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9章 都要死在這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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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熱鬧的東北熱鬧的人,吳邪他們烏泱泱的一大批人去了醫院。
    醫生看著吳邪,覺得這人也是個狠角。
    “還行,沒斷,就是裂了。”
    吳邪聽著覺得還行,畢竟沒斷,白梔也沒有吐他一臉給他造成法術傷害。
    “還行。小花,你們也可以去看了。”
    解雨臣拉著白梔,見狀趕緊走了。
    “記得發消息。”
    “嗯。”
    張起靈和王胖子雲彩跟在吳邪身邊照顧著,解雨臣他們也沒有什麽擔心的了。
    白梔的事情就是大驚小怪,但是架不住白梔身體不好的印象深刻。
    果然,沒事,而且白梔還十分的餓。
    “花花,吃飯。”
    看著解雨臣的那雙眼睛水汪汪的,就算解雨臣有些鬧心白梔和吳邪總是打架,這會兒也心軟了。
    “知道了,找人送。”
    到了病房一看,還行,都睡了。
    看著橫七豎八的人,解雨臣沒有辦法,隻能又開了一間病房。
    借口是白梔不舒服。
    白梔捧著好吃的,吃的滿嘴流油,無辜的眨眼。
    "啥玩意?我咋了?我咋不知道啊?"
    時間一晃而過,平淡的都能出水了。
    吳邪快要死了,在尹南風走了的第三年。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活那麽時間長,但是他還是很開心的。畢竟比尹南風多活了三年呢,他賺了。
    早上吳邪沒有起來吃飯,黎簇和吳庸就知道事情不好了。
    “恙恙,打電話叫張爺他們來,我去看看吳邪。”
    火急火燎的,一群人就到了吳邪的麵前。
    留給他們的時間不短,但是白梔他們覺得也不長。
    吳邪看著張起靈那張不變的容顏,又看看白梔和黑瞎子,隻覺得悲戚。“你怎能辦啊,他們都不會帶你玩,你得多無聊啊。”
    情緒在起伏,可是在看見張起靈的難過時,吳邪卻突然平靜了下來,手指著床頭櫃,“小哥,打開,紙。”
    張起靈打開了櫃子,拿出了一張記著密密麻麻字跡的紙。
    “吳邪。”
    吳邪已經沒有力氣了,但是他在追尋聲音傳來的方向。
    張起靈將人抱起來,紙也放到了吳邪的手裏。
    “小哥,帶著我送你的木雕小人,去完成。”
    那張紙上全是吳邪早早準備好的事情。吳邪很清楚,白梔和張起靈不是朋友關係,黑瞎子和張起靈的朋友關係又太長生種了點,所以他將朋友們要做的事情都寫了下來,那麽長,那麽多,張起靈他們應該能玩很長時間。
    朋友的事情,還是要朋友去做。
    朋友,不能被替代。
    可惜了,張起靈又少了一個朋友。
    兩輩子了,都走那麽早。
    眼淚劃過,吳邪聽著耳邊他們的哭聲,覺得好煩呀。
    他不放心張起靈,也不放心白梔,黑瞎子也隻是勉強放心而已。
    長生,真是個報應。
    “我下輩子一定要找個能一起活著的玩的朋友,我才不要走那麽早呢,真鬧心。”
    解雨臣老了,他現在不太喜歡白梔和他在一起過夜。
    時光在白梔的身上定格,但是他的卻沒有。
    看著窗外的月亮,解雨臣有些慶幸,還有一個黑瞎子,他能陪著房門外的“小老鼠”過好久。
    輕歎一聲,解雨臣對著門外喊道:“進來吧。”
    白梔聽見聲音,眨著開心的大眼睛,抱著枕頭推門而入,屋外的黑瞎子揮揮手,安心的走了。
    白梔趴在床邊上,看著解雨臣:“你讓我進來的哦~不可以說我了。”
    解雨臣淺笑著伸手去摸白梔的頭發,心裏卻覺得很荒涼。
    就連張起靈都來說過白梔的事情,他這個枕邊人怎麽可能不知道呢。
    白梔的長生,與眾不同。
    還有那支舞,他不在了,白梔會不會一個人去跳。
