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啦——！滋啦——！
    粗壯如龍的慘白電蛇在低垂的雲層中瘋狂亂竄，撕裂昏暗的天幕，將下方混亂的校園、閃爍的警燈、驚惶的人群映照得一片慘白。
    每一次電光閃過，都伴隨著震得大地顫抖的恐怖雷鳴。
    狂風平地而起，卷起塵土草葉，抽打在人們臉上生疼！直升機在狂暴的氣流中劇烈搖擺，駕駛員驚恐地拉升高度。
    忽地，墨雲呈螺旋狀向地麵探來，一道人影從中破出。
    一身漆黑長衣隨風而舞，異色雙眸低垂俯瞰。
    作為在場除星野源外能力層級最高的超凡者，此刻沒誰比村上黑沼對於這個年輕的不像話的sss超凡者身上所釋放的恐怖威勢有更深的感受了。
    事實上在第一道閃電劃過天際的時候，他就已經開始汗毛倒豎了。
    他微眯著眼，仰頭望著立於半空的星野源，眼底猩紅流轉，貪婪與嗜血的光澤一閃即逝。
    真想嚐嚐啊，這個人的味道……
    以這種幾乎能夠將村上家所有人的心理防線擊潰的方式登場，星野源的目光卻隻是淡淡在村上健一郎等寥寥幾人身上掃過，便緩緩落到了星野凜的身旁。
    在見到哥哥到來的那一瞬裏，星野凜就已經完全放鬆下來了，她呼出了口氣，下意識抓住星野源的衣擺。
    因星野源的到來而陷入一片寂靜的氛圍終究還是由星野源來打破：“說說事情經過。”
    他道。
    星野凜深吸一口氣，快速而清晰地敘述起來：“村上直人把一名同年級男生按進中央噴泉池裏，那男生掙紮快沒氣了。莫妮卡看到後想救人，衝過去想把他拉開，情急之下用了能力……她速度太快，手肘撞在了村上直人後心……就一下，他倒地就沒再起來……”
    她聲音平靜，條理分明。
    星野源的目光轉向村上健一郎，那眼神平靜得像結冰的湖麵：“你兒子死了。你想要什麽說法？” 他的聲音不高，卻穿透了狂風與殘留的雷鳴餘音，清晰地砸在每個人耳膜上。
    村上健一郎臉上的肌肉劇烈抽搐，喪子之痛和滔天怒火幾乎將他理智燒穿，他猛地踏前一步，指著莫妮卡嘶吼：“償命！血債血償！我要她給我兒子償命！”
    “轟隆——！！！”
    他話音未落，一道暴烈而的慘白雷霆，如同審判之矛，撕裂翻滾的墨雲，帶著毀滅一切的狂暴氣息，精準無比地劈落在村上健一郎腳尖前半米之處。
    堅硬的大理石地麵瞬間被炸開一個直徑數米的焦黑深坑，碎石混合著灼熱的氣浪呈放射狀猛烈迸濺。
    刺目的白光和震耳欲聾的爆響讓所有人眼前一黑，耳中嗡鳴不止。
    村上健一郎被爆炸的氣浪狠狠掀飛出去，狼狽地滾了好幾圈才勉強停下，昂貴的西裝沾滿泥土和碎石劃痕，精心打理的發型散亂不堪，臉上、手上都被飛濺的碎石劃出血痕，耳朵裏全是尖銳的蜂鳴。
    他驚恐地抬起頭，正好對上星野源那雙異色的眼瞳。
    那雙眼睛依舊沒什麽波瀾，隻是垂落的目光裏，帶著一種令人心底發寒的漠然。
    “償命？” 星野源的聲音在雷聲的餘韻中響起：“用你自己的命來償嗎？還是你旁邊那個快被汙染啃光的廢物？”
    他的視線甚至沒有掃向正因力量被強行壓製而渾身微微痙攣、眼中紅光明滅不定、驚疑不定的村上黑沼。
    “你還有最後一次提出訴求的機會。” 星野源的聲音依舊淡漠：“如果你的答案依舊異想天開，那結論就是：村上直人霸淩致死未遂，莫妮卡見義勇為，製止暴行過程中意外致歹徒死亡，他死得其所。”
    “你！”
    村上健一郎目眥欲裂，一口血差點噴出來。
    死得其所？！他唯一的兒子，村上家未來的希望，就這樣輕飄飄地被定義為“死得其所”？！
    他渾身都在發抖，一半是極致的憤怒，一半是深入骨髓的恐懼。
    那道劈在腳邊的雷霆，那毫不掩飾的、能輕易將他連同整個村上家從物理上抹除的恐怖力量，還有星野源眼中那視人命如草芥的冰冷……他知道，星野源不是在開玩笑。
    他身後那些原本氣勢洶洶的保鏢，此刻在星野源那無形的威壓和剛剛天威般的落雷下，早已噤若寒蟬，甚至有人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
    星野湊真鏡片後的目光閃了閃，緊繃的身體微微放鬆。
    他知道，局麵已經被星野源以最蠻橫、最不講理的方式強行按住了。
    村上健一郎死死咬著牙，牙齦幾乎要滲出血來。他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瞪著星野源，又掃過星野湊真，最後落在被布拉和莉絲緊緊護著、依舊在微微顫抖的莫妮卡身上。
    幾秒鍾的沉默，漫長得像一個世紀。
    終於，他像是被抽掉了所有骨頭，肩膀頹然地垮塌下去。
    他終究還是怕死的，沒了兒子，還可以再生，可自己沒了，那就什麽都沒了……
    於是乎，他從喉嚨深處擠出嘶啞、幹澀、充滿了屈辱和不甘的聲音：
    “……市場份額。”
    他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東京灣……港區……新幹線沿線……星野家……讓出……三個百分點……”
    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既能保住村上家最後一絲顏麵，又能作為“交代”不至於徹底觸怒眼前這尊煞神的東西。
    兒子的命，隻能用冰冷的商業利益來衡量了。
    星野源沒說話，目光轉向星野湊真。
    星野湊真微微頷首，聲音沉穩而清晰：“可以。相關文件，村上先生明天派人來財團總部簽署。”
    一場足以引發兩大財閥血腥衝突的風暴，就這樣在絕對力量的碾壓下，被強行按滅在了一場“商業賠償”的交易裏。
    星野源不再看麵如死灰的村上健一郎一眼，轉身走向三個女孩。
    他俯視著莫妮卡。
    小丫頭臉上淚痕未幹，琥珀色的眼眸裏還殘留著巨大的驚恐和後怕，當星野源靠近時，她身體明顯瑟縮了一下。
    “以後想要做什麽事情的時候，記得考慮好後果，至少現在的你還沒有成長到可以承擔一切後果的地步。”
    至於要成長到什麽地步……隻能說，如果今天是星野源站在莫妮卡的位置上，今天的一切大概都不會發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