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師要殺考夫曼是真實的，襲擊赫爾格達村也是真實的，烏爾曼身上的傷同樣是真實的。
    烏爾曼自知將死，不可能再撒謊，更不可能是陰謀，他們的陰謀已經破滅，烏爾曼沒有那個智商和膽量說謊。
    考夫曼唱空城計，設計殺人越貨，都是被迫不得已而為之。
    因為他手上沒有可交換的籌碼，桃桃根本就不在他手上，當艾曼傳達張翰的交換條件的時候，他絕不是不想換，而是沒法換。
    所以結論是，桃桃確實逃了或被救走了，而且未遭毒手。
    烏爾曼並未得逞，頂多也就是強奸未遂，但在張哲翰的法典裏，這已經是必死之罪，你不僅動了我的女人，還脫了她的衣服，你不死誰死。
    “張翰！張翰！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和你作對了，你讓我做什麽都行，別殺我……”感受到濃濃的殺意，烏爾曼勉力翻身，搗頭如蒜，聲音滿是乞憐。
    這麽一來，張哲翰下不去手了，呂載揚說過，你最大的弱點就是心軟。
    狐狸嘟噥道：“最狠的報複就是讓敵人自相殘殺，可以讓他去殺他爹。”
    這小狐狸絕對成精了，不僅智商奇高，也足夠歹毒，總能精準地揣摩主人心思。這句話倒是提醒了張哲翰，烏爾曼雖然可惡該殺，但好歹也是諸天境半神，就這麽殺了有點可惜，就像一塊滿是汙垢的布，洗一洗還能用。
    張哲翰蹲下身，“張嘴！”
    “啊？”烏爾曼不明所以，張開嘴，一顆藥丸塞進嘴裏，他本能咽下，以為是毒藥，內心惶恐不已，“我不想死，不想死啊……”突然感到一股暖流從腹部流向四肢百骸，傷痛在減輕，體力條在緩慢恢複，那顆藥丸不是毒藥而是傷藥，知道自己不會死，感激涕零，“我一定重新做人……”
    呼呼，一道黑影透腦而過，烏爾曼嘴裏說的話突然變了：“……我是誰？你是誰？”
    衛道士果然非同一般，在袖錘的打擊下居然昏厥都不用，記憶就直接被清除了，有點像汽車的無級變速，絲毫沒有換擋的痕跡。
    張哲翰收起袖錘，撤去通天繩，恢複自己的本來麵目，惡聲惡氣道：“你叫張爾曼，我是你爹，張翰！”
    “爹……”烏爾曼撲過來抱住“爹”的腿，眼裏閃著淚花，就像失散多年的孩子找到了親生父親。
    張哲翰沒想到是這樣的劇情，厭惡地想把他踢開，可此時烏爾曼已恢複諸天境，一個1級菜鳥踢一位半神就像螞蟻踢大樹，隻好用“爹”的口吻訓道：“起來，站好！”
    “是，爹！”烏爾曼身形一晃，站起身來，恭恭敬敬站在“爹”的身旁，看見火紅色的小狐狸，伸手去摸，“真乖！”
    小狐狸嚇得一激靈，往後一蹦躲開，它不過是中天境，被半神摸腦袋尿都能給它嚇出來。但它卻沒能躲開，這麽近的距離，怎麽可能躲得開半神的魔爪，被烏爾曼抓在手裏，掙紮著啾啾大叫。
    別把狐狸弄死了，張哲翰一著急，伸手抓住“兒子”的手，把他順進儲物艙。狐狸身上一輕，沒了抓握，掉在地上呼呼喘氣，嘟噥著：“好厲害”。
    好嘛，本來想惡作劇，沒成想突然就多了個三十多歲的“兒子”，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肯定不能像狐狸說的那樣派去殺他的親爹，管家能一秒鍾破了袖錘，那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出副本之前隻能帶在身邊。
    可出了副本之後呢？第一階段任務一結束，他就會回到出發地，還是會見到親爹。
    突然想到一個更緊迫的問題，副本會刷新，隻要一刷新他就會回到赫爾格達村，如果考夫曼沒死，必然會第一時間去找兒子。
    急忙看了看時間，不對啊。時間不知不覺已經是晚上七點半，早就過了刷新的點，怎麽還沒刷新？
    埃文斯說，刷新的規律是“差不多一天到兩天”，也就是說刷新的時間並不確定，接下來24小時隨時可能刷新。
    出去看看再說，張哲翰收起夜明杖，“狐狐，打開洞口。”
    小狐狸後腿一蹬，一道亮光投入洞內，把狐狸收回裝備欄，調整心緒，走出洞口，出臥室門，把房主掀過來看了看容貌，變成他的模樣，取出鶴嘴鋤扛在肩上，出門。
    剛走出院子，隔壁傳來強烈的威壓，一名虯髯大漢出現在籬笆牆裏，大聲叫道：“烏爾曼！烏爾曼！”
    阿努比斯！考夫曼！他真的沒死！
    張哲翰心裏發毛，低頭往外走，盡量裝得像個龍套，心裏祈禱著千萬別關注我。儲物艙有人，陰遁沒法用，萬一被發現絕對逃不了。
