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隻是其中一點罷了。”肖牧儒麵無表情地看向陳鎮，他的聲音冰冷得讓人不寒而栗，“朝中嚴禁私自打造兵器，而朝廷所提供的兵器質量堪憂！每次與胡人交戰，我們手中的兵器無論是堅硬程度、鋒利程度還是耐久度，都遠遠勝過胡人的兵器。然而，這並不是最令人絕望的！”
    “還有嗎？”原本聽完喝兵血的事情已經讓陳鎮感覺不舒服了，但聽肖牧儒的意思，似乎還有比這更令人絕望的事情；這讓陳鎮的麵色瞬間嚴肅了起來，身上的氣息也是起伏不定。
    肖雷深吸一口氣，然後緩緩地吐出一口濁氣，仿佛要將心中的沉重都一並吐出似的。他的目光落在陳鎮和陳達身上，一臉凝重地說道：“是兵器的款式！”
    肖雷稍稍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整理自己的思緒，然後接著說道：“胡人這些年一直在秣馬厲兵，他們的草原多山地，而且還有很多稀有的礦石。這些因素使得他們的兵器在耐久度和更新速度方麵都遠遠超過了我們這裏。”
    他頓了頓，接著打了個比方：“就拿盔甲來說吧，十年前胡人穿的還是用牛羊皮製成的皮甲，但現在他們又有了新的變革。他們現在的盔甲不僅在胸膛部位加上了鐵片，而且其堅固程度已經絲毫不遜色於我大乾的鐵甲了。”
    肖雷的聲音略微低沉了一些，繼續說道：“再看看箭矢的更新情況。原本他們使用的是普通的雙彎形箭矢，但現在卻多了倒刺。這樣一來，即使不能一箭射死對方，也會在對方身上留下深深的傷口。而且，由於倒刺的存在，對方在醫治時必須要將箭矢硬生生地撕下來，這無疑會讓傷者承受更多的痛苦，甚至可能會撕下一塊血肉。如此嚴重的傷勢，恐怕需要十天半個月的時間才能養好。”
    陳鎮聽罷，眉頭頓時緊鎖了起來，他本以為胡人沒那麽強大，但是現在看來，自己把一切都想的太簡單了；以往自己麵對的都是類似於叛軍，他們和正規軍有著天然的差距，自己每次以少勝多都是占據著正規軍和裝備精良的緣故，但是現在麵對草原人，陳鎮第一次有著一種深深的吃力感。
    陳鎮眺望著門口的藍天，不知道為什麽，他突然覺得當皇帝不是什麽好事，皇宮就是牢籠，而皇帝就是世家豢養的金絲雀；若是日後自己登上那個位置，不用想的會死上一大批人，同時也會因為各種事情而煩躁，這是陳鎮不想麵對的。
    就拿兵部和工部來說吧，這兩個是國家的樞紐，但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了這樣的岔子，這讓人如何能夠平複心情。
    “將軍！如今傷亡清點，各軍的戰馬如何分配啊！”肖雲一臉凝重地看著肖牧儒，將這個難題擺在了他的麵前。畢竟，草原的戰馬一直是諸軍夢寐以求的寶貝，其耐力和速度都是一流的，在戰場上簡直就是保命的神器。
    諸位侯爺雖然都對這些戰馬虎視眈眈，但他們還算克製，畢竟肖牧儒就在眼前，他們可不敢當著他的麵去爭搶。若是大將軍不在，那場麵可就不好說了，這些家夥肯定會毫不猶豫地打起來。
    肖牧儒自然明白眾人的心思，他略作思考後，直接給出了一個權威的解決方案：“按照戰功分配吧！這樣讓手底下的人也挑不出毛病來。”
    這個方法確實是軍營裏的老規矩了，誰的戰功大，誰就能得到更多的賞賜，這是公平競爭的結果。就算有人心裏不服氣，也隻能在背後發發牢騷，大多數人還是會認可這個法子的。
