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這？”聽完了孟帆的故事，坐在飛升辦豪華辦公椅上的眾人紛紛大眼瞪小眼。
    他們無論如何都沒能想到，這個看上去平平無奇、也沒啥大不了的小島之上，居然發生過這樣的故事。
    之前他們就已經猜測到孟帆的身份絕對不一般，但沒想到對方不一般到了這種地步。
    如果孟帆沒有看到那張貼在白板上的警告，突然恢複了記憶，並告知他們這一切，他們可能這輩子都推理不出來孟帆居然還有這樣的經曆。
    “呃......那你現在......”我還沒複活欲言又止。
    “我？哦，不用擔心，我現在應該是某個曆史節點的碎片吧，這個我還是能感知得出來的。”孟帆笑了笑，非常淡然地靠在了自己坐著的辦公椅上，仿佛是在休息。
    “你不覺得難過嗎？”雪封抿了抿嘴，不知道對方為何如此淡然。
    這個小島起初封鎖掉對方的記憶是對的，不然找到孟帆的一瞬間，他們就能得知這個小島上的一切。
    但當孟帆想起來一切後，雪封覺得這種意識到自己是虛假存在的事情，實在是太讓人難過了一點。
    “沒啥特別的感覺，畢竟之後的事情對我來說還沒有發生呢，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如果時間過得很久的話，搞不好那破神都已經被幹死了，那我的使命也結束了，有什麽好難過的。倒是你們，來到這裏肯定是有什麽目的吧？有什麽事情趕緊去做咯。”
    孟帆對此毫無感覺，假的就假的唄，他都擁有十億個分身了，還在乎這些。
    說句難聽點的話，他的“本體”早就死了，之後出現的孟帆都是遵從“本體”意識去活動的其他個體而已，這麽一看大家都是虛假的。
    “呃......是這樣的，既然你已經知道了，那我們也不瞞著你了。這個地方似乎叫做因果之海，海上有著一個又一個小島，小島之上存在的就是曆史節點，我們在這些曆史節點之上，需要堪破這個節點的本質內核，也就是為什麽會產生無窮果的原因，你認為這個原因是什麽？”
    既然眼前就有一個超級大能，大夥直接放棄了思考。
    “這我不懂，你們自己來吧。”但孟帆搖了搖頭，似乎並不願意幫他們想這個事情。
    “好吧.....這麽一看的話，事情的起因經過倒是明白了，那麽因就是這個神想要毀滅這個世界，果就是這個神被打跑了，對此大夥有什麽意見嗎？”
    既然孟帆不願意幫這個忙，那麽大夥也隻能自己分析了。
    也不能怪孟帆，孟帆都一口氣將這個島的曆史都說了出來，都不需要他們去尋找線索推理了，已經很夠意思了，這最後的分析自然也不能指望對方。
    不然還玩啥啊，讓島上的npc幫你全自動通關得了唄。
    “是守護？想要守護這個世界，所以才導致這樣的結局？”我還沒複活最喜歡亂猜了，率先就進行了發言。
    “守護卻導致失敗，這太難聽了吧，肯定不是。”超級腳滑立刻否定道。
    守護肯定是有的，但不是這個結局發生的決定性因素。
    “嘶......難度還是好高啊！”雪封感覺這個小島的難度真不是蓋的。
    之前他們尋找線索尋找得死去活來就算了，如今所有線索就這麽直白地擺在他們麵前，他們卻連內核到底是什麽都推理不出來。
    “是清算嗎？畢竟那張紙上就寫著這樣的內容，感覺很符合。”璀璨刀光指了指白板上的那張a4紙上的字。
    “顯然不是，沒動靜。”雪封摸了摸腦門，感覺有點煩躁。
