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哲翰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好似晴天霹靂當頭一擊，又好像被人從頭到腳澆了一盆涼水。
    經曆了生死考驗的“我的女人”還是騙了他。
    牽腸掛肚的孩子根本就不存在。
    張哲翰猛然想起臨分別時那艘金光閃閃的小船，當時沒怎麽在意，如果被封禁，她怎麽能把小船取出來。
    那麽明顯的暗示，怎麽沒看出來。
    還有，她一再反對去通關，反複提議趕緊出副本，說明她並不是有意欺騙，一定有什麽不得已的苦衷。
    如果封禁是假的，那麽清潔工的劫持也是假的，根本就是個局。
    陸壓和葉子楣已經證明清潔工不需要女人，怎麽就沒往艾曼身上想，一個害怕女人的人把女人脫光了塞進被子裏多麽荒唐。
    唯一的解釋是，她自己脫光自己鑽進了被窩。
    天後的人能變成祭司，天蠍的人為什麽不能，三座神廟裏的祭司沒一個是真的。
    如果庫努牡神廟那位“送子祭司”是假的，那麽艾曼幹嘔更假得離譜，明明知道那麽短時間不可能孕吐，卻自己騙自己相信了。
    從頭到尾都是一場騙局，清潔工的騙局。
    艾曼既不是廚師的人，也不是管家的人，而是清潔工的人，天蠍的人。
    天嬌。
    艾曼就是天嬌，血仆之約是清潔工解除的。
    管家進副本是為了約櫃，清潔工曾明確表示他更在乎天梯，所以艾曼從一開始出現就是為了協助通關，騙局的目的是為了讓“哈托爾”回到“荷魯斯”身邊，因為沒有荷魯斯之眼既無法通關，更無法完成九鼎的祭煉。
    在乎天梯並不是清潔工的個人意圖，而是天蠍的意圖，高維空間的意圖。
    當然也不排除清潔工個人想獲得天梯的控製權，這種意圖在蒙哥馬利身上體現得尤為突出。
    所以，1級菜鳥匹配進赤級副本絕非偶然，一切看似必然的表象背後，都隱藏著天蠍與天後的博弈。
    牛哄哄的你，不過是棋盤上的棋子。
    風四娘撫摸張哲翰的頭，安慰道“孩子，你也不必傷心，女人沒了可以再找，孩子沒了可以再生。”
    張哲翰慘然笑笑，“您說得對，那女人本來就不是我的，孩子更是子虛烏有。”
    蔡琢妍趁機抓住他的手，“是啊是啊，四娘說得對，吃完飯我們就去生孩子吧！”
    風四娘和張哲翰都被逗笑了，張哲翰伸出手指戳了一下她的額頭，“騷包，沒羞沒臊。”
    蔡琢妍愣愣道“有什麽嘛，我是你的女人，給你生孩子天經地義啊……”
    他的狐媚其實是天生的，作為曾經的合歡穀一員，別說性命雙修，她甚至對男女之事沒有概念，也算是奇葩。
    張哲翰心裏在想，葉子楣是天嬌，艾曼也是天嬌，這些天嬌似乎都圍著我轉，毫無疑問我就是天蠍的重點關注對象。
    但問題是，另外兩名天嬌是誰？
    命犯桃花，身邊的女人太多了，以天蠍無孔不入的尿性，誰都有可能是。
    如果哪天冒出來一個天嬌對你進行“死亡考試”，那人又是你的女人，你殺還是不殺？
    葉子楣那種沒什麽感情的女人你都下不去手，你將如何麵對？
    必須想辦法破局，否則處處掣肘，處處被動，最終還是會被天蠍拿捏得死死的，“四娘，怎麽才能破解天蠍禁製？”
    “天梯。”風四娘不假思索道。
    “什麽？”雖然沒出意外，但張哲翰還是表現出驚訝。
    風四娘一字一句說道“天梯通天徹地，乃天地之紐帶，聚日月精華，含人神氣脈，可解一切禁製。”
    這話證實了藤原武說的是真的，張哲翰看到了希望，“您說具體一點。”
    風四娘解釋道“天梯結分為上中下三節，上節主‘解除’，中節主‘連接’，下節主‘賦予’，隻要將上節祭煉出來，就能解除任何禁製。”
    張哲翰連忙查閱九鼎配方，雍鼎+兗鼎+荊鼎天梯上節。
    謝天謝地，雍鼎已經有了，兗鼎和荊鼎組件也已齊備。
    萬事俱備，隻欠東風，必須盡快找個安全的地方把另外兩個鼎煉出來。
    不過這還不是最著急的事。
    地球上的疫情正如火如荼，每天都在死人。
    彌撒計劃對人類的淘汰還在推進，西岱和共祭會之間的戰鬥處於膠著階段，那裏才是前線。
    “春宵一刻值千金，你就不怕妍丫頭抱怨你啊？”bfv局長辦公室，舒琪一身戎裝，眼含笑意問道。
