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是我對不起你。”他艱難地說道，眼中傳遞著隻有太子妃才懂的深意。
    太子妃含淚點頭，“太子說的什麽話，你我夫妻一體，左右不過一死罷了，您去哪妾身都陪著。”
    惜妃冷眼看著這一切，並未察覺那小小的動作。她此刻滿心都是計劃得逞的喜悅——太子一死，她的養子三皇子就是唯一的繼承人。
    "回宮。"她懶懶地吩咐，轉身前最後看了一眼癱倒在地、不斷嘔血的蕭景琰，唇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
    待惜妃一行離去，太子已經意識模糊，卻仍用盡最後力氣在她耳邊說了兩個字："皇...叔..."
    隨即徹底昏死過去。
    太子妃淚如雨下，卻不敢放聲大哭。此刻周圍的官眷們都嚇得不知道躲到哪裏才好，更不敢有人在這個時候靠近太子和太子妃，勇毅候老夫人想要上前去看看，沈氏死死地拉住了老夫人的手。
    “姨母是要害死咱們嗎？太子已經失勢了，咱們還是靜觀其變的好！”
    春風依舊，桃花紛飛，隻是那潔白的花瓣上，不知何時濺上了幾點猩紅，像極了美人麵上的朱砂痣，豔麗而致命。
    “怎麽不見楚王妃？”
    宮人不敢說話，畢竟他們剛剛才見到惜妃當著這麽多人的麵逼著太子喝下了毒酒，不過也有那膽子大一點的來喜上前道：“娘娘，楚王妃還沒有來。”
    “哦，那就再去，就說是太後請，如果不來那就是不孝。”
    “是，奴婢現在就去。”來喜喜滋滋地接了這個活兒，帶著人大搖大擺的從官眷中穿過去。
    “娘娘這些人怎麽辦？”
    惜妃頭疼似的揉了揉太陽穴，說道：“既然都進宮了，總不好不給太後還有皇後請安，就都送到太後那邊去吧，哦對了，派人好好伺候著點兒，讓這些夫人好好的給太後皇後說說話才是。”
    楚王府。
    “王妃，宮裏麵來人了說是請王妃入宴。”一個年紀比較小的小丫鬟跑來小聲給王妃回稟，她如今年紀最小，可是卻不在王妃的院子裏麵伺候，好不容易碰到了一個可以露臉的事兒，她就馬不停蹄地跑來給王妃稟報，她長得也好看，若是王妃見了指不定會讓她在主院裏麵伺候呢。
    顧清婉抬眼掃了一眼眼前的小姑娘，“你是哪家的？”
    “回王妃的話，奴婢是杜二家的，名字喚作小紅，前頭有宮裏的貴人來咱們府上，說是見王妃還沒到宮裏麵，宮裏的娘娘讓人來問問王妃這邊可有什麽事情耽擱了，貴人婢子已經請到了花廳裏麵，就等王妃前去了。”
    小紅認為自己這一番話說的滴水不漏，也沒有任何拖泥帶水的痕跡，比起侍書姐姐應該是不相上下的。
    顧清婉又慢慢地喝了一大碗酸梅湯，擦了擦嘴角才說道：“我不是說回絕了嗎，怎麽回事？”
    侍書現在是管理王府的人，她知道眼前的這個小姑娘是門房杜二家的閨女，這個小女孩仗著自己長得有幾分姿色成天搔首弄姿的，讓人看著就十分的厭煩，本來詩書安排她在前廳伺候，沒有想到還是讓她找了機會鑽了空子。
    “王妃是婢子辦事不力，婢子這就去處理。”侍書說著就要扭著地上的小丫頭往外麵走去。
    “王妃，王妃！王妃奴婢知道錯了，王妃奴婢知道錯了，求求您給奴婢一次機會，我我我隻是以為簡單傳個話而已，沒有想到，王妃！我……”
    侍書一個巴掌就扇了過去。
    “在主子麵前竟然敢自稱你我，沒上沒下，你老娘是怎麽帶的你！”
    “王妃，奴婢知道錯了，嗚嗚嗚。”
    “罷了罷了，到底是小孩子。”
    “王妃，婢子這就去處理。”
    “嗯，你去吧，見到宮裏來的人，問問來了幾個，問清楚之後直接打暈關起來，其餘的不必過問。”
    今日這場春日宴擺明了就是一場鴻門宴，她敢說即便她不去，也會有人上門來自找麻煩。
    侍書提著杜小紅到了花廳，還沒有進去直接開罵，“什麽阿貓阿狗的你都放心進來，你當王府是什麽地方，菜市場嗎！”
