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舊華盛頓特區。
    約束局餐廳。
    人來人往。
    “誒，樂樂姐。”
    餐桌上，夏雲舒手裏拿著熱狗，賊眉鼠眼地瞟向數桌之外。
    “遠哥剛剛那麽大陣仗，我還以為要叫蘭斯洛特小姐商議什麽要事呢......原來隻是來吃飯啊。”
    夏雲舒這話說出來，語氣有點酸酸的。
    聖女手裏的銀叉攪拌著沙拉，聽懂了夏雲舒的話外音。
    這小孩無非是怕自己兩位姐姐不在，未來的姐夫被蘭斯洛特這個小老外搶了去。
    聖女側頭看去。
    數桌之外，秦尚遠的確在和蘭斯洛特吃飯，兩人一邊吃一邊聊著什麽。
    蘭斯洛特肉眼可見地開心，深邃的眉眼發著光，連帶著美貌直線上升了好幾度。
    周圍路過的人不管男女，都忍不住朝這張驚為天人的臉看過去。
    這個女人平時是長在巴黎濕雨裏的紫羅蘭，現在是盛開在南法陽光下的玫瑰花。
    各有各的美法，令人心向往之。
    不過她都還不怕呢，夏雲舒怕什麽。
    再者說了......聖女忽然想起了克萊曼絲小姐。
    那個與蘭斯洛特同為一具靈魂的克萊曼絲小姐，是在哥哥的肩上老去、逝世的。
    “應該是內疚吧......”聖女出神地喃喃。
    “內疚？”夏雲舒不解。
    聖女將自己碗裏的牛肉挑到夏雲舒餐盤裏：“多吃點肉。”
    “哦，謝謝樂樂姐。”夏雲舒劃拉了幾下，老老實實地安靜吃飯。
    不遠處，江柔，或者說濟美端著餐盤坐了下來。
    這個女人顯然看到聖女了，聖女也瞥見了她，不過兩人很快就各自移開目光，安靜地吃起飯來。
    隨後出現在聖女眼裏的，則是馬爾科姆·克羅斯。
    這位審判長一如既往穿著寬大的黑袍，鬢角極長的方正臉上並沒有太多的表情，就像一隻孤靜的獨狼。
    馬爾科姆端著餐盤，他似乎注意到了聖女的眼神，於是麵不改色地朝她遙遙招手示意，隨後選擇在江柔的對麵坐了下來。
    偌大的餐廳裏能看見各種各樣的熟麵孔，平日裏那些不苟言笑的同事，在餐廳都能看到他們工作之外的一麵。
    聖女覺得這很有意思。
    “秦，你是說這次是穿越回了300年前？”
    蘭斯洛特先是被秦尚遠的笑話逗得合不攏嘴，隨後又被他的講述吸引了注意。
    穿越的事原本是要詳細寫進報告裏的，但秦尚遠這次當談資講給蘭斯洛特聽了。
    “嗯，蘭斯洛特的話，應該知道1720年倫敦的南海經濟泡沫吧？”
    秦尚遠就著酸菜大口嚼豬肘。
    “當然，雖然約束局曆史裏沒有明確的記載，但羅素家族史中說那是一場針對惡魔的圍剿。”
    蘭斯洛特點點頭。
    “我的老師說那是一場絕無僅有、史無前例的圍剿，沒有流血和戰鬥。
    “做局者隻是不斷地投資股票，帶領整個歐洲範圍內的有錢人將金錢惡魔的權柄壘到最高點，造出了大量的金融泡沫，最後再親手戳破它們。
    “於是惡魔被封印，歐洲的富人貴族們也大批遭殃。
    “說到做局者，他是個華夏人......”
    蘭斯洛特疑惑地抬頭，看向對麵的秦尚遠。
    “好像也姓秦。”
    空氣中沉寂了片刻。
    “秦翟......是你？”
    經過第一次昏迷事件，蘭斯洛特已經知道了所謂的“昏迷”，是秦尚遠的意識回到了遙遠的過去，體驗和經曆那個時代某個人的一生。
    秦尚遠平靜地直視她青灰色的眸子，點了點頭。
    “難怪你一直喃喃著‘克萊曼絲’，克萊曼絲·德·羅素是我的祖先......”蘭斯洛特意識到了，“我跟她，很像麽？”
    秦尚遠笑了，不想去談那個沉重卻浪漫的夜晚：“她和你一樣漂亮。”
    “難得見秦校董主動誇我。”蘭斯洛特顯得很開心的樣子。
    “還有，之後我們可能真的要上天去看看了。”
    秦尚遠挑起話頭，將在結界內楊戩對他說的話大致簡述了一遍。
    “原來有古神的殘靈麽？”蘭斯洛特皺著眉喃喃，“果然還是指向宇宙了，看來要通過人類自己的力量前往白銀之庭這樣的靈質界域，我們之前的方向是沒錯的，宇宙裏一定有某種通道的存在。”
    “技術支持麽？”秦尚遠最關心的是這件事。
    上太空，開什麽玩笑？
    一年前的這時候，他還在都容市的高中校園裏刻苦學習。
    還記得那是上午最後一節的物理課，秦尚遠偷看蘇柏的故事會笑出了聲。
    教物理的劉老師濃眉闊鼻，鏡片背後的目光炯炯有神，一個粉筆扔了過來：“秦尚遠，要笑滾出去笑。”
    秦尚遠當時也是個狠人，一聲不吭站了起來。
    離開座位的時候還順帶摸走了飯卡，然後在劉老師的注視下直接轉彎去了食堂......去了食堂......
    去食堂的路上一路春景，他還撿了份報紙。
    誰能想到時隔一年，當年那個放蕩不羈的飯卡小子現在竟然一本正經地在談上太空的事。
    “當然。”蘭斯洛特很自然地點頭。
    “現在nasa已經被我們全麵接管了，全球人口從七十億降到五千萬，按道理來講，人類的所有資源都能夠由約束局自由支配。
    “而且我們有不少研究員，都是麻省理工學院和加州理工學院的科班出身，各個領域都有專精人才。”
    “嘖，也是......”秦尚遠拍了拍腦袋。
    他可以懷疑這世界上任何事，但絕不能懷疑約束局沒活了。
    畢竟這是個人才遍地爬，上通天文下通地府的風水寶地。
    在這裏，魔法與科學交叉，他毫不懷疑如果給足數據，收容所的各位天縱奇才甚至能夠算出上帝的血糖和血壓。
    “其實很早以前就開始籌備了。”蘭斯洛特說
    “嗯？”秦尚遠愣了下。
    蘭斯洛特在手機裏調出一份檔案，推到秦尚遠麵前。
    秦尚遠低頭就看到了四個加粗漢字——“靈界計劃”。
    項目啟動時間：2001年。
    發起人：夏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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