    “是你攛掇妍丫頭的吧？”張哲翰反問道，沒有當家大丫鬟的許可，蔡琢妍不可能有那麽大膽子。
    舒琪輕描淡寫道“我耳朵都快被她念叨得起繭子了，再說也實在派不出人手去照顧你。”
    這個理由讓張哲翰無法反駁，他最放心也最怵的就是這個大丫鬟，沒再糾結這個話題，問道“地球戰況如何？”
    “你跟我來。”舒琪說著，起身走出辦公室，推開走廊對麵的門，門上嵌著一塊銅牌，上麵是“戰情室”三個黑體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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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氣裏彌漫著電子設備運轉的輕微嗡鳴，混合著金屬與防靜電地板的冷冽氣息。
    低沉的藍光籠罩整個空間，幾塊巨大的全息光幕懸浮在空中，實時刷新著戰場動態。
    四周牆壁嵌滿弧形光幕，左側是衛星地圖，右側是部隊狀態麵板，中間則是實時通訊窗口，軍官們的麵孔在畫麵中閃爍。
    偶爾有警報紅光掃過，映照在指揮官冷峻的側臉上，又迅速恢複冷靜的藍調。
    六邊形中央指揮台上的指揮官赫然是陶一山，極為罕見地穿了一身黑色作戰服。
    張哲翰很意外“你怎麽在這裏？”
    舒琪搶著說道“他送凱拉來，我就把他留下了，他是幻界最厲害的侵擾者，我們bfv正缺這樣的大師級人才。”
    陶一山咧嘴笑道“主上說了，我不是三眼人，可以往返地球，特意派我協助大哥對抗共祭會。”
    他不僅是最牛的黑客，還是衛道士，雖然進人界會跌境，但在bfv還是能起到鎮宅作用，“共祭會那邊不會察覺嗎？”
    陶一山將目光移回光幕“漢克斯變成我， 在那邊頂著呢。”
    張哲翰問道“戰場態勢如何？”
    “這裏是通過北鬥衛星實時監控的地球畫麵，”陶一山手中的激光筆在光幕上晃動，“你看，紅點是我們的部隊，藍點是黑水公司的人。”
    張哲翰看了半天不明所以，“你就直接說結果吧。”
    “他們人多，但要護的地方太多，所以兵力分散，”陶一山頓了頓，“咱們的武器好，而且在暗處，所以基本上勢均力敵，戰損都在13上下。”
    張哲翰看著光幕沒說話，舒琪插話道“現在的麻煩在於cl101novel.com高能手雷消耗太大，沒有約櫃，雍鼎的生產速度跟不上。”
    張哲翰拖長語氣道“別指望約櫃了，它已經失去效力。”
    舒琪一驚“啊？怎麽回事？”
    張哲翰嫌解釋起來麻煩，換了個視角，“就算有效也持續不了多久，約櫃是九鼎組件，遲早會被祭煉掉。”
    舒琪秀眉緊蹙“那怎麽辦？”
    張哲翰微微歎氣“傻丫頭，你不會把手雷做小一點嗎？”
    “什麽？”舒琪一時沒轉過彎來。
    “每顆手雷內置12顆延遲引信微型炸彈，那是拿來炸機場的，”張哲翰進一步開導，“你就不會研發出內置4顆、8顆的手雷，適用於不同戰鬥場景嗎？體積一小，雍鼎每次消化的數量不就增加了嗎？”
    “欸，對啊！對啊！”舒琪興奮得像個小女孩，撲過來就要吻，意識到部下們的目光，臉紅了起來，尷尬地幹咳，“咳咳，還是你聰明，我這就去安排。”
    張哲翰叫住她“盡量加大產量，以後這東西會變得很稀缺。”
    “我知道。”舒琪答應一聲，頭也不回逃出戰情室。
    “都看什麽呢，幹活幹活！”張哲翰對軍官們喝道，轉身問陶一山“有沒有發現什麽異常現象？”
    “嗯……，”陶一山略一沉吟，激光筆在光幕上掃來掃去，“我侵入了美國的星鏈衛星係統，發現有一個地方很特別。”
    張哲翰看向光幕“哪兒？”
    激光筆停留在南北美洲之間的細腰位置，“這裏，伯利茲大藍洞，距離華盛頓2768公裏。”
    旁邊一塊光幕立刻顯示出具體信息“伯利茲大藍洞是世界十大末日天坑之一，位於中美洲伯利茲的大巴哈馬淺灘海底高原邊緣，是一個完美的圓形水域，直徑超過1000米，深達400米，是世界上最大的水下洞穴。在它的深處，可以看到各種奇特的鍾乳石、古老的化石和瑪雅文明痕跡。瑪雅古籍《波波爾·烏》記載“地底鹽水之眼通往希巴爾巴（xibalba，冥界），藍洞正上方天頂區域，每年8月13日（瑪雅長曆法新年）會出現天龍座γ星與洞心垂直對齊的天文現象，現代學者認為大藍洞就是傳說中的宇宙之臍。”
