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
    靈界，真界和隱界。
    也被稱為魂界，世界和源界。
    這是這道龍耀殘識雜亂認知中極為重要的一角認知記憶。
    與當初救助晶瑤時吞噬的那道龍耀殘識類似，這道龍耀殘識之中同樣是數之不盡的戰鬥記憶碎片，卻也有一些不同，此刻總算是提取出了一些有價值的東西。
    曲晨無法理解龍耀那些記憶碎片中關於這些的更多領悟，但這最基本的劃分，他還是漸漸梳理出了一個大概。
    這個黑暗世界，便是靈界，是屬於北科大世的一方靈界，禁錮著無數逝去生命的殘存魂印，而龍耀被盤義破碎的真我碎片，就充斥在這黑暗世界的每一個角落。
    隻不過，北科大世主宰一方靈界？這對於曲晨來說，還是根本無法理解。
    “無論如何，這裏毫無疑問還存有諸多龍耀殘識，隻要抵達這一方靈界的中心地帶，找到他們的機會必然大增，而我，將會越加完整，甚至可以獲悉更多的秘密！”曲晨緩緩歸攏被龍耀殘識擊散的光塵，心中有著一絲激動。
    龍耀殘識中的龍心寶血雖然不多，但這一次的全身洗禮，居然讓他恢複了一絲早已失去的情緒波動，這是曲晨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的事情，更是完全不知這二者之間有何聯係。
    其實，他還有一點並未察覺，他如今這光霧軀體之中，已經有了一絲絲金色光流在慢慢形成秩序，正於光軀之中緩緩流淌。
    ……
    數年後。
    聖湖，小島之上，兩名女修並肩而立，站在大桑樹下。
    “晶瑤姐，曲晨師兄真的不會蘇醒過來嗎？”其中年輕的少女眼中露出難解之色。
    “魚妤，我知道你感念他對你的幫助，但遊吟者在十年前就已經說過，他的軀體已死，隻是因為一些特別原因，才能至今保持完好。”晶瑤看著少女微歎。
    “可我師父卻總說，曲晨師兄有大世之光照耀，很可能會有複蘇的一天。”魚妤露出不解之色。
    “大世之光……”晶瑤抬頭看向天穹。
    此刻，豔陽高照，但即便這種時候，依然能夠隱約看到，有一束光自虛空而來，直接穿越防護陣法，透過大桑樹的樹冠，最終照落在曲晨靜靜仰臥的身體上，讓樹蔭下的曲晨全身都沐浴在一股淡淡的柔和光輝之中。
    這個異象，是數年前才漸漸出現的，為此，虹玥神君方左、甚至屠震都曾親臨，卻無人知道是怎麽回事。
    唯有妙果神君見過之後，莫測高深的說了一句，這應該是北科大世對曲晨的眷顧！
    “我又何嚐不希望他能真正複蘇呢，但時間已經過去十年，一切依舊如十年前那樣。”晶瑤黯然收回目光。
    “也許……也許時間還沒到呢。”魚妤囁嚅開口。
    “希望是這樣吧！好了，別老是想這些，此次隨妙果神君前往皇都，可要好好修行，無論皇都有多少紛雜，都不可荒廢了自己的前途，否則可就辜負了曲晨當年的一番心意了。”晶瑤看看若有所思的魚妤，搖頭露出一絲苦笑。
    “晶瑤姐放心，就算不為我自己，隻是為我那一支已經徹底沒落的人魚族，我也不會懈怠。”魚妤很是鄭重的點頭，轉而又看向靜臥在石台上的曲晨，“隻是我這一去，不知何年才有機會再回北科了。”
    “不要憂慮這些，你的選擇是對的，跟在妙果戰巡身邊，遠比留在北科要強很多，皇都的形勢雖然複雜，但那裏的修行環境終究是要比北科好的，況且皇都也有我北科行區，那裏有我北科修者。”晶瑤鼓勵。
    “其實我原本是不準備離開北科的，隻是想到妙果師父之前被元氏強者威脅，如果他一個人去了皇都，隻怕想要找個人說說話都是沒有。”魚妤歎了一口氣。
    對於自己那個便宜師父，她是真的有些放心不下，雖然都說妙果很強，已經可算北科第一人，但她總覺得自己的師父有些毛毛躁躁行事不太靠譜，就如這幾年在戰院，她已經替妙果神君擦了好些次屁股。
    “你居然隻是為這？”晶瑤聞言也是一滯，“妙果神君如今有戰巡身份在身，即便元氏主族來人，也不敢輕舉妄動，但正如你所說，到了皇都，如果他不改改，說不得還真的會吃些暗虧。”
    數年時間，她對這個人魚族少女所行也是有所耳聞，雖然其修為僅僅是初入容元，但膽識真的很是超凡，曾為有些不著調的妙果神君處理了數次尷尬處境。
    “看來晶瑤姐你也是知道的，就我師父那性子，唉，真是一言難盡！”少女魚妤顯然早已看透妙果神君，雖為弟子，也忍不住腹誹。
    “說真的，妙果神君也虧得有你這麽一個有大局觀的弟子，真不知他哪來的這個福氣。”說到這裏，晶瑤也是莞爾不已。
    “身為弟子，我能做到的，也隻有這些了，總不能眼看自己師父在眾人眼中的威望每況愈下啊。”魚妤透出深深的無奈。
    “也是，不過到了皇都畢竟不比北科戰院，你恐怕要為我們的戰巡大人操勞更多了，如果真的有問題，你也可以找到我北科常駐皇都的飛花神君，她應該會幫你一起想辦法，另外曲晨的師兄也在皇都養傷，他與鈞德太丞一族關係頗近，那也會是一層助力。”晶瑤想了一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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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我聽雲瑾師姐說過，她的妹妹雲珂師姐也已經在皇都待了數十年，與那些皇都大僚後裔子嗣都很是熟識，我也會向她請教的。”魚妤點頭。
