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了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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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章 了斷

    何桑問,“您見過我?”

    男人含笑,“我弟弟的女朋友,對嗎。”

    她尷尬,“已經不是了。”

    梁遲徽稍有詫異,隨即斂去,“抱歉,是我冒昧。”

    他回頭,谘詢護士,“診斷結果是什麽。”

    “卵巢癌。”

    何桑越過他肩膀,望向婦科診室,大門緊閉。

    男人神情肅穆,“能治愈嗎?”

    護士為難,“末期了,建議保守治療。”

    “先瞞住她。”梁遲徽在通知書上簽了字,非常紳士朝何桑點了下頭,迅速撤離。

    不像傳言那樣風流薄情。

    對自己的女人娶不娶是一碼事,至少算負責。

    何桑找到停車坪,黎珍懶洋洋翹著二郎腿,“你深藏不露啊。”

    “他姓梁。”

    黎珍恍然大悟,“我老公告訴我,梁延章年輕時是遠近聞名的美男子,省裏政界人物的獨生女也和他相好過,果然他生的兒子這麽出衆。”

    與此同時,梁遲徽坐進後座,無意瞥後視鏡,何桑恰好背過身。

    演話劇的女人,有種不一樣的氣質。

    七分韻,三分形。

    媚而不妖。

    他手搭在膝上,嘴角閑閑地笑意。

    “梁總,紀席蘭又買壯陽藥了。”司機落下遮陽簾,隔絕了外界,“越買越頻繁,梁董這把年紀...”

    司機沒再說下去。

    保養得好,老當益壯,可夜夜當新郎也吃不消。

    梁遲徽鬆了鬆領口,“紀席蘭多大了。”

    “四十九歲。”

    “她倒豁得出冒險。”

    司機鄙夷,“董事長的三位公子,梁紀深最弱勢。多生一胎無論男女,按人頭繼承家産,她不虧。”

    梁延章渴盼長孫,揚言哪一房先有孫輩,獎勵十億基金,真金白銀的蠱惑下,紀席蘭活泛了心眼。

    指望不上梁紀深,她幹脆親自上陣,添個一兒半女,照樣金貴。

    “既然父親允許,不必幹預。”後座的人淡漠,嗓音也淡,“回去。”

    黎珍目送那輛車拐彎,“假設你釣上梁二公子...”

    “你太擡舉我了。”何桑係安全帶,“我不是那塊材料。”

    這種家底的男人再浪蕩,總歸要服從家族安排收心結婚,女人賭他們的良知和情分,會輸得很慘。

    傍晚劇院組織慶功宴,曼麗的新戲《霸王別姬》賣座率很火爆,刷新了劇院的記錄,這場慶功宴就是為她舉辦的。

    到餐廳後,那鮮肉也在,卸了妝都沒認出是他,估計玩多了,一臉菜色,黑眼圈萎靡不振的。

    曼麗指著鮮肉左邊的空位,“桑姐坐啊,我可要好好感謝你,要不是你針對我,我還撈不到這出戲呢。”

    何桑二話不說扭頭,曼麗截住她,“不賞我臉啊?”

    “他來幹什麽。”

    “我男人和他公司老板是發小。”曼麗揚下巴,“你誤會他了,他在臺上投入是敬業。”

    鮮肉端著酒杯靠近,張嘴騷裏騷氣,“你別對我有偏見。”他揉何桑的手,“我懂女人的敏感點,跟我的體驗比其他男人爽,出軌的影後女星很迷戀我的。”

    何桑嫌惡撇開他,“崔曼麗,他頂替周宸和我搭戲是你的主意?”

    “我曉得周宸是你男人,你膽子多肥啊,睡梁先生不夠,再睡一個情夫,我向你學習啊。”

    那次“捉奸”,何桑懷疑過是曼麗設計自己,掐著點引梁紀深去房間,她今天不打自招了。

    何桑抄起酒瓶子,對準她頭頂潑下,“所以你布局陷害我,你賤不賤?”

    “我胸比你大,臉蛋比你美,憑什麽你處處壓我一頭?”曼麗反手扼住何桑,“你和周宸清清白白,梁先生會不要你?”

    “麗麗!”副院長製止她,重新給何桑倒酒,笑嗬嗬圓場,“小桑,賣我個麵子,你歲數小,卻是劇院的元老了,麗麗浮躁氣盛,哪裏不周到你多擔待她。”

    何桑對副院長挺感恩,當初她一炮而紅,有老板邀請參加酒局,名為邀請,實則強迫,是副院長幫她擋了,她平複心情接過酒杯,鮮肉也趁機敬她,三杯過後,何桑開始招架不住。

    “桑姐,沒事吧?”小姑娘湊到旁邊,神秘兮兮眨眼,“有大資本方投資劇院了,比曼麗的後臺豪橫得多,她風光到頭了,新人要冒尖了。”

    何桑並沒當回事,“誰投資的?”

    “梁家的二公子。”

    她不可思議,“梁遲徽?”

    小姑娘興奮拍手,“哪個老板無緣無故投資啊,他捧誰呢?一點風聲沒透。”

    “有錢燒得唄。”男同事摟著小姑娘,“這些公子哥找樂子,不圖回報,美達國際的太子爺在酒吧開酒,一瓶十二萬的羅曼尼康帝,開六十六瓶,當噴泉澆一排模特。”

    小姑娘偷瞄何桑,“那梁先生呢?”

    同事打趣,“他什麽癖好,咱們臺柱子最清楚啊。”

    何桑攪著碗裏的粥,模棱兩可附和,直至散席。

    接到男人的電話,她正和同行的小姑娘告別,那頭先開口,“在哪。”

    她躲到大堂的旋梯後,“聚餐。”

    “清平路嗎?”

    她怔住,男人補了一句,“朋友的餐廳。”

    何桑沒言語。

    “我在街口。”

    他說完,掛斷。

    川流不息的車海盡頭,黑色的紅旗靠邊泊住。

    何桑攏了攏衣襟,出酒樓往右轉。

    道旁的溝渠在施工,路燈也暗,梁紀深迎向她挪行了數米,打雙閃照明。

    “你出院了?”

    “嗯。”

    他叼著煙,風口空曠,吹得何桑哆哆嗦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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