    “不說你,反正我沒有多少年的活頭了,以後瞎子會在你的耳邊一直說的,我就不討嫌了。”
    有了黑瞎子兜底,終究是好一點,他能放心一點。
    白梔躺在床邊上,扯過解雨臣的被子。
    她還是個寶寶,可不能凍著。
    “怕啥,反正我又不聽,再說了,就他那個慫樣,要不是當年我發現了,估計到他死都不敢和我說。”
    “確實,太慫了。”
    哪是慫啊,那是怕。不一樣的,真的不一樣的。
    不是怕沒有結果,而是怕結果悲慘。
    解雨臣看著白梔的臉,也覺得很害怕。
    要是他知道是這個樣子,他當初也不會和白梔說吧,更何況是黑瞎子。
    那是一個看似浪蕩不羈,其實內裏卻是一個很“厚重”的人。
    白梔的事情,到最後,應該是黑瞎子最著急了。
    “睡吧,反正最後瞎子最著急,誰讓他破壞了我的“百年好合”計劃。”
    其實都不用解雨臣說,白梔早就睡著了。
    她還年輕,覺多。
    要不是解雨臣一直不睡,現在這個時間點,她都睡了兩個小時了。
    隻有解雨臣睡不著。
    “梔子,我的梔子。”
    伸手撫摸著白梔熱乎乎的臉龐,解雨臣有些痛恨現在的自己。
    “老了~”
    往床邊上挪了挪,解雨臣看著床帳上的圖案。
    福壽連綿,真是頂好的奢望了。
    沒了解雨臣挨著白梔,白梔不習慣了。
    抬起頭,委屈巴巴看著解雨臣,控訴道:“你為什麽不抱我了~我冷到了~”
    別說什麽傷感,白梔沒有,她隻覺得委屈。解雨臣竟然不照顧她了。
    被子那麽大,但是人與人之間有了距離,難免會冷到。以前的時候,解雨臣可不會這樣。
    看著白梔被自己弄哭了,解雨臣又開始著急。
    “梔子,我們分被子睡好不好。”
    白梔將被子卷走,眼含熱淚,氣鼓鼓的看著解雨臣。
    “不好!”
    隨後轉身開始抹眼淚。
    窸窸窣窣的聲音和時不時的抽泣聲在解雨臣的精神世界裏掀起了驚濤巨浪。
    白梔,好久沒有哭過了。
    不是流淚,是哭泣。
    在大家意識到解雨臣和家裏的人拉開了距離時,白梔就沒有在解雨臣麵前哭泣過了,隻是耍寶一樣的流淚,騙他哄。
    趕緊挪過去抱著白梔哄,急迫的道歉:“梔子,不哭了,小心眼睛哭壞了,是我錯了,不哭了好不好?以後我每天都抱著梔子睡覺,還給梔子講故事聽怎麽樣。”
    白梔哭著轉身看著解雨臣,話語裏全是抱怨。
    “你怕個屁啊!
    張家又不是沒有找過外人,到最後不都是一個年輕一個年老,完嘍年輕的抱著一臉褶的啃嗎!不還是最開始的樣子嗎!
    咋的,就你金貴啊!你還嫌棄我年輕,連抱我都不肯了。”
    抹了眼淚,白梔瞪著解雨臣。
    “二月紅死的時候都一百多歲了,一臉的褶子,我見他的時候,他也沒有年輕到哪去,不一樣風韻猶存嗎?
    你現在可比他死的時候年輕呢,吃的藥也不少,保養的也比他好,長的也好看,你有啥可躲的。”
    說著說著,白梔臉上的表情多變,引起了解雨臣的注意。
    慢慢鬆了一口氣,拉了被子蓋上。
    看樣子白梔的注意力又跑偏了。
    “好好好,我錯了。
    我那麽好,勤洗澡,鍛煉身體,吃喝健康,又沒有老人味,也沒有真的和陳皮一樣滿臉的褶子,我再也不自卑了。
    我呀~要和梔子恩恩愛愛的過一輩子。”
    白梔嘴歪臉斜的舔了一下牙齒,不在意的點頭:“花花,我好像糖吃多了。”
    那麽西梅幹真好吃,吃的有些多了 牙疼了。
    解雨臣歎了一口氣,躺平了。
    “睡覺吧,明天去看。”
    心累,真心心累。哄孩子真的費心神。
    沒一會兒,白梔就睡著了,解雨臣也睡著了。
    一個白梔,可比安眠藥好使,硬是讓解雨臣睡了八個小時,晚起了好長時間,差點嚇壞了張起靈三人。
    隻是啊,第二天早飯一看,解青月轉頭就對著黑瞎子說:“你說我爸折騰啥呢,以前我媽就敢在騎在我爸脖子上拉屎,現在再看,已經爬到腦袋頂上了。”
    黑瞎子和張起靈齊齊住手,沒了胃口。
    “小寶啊,這話也太糙了一點吧。”
    不過看著白梔挺著胸膛,昂首闊步的走在前麵,解雨臣做低伏小的跟在後麵,好像真的除了這句話,沒有啥應景的了。
    “哼!”