    其實他們之前的所有猜測和推理都是正確的，順著這些推理，他們成功得到了疑似“世界整體意識”的幫助，直接告訴了他們去飛升辦就能找到答案。
    雖說人家這也是好意，方便倒是挺方便了，但這種像是“作弊”一樣的行為，像是在否定他們的行動。
    仿佛就是在說：“看呀，你們推理了半天，還不如我一個小小的提示來得輕巧。”
    這是一種高高在上的姿態，就像是那個真實神一樣，來到這個世界隻是在放牧而已，根本沒有將人類當成一個生命來對待。
    如同人類也沒有將螞蟻當作生命來對待一樣。
    這種感覺，說實話有點不太好，讓雪封莫名感到有些惡心。
    上次那個“荒謬”世界不也是如此嗎，被三個神明肆意玩弄，玩完了就隨意扔掉，然後還抱怨沒什麽收益。
    而那些被當作畜生、被當作玩具的人類，完全沒有任何可以反抗的餘地。
    甚至在這個小島上也是如此。
    如果不是“世界整體意識”去讓孟帆成為“天使”，獲得了非人的格位，得到了能勉強與真實神一戰的力量，那麽這個世界將徹底被真實神吃空。
    沒有神的幫助，人真的打不過神嗎？
    這可比人和螞蟻之間的差距都還要巨大，一百萬隻螞蟻湧來想要撕咬一個人搞不好都能成功呢，而一百萬個已經近似神的存在，卻無法打得過神。
    這樣的階級差距大得讓人絕望，被神盯上之後除了順從對方之外，沒有任何選擇。
    為什麽這個世界非要有神不可呢？沒有這個東西，世界不是會更美好嗎？
    其他人都在激烈地討論著，雪封開始琢磨起了和小島無關的事情。
    “怎麽，有什麽感想嗎？”在這個副本裏麵沒有發揮太多作用的複製人看上去心情不錯，拍了拍他的肩膀問道。
    “我覺得......藍星沒有神存在真的是太好了。”雪封嘟囔了一句。
    藍星上邊可沒有神這種東西，人類可以隨便進行發展，不用擔心突然來一個完全無法對抗的東西。
    “這可不一定哦。”複製人聽後卻笑了笑，但他想說的並不是主腦那樣的神，而是其他更顯然的事情：“假如說某天我們那來了一台究極外星人戰艦，衝過來一炮就把人類打爛了，這些外星人對於我們來說也能算是神。”
    “但是......這種事情沒有辦法吧，人家也不是天生就是神，人家也是一步一步發展科技爬起來的。我們隻要不斷積累也能做到這一點，但是這些神......無論我們如何努力不也仍然達不到這種地步麽？”
    雪封覺得那種無法抵抗的外星人和神是兩種概念，不能混為一談。
    神之所以是神，那就是因為他們天然就有著超脫的力量，而人類或者其他生物卻要花費極長的時間才有可能觸及一點點神明的領域。
    “倒也是，我其實也是這麽想的。”複製人沉默了一會，然後肯定了雪封的發言。
    其實這個小島世界的故事已經很不錯了，起碼有了孟帆的存在，還能去把神打到跑路，換到其他世界的話，估計隻有等死了吧。
    而且孟帆也不是使用神明之軀去和對方戰鬥的，在那時甚至到現在，他們都隻能算是接近於神明，還算不上是神。
    以凡人之軀差點咬死神明，確實算得上一個非常好的結局了。
    “.......”但越想，雪封也覺得不舒服。
    他不明白人和神之間為什麽會有如此巨大的差異，為什麽兩個有著如此巨大差異的存在會出現在一個世界。
    就像是人必須要依靠著神才能存活，不然就是路邊的野草，誰都能踩兩腳。
    普通人想要弑神，不就和古代普通人想要當皇帝一樣，有了不該有的想法，導致隻能被無情抹殺麽。
    “就像是僭越一樣......”雪封想著想著，無端想出了這麽一個詞。
    基於人和神的本質來看，人想要反抗神，不就是僭越嗎.....
