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 章 史官
字數:8102 加入書籤
對於快樂的人來說,夜晚很短暫。
因為,總要考慮一下白梔的感受。
拉起窗簾,黑瞎子光著膀子,將白梔用毯子裹起來,抱在懷裏。
“小小姐快看,月亮到荷花上了。”
有些累人,腰酸,嘴疼,連手指甲都在疼。
“哼!”
白梔的眼睫毛上還有褶細小的水珠,那是她哭過的眼淚分散開的樣子。
月光照在她的臉上,被黑瞎子收在他的眼睛裏。
“怎麽這麽可憐啊,看看哭的,梨花帶雨的。”
黑瞎子伸出手,用食指輕輕拭去淚珠。氣的白梔抓著黑瞎子的手就咬了下去。
不疼,也不癢,濕熱的,還沒有剛才白梔抓他背的時候疼。
畢竟,流了汗,長長的抓痕就會被醃。
一陣夜風出過,白梔打了一個寒顫,鬆開了黑瞎子的手指。
“夏天了,還是在這涼快。”
黑瞎子一邊說著,一邊拉著毯子往上抻,隻讓白梔露出一個腦袋。
“把這個喝了,驅寒的,要不然我就要帶你回去了。”
水麵濕氣大,氣溫低,他們剛鬧完,全身的汗,不喝點東西,黑瞎子不放心。
白梔也知道自己身體可以,但是心理不太可以,所以喝了下去,求一個心理安慰。
等到黑瞎子見白梔真的喝不下去了,才將杯子擰好,放下一邊。
“小小姐。”
白梔看著黃橙橙的月亮,總是有數不清的問題。
月亮為什麽黃橙橙的,等過了一會兒,又會變白。
月亮為什麽看上去那麽近,好像觸手可得。
可是太多的疑問被黑瞎子的呼喚打斷,白梔抬頭看著他。
“嗯?”
黑瞎子低頭去蹭白梔,鼻尖抵著鼻尖,呼吸打在她的臉上,然後慢慢移動。
從鼻尖到眉心,再從眉心到臉龐,緩慢的,但是存在感十足。
眼看著局麵又要一發不可收拾,白梔猛地仰頭,故作嫌棄的說:“起開,你的二氧化碳搶占了我的氧氣,我要呼吸不過來了。”
白梔動又動不了,但是眼睛裏的堅持和疲憊,還是讓黑瞎子心軟了。
在她的後腰處塞了一個枕頭,讓她安心的靠著自己。
“不鬧你了。”
一句話,比“我愛你”還要讓白梔感動。
不是因為這句話的真實性,而是這句話代表著黑瞎子最次也會讓她歇一會兒。
真好啊,沒有什麽比休息更加重要了。
荷花和荷葉的香氣在白梔的鼻子裏,是那種糯香糯香的,不衝鼻,很好聞。
蛙叫和蟬鳴一起,讓白梔覺得思維混亂的感覺。
“誰家娃娃老大半夜叫這麽厲害啊,瘋了嗎?”
多好的氛圍啊,一句方言毀了這一切。
黑瞎子看著懷裏這個已經在分泌唾液的人,沉默了。
“下次不許你自己一個人下鄉玩了。”
大半夜的跟著別人去鑽小樹林,拿著個手電筒,就為了挖知了。
還娃娃老,這個方言,真讓人小腦萎縮。
白梔不服氣,剛一撇嘴,就嘶了一聲。
“你看看,我的嘴,遭了多大的罪!它腫了!你還好意思嫌棄,你要不要臉啊,這少人家帶我鑽小樹林不是為了親嘴!”
“那是因為他有對象!他帶著你和他對象一起鑽的小樹林!”