    陳鎮一聽要按照戰功分配戰馬，他的雙眼頓時亮了起來，整個人都顯得有些興奮。他的腦海中迅速閃過各種念頭，顯然是在打這些戰馬的主意。
    經過一番思索，陳鎮終於下定決心，他看向肖牧儒，開口說道：“這八千匹戰馬能不能給我五千匹啊！”
    “嗯！”肖牧儒麵色突然變得十分難看，他緊緊地盯著陳鎮，沉聲道：“殿下，您可知道這八千匹戰馬對於十二侯來說意味著什麽？今日大戰損兵折將都是他們的人；如今你獅子大張口就是五千匹，這恐怕會引起他們的強烈不滿啊！剛剛我們才達成協議，殿下您這樣做實在是有些過於激進了。況且您已經身在軍中，要這些戰馬又有何用呢？”
    陳鎮聽了肖牧儒的話，臉色也微微一變，但他並沒有退縮，而是堅定地說道：“我需要這些戰馬，舅舅，您一定有辦法幫我弄到的！”為了這五千匹戰馬，陳鎮此時也顧不得那麽多了，他甚至不惜放下身段，尊稱肖牧儒一聲舅舅，畢竟他們之間可是有著血緣關係的。
    肖牧儒見狀，無奈地搖了搖頭，他歎了口氣說道：“五千匹戰馬絕對是不可能的，不過我可以盡量幫你爭取到一千匹。畢竟十二侯都出兵出力了，該給他們的好處還是不能少的，這戰馬在戰場上可是保命的關鍵，他們絕對不會輕易放手的。如果你執意如此，恐怕剛剛組建起來的利益交換很快就會土崩瓦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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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舅舅！正所謂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啊！雖然現在我背靠著諸位將軍有了跟父親談判的資本，但這種情況並不穩定。我必須要有屬於自己的力量，這樣才能真正地站穩腳跟。所以，還請舅舅您幫幫我，再給我多一些吧！”陳鎮一臉懇切地再次堅持道。
    畢竟，在爭奪家產這件事情上，叔叔、伯伯、弟弟、哥哥都會成為他的競爭對手，而舅舅卻會是那個全力為他爭取的人。這一字之差，其中的差別可真是天壤之別啊！
    “一千一百匹！”肖牧儒猶豫了一下，報出了一個數字。
    “再多點！”陳鎮顯然對這個數字不太滿意，連忙說道。
    “一千兩百匹！”肖牧儒咬了咬牙，又加了一百匹。
    “一句話，兩千匹行不行！”陳鎮被肖牧儒的摳門勁兒給徹底惡心到了，他實在是忍無可忍，直接報出了一個一口價。
    “你以為這是大白菜啊？最多一千五百匹！不能再多了！”肖牧儒一看陳鎮有些急了，他也知道不能把這位未來的老板給得罪了，於是最終還是給出了這個數字；這其中五百匹戰馬還是要和葉凱買一下麵子，畢竟自己軍中的戰馬不能動，隻能稍稍委屈一下葉凱，大不了後續的軍需和兵員補充給他優先一下。
    “行！”陳鎮也是無語了，但終歸是多了點，這一口舅舅叫的也不虧，同時，陳鎮內心的計劃也在不斷的推演著。
    草原，王廳
    努爾哈赤麵色蒼白如紙，雙膝跪地，身體微微顫抖著。他的額頭緊貼著冰冷的地麵，不敢抬頭正視上方帝鴻那冷若冰霜的麵容。整個王廳內一片死寂，隻有努爾哈赤那略微有些顫抖的聲音在回蕩。
    帝鴻端坐在王座之上，他的臉色陰沉得仿佛能滴出水來。他緊緊地盯著努爾哈赤，一言不發，隻是那冰冷的目光讓努爾哈赤如墜冰窖。