    “咦？雪封，你剛才說了什麽？怎麽我聽到了吱吱嘎嘎的聲音？”旁邊討論得火熱的我是好人突然扭頭過來問了他一句。
    “我？呃.....我說僭越，怎麽了？”雪封也聽到了那個聲音，不由得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了過去。
    那種吱吱嘎嘎的聲音響了一會後，“哐！”的一聲，什麽東西彈開了。
    而這道聲音傳來的方向，正是從孟帆家裏抄來的那些雜物。
    “保險箱打開了？”定睛一看，本來躺在地上的保險箱門不知為何自己向上打開，讓大夥立刻跑了過去。
    果然，保險箱中正有一個黑色的晶體在半空中不斷漂浮著。
    “啊？誰猜出來的？”我還沒複活根本沒聽到雪封剛才那番話，此時還很震驚。
    “是雪封吧，雪封猜了個僭越，就這樣了。”我是好人給大夥解釋了一下。
    “僭越？為什麽會是僭越？”璀璨刀光聽了覺得完全不沾邊吧這個。
    “因為......”對此雪封的表情更古怪了，沒有伸手去拿那個晶體，而是直截了當地分析道：“因為人和神有著本質的區別，人不能反抗神，而孟帆居然想用人的身份去弑神，這就形成了僭越，這也是導致這個世界變成這樣的原因。”
    “可是，如果孟帆不這樣做，這個世界不也會變得更差嗎？”我還沒複活覺得有點鬼扯。
    “僭越，不一定是貶義詞哦。”對此，孟帆卻在旁邊笑了笑，似乎對於這個詞很認可。
    “嘛，倒也是，正是因為僭越了，這個世界才最終沒有落得完敗的地步，從目前來看好歹也是兩敗俱傷。”淡定先生倒是聽到這個詞就想明白了個大概，對此沒啥意見。
    雖然他也不太明白雪封為什麽會突然想到這一層麵。
    “那我們現在？”我是好人抓起了那個晶體，回頭朝著大夥問道。
    雖然過程有點奇怪，但起碼是終於通關了這個噩夢難度的小島。
    還不知道這個“僭越”晶體能給船帶來怎樣的加強呢。
    “我覺得，趁著這個地方我們想走就走，我們先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吧。雖然享受不到，但是上線時發現自己睡的是床總歸舒服一些。”我還沒複活拒絕了立刻撤退的提議。
    畢竟他們在這個地方已經折騰了快八個小時了，一直在推理和調查，腦力消耗得厲害，怎麽說都得休息一下。
    他可不希望自己上線的時候，看到的是那冰冷的遊艇地板。
    “那行，我們找個酒店先休息一下吧，就當是我們此行的第二個獎勵。”雪封也感覺有點累了，得下線休息一下。
    其他小島上可沒有這個小島那麽好的條件，這個小島好歹是現代環境，有水有電的，這些東西在中央聖城可享受不到，能抓緊享受一下就享受一下吧。
    明明已經通關，但眾人卻踏著沉重的步伐，朝著不遠處一家看上去頗為豪華的酒店走去。
    在隊伍的最末端，孟帆也跟了上來，複製人也走在他身前一個身位的位置。
    “如何了？”明明隻是這個曆史片段的虛影，孟帆卻輕聲朝著複製人問了一句。
    “對不起，我不知道。”然而複製人卻搖了搖頭，也輕聲回了這麽一句。
    “沒有問你‘計劃’有沒有成功，是在問‘你’如何了。”
    “我嗎......有好的地方，也有壞的地方，總之我去到了一個‘神’不那麽明顯的地方。”複製人回憶了一下，如此告訴他。
    “真好啊.....但也不好，這豈不是說明.....”
    “嗯......看上去，確實如此。其實那個神已經被我們打死了也說不定，隻是我不知道而已，我這麽久了，也隻見過幾次‘同伴’。”
    “不用給我解釋這麽多，我是假的，真正的‘我’還不知道怎樣呢，不要有那麽多壓力，我看你和當時的‘我’一樣那麽心事重重，這不太好。”孟帆朝著他露出了牙齒笑了一下。
    “謝謝。”複製人不知為何朝他道了聲謝。
    “小事，其實這樣一說的話，我們也算是真正的延續下去了。”孟帆看著湛藍的天空，喃喃了一句。
    其實孟帆當時有些內容被他故意省略了。
    他們這群“複製人”衝出世界的原因，不僅僅是要找到真實神並報複那麽簡單。
    這個世界已經毀滅了。
    即使使用克隆技術，將人類複原也沒有希望了。
    因為真實神吃的不是“人類”，而是世界本源。
    世界本源被吃空的世界什麽下場不用多說，他們與其說是“追殺”，倒不如說是“逃離”。
    前往其他世界，他們這個世界的人類總能延續下去。
    他們“僭越”了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