黑瞎子也是服氣,大半夜不睡覺,出去就回不來了。
等他知道白梔去幹啥了之後,心急如焚。
結果那兄弟也是奇才,帶著自己女朋友大半夜的挖知了。
他也是服了。
反正白梔現在不服氣,黑瞎子也不能不服氣。
真不服氣,白梔真的會裹著一個毯子,拉著他鑽小樹林找食物的。
有些生氣的和白梔頂牛牛,毯子也散開了一些。
黑瞎子是沒有火氣了,但是白梔火氣上來了。
她就不信了,她腦門那麽硬,怎麽可能頂不過黑瞎子。
來來回回的頂腦門,黑瞎子最後頂的雙目無神。
“你還記得我是你的愛人嗎?小小姐。”
白梔看著被自己頂倒躺著的黑瞎子,無措的咬著手指。
完了,她真忘了。
電光火石之間,她想到的隻有勝負。
笑嘻嘻的趴到他的身上,耳朵聽著他心髒的跳動。
“瞎子,我愛你。”
白梔的發絲在黑瞎子的手指間“穿梭”,船隨著剛才的動作輕晃。
很舒適,很愜意,很涼爽。
“你就會說好聽的哄瞎子。”
白梔看著眼前的豆子,咽了咽口水,轉頭不去看它。
“是真的,我就是腦子不好使,你不能和我計較。”
一個人為了不被批評,竟然能說自己腦子不好使,黑瞎子還能說什麽呢?
當然是原諒她啦。
時間還早,白梔的手指一點都不老實,一直在扣黑瞎子的肉,弄的還挺疼。
一把抓住白梔的手,黑瞎子枕著一隻胳膊,看著船頂。
得找點事情讓白梔做,不然白梔一會兒就困了餓了的,影響今晚的安排。
頭上的觸感很好,白梔沒一會兒就困了。
打了一個哈欠,眼淚落到黑瞎子的肌膚上,潮乎乎的。
“問世間是否此山最高,或者另有高處比天高。”
白梔明明都困的睜不開眼睛了,但是聽到黑瞎子唱歌,立馬就醒了。
“在世間自有山比此山更高,但愛心找不到比你好,一山還比一山高,真愛有如天高千百樣好。”
白梔的嗓音唱這個不算好聽,因為白梔的聲音發甜,可是就是這種隨意的,開心的,唱出來卻別有一番滋味。
窗戶開了一個,船艙裏就算不開燈,也不會覺得暗。
一唱一和,連蛙鳴聲都小了。
唱完一首,白梔抬頭去看黑瞎子,伸出罪惡的小手,去掐黑瞎子的臉。
那臉好像麵團,隻要白梔想,就可以形狀各異。
白梔有了“玩具”,也不再繼續犯困了,興致勃勃的捏臉,將黑瞎子的臉捏的通紅。
掐著時間,黑瞎子估計著白梔的休息時間。
當月亮越來越偏,消失在了那小小的窗戶裏,上下的位置就開始顛倒。
“你混蛋!”
任由白梔“叫罵”,黑瞎子將唯一的光源阻斷。
“小小姐又欺負瞎子,罪加一等。”
剛才他可是當了好長時間的肉墊,那個可是要收取利息的。
現在白梔還“罵”他,利息加上賠償,再加上利息,利滾利,他要賺翻了。
“你不要臉~”
“有媳婦了要什麽臉啊。”
反正黑瞎子的臉,厚的能擋子彈了,他才不在乎白梔毛毛細雨一樣的責罵。
都是情趣而已,他欣然接受。
賞月賞花候日出,人生嘛,就要這個精彩。
搖晃的船在後半夜停下,黑瞎子沒有睡覺,給白梔喂了驅寒湯出了船艙。
坐在船頭,將剛盛開的荷花摘下來,堆在一起,荷葉當成背景板,最後放上一個毯子和枕頭。
“不錯,就這樣,等一會兒了我就把小小姐抱出來看日出。”
不自覺的打了一個哆嗦,黑瞎子雙手搓了搓胳臂,進了船艙。
“哎呀小小姐,真是好看,哪都好看,怎麽會有這麽完美的人呢?”
