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新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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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朝氣氛不算好,靳玄邕失蹤生死不明的消息到底還是傳得朝堂人盡皆知,好在擔憂不過片刻就傳來喬賦笙的捷報,李公公當著百官的麵念一遍,算是安撫下眾人憂心。
許宴知時隔多日重新上朝,麵色有些白,精氣神不比往日,眾人原先一聽她封伯還有些酸,如今瞧她麵色也隻好把酸咽回去。
畢竟人家的伯位算是拿命換回來的。
下朝後嚴正遠遠就瞧見許宴知了,走過去板著一張臉冷冷開口:“伯爺再這樣下去離封侯也不遠了,隻是不知道是不是追封的侯位。”
許宴知笑意淡淡:“若是追封,那就不止侯位了,再不濟也得是個國公不是?”
嚴正鼻子出氣冷嗤一聲,“你就作死吧。”
許宴知還想再貧一句,後腦勺被人打了一下,她回頭,李忠明瞪她一眼。
“……”
嚴正見她被打,笑得實在真心實意,促狹道:“該。”
沈長安在遠處同人說事,餘光也瞧見許宴知被打了一下腦袋,麵色沒變隻是同人說話時嘴角揚了揚。
許宴知一聳肩,蔫頭耷腦的。
李公公叫住她:“許大人,跟咱家走一趟吧。”
許宴知應一聲,跟在李公公身後。
進禦書房的時候李公公道:“許大人,你的藥一會兒會端過來。”
“……我回府會喝。”
“不行呢,因為聖上親自看著大人喝。”
許宴知一下來了脾氣,甩一下袖子往裏走,一句話也不說自己找了個位置抱著手坐下,故意側過身子,半背對著靳玄禮。
靳玄禮正批閱奏折,冷不丁抬眼看她。
她裹著大氅,原本毛茸茸的領邊圍住脖頸還能露出一小截白皙,許是因為她弓著身子在生氣,幾乎是把自己縮在椅子上,那一小截的白皙也看不見,隻留出一個腦袋。
她一句話也不說,盯著桌上的茶盞花紋,指尖順著花紋來回撫動。
靳玄禮看出她生氣,輕笑一聲:“朕又怎麽你了?”
許宴知指尖停頓一下,沒說話。
靳玄禮也沒理她,繼續批閱奏折。
不多時,李公公端著一碗湯藥進來,濃烈的藥味瞬間充斥殿內,靳玄禮抬頭看了一眼許宴知,她動了一下身子,整個人都背過去了,把自己縮成一個圓球。
靳玄禮瞬間明白她為何生氣,笑道:“不是朕非要看著你喝藥,是劉太醫說了你這個時辰該喝藥了。”
“圓球”動了動,不那麽圓了,“喝藥就喝藥,非得人看著嗎?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對我這點信任都沒有?”
“沒有。”
“……”
殿外宮人前來通傳,說太子殿下求見。
靳玄政進殿後許宴知不再是個圓球,她坐直了身子卻也沒有完全麵對靳玄禮,依舊是側著的。
靳玄政規規矩矩行禮問安,得了靳玄禮允許才走到許宴知身邊,他湊近聞了聞藥碗,連眉頭都不曾皺一下,“宴知不肯喝藥嗎?那孤命人給你準備蜜棗,你乖乖喝藥好不好?”
到底誰是孩子?
許宴知半天憋出一句:“……沒有。”
靳玄禮和李公公毫不留情的笑出聲,許宴知耳根一紅,幹巴巴解釋一句:“我沒有怕喝藥。”
“我也不需要蜜棗。”
靳玄政笑眯眯的,“那孤看著你喝。”
許宴知哭笑不得,端起碗把藥一口氣喝完,苦澀在口腔中翻騰,苦得她差點嘔出來,她皺著眉問李公公:“怎麽這麽苦?”
“劉太醫說他換了方子,良藥苦口利於病,所以新的方子熬出來的藥確實要更苦一些。”
嘴裏苦味遲遲不散,苦得她手一抖差點把碗給摔了,“這是下毒了吧,也太苦了。”
李公公繼續說:“劉太醫還說,這次的藥忌甜,所以大人喝了藥也不能服用蜜棗之類的甜物。”
許宴知苦得渾身難受,“水呢?水能喝吧?”
靳玄政早早倒好一杯茶水,慢悠悠遞給她:“太醫還說,若不想再吃這麽苦的藥,宴知還是要好好愛惜自己的身子。”
他說著還拿出一包蜜餞來,當著她的麵吃。
許宴知接過茶水還不忘瞪一眼靳玄禮:看你養的好兒子!
靳玄禮一挑眉:不是你教的?
這臭小子!
許宴知氣得笑出來,反應過來自己被叫到禦書房喝藥是拜靳玄政所賜,這小子故意攛掇劉太醫換了更苦的藥方,再讓劉太醫告訴靳玄禮她喝藥的時辰到了,等她被叫到禦書房後肯定不會那麽輕易喝藥。
這時候靳玄政再來,故意拿話激她喝藥。
明知她喝了藥不能食甜還故意當著她的麵吃蜜餞!