    “宇宙之臍？”這四個字精準地擊中了張哲翰的心結。
    如果說地球是高維空間的子宮，子宮裏的胎兒靠什麽和母體連接？不就是臍帶嗎？
    如果母體通過臍帶輸送的不是養分而是毒藥，胎兒不就死亡了嗎？
    張哲翰盯著那個點問“你發現了有什麽特別之處？”
    陶一山切換畫麵“你看，這是黑水公司作戰係統顯示的情況。”
    紅外圖上，密密麻麻的紅點間或綠點聚集在一個圓形區域，就像放在藍布上的紅寶石手鐲，張哲翰恍然道“你是說，這裏有重兵防守？”
    “是的，一個莫名其妙的地方，至少放了一個特戰營，而且在開戰之前就已部署。”陶一山把那個點放大，繼續說道，“遙將軍派了兩個偵查組去，結果杳無音訊，沒有一個人回來。”
    範·迪賽爾交代說，地球上有一個瘟疫開關，每一次瘟疫，都是因為打開了這個開關，而且那個開關在海裏。
    極有可能就是這個地方，就算開關不在那裏，如此重兵嚴防死守，至少也是共祭會的要害據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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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這些資料都發給我，”張哲翰果斷道“你通知遙將軍，準備一架飛機，我馬上過去。”
    陶一山立正道“是，大哥。”
    舒琪推門進來，附在張哲翰耳邊道“樓下有一個自稱考夫曼的人求見我，那是什麽人啊？”
    “管家的衛道士，天督。”沒想到這家夥來得這麽快，張哲翰本來不打算見，想想正好要去華盛頓，說道“讓他上來吧。”
    舒琪提醒道“bfv的紀律，外人不能上樓，防止坐標被獲取。”
    張哲翰拍了拍後腦勺，轉身往外走，“哈哈，我倒忘了，我下去見他。”
    舒琪緊走兩步“讓陶一山陪你下去吧。”
    她在擔心安全問題，畢竟來的是敵人的衛道士，半神級別。
    張哲翰擺擺手，嘚瑟道“不~用，他打不過我。”
    舒琪不明白怎麽回事，愣在原地，陶一山悠悠道“舒局長放心，我那主上都未必打得過他。”
    “啊？”舒琪瞪著大眼睛，一臉難以置信。
    “我跟你說啊，在副本裏，考夫曼的主子曾經被大哥打得滿大街找女人……”
    bfv大廈一樓會客廳，身材高大的考夫曼負手而立，呆視窗外黑沉沉的夜空，用裝逼掩飾心中的焦慮。
    身處人界，他自然不會以本來的獨眼麵目示人，但再怎麽變，兩隻眼睛都有一隻是不會動的。
    聽見背後有動靜，轉過身來，張哲翰拱手寒暄道“考夫曼先生，別來無恙。”
    此時二人已沒了敵意，考夫曼不會拱手，隻好有樣學樣雙手攏在一起，“什麽別來無恙，這不今天才見過嗎？”
    張哲翰笑了笑，沒話找話道“沒想到你那麽著急。”
    考夫曼那隻會動的眼睛露出焦躁的神情“如果你親兒子下落不明，你能不著急嗎？”
    野蠻人不會聊天，張哲翰隻好言歸正傳“狼在哪兒？”
    考夫曼道“我把它放在狼界，隻要見到烏爾曼，即刻釋放。”
    還算比較認真，張哲翰道“好吧，烏爾曼現在在地球，你可以去找他。”
    考夫曼表情一下子緊張“具體什麽地方？”
    張哲翰道“華盛頓州西雅圖市勞雷爾赫斯特大街119號，你去找遙·金雀花將軍。”
    “他……還好吧？”考夫曼惴惴問。
    張哲翰哈哈一笑“很好啊，能吃能睡，開開心心。”
    他沒說烏爾曼已經改名叫張爾曼，已經有了新爹和新媽，每天都在接受中國文化的教育和熏陶，正在從一個野蠻人變成文明人。
    這時收到陶一山發來的消息“華盛頓遙將軍指揮部遇襲，戰鬥正在進行。”
    該上戰場了。
    張哲翰站起身，運起陰遁，對考夫曼說道“我先走一步，咱們在剛才說的那個地址見。”
    不必為一位天督操心怎麽去地球，說到這裏已算仁至義盡。
    至於烏爾曼跟不跟他走就另當別論了，張哲翰居心不良地沒點破這一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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