    這一次宮裏麵來的不是別人，而是福明公公的幹兒子來喜公公，一般人見到了來喜礙於福明也會給幾分麵子，隻是來喜是個性子急而且野心大的人，他自認為自己的能力不輸福明那個老家夥，可是卻偏偏被福明打壓，於是暗地裏他悄悄投靠了三皇子在宮中和惜妃娘娘相互策應，等日後三皇子榮登大寶那一刻他來喜公公就是皇宮裏麵的第一大總管！
    這楚王府怠慢他許久不說，還讓一個小丫頭在外麵指桑罵槐，如今宮裏麵誰人不知他來喜公公的地位。
    “咳咳，外頭是誰在放肆！”
    侍書聽著那公鴨嗓忍不住的牙根疼，她讓小紅跪在門口，進去之後環顧了一下四周。
    “小紅你進來，看看宮裏麵來的是這些人嗎？”
    小紅抹著眼淚，看了一圈花廳裏麵有三個人，點點頭，來的確實就這三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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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侍書說：“來人，把這幾個假冒宮裏麵的天使的人給抓起來，等王爺回來之後好好審問一番，這幾個人究竟有什麽目的不懷好意混進王府之中！”
    來喜臉色大變，他怒眉冷斥，“大膽！咱家可是惜妃娘娘身邊的人，你們竟然敢如此怠慢！”
    “哼，還敢攀咬惜妃娘娘，看樣子真的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不過就算你攀附上了惜妃如何，這裏是楚王府，女主人是楚王妃，你要是拿出皇後咱們還猶豫一二，不過是一個妾室，就值得你這般猖狂了不成！拿下！”
    “你！你竟然敢說惜妃娘娘不過是一個妾室！你！咱家一定要回去告訴娘娘告訴皇上，你們等著，不過是一個楚王府罷了，過了今天楚王府恐怕就要換人了，你們識相的最好乖乖的去皇宮赴宴，太後娘娘知道了，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竟然敢詛咒楚王府，還說自己不是假的，來人，這可是硬骨頭，還不拉下去好好審問！”侍書本來沒有這麽生氣，現在聽到有人竟然這樣說楚王府，心中更是氣憤不已。
    嘩啦啦一群人進來把這三個人給圍了起來，不過幾個呼吸，侍書就已經給他們喂下了藥丸。
    來喜捏著脖子嗷嗷地叫喚，“這是什麽！你們給我吃了什麽！”
    “不過是有些讓你們乖乖聽話的東西罷了，不過你們要是不聽話，估計這就是催命的毒藥了。”
    當天，探子來報，有很多官眷都入了宮，寧家之前她交代過，也因為寧家曆年因為男人不在家從來不出門參加任何宴會，這一次不去也沒有什麽能夠說什麽，反倒是孟家勇毅侯府去了人，而且還是老夫人親自帶著她的那個外甥女前去的。
    “真不知道孟老夫人是怎麽想的，一個外姓外甥女罷了怎麽能夠帶到宮裏麵去，她的身份也不夠格啊。”如畫一遍幫著布菜一遍念叨著。
    “王妃不是特意交代過侯爺，怎麽……是不是侯爺沒有聽懂，王妃要不要婢子再去一次？”司棋是跟在顧清婉身邊時間最長的人，所以也知道王妃是最擔心孟小姐的。
    “不必了，想來侯爺應該是聽進去我說的話了，所以你看孟夫人還有嫣然都沒有去，去的是老夫人，那就隻能說明一件事情，就是孟老夫人不聽勸解一意孤行了。”顧清婉想著忍不住歎氣，“隻是可惜了勇毅侯，那畢竟是他的母親，他能夠為妻兒做到那個份上也算是他有擔當了，不然還真是讓人心寒，自古愚孝會葬送一個家族，沒有任何例外。”
    “今天注定不會平靜，大家趕緊去吃飽飯，然後輪流休息，白天還好說，隻是晚上要辛苦大家了。”
    顧清婉是那種隻要她覺得好吃的一定會讓身邊的人一起分享的，於是今天晚上整個楚王府都吃的火辣辣的，明明還是春天，大家都已經熱的汗如雨下，有的不能吃辣的恨不得把自己泡在井裏麵。
    “我說，寧一大人，咱們王妃口味這麽重的嘛，這……這也太暢快了吧。”這些府兵除了由小甲小乙他們訓練出來的以外還有許多是從戰場上退下來，沒有地方去願意跟著楚王在府上做府兵的，各個身經百煉以一當十是沒有什麽問題的。