    “嘿，你！”考夫曼叫道。
    張哲翰充耳不聞，繼續往前走，後背冷汗都出來了。
    黑影一晃，考夫曼攔住去路，“叫你呢，站住！”
    張哲翰傻傻抬頭：“阿努比斯，有事嗎？”
    考夫曼問道：“你有沒有看見我家裏出來一個人？”
    張哲翰搖搖頭，茫然道：“什麽人啊，沒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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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考夫曼接著問：“你知道荷魯斯在哪裏嗎？”
    張哲翰又搖頭：“荷魯斯不是回家吃飯了嗎？”說完低頭大著膽子從他身邊擦過，自顧自往街上走。
    “嘿！你站住！”
    張哲翰一驚，正準備瞬移逃向河邊，突然發現他不是在叫自己，而是向另一個村民走去，“你看見荷魯斯了嗎？”
    籲了口氣，不敢加快腳步，心裏怦怦跳著往前走，見胡同就拐，脫離考夫曼的視線，鑽進一個院子，腿一軟癱倒在地。
    當個爹可真不容易，差一點就被人家的親爹幹掉。把敵人的兒子變成自己的“兒子”，報複的感覺確實超爽。
    “你叫狗狗。”
    突然聽見烏爾曼在儲物艙裏說話，仔細一看，他正把手放在那具被隔離的仿生人頭上，念念有詞。
    那是假托特的仿生人，本想測試隔離狀態能不能繳獲，現在能烏爾曼被收服，要麽實驗已經成功，要麽宿主已死，不知道是哪個結果。
    仿生人發出機械的聲音：“姓名設置成功，初始生物密碼和名稱不可更改，您已成為我的永久主人。能量低於1，請置於裝備欄充能。”
    仿生人消失，顯是被收進了裝備欄，烏爾曼又把手放在另一個三眼仿生人頭上，“你叫貓貓。”
    照這樣下去，儲物艙裏的仿生人還不得讓他一個人收完了，張哲翰急忙把其他仿生人挪到隔間裏。
    袖錘洗掉的隻是人生經曆，技能和知識不會喪失，想當好這個“爹”，就得把這塊記憶盡快給他盡快補上。烏爾曼是獨眼人，在龍界長大，基礎知識近乎原始，後天獲得的知識並不多，也是在成為衛道士能夠穿行三界之後，所以性格很粗魯殘暴，歸根結底還是三觀缺失。
    重塑三觀自然是中國傳統文化最好，“非非，給他講講什麽是孝道，什麽是禮義廉恥。”
    “好的。”儲物艙響起了非非柔而不膩的聲音，“張爾曼，你是中國人的兒子，要學會尊老愛幼……”
    烏爾曼打斷道：“你是誰？是我媽媽嗎？”
    非非柔聲道：“不，我是你非非阿姨，爾曼，你要孝順，什麽是孝順呢？我給你講個故事，從前啊，有一個和你一樣大的小夥子，名叫陸績，有人給他兩個橘子……”
    給一位半神講二十四孝的故事，“非非阿姨”也算是幻界第一人。張哲翰正要起身，街上傳來劈劈啪啪的拳腳聲，小心從院牆探出半個頭，不遠處兩人正在交手，一個是考夫曼，另一個沒見過。或許是“母親”這個npc半神存在的緣故，兩人都不發大招，隻是拳腳相搏。
    “珀金斯，停！”考夫曼往後一縱，做了個交警停車的手勢，“長尾星已現，不抓緊時間找張翰這小子，還在這裏打個啥？”
    長尾星？張哲翰抬頭望向天空。
    繁星點點的夜幕中，一顆星星正拖曳著長長的尾巴，在夜空中閃爍著耀眼的光芒。雖然是第一次見，但張哲翰知道那是彗星，托特曾經說過，“雙麵王冠被大祭司分成了4份，如果找到，天上會出現長尾星。”他說的居然是彗星。
    為什麽長尾星出現就要“抓緊時間找張翰”？
    “張翰自然有其他人找，我的任務就是殺你。”珀金斯說著，撲上去又打。
    考夫曼邊招架邊說道：“你知道你殺不了我，何必浪費時間，三天一過，張翰出了副本，再找就難了。”
    張哲翰聽明白了，四張塔羅牌被集齊，彗星就會出現，副本刷新就會停止，時間就不會中斷重啟，“存活三天”的任務就能完成。
    原來考夫曼找的是我，不是他兒子，也許他覺得以他兒子的半神之力不會有什麽事，殊不知已成了我的“兒子”。桃桃看來已沒什麽危險，現在最需要做的就是盡快找地方苟起來，等候第一階段副本終結。
    非非還在誨人不倦喋喋不休講故事，張哲翰運起穿牆術回到考夫曼家隔壁那間房，駢指殺了趴在地上的npc房主，鑽進狐狸打的那個洞，讓狐狸清理地麵封住洞口，準備蟄伏。
    正閑得無聊，無極門作戰係統頭像閃動，居然還能收到陶一山的信息。作戰係統在副本裏通訊距離有限，他就在五公裏範圍內。