    白梔故意的冷哼聲傳來,解雨臣又開始哄人了。
    今天,購物。
    晚上回來的解雨臣大包小包的,前麵的白梔笑的燦爛。
    黑瞎子一個,張起靈一個,解青月一個,自己一個,解雨臣沒有!
    分到最後,解雨臣熬不住了。
    “梔子走了,睡覺了,要不然明天早飯起不來了。”
    白梔他倆走了,隻留三人開心的比較禮物。
    大晚上的,解雨臣睡的更好了。
    白梔頂著解雨臣的臉,得意一笑:“哈,果然是我給你自由過了火,還是太閑了。”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白梔已經在解雨臣的縱容和寵慣下,用下巴看人了。
    已經驕傲到天上去了。
    解雨臣死的那天,很平靜。
    “梔子,我下輩子還要喜歡你,你到時候讓媽媽把牆壘低點,我要在薔薇花看的最好看的清晨,給你唱曲,到時候我就把身上帶著的玉佩送給你,我們還要像那兩尾魚一樣。”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天造地設。
    “嗯。”
    白梔也在眾人擔憂的目光中無奈的搖頭,甚至還安撫性的笑了笑。
    “怕什麽,我還有一個對象呢,百年間我們過的很好,沒什麽遺憾,所以,做事吧,我還要頂著我的假身份給花花哭喪呢。他可真有福,我這個當媳婦的還能當他閨女,他也是可以了。”
    然後,別人就這麽看著白梔說說笑笑的安慰自己,而她自己,卻是背後偷偷的哭泣,沒有人拆穿,因為這次惹哭他的人不在了。
    其實張起靈也沒有好到哪去,畢竟朋友的親人他倆也算是死在“一塊”了,都沒有隔很久。
    解家靜悄悄的,靜的有些讓人害怕。
    張起靈躺在床上,拿出吳邪寫的長長的紙條,再拿出那個木雕,想了想,放在了枕邊,轉頭看向最裏麵那個解雨臣娃娃身上大的好像假的一樣的翡翠項鏈。
    “老張,今年的生日快樂,我送你一個大的。”
    “生日快樂。”
    張起靈低沉的聲音響起,然後整個人縮到了被子裏,不見身影。
    這時,張起靈的“報應”來了。
    白梔大包小包的偷偷潛入屋子,來到了張起靈的床邊,然後見他沒有動,就開始了自己的事情。張起靈一直聽著,發現白梔忙起來沒完了,也漸漸在窸窸窣窣的聲音中睡去。
    這是他睡的最好的一次,睡的很香甜。
    白梔在他的屋子裏,一直陪著他,很有安全感。
    然而,他卻不知道,這是他最後一次睡的那麽好了。
    整個生日月裏,他不會再有這樣好的睡眠了。
    清晨起床,看著張起靈神采奕奕的樣子,解青月也就放心了。
    這些天都是白梔在陪著她睡覺,她睡的挺好的,隻有張起靈,有些蔫蔫的。
    至於黑瞎子,他不在解家。
    解雨臣沒了,他現在在解家,總覺得自己好像在覬覦寡婦,然後就搬到了自己那處宅子裏。
    到了第二天的晚上,張起靈睡得還可以。
    隻是晚上好像做夢夢見了解雨臣在給他唱生日歌。
    過了一個星期,張起靈開始在屋子裏翻箱倒櫃了。
    “東西呢?怎麽沒有。”
    終於,在花盆裏挖出來一個小小的東西。
    啪的一聲,東西被拍碎在地上。
    “解雨臣!”
    張起靈恨得牙癢癢。
    這玩意一定是解雨臣搞得鬼。
    白梔出主意,解雨臣幫著完善,然後還親自錄了音頻。
    “怪不得到最後嗓子都啞了!”
    火氣讓張起靈很想打白梔一頓,但是想想她剛剛喪夫,就忍了。
    又到了晚上,張起靈睡著睡著,猛地起來,又開始找了一遍。
    “解雨臣!你死的真好啊~”
    死都死不幹淨!
    張起靈拿著那個前一天同款小音頻,覺得自己好像看見了那個年邁的解雨臣抱著白梔,窩在躺椅子,衝著他笑的像隻偷腥的貓。
    氣的又洗了一個澡,這次沒打算放過白梔,但是白梔早就連夜跑到新月飯店躲難了。
    “你怎麽惹到族長了。”
    白梔拿著頭條,開心的按在了辣椒油碟裏。
    “胡說,我怎麽會惹老張生氣,我隻是幫他過個生日而已。”
    尹琳琅抱著小孫女吃飯,聞言抬眼望向白梔。
    “解姨送了什麽生日禮物。”
    “嘻嘻,花花幫我錄了生日歌,夠老張聽一個晚上了,他讓我藏到了老張的房裏,我定了時間的,一晚上響一個,能放一整個月呢!”
