷擺動身體的戴麵具的舞者，問伯納德。

    “想什麽呢，趕緊往前走啊！我們擋後麵那個東西的路了！”伯納德大聲地叫囂著。

    因為周圍的人聲和節拍以及舞蹈聲混雜在一起，席爾瓦斯沒注意到背後的動靜，聽到伯納德的提醒，扭頭後才注意到後方有車輪轉動的聲音。

    往後一看，一個巨型的木質十字架被立著，綁在一輛四輪的板車上，被好幾個穿著黑紅相間服裝的人推動著，身後有兩支隊伍跟著。

    隊伍後方，一位穿著紅白相間的，戴著精美首飾，麵露和藹之色的帕拉莫正跟隊伍兩側的人打著招呼，彰顯著自己的和善。另一位是莉瑟·灼炎斯，她陪著帕拉莫一起打招呼，麵露笑容，仿佛像是聖女一樣。

    兩人坐在輦車上，前後有四人抬著，跟著隊伍平穩地行進。再往後，隊伍後方依然是穿著黑紅相間服裝的人，區別於隊伍前方，這些人均帶著武器，半掩著麵容。眼神下透露著凶狠。

    席爾瓦斯此時才反應過來自己站的位置確實有些不妥，看著舞動的其他人，趁著人員間直接出現空擋，連忙俯下身來，從兩名人員的空隙中鑽過去，快步走到側方，讓後麵的隊伍先走。

    “沒想到這個儀式這麽隆重，但是這個十字架讓我感到有些心慌。”席爾瓦斯邊喘氣邊看前方跳舞的人並成兩排，慢步舞動著，和後方的隊伍融到一起。

    “不會又是那13具屍體吧？”

    “是，就是它們！當時的十字架跟這個是一個樣子，區別在於那個十字架也就不到一個半人的高度。”

    “聽你這麽一說，我現在再看十字架，老覺得它像是帶著血一樣，總感覺這個活動像是邪教在作祟一樣。”

    “你終於懂我的感受了！自打我朋友讓我往宗教的方向想，我就一直覺得不對勁。今日，這個疑慮打消了，看來確實是如他所言。”

    “那你接下來什麽計劃？參加儀式？”

    “有這個意思，但我想距離人群稍微離遠點，能看見就行。如果有戲，我還想著問問其他蒂羅斯教的信徒，看看他們能不能幫我解答一下火燒十字架這件事算是刑罰還是儀式”

    “這個活動雖然都是蒂羅斯的信徒和主教參與，但你這麽冒失地問，是不是不太好？”

    “沒時間管這個了，反正現在就是最好的時機，等這些人都走過去，我們先跟著人群往前靠，到時候隨機應變！”

    “隨意，反正我來就是陪你看看的，順便長長見識！”

    兩人看著長隊慢慢從眼前經過，當輦車經過兩人身前時，帕拉莫和莉瑟正好看向席爾瓦斯所在的這一側。周圍信徒見到輦車上的兩人，自覺雙膝跪地，兩手彎曲，手掌根部相碰，不斷朝頭頂上方伸托。

    看著周圍人紛紛跪地，席爾瓦斯和伯納德立在人群中顯得有些格格不入，帕拉莫和莉瑟略帶笑容掃過人群，正好和兩人進行簡單地眼神對視。

    隨後，兩人再次轉向另一邊，麵帶微笑地朝街道旁側的人揮手。

    “看來我們的影響力還是不夠大啊！”帕拉莫邊向眾人揮手邊小聲地跟莉瑟說。

    “沒關係，一步步來，五年的時間，您能在夜幕的邊境城市紮根，並讓蒂羅斯教有今日的這般規模，已經做得非常不錯了。夜幕不比綠影聯盟，我們是國家的主教教派！您在夜幕能有此成就，已實屬不易！”

    “謝謝日耀者的理解，我雖然年事已高，但對於蒂羅斯的敬佩像教主的火焰一樣，永不熄滅！”