她氣的把茶杯重重砸在桌上,靳玄政不慌不忙笑著湊過去,“宴知不也瞞著父皇和孤去做那麽危險的事嗎?”
“孤聽說若黎尚書來得再晚些你可能真的會出事。”
許宴知僵著臉,他又一派天真拉著她衣袖軟聲說:“父皇和孤都很擔心你,孤好怕你會出事。”
許宴知聞言到底是心軟下來,她扯扯嘴角笑一下算是不計較他所為,輕輕歎一口氣:“是我讓你們擔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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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玄政撲進她懷裏緊緊抱著,“說好了要輔佐孤的,你不能說話不算數。”
許宴知摸著他的腦袋,輕聲說:“好。”
靳玄禮放下筆,吩咐李公公:“傳膳吧,渡危用了膳在出宮。”
“嗯。”
……
從宮中出來已是下午。
許宴知回都察院當值,付白告訴她傅淵自下朝後就到都察院等著了。
黎仲舒、李忠明和顧月笙是許宴知到都察院的前後腳到的。
三人約定好不出聲,就在她座椅的屏風後。
許宴知的麵色比早晨稍稍好些,眉眼帶著病氣微微垂著,唇色很淡卻並不發白,她坐得並不端正,說是坐倒像是因病乏力靠躺在椅子上,整個身子偏靠在椅子的一邊,胳膊搭在扶手上,另一隻手閑閑垂在衣袍上。
一條腿踩地,一條腿踩著椅子橫棖,整個人透著慵懶,腕間的佛珠被捏在手心,露出一截皓腕骨感明顯,抬眼間神色從慵懶轉威勢,無聲無息漫過來,充斥整個房間。
並非刻意做勢,許是喝過藥的原因她是真的有些困乏,注意力沒有那麽集中,坐姿有些隨意,但礙於要見外人,又隻好強撐起精神,一時沒把控好就顯得姿態壓迫。
以至於傅淵在對上她抬眼的視線時就不由自主呼吸一滯,緊接著感受到一股不由分說壓過來的威勢,他下意識繃直了脊背,無聲喘息。
“許大人,今日我來是為賠罪。”
“嗯……”她太困了,語調被無意識拉長,很輕的一聲。
李忠明眉心在屏風後眉心跳了跳,忍著沒說話。
“那日臨出發前我收到一封匿名信,信中提及都察院近日在查我祖父,祖父雖已致仕但仍與朝中官員有來往,信中還寫到祖父為官時曾與景王來往密切,甚至附上了祖父與景王曾經的書信,所以在此關頭若都察院認定祖父與叛賊有關係那我傅家便是滅頂之災。”
“所以那日出發時我猶豫了。”
許宴知低低回一句:“猜到了。”
她稍稍撐起身子:“都察院之所以會查你祖父是因為有人給大理寺寄了匿名信,信上檢舉你祖父與景王有所來往。”
“你是個……聰明人,”她太困了,她甚至想問問劉文芩新開的藥裏到底加了什麽藥材,“若我真的信了,就不會讓人去查,而是直接呈報聖上。”
“那日……我問你,我死是否對你有利,你當時沒回我,那時我便猜到了。”
“倘若當時我出事,都察院上下會亂,就不會有人去查你祖父,即便之後有人想起來繼續查,你也有足夠的時間銷毀你祖父與景王來往的證據。”
傅淵麵色白了白,他閉上眼輕吐出一口氣,自嘲一笑:“不管你信不信,我沒想過要你死,我隻是……”
“隻是想讓我受傷,這也足以讓都察院亂上一陣了,”許宴知接上他的話,搭在扶手上的胳膊抬起來撐著額頭,眼皮沉得厲害,想快些結束和他的對話,於是口吻冷下來:“傅大人坦誠,我不會深究。”
“但有朝一日你我境況反轉,你也怨不得我。”
傅淵:“自然。”
他拱手告辭,察覺屋內威勢在不知不覺中消散,他抬眼去看,隻見許宴知身子沒動過,一隻手撐在額頭遮掩了眉眼,“許大人,你可還好?”
許宴知似是被驚醒,但動作幅度很小,她僅是應了一聲,說:“不送。”
“……告辭。”
傅淵走後,屏風後的三人遲遲等不來許宴知發話。
三人疑惑著走出來,卻見許宴知撐著腦袋睡著了。
“……有這麽困嗎?”
李忠明雙手抱胸,眯著眼打量她:“是睡過去還是昏過去?”
顧月笙圍著她轉了一圈:“是睡過去吧。”
三人無聊至極,各自搬了一把椅子圍在她周圍,一邊喝茶嗑瓜子,一邊像觀賞一株新奇花草一般看著她,幾人說說笑笑聊的好不熱鬧,全然不顧中間的人睡得如何。
直到她被餓醒。
醒來瞧見自己的官袍上兜著瓜子,甚至是一兩塊糕點,一隻手上還頂著不知是誰的官帽,三人倒是聊的忘我。
她把帽子一扔,瓜子往地上一掃,“你大爺。”
李忠明:“我們有仨大爺呢,你說的哪一個。”
“……三個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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