    聽著白梔的話,兩人愣了。
    如果按照他們對白梔的了解,解雨臣應該錄了一天,從溫柔有力到聲音嘶啞。
    “嘶~”
    尹琳琅手一抖,菜掉在了桌子上。
    造孽啊,這不是恐怖片嗎?
    張日山默默低頭,為張起靈哀悼。
    攤上這麽一個親人,不說難不難過,主要是過的太過精彩了。
    這一天天的,得糟心成啥樣啊。
    果然,解青月打來了電話,尹琳琅接起。
    “告訴媽媽藏好,哥哥現在有些過於活潑了。”
    “解雨臣!你真該死呀!”
    屋子裏的張起靈看著那隱秘到不行的角落和光明正大的融入景觀的小東西,氣的不行。
    就這一手,絕對出自解雨臣,白梔沒有那個腦子!
    白梔笑的開心,轉頭對著張日山邀功:“你看,老張情緒也不低落了,我多厲害。”
    張日山連連點頭:“厲害厲害。”
    就是厲害過頭了。
    隨著白梔的操作,一個月的時間,別說張起靈難過了,他現在隻想挖墳。
    要知道解雨臣的屍骨在哪,現在他已經把骨架子刷成粉色送給白梔了。
    娘的,一個個的,都不省心。
    災難猝不及防,死亡也如此。
    “哇哇!”
    小小的霍秀秀在地上爬,身上的衣服髒兮兮的,前麵的小貓還拿尾巴“打”她。
    抬起手去抓,可惜,貓貓走遠了。
    “貓貓欺負我~”
    白梔抱著霍秀秀,淚水漣漣。
    “不哭,姐姐打它,我們不給它吃好吃的。”
    畫麵一轉,黑瞎子背著白梔,白梔彎腰拿著雪糕湊到霍秀秀的麵前,在霍秀秀張嘴的咬到的前一秒拿走,來來回回,反反複複。
    “姐姐欺負我~姐姐壞。”
    “胡說,姐姐不壞。”
    白梔清楚的知道霍秀秀腦子裏的每一個畫麵,那是她們的過往。
    “對,瞎瞎壞。”
    解雨臣好像又在偏向白梔了。
    黑瞎子舉著
    糖葫蘆看著霍秀秀:“嘿~你個小不點,說什麽呢你,瞎子有沒有惹到你。”
    霍秀秀閉著眼睛,陷入了雜亂的回憶裏。
    “我要讓老張打你。”
    “好,我幫你打瞎子。”
    張起靈又在哄霍秀秀了,黑瞎子總是在欺負小孩。
    “奶奶呢?奶奶在哪。”
    霍秀秀睜開眼睛,勉強的笑著。
    “白梔姐姐,我夢到奶奶了。”
    白梔擦了眼淚,卻一點用沒有。
    “嗯,不怕,仙姑最喜歡你,她穿著漂亮的旗袍,拿著從後街買的糖葫蘆,要給最可愛的秀秀。”
    “嗯。”
    氣息漸弱,眼皮好重,霍秀秀掙紮著。
    “你們……走慢點,慢點……來找我。”
    不是隻有血緣關係才是最悲傷的那個,她的小妹妹走了,留下了最後的遺言。
    “好,我們慢慢的走著,我們慢慢的去找你。”
    黑瞎子扶著白梔往外走,這裏不再適合他們待著了。
    他們是偷偷藏起來的人。
    夢裏,霍仙姑還是那麽漂亮,頭發梳的一絲不苟,攏著流蘇披肩,一手拎著點心,站在門口,往後看去。
    “還不快點,到了家裏再吃。”
    紮著丸子頭的霍秀秀舉著長長的糖葫蘆,已經吃了起來。聽見霍仙姑的話,又忙不迭的拿著糖葫蘆向著霍仙姑跑去。
    “來了奶奶!”
    ……
    禍不單行,好像老人也總是一個接著一個的離開。
    “我去找爸爸和胖哥哥了,你們自己在這等著吧,沒有人接你們。”
    雲彩瘦了好多,王胖子看見,一定心疼。
    “嗯,你們都一起走,不要我們,欺負我們。”
    “大山真好,下輩子我還要在大山裏,大山裏,能碰見你們。”
    “別瞎說,下輩子,你要過的比現在好。”
    “你不懂,大山很大的,你們也去大山裏吧,那可好了。”
    大大的,能容得下他們。
    老友的遺言,句句是擔心。
    最後,剩下的他們,隻能扶持著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