    “您的忠誠我們都看在眼裏，不必多慮。私下裏，可以直接稱呼的名字，雖然我的職位在您之上，但您的年紀比我大，我向來是尊老愛幼之人，每次您喊我的代稱，真的有些折煞我了！”

    “不不不，秩序也是教派的一部分，與長幼無關！”帕拉莫連忙糾正說。

    “無礙的，隻限於私下稱呼！既然我的身份比較您高，您就聽我的！”

    “好，莉瑟日耀者。”

    莉瑟聽著對方對自己的稱呼隻是將自己的名字加在職稱的前麵，心裏有些不爽。但想到對方的年齡比自己的舅舅還大，本著尊老愛幼的原則，自己也懶得再去計較。

    整個教派舉行祭祀的隊伍沿著長長的街道走去，前方阻攔的人群自覺地移動到街道兩側，整個隊伍到達托羅的中心廣場前才停下。

    看著周圍的人攢動，席爾瓦斯用手肘碰了一下伯納德，朝其使了個眼色。伯納德心領神會，示意席爾瓦斯跟緊自己，兩人混在人群中向前方走去。

    後麵的人看到前方大量的人都在往中心廣場集合，為了能搶到一個好位置，不顧前方人多，開始奔跑。

    席爾瓦斯原先感覺周圍的信徒還算比較懂禮，大家行動一點也不著急。很快，背後的腳步聲打破了席爾瓦斯的自以為是想法。

    後方的人接連開始跑動，如果隻是一個人奔跑，自己看不到肯定覺得無所謂，但當所有人開始奔跑時，原本不想奔跑的人也被卷進毫無意義的競爭中。

    席爾瓦斯的手臂不斷被身後的人撞著，自己嚐試將手臂放在身前，但自己的肩膀被撞的更厲害了。

    感覺自己要被後方的人撞到，席爾瓦斯往後看了一眼，趁著這些人奔跑的間隙，連忙靠街道的牆壁。

    “呼！，這要是還能撞我，別怪我不客氣了！”席爾瓦斯心裏默念著，朝遠處看了一眼伯納德。伯納德因為體型碩大，肌肉也發達，加之身上有武器別著，沒有人敢靠近。

    伯納德遠遠的看著席爾瓦斯，大聲喊，但席爾瓦斯完全聽不到。最後，伯納德指了指之前的店鋪的方向，看席爾瓦斯連連點頭，想著對方應該是明白兩人之後在店鋪那邊集合。

    隨著越來越多的人開始站在中心廣場周圍進行吟唱，後麵著急趕路的人越來越多。

    “趕緊啊！再不快點就要開始了！”

    聽到旁邊跑動的人不斷招呼自己的同伴，席爾瓦斯意識到吟唱像是倒計時，一旦結束了，儀式也便直接開始了。

    後方的人開始加速，席爾瓦斯和伯納德被快速跑來的人衝散，直至淹沒，完全看不到對方。

    想著祭祀結束，訪問的目標完成後，在店鋪和伯納德會合，席爾瓦斯安心許多，按照自己的節奏行進著。

    正當邊走邊思考時，一名老婦人在席爾瓦斯經過自己身邊時，直接抓住了他的手腕。

    “你，你幹什麽？！”席爾瓦斯感覺自己的手腕有些疼，沒想到老婦人的力氣還挺大！

    “年輕人，我聽到你不緊不慢的腳步聲，心想你一定不急著去參加上火祭！可憐一下我這個老人家吧，我今天都沒開張！”

    席爾瓦斯聽到老婦人略帶慘兮兮的聲音，看著對方一直閉著眼睛，一絲憐憫之情從心底流過。順著老婦人另一隻手指著的視線，看到對方的牌子上寫著“洞察未來，改變當下！”

    “你會預測？”席爾瓦斯好奇地問。

    “對，雖然我沒幾年可活，但是本事一直都在！我知道現在有很多去看占卜，但相信我，他們看的並不一定有我的準。”

    “你一直閉著眼睛怎麽看！莫非用手摸？！”

