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過一覺之後，我的情緒終於平定下來。
    麵對這種大敗虧輸，被打到心態炸裂的局麵，我不得不開始思考人生。
    維物主義認為世界的本原是物質的，而物質世界決定了精神，精神則對外物具有能動的反作用。
    簡而言之，意識精神可以指導實踐，卻不能決定物質世界，萬事萬物本質上依然是以物質現實為基礎的。
    很多“望文生義”的人都有一個誤解，他們認為“維物主義”就是隻相信現有科學能搞清楚的東西、否認科學未探明的超自然現象存在，哪怕真的遇見了超自然現象也拒不承認其真實性，一旦真正見到鬼神，“維物主義者”就會精神崩潰、三觀破碎。
    而實際上，維物主義隻是認為客觀存在的東西是基礎、客觀物質決定了精神的產生而已，它並不認為人類的科學已經掌握了宇宙的全部規律，也不是自負地把自己的認知作為衡量一切的法則——那其實是維心主義。
    如果能觀測到超自然現象真的發生，或者“念動力”這樣的現有科學不能解釋的東西真的存在，維物主義就理所當然地會承認這些東西是客觀存在的，並希望科學研究可以搞清楚其背後的原理，讓“超自然現象”不再超自然，能夠被運用起來造福人類。
    就比如“替身使者”的存在，它如果隻存在於漫畫裏，那麽它就隻是漫畫奇想，是人類精神對物質世界的能動反映；
    可如果現實中真的出現了替身能力，那麽替身就是客觀規律和人體奧秘之一，它本質上依然是物質世界規律的一部分，並不會因為替身是精神力的體現，就變得維心了。
    火焰放射熱能，原子的聚變裂變同樣在放射能量，那為什麽精神力這股能量就不是物質的呢？它顯然也是物質世界裏的一種能量形式。
    維物和維心的根本分歧是“意誌和物質究竟誰是根源、本原”，維心並不否認物質的存在，維物也並不否認精神力的存在。
    隻不過維物主義認為精神雖然存在，但它其實是人體產生的機能，不是憑空出現的；維心主義則認為物質當然也存在，隻不過物質是“神造”的或因為人心的意誌才出現的一定是先有神或人的精神，才衍生出那些物質現實。
    維物主義認為精神力的存在依然是物質世界演化發展出來的，就像人的意誌和靈魂依附於肉身的存活，所以殺死替身使者本人後大部分替身就會解除，完全能量化的替身也會在替身能量被湮滅後消散。
    而維心主義則認為物質是由主觀或客觀的精神體“創造”的，或者是某個神明創造了世界，或者是整個世界都是人個體“想象”出來的，精神意誌是不依賴物質世界和規律的。
    從這個意義上來說，我其實是一個維物主義者。
    因為我認為世界並不是從我內心衍生而出，而且就算有“漫畫家”這樣的“神”，祂創造世界也依然是依據了天堂世界的客觀規律的，所以本質上世界依然是物質的，是客觀的。
    那麽從這個角度來說，就算蘇澤的意誌比我更高尚、更閃耀，但那也隻是思想高度上的一次交鋒而已，並不能改變我才是勝者的客觀現實。
    他的精神力不如我強大，他的肉體不如我強壯，他的替身能力也沒能徹底將我滅殺，反倒是他自己，無論怎樣努力都依然是我的階下囚。
    從人類意誌的角度上去評判，蘇澤在剛才的交鋒中的確比我更加值得敬仰，可我為什麽要從人類的角度去評判？
    且不提我是更加完美的“究極生物”，就以我這份毀滅人類的極惡意誌來說，人類的一切標準……在我這裏其實就都該是失效了的。
    我知道這樣安慰自己實在有些自欺欺人，但誰讓這樣的失敗真的發生在我身上了呢？
    換做是華姆那樣戰鬥意誌高貴的戰士，或喬蕎那樣正義底線不可觸碰的義士，肯定會因為自己精神覺悟上不如死敵高貴而感到崩潰，至少會感到迷茫、質疑自己的價值觀是不是真的錯了。
    但我不一樣，我是一個毫無底線、卑鄙下流的畜生。
    我的思想高度高於世界上99.的人類，所以絕大部分時候我都可以居高臨下地嘲諷和品評其他人，以高高在上的姿態展示自己的優越性。
    可當我真正遇到了思想的高尚程度超越了我卑鄙程度之人的時候，我就會毫不猶豫地放棄這個評價體係，轉而用“反正我不是人”、“我是個畜生”來給自己開脫。
    這就和“隻要你沒有道德，就不會被道德綁架”一樣。
    念頭稍微通達之後，我瞬移到了實驗區的一個營養艙當中，再次暴風吸入了大量營養物質，彌補身體的虧空。
    一次的失敗，便要用更多次的大勝來洗刷，這樣才能重新建立起無敵的鬥誌和帝王的驕傲。
    下一瞬，我的身形再次從營養艙裏消失，閃現到了一處地下豪宅的門口。
    這是和我狼狽為奸的摯友，林之瑤的住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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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同於我隻需要一個房間的簡樸，這位大小姐的住所是一幢三層高的小別墅，並且要求必須有花園和泳池——即便是在地下。
    當然了，我不需要額外的空間，絕對不是因為這裏的每一條通路甚至房間內都是階梯地麵的裝飾，更不可能是因為我能夠用“操控樓梯”的能力隨時瞬移到任何角落，自然也不可能是因為這裏所有的房間其實都是我的。
    麵前的地下別墅盡管不能像在外界一樣建出壯麗的外觀，但這裏也是麻雀雖小五髒俱全，除了外觀上不能遠遠望去便覺壯麗，其他功能依然好用。
    我沒有直接瞬移進去，而是選擇移動到那扇紅木門前去按門鈴，這是一種形式上的尊敬和友愛。
    盡管我可以通過掌控樓梯的能力一眼丁真地看見林之瑤正在床上看一本帶顏色的漫畫，兩手更是技巧嫻熟地筆耕不輟，但我絕不會如此失禮地闖進去。
    人都是需要私人空間的嘛。
    如無必要，我也沒那個興致詳細了解每一個教眾的全天候行動。
    至於什麽是“必要”，那當然是看我突然對什麽感興趣了。
    比如我就發現，恨不得24小時都做人體實驗的遊博士，他休息的時候居然會看煽情的韓劇；青龍對著我的照片奮鬥的時候，喜歡把姐姐的遺物護身符放在旁邊“督戰”；黃茂的愛好則是在私人空間裏偷偷穿我穿過的內衣，並且模仿我賣弄風騷的樣子……
    真是群賢畢至少長鹹集，仙之人兮列如麻。
    相比之下林之瑤比他們正常了太多，最特別的癖好也隻不過是喜歡用人血泡澡而已，這也許是我臨幸她的次數最多的緣故吧。
    發覺我的降臨之後，林之瑤的身體明顯地顫抖了起來。
    她顯然也知道，我雖然平時不會一直監控全領域，但上門拜訪的時候必然會下意識地去看房子裏的人在做什麽。
    在監控視頻的屏幕上顯出人影，把我剛出營養艙、不著片縷的身軀完全框入的時候，林之瑤更是發出了空前滿足的聲音，完成了最後的顫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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