    “也是，你們修為相差不是太，和雲珂親近一些沒壞處。”晶瑤看著少女魚妤越加讚賞。
    一個從翰塗小族走出的青澀少女，僅僅十年時間，已經讓很多戰院強者都是感到驚豔，修行進展極快，從最初的真我境迅速突破到無垢，半年前再度晉級容元，這已經超過了很多所謂天才，而其對大局環境掌控更是讓人無可挑剔，簡直就是天生的管理大才。
    這其中，雖然有其妙果神君弟子這層身份之故，但少女本身，的確也是有足夠的驚豔潛質，其借勢交遊的手段也讓很多修為更高者都是讚賞不已，算算很多曲晨曾經的故人，如今都是與魚妤相識交好的。
    “我也是這樣想的！”魚妤道。
    “好了，已經在這裏耽擱半日時間，看過曲晨，你也算是盡到自己的心意，我們早些回戰院吧，畢竟妙果戰巡大人的赴任之機可不能耽誤。”晶瑤打住話題。
    “嗯，那我們走吧，也多謝晶瑤姐全程伴行。”少女魚妤對著晶瑤微微一拜。
    ……
    不入世何以為生靈？不為生靈何以塑三魂？
    曲晨如今終於找到了答案。
    看著眼前那道龍耀殘識越來越黯淡，他的嘴角不由生出一絲笑意。
    曆經不知多少歲月，他早已抵達了黑暗世界中心，這一方靈界的奇地，直到他看到這裏的景象，心中終於隱隱明白了一些什麽。
    那是一片純淨的明亮，就像是凡人世界眼中清澈透亮的湖麵，影影綽綽可見那其中存有道道光帶飄搖，也有無數水晶般折射的光輝四散，閃亮璀璨之色連綿不絕。
    這如同一麵奇異的天空之湖。
    第一眼看到這些時，曲晨已經轟然劇震，這個景象，他見過！
    誕星地的中心區域！
    飄搖的光帶，無數水滴的折射光影，這些是那麽的眼熟。
    但他卻根本不敢靠近這看似美輪美奐的天空湖影，因為他能夠感受到，那看似寧靜的光影之中，似乎蘊含著一股極其可怕的力量，仿佛可以破碎萬物。
    其實，即便他即便想要靠近，也根本無法真正做到，因為似有有一股不知來自何方的力量，在阻止他靠近這天空之湖。
    “這便是北科大世對我的那個保證？”曲晨瞬間便想到了這個可能。
    他一次次嚐試呼喚北科大世的意誌，但卻並未得到任何回應，最終隻得作罷。
    就在於此徘徊時，他又一次經曆了這黑暗世界的滅世奇景，天空之湖卷動，如同化身為吞噬萬物的暗墟黑洞，無盡的光線被牽引而來紛紛沒入天空之湖，最終那虛幻湖麵之中的光極盡爆發，再也無法探察那裏究竟發生了什麽。
    這個過程中，就如預料之中一樣，他同樣沒有收到絲毫影響。
    直到這一次大劫結束，曲晨終於又看到了龍耀，而且不止一個，金色點點光團隨處可見，無數個龍耀的聲音在嘶吼，似乎想要衝入天空之湖，卻被無情的排斥在外。
    最終，那些龍耀殘識開始退走，但這裏，卻自此成為曲晨的狩獵聖地。
    曲晨故技重施，開始重演在這黑暗世界第一次遭遇龍耀的過程。
    或許是他們同源之故，相同的手段得到的結果也大致類似，幾乎每一道龍耀殘識都有著反客為主之意，但最終結果，早已注定。
    一來曲晨已然洞悉了他們最大的弱點，且有吞噬之能極盡克製。
    二來，隨著他不斷吞噬龍耀一道道殘識，他已經越加趨近完美，形體幾乎完全恢複了曾經的真我之態，思識越加敏銳，言語感官盡皆恢複，吞噬之力爆發時的威能同樣水漲船高。
    即便硬撼，他已經能夠真正拿捏龍耀那些殘識。
    “混沌化規則，元靈生秩序，如此入世方為生靈！”曲晨右手一震，這道龍耀殘識徹底消散。
    一個疑問，讓他耗費了不知多少歲月，吞噬了至少數百龍耀殘識，此刻終於從那無數的紛雜記憶碎片中拚湊出了答案！
    這是龍耀曾經的領悟，曲晨已經將之破譯，但這隻是浮於表麵的知曉，要說真正懂得這句話的含義，還差之甚遠。
    此刻，隻有入世這一點是略微清晰的，那就是已經看過無數次的光縫，那是一個新生的開始，破碎了這裏靈魂光團，將之化為沃土，滋生一個新的存在。
    曲晨見過很多隱匿於真我之外的亂識，那似乎都是以一個鮮活生命的真我為中心而存在，如今想來，那些亂識的來源應該就是在這裏了。
    此刻，天空之湖周圍已經看不到任何靈魂光團，龍耀的殘識也在湖麵恢複平靜之後陸續奔向遠方。
    “我就待在這裏，反正你們遲早還是會回來的！”曲晨環顧一圈，最後直接盤坐虛無，緩緩閉上雙眼，整個光塵構建的軀體都散出一絲淡淡的金色。
    這是他經曆了十餘次天空之湖暴動之後，總結出的鐵律，龍耀的那無數殘識會在天空之湖暴動時匯集而來，不斷嚐試衝擊湖麵。
    如今，每一次湖麵暴動之間的間隔時間，曲晨同樣已經大致掌握規律。
    那麽，便在此守株待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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