    “我一旦睜眼就意味著你確定要接受我的預測了！當然，睜眼前需要你先交錢！”

    “啊？！睜眼就要錢，什麽事啊！”

    “可憐一下我把，年輕人，你是我今天第一個抓來的客人，我給你打個折，40閃光幣就行！”

    “啊？！打折都40閃光幣，那你之前收費多少？”

    “100閃光幣！”

    “你不會是在坑我吧！別40閃光幣就是正常價！”

    “你放心，我常年就在這條街待著，周圍的人全都能為我作證，我一直是100閃光幣這個價格！誰來都一樣！你不信可以找一個參加上火祭的人問問！”

    聽到這話，席爾瓦斯確實有這個想法，但想到一會自己還要找人問關於火燒十字架的事，還是決定先不問了。

    “行，40就40！但是，你先把手鬆開！我得用手把閃光幣掏出來才能給你錢吧！”

    “哦，對不起！”老婦人聽到席爾瓦斯的話，連忙將手鬆開，並拉著其褲腿靠近自己。“你數著，別讓周圍的人再撞到你！”

    席爾瓦斯摸了摸內兜，將一個口袋拿出來，往手裏倒了倒閃光幣，一個數完就放到老婦人的手中，每數五個，讓老婦人確定完數字就讓其趕緊收走。

    40個閃光幣全部數完，席爾瓦斯滿意地將口袋放回內兜，稍微挪動下身子，為身後的跑動的人讓路後，便站到老婦人前方。

    “錢夠數嗎？”

    “夠！謝謝你支持我！你都這麽好心了，放心，我肯定不會讓你失望的！”老婦人邊說邊向下拽著席爾瓦斯的褲腳。

    席爾瓦斯明白對方的意思，順勢蹲下，靠近老婦人。

    老婦人的手不斷在前方伸著，直到摸著席爾瓦斯的臉後，滿意的笑了笑。

    “看來你也是個糙漢子！”

    “你不會是真靠著摸骨預測吧？這跟剛才說得可不一樣！”席爾瓦斯看著對方的手不斷摸著自己的臉，稍微有些惱火。

    “年輕人，火氣別那麽大！你準備好了嗎？”老婦人慢悠悠地用著略微正式的口吻說。

    “趕緊吧，我雖然不著急，但是他們吟唱完，肯定馬上開始，我至少要把儀式看全！”

    “好！那就請你盯著我的眼睛！”

    席爾瓦斯點頭，雙眼直視著老婦人的眼睛。

    在遠處吟唱聲越來越大時，老婦人的眼睛緩緩張開，像是開天辟地一樣。席爾瓦斯看著老婦人略帶深邃且包含著歲月的雙眼，直接被望穿一切地眼神震驚道。隨後，六芒星漸漸地出現在老婦人的眼睛裏，席爾瓦斯看著六芒星，好像雙眼的六芒星在不斷變化，時而變為兩個倒三角尖相對，時而六條邊不斷挪移，變為形狀各異的立方體。

    突然，席爾瓦斯感覺自己置身在空間裂縫裏，周圍的白色圓點般的星辰不斷在變化位置，仿佛沒有終點。自己站在空間裂縫內，看著眼前不斷變化的一切，完全沒有任何辦法將周圍的場景停下。

    隨後所有的白色圓點開始不斷糾纏並進行約束，直至變為一條螺旋狀的線，朝無限黑暗的深處延伸，沒有盡頭。

    “喂，能聽見我說話嗎？”老婦人閉上眼，邊拍著席爾瓦斯的臉邊叫喊著。

    “嗯！好疼！”席爾瓦斯感受到了臉上有些火辣辣的疼痛，試著摸了摸，自己的臉上似乎沒有印記。

    “剛才發生了什麽?”席爾瓦斯捂著臉連忙問老婦人。

    “你發呆這麽久，我還是第一次見！我先問問你看到了什麽？”

    “不是你替我算命嗎？”

    “我知道，但是我喊了好幾聲你都沒回應，這不是一般人該有的反應！”

    本章完。（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