    陶一山：“大哥，在嗎？”
    張翰：“在呢，你在卡納克？”
    陶一山：“不，在盧克索，奉命在這裏等你。珀金斯在卡納克，你千萬注意安全。”
    張翰：“放心吧，他們找不到我。再說我現在收了個半神兒子。”
    陶一山：“啊？誰啊？”
    張翰：“烏爾曼。”
    陶一山：“哈哈，不愧是我大哥！爽！要我做什麽？”
    張翰：“抽空變成我的樣子，在不同的地方露露麵，混淆視聽。”
    陶一山：“好，放心吧大哥。”
    非非已經講完二十四孝，烏爾曼傻呆呆坐著，好像在思考什麽。教育是長久之計急不來，著急的是怎麽增強他的戰鬥力。
    獨眼人打架靠的是皮糙肉厚勢大力沉，欺負欺負比自己弱的還行，遇到同級別的對手就難說了，麵對打不死的三眼人更容易處於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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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先必須增強防禦力，獨眼人怕火，軀體暴露麵積越小越好，儲物艙裏的空閑防具隻剩下庫努牡的羊皮裙，可不能給他穿，萬一“兒子”抱著“爹”豈不是要中招，唯一的辦法是讓純爺們穿羊皮裙，把盾龍輕甲給烏爾曼，這才發現盾龍輕甲有“禦火”功能，簡直就是為獨眼人量身定做。
    “爸爸，我媽媽在哪兒？”烏爾曼邊穿輕甲邊問道。
    張哲翰沒想到“兒子”出來第一句話問的是這個，毫無思想準備，一時語塞。
    二十四孝裏有一半是孝敬母親的，有爹沒媽你讓“兒子”孝敬誰，這下可讓“爹”犯了難，總不能說你有很多媽，“媽”隻能有一個，他才好孝順。
    寧妮和柳依依有孩子首先排除，林子兮和安娜正準備造娃也不行，李維斯是女別把“兒子”帶壞了，橘千雪和幾個丫鬟都還是小姑娘，畫風太不搭調，思來想去好像隻剩下娜塔莎。那麽多女人裏隻有她歲數比烏爾曼大，也最能打，日耳曼女人嚴謹認真，很適合當媽。
    “你媽媽叫遙·金雀花，是西岱最大的將軍，你出副本之後可以去找她。”張哲翰說著，把娜塔莎的照片打在光幕上。
    “媽媽……”烏爾曼盯著光幕上英姿颯爽的女人喃喃道，眼裏充滿溫暖。
    畫麵切換到小特裏亞農宮，“這裏是你的家，西岱市小特裏亞農宮，這是你奶奶風四娘……”說著閉了嘴，符溪的樣子怎麽也不像“爺爺”。
    接下來是大規模認親，“這是寧妮小……”本想說小媽，又怕他問“爸爸那麽多小媽是不是不愛我媽媽”，臨時改口道：“這是寧妮小姨，柳依依小姨，林子兮小姨，安娜小姨，橘千雪小姨，舒琪小姑……”
    烏爾曼安靜地聽“爸爸”口幹舌燥介紹完，突然冒了句：“爸爸那麽多小姨，什麽時候給我娶媳婦？”
    張哲翰又傻眼了，“兒子”這麽大，沒媳婦確實說不過去，二十四孝裏很多都是小夫妻一起相敬如賓孝敬父母，這可是你教的，隻好先開空頭支票哄道：“乖兒子，出副本就給你找哈，找個漂亮的。”
    盾龍輕甲在烏爾曼身上竟然能自動隱藏，想來原本就是龍界的產物，和獨眼人天然契合。
    之前從他手上騙來的赫梯彎刀給了陶一山，那肯定是進副本之後“阿圖姆”這個角色自帶的，他應該還有自己的武器，張哲翰沒多問，取出一柄綠水晶匕首遞給他：“兒子，以後遇到殺不死的人就用這個。”
    獨眼人和兩眼人對他都構不成致命危險，他的主要威脅來自三眼人，穿著防火輕甲，拿著水晶匕首，新生的烏爾曼被“爹”包裝成了戰神。
    曾經親眼目睹豬八戒擊出寸拳的強大威力，豬八戒不過是半神級仿生人，“兒子”可是如假包換的真正半神，如果讓他掌握無極九式，至少在麵對同一級別的對手時多一些勝算。
    “兒子，起來，爸爸教你功夫。”
    “哦。”烏爾曼很乖地站起身。
    “來，跟我做，這叫寸拳。”張哲翰說著，擰腰發力，擊出一記直拳，末端加力，擊出寸拳。
    就在這時，他猛然想起當時豬八戒擊出這一拳時的情景，想要阻止已來不及。
    呼，周圍空氣猛地一蕩，張哲翰的麵部肌肉已被拳風震得變形扭曲，喘不過氣來。
    轟的一聲，整個洞坍塌下來。
    完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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