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李東沐也考慮過對法律是否公平，對百姓是否公平的問題，隻是在穩定的大局麵前，一切都要讓步。
    以目前掌握的證據來看，即便能夠將牛守忠送進去，至於留置期間會有多大阻力，能夠判多久，也是一個未知數。
    但是有一點可以確定，等他出獄後，一定產生無窮無盡的麻煩和隱患，大概率會變成一個永無休止的不穩定因素。
    別人可以不考慮，但是作為市委書記需要考慮。
    “牛書記，有些話說白了就沒意思了。大家都是成年人，在麵對未知的考題前，如果有選擇題，你會拒絕選擇填空題麽？”
    隻見李東沐將一遝材料扔在了辦公桌上，並示意他打開看一看。
    打開第一張，那種緊張和慌張瞬間衝到天靈蓋上。
    那是一張照片，主人翁就是牛守忠和金燕。
    除此之外，還有兩人關聯的交易記錄等等。
    看到這些以後，牛守忠才發現自己真的是太小看李東沐了，原本以為這些是自己的主責主業，也是最擅長的，可是沒想到自己自作聰明，早已經成為了別人的獵物。
    “李書記，我……我……”
    牛守忠原本想說些什麽，可是當張開口的時候才發現，自己什麽都說不出。
    看著牛守忠落魄的神情，李東沐也不打算再糾纏下去。
    “牛守忠，現在擺在你麵前的隻有兩條路。一是接受法律的製裁，至於會如何判，判多久，我想你應該比我更清楚，這些隻是掌握的冰山一角。”
    “第二條路，就是自願辭去工作，將所有的違紀所得退繳，割斷一切與博州的利益和關係，做一個不問政事的普通人。”
    聽到第二種選擇的時候，牛守忠眼中明顯亮了。
    “李書記，我選擇第二種確定可以自由？”
    李東沐點點頭：“可以，但是有條件。”
    “什麽條件？”牛守忠問道。
    “主動交待並退繳違紀所得。”
    “嚴格保守我們之間的對話內容，包括與市長王剛也絕口不能提。”
    “從此以後遠離博州，若是一旦發現介入其中，那些筆錄和口供將成為直接線索，再次對你進行立案調查。”
    “你是紀檢幹部，對倒查二十年應該不陌生……”
    聽到李東沐提出的幾個條件後，牛守忠再次陷入了沉思中。
    給了自由，但是要求就是徹底遠離小圈子，遠離博州，遠離與zz有關的一切。
    “留給你思考的時間不多，走出這道門還沒有做選擇，就意味著選擇了第一個。”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而牛守忠就像是在渡劫。
    李東沐並沒有急著催促，而是耐心的等候著。
    終於，在幾分鍾以後，牛守忠開口了。
    “李書記，您確定我可以自由對吧？”
    李東沐點點頭：“隻要達成要求，我可以確定。”
    “好，我選擇第二條路。”
    “隻是，不知道我應該向誰主動交待問題？”
    李東沐平靜的回答道：“郝長興。”
    “他？他隻是我的下屬，憑什麽對我進行函詢談話？”
    “憑他是市委重點案件攻堅組組長，憑他的人品和正直。”
    牛守忠最討厭的就是郝長興的正直，可是偏偏在這種情況下卻隻能依賴他的正直。
    條件談完以後，李東沐便讓市委辦通知緊急召開市委常委會。
    當得到會議通知後，王剛猜想會不會和牛守忠有關，於是便打電話詢問起來。
    “老牛，和李東沐說過了？解決了？”
    “解決了。”
    隻有三個字，牛守忠沒有再說任何話。
    王剛也聽出了他的失落，於是便沒有追問具體細節。
    “解決就好，解決了就還有機會。”
    是啊，解決了就還有機會，隻可惜他說的機會，與李東沐給的機會並不是一回事。
    常委會召開，常委們一頭霧水。
    “同誌們，今天召開常委會，主要想通過會議說明一件事。”
    “想必有些同誌已經聽到了昨晚關於牛守忠同誌的情況，據了解，牛守忠與那位女子並非那種關係，也就構不成那種罪名。”
    “不過，作為領導幹部，作風很重要，牛守忠同誌也充分認識到了這一點，他想在常委會上作出一些說明，並由市委提請省委研究通過。”
    聽到“提請研究通過”六個字時，王剛不禁皺了皺眉。
    “不是說已經解決了麽？怎麽又要提請省委呢？”王剛心裏喃喃道。
    此刻，所有的目光都匯聚在了牛守忠身上。
    “各位領導，同事們，昨晚發生那種事情，我作為一名紀檢監察係統的幹部深感自責，雖然不違法，但是卻給博州市的形象抹了黑。”
    “鑒於此，我也是痛定思痛，再三考慮後，決定提出辭職申請，自願辭去所有職務，望市委常委會同意，並提請省委研究通過。”
    轟！
    聽到這段話後，在場的所有人都震驚了。
    “一次作風問題，就主動辭職？”
    “難道紀檢監察幹部的覺悟這麽高？”
    最震驚的，莫過於市長王剛，對他來說無異於晴天霹靂。
    “牛書記，一件小事就必須要鬧到辭職的地步？大不了在常委會上作出深刻檢討，或者接受d紀政務處分。”
    “主動提起辭職，真的是你個人真實意願麽？”
    這句話，再次將關注點聚焦到了李東沐和王剛身上，畢竟都知道牛守忠和王剛是在一條戰線上的。
    麵對王剛的目光，牛守忠再次說出了自己的選擇。
    “這是我個人的主觀意願，沒有任何人強迫。”
    “我隻希望組織上能夠盡快同意我的辭職申請。”
    話音剛落，王剛便拍著桌子站了起來。
    “不行，這麽魯莽的決定，組織上不僅不能批準，而且還要堅決拒絕，我建議取消這次會議議題，待牛守忠冷靜過後再研究。”
    李東沐瞥了王剛一眼道：“王市長，市委常委會不是政府常務會，豈能當成兒戲。”
    “我們尊重任何一個同誌的意見，更是始終貫徹民主集中製。”
    麵對李東沐的無情抨擊，王剛盡管憤怒，但是卻無話可說。
    李東沐說過之後，便望向牛守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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