    “我覺得還好啊，你們不知道我家是川蜀的，我們家那便是無辣不歡，唉，自從來到了京城，我的嘴清淡的連鳥味兒都沒有了，還是王妃體恤咱們從來了油潑辣子麵，要是王妃喜歡這口，我還會做酸辣粉，那更好吃呢！”
    寧一聽到了放下了水瓢說：“一會兒我去找入畫，讓她來問問你，那個怎麽做的，看看適不適合王妃。”
    “沒問題沒問題，這事兒交給我就是了，我一定把我會的都告訴入畫的。”
    還有的更誇張，總覺得身上有無數的洪荒之力沒有辦法釋放，於是大家輪班巡邏，不巡邏的就去王府的演武場比試比試。
    春日的陽光灑在王府演武場上，青磚鋪就的校場被照得發亮，四周旌旗獵獵，刀槍林立。府兵們列陣而立，鐵甲映著寒光，肅殺之氣彌漫。
    場邊，王妃高坐觀武台，手捧茶盞，目光如炬。本來吃過飯之後她就想要去休息的，聽說演武場上大家躍躍欲試，左右閑著沒有事情做，倒不如去看看他們這些人能夠折騰出來什麽花樣。
    “第一場，騎射！”傳令官一聲高喝，兩名騎士策馬而出。一人持硬弓，一人挽長箭，馬蹄踏地如雷，塵土飛揚。箭矢破空，直中百步外的靶心，引得滿場喝彩。
    緊接著是步戰比試。兩名壯碩府兵手持木製長刀，在場中交鋒。刀影翻飛，木刃相擊，發出沉悶的撞擊聲。其中一人猛然變招，刀鋒斜劈，對手踉蹌後退，卻仍咬牙穩住身形，反手一記橫掃，逼得對方連連招架。
    最激烈的當屬近身搏鬥。一名身形矯健的年輕府兵赤手空拳，連敗數人，最終與王府老牌教頭對決。兩人拳腳如風，招招狠辣，引得眾人屏息凝神。年輕府兵忽使一記擒拿，反扣教頭手腕，借力一摔，將其按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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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顧清婉拍案而起，朗聲道：“此子勇猛，當為親衛統領！”
    滿場歡呼聲中，年輕府兵單膝跪地，抱拳謝恩。演武場上，勝者意氣風發，敗者亦心服口服，隻待來年再戰。
    夕陽西下，夜幕也悄悄地籠罩大地，不過卻抵擋不住大家的熱情。正當大家敞開膀子，嘴唇辣的通紅，頭頂冒煙準備打一架的時候，外麵望風的來報說有無數人朝著王府這邊來了準備包圍王府。
    “媽了個巴子的，老子正愁著沒地方釋放，這就來人找死了，兄弟們咱們也不必拿自己兄弟練手了，有人把脖子洗好了送過來，咱們要不一個一個的掐斷，那就太不是爺們兒了！”
    “走！幹他熊的！”
    顧清婉抬頭看了看天，明明白天還是豔陽高照的好天氣，不知道什麽時候天空之中竟然籠罩了一層又一層的烏雲，顧清婉伸出手接住了從天層悄悄條落下來的雨滴。
    抱琴扶著顧清婉，“王妃，似乎要變天了。”
    “是啊，春天到了，萬物複蘇，來幾場春雷震懾一下藏在角落裏的臭蟲們也好，讓人去看著外祖母那邊，那邊一定不能夠出事。”
    “是，婢子這就去吩咐。”
    雨，下得很大，外麵的人似乎隻是為了監視楚王府，並沒有做過多的動作。
    顧清婉倚在窗邊，纖細的手指輕輕撫過隆起的腹部，感受著裏麵那個小生命的動靜。窗外，雨點砸在青石板上，發出劈啪的聲響，像是無數細小的鼓點。
    "王妃，夜深了，您該歇息了。"貼身侍女抱琴輕聲提醒，手裏捧著一碗溫熱的安胎藥。
    顧清婉接過藥碗，眉頭卻微微蹙起。她出身將門，從小耳濡目染，對危險有種近乎本能的直覺。
    "今晚府中可有異常？"她突然問道，聲音輕柔卻帶著不容忽視的銳利。
    抱琴一愣，隨即搖頭："回王妃，一切如常。隻是..."她猶豫了一下，"半個時辰前，後門守衛說看見幾個黑影在府外徘徊，但雨太大，看不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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