白梔太困,沒有反應,最後還是黑瞎子自己停下了犯病一樣的動作。
夏涼被加上毯子,黑瞎子還給白梔帶了一個帽子,再一次檢查完畢,才抱著白梔出了船艙。
恍惚間感受到自己的腿好像失重了,白梔才在縈繞在鼻尖的香氣中醒來。
“嗯?”
黑瞎子看著白梔連眼睛都掙不開,還在到處找他的身影。
“我在了,小小姐快醒醒,他們要看日出了。”
都說古畫寫意,可是再看看現在,一瞬間這個結論就被推翻了。
霧氣蒙蒙,紅彤彤的太陽從白色的霧氣裏出來。
天邊一條白,一個“煎”好的太陽,就出來了。
可是連接處,太陽的輪廓是模糊的。
就好像雞蛋流黃了。
“太陽出來了。”
白梔不客氣的將黑瞎子當做肉盾,阻擋寒氣,費力的伸出一條胳膊,指向岸邊的樹林。
“它從那個樹林裏出來的,然後飛到了天上,但是它飛快了,所以沒有煎熟的蛋黃就流了出來。”
不是童言童語,但卻是白梔最單純的想法。
那麽多年了,她還是那個想法。
年齡可以長大,但是“心態” 不行。
黑瞎子看著說完就把胳膊縮進毯子裏的白梔,氣的牙癢。
要不是他是活的,他遲早被白梔氣的起屍。
怎麽能把自己保護的那麽好呢?
就留了一個腦袋在外麵。
"真想再咬她一口。"
黑瞎子真的很想咬她一口,因為太可愛了。
另一邊的船上,張家無所事事的可憐打工人已經到位了,
看著沒有蟲子找他們玩,無聊的張家人,開始拿著冰鎮啤酒剝蓮子了。
“你說說,咱倆圖啥?連驅寒湯都是咱倆熬的,結果一點沒有給咱倆留,還說咱倆身體好,不用喝。”
一個蓮子心沒有弄幹淨,被扔家進了嘴裏,哭的人臉都麻木了。
本來啤酒和蓮子就不是什麽很好的搭配,現在好了,味道更惡心了。
又苦又澀的。
“這有啥,晚上不還是咱倆收的夜嘛。”
黑瞎子不放心白梔的安全問題,所以這倆人最主要的作用是守夜。
看著他倆的船不要飄走,看著別人不去打擾他倆。
倆人垂頭喪氣的,覺得自己好像被虐待了。
“瞎子。”
“嗯?”
“瞎子。”
“怎麽了?”
白梔被保護的很好,除了臉,哪都不冷。
“我在陪著你哎~”
他們是夫妻,她在陪著黑瞎子。
黑瞎子使勁的親著白梔的臉頰,親紅了一塊。
“嗯,你在陪著我。”
倆張家人不遠不近的陪著他們,拿著望遠鏡觀察。
“你在陪著我。”
複述的張家人一臉痛苦,呲牙咧嘴的給張起靈匯報情況。
隻要思想不滑坡,辦法總比困難多!
不能帶著他一起,那麽張起靈就隻能動用非常規手段了。
黑瞎子和白梔對別人的窺探很敏感,至少剛才那想過遮掩的窺探,沒有逃過他倆敏銳的反應。
“有人在看著我們。”
白梔的腦袋往後縮了縮,留在外麵的皮膚麵積更少了呢。
黑瞎子見白梔有些害怕緊張,趕緊開口解釋:“我叫的張家人,保護小小姐。”
躲開黑瞎子微涼的吻,白梔的眼睛忽的一亮。
“你說他們是在記錄我們的生活嗎?”
“對~他們在記錄我們的生活。”
這都快下一個世紀了,白梔聽見這種事情,還是很驚訝。
“他們不是盜墓世家嗎?”
怎麽幹上起居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