    在努爾哈赤下方，古達和阿姑拖兩人也都低著頭，噤若寒蟬，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口。整個王廳的氣氛壓抑到了極點，仿佛時間都在這一刻凝固了。
    過了好一會兒，帝鴻終於緩緩開口，他的聲音低沉而威嚴：“你剛才說，女父的一萬七千士兵全部陣亡，肖牧儒出兵了，大乾也決定開戰了？”
    努爾哈赤的身體猛地一顫，他連忙抬起頭，滿臉惶恐地看著帝鴻，結結巴巴地說道：“首……首領，我……我所說句句屬實啊！”
    帝鴻的眉頭微微一皺，他的眼神愈發淩厲，死死地盯著努爾哈赤，厲聲道：“那你倒是給我解釋解釋，你是如何逃回來的！你麾下的三千士兵為何會毫發無損！”
    麵對帝鴻的質問，努爾哈赤的額頭上冷汗涔涔，他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回答。此刻的他，即便是日後的大清開創者，在帝鴻那強大的氣場麵前，也感受到了一種無與倫比的壓迫感。
    麵對帝鴻的質問，努爾哈赤心中雖然有些許緊張，但他深知此時若一味地示弱，恐怕難以擺脫責任。於是，他深吸一口氣，猛地抬起頭，直視著帝鴻的眼睛，毫不退縮地說道：
    “首領，我在戰前已經明確地勸告過女父將軍了，可是他根本不聽從我的建議，甚至還將我的三千人調到後方！我自認為在這場戰鬥中，我的指揮並沒有任何失誤之處，反而，我盡到了一個屬下應有的責任，對將軍進行了勸諫。隻可惜，女父將軍對我的勸告充耳不聞！所以，這場戰爭的失敗，絕對不能歸咎於我！”
    努爾哈赤的聲音鏗鏘有力，他的話語中透露出一種堅定和自信。他繼續說道：
    “如果首領您認為我有罪，那我也無話可說。但若是因為這場戰爭的失利而遷怒於一個曾盡力勸諫的人，那這無疑是首領您的一大損失啊！您將會失去一個有能力且對您忠心耿耿的將領！”
    說完，努爾哈赤靜靜地站在原地，等待著帝鴻的回應，他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過帝鴻的眼睛，似乎在向帝鴻傳達著自己的決心和誠意。
    這一刻，努爾哈赤表明了自己的態度，同時也將戰爭的罪責撇的一幹二淨，若是帝鴻因此而懲罰他，他下麵的人怕是也不服。
    “首領！努爾哈赤這是在逃避追責啊！這簡直就是懦夫的行為！”阿姑拖怒不可遏地吼道，他的雙眼充滿了殺意，仿佛要將努爾哈赤生吞活剝一般。在他的觀念裏，失敗者隻有死路一條，而他們的女人和財富都應該成為勝利者的戰利品。
    麵對阿姑拖的指責，努爾哈赤猛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他的身體挺直如鬆，散發出一股威嚴的氣息。他用銳利的目光緊緊地盯著阿姑拖，毫不退縮地回應道：“明知道失敗還要繼續戰鬥，隻會增加無謂的傷亡，這才是真正的愚蠢！你別用你那滿腦子都是女人的思維來評判我的戰鬥策略！”
    阿姑拖見努爾哈赤竟敢頂嘴，頓時火冒三丈，他“唰”地一下拔出腰間的彎刀，刀光閃爍，令人不寒而栗。他的臉色變得猙獰可怖，惡狠狠地對努爾哈赤道：“你不過是個膽小如鼠的逃兵，還敢在這裏強詞奪理！還有，你給我記住你的身份，你不過是個區區三千人的朵衛，而我才是堂堂的主將！你根本沒有資格在我麵前叫囂，立刻給我跪下，讓大家看看你的骨頭有沒有我的彎刀硬！”
    “哼！我怕你嗎？”努爾哈赤毫不示弱地回應道，他挺直了身子，雙眼緊緊地盯著對方，毫無退縮之意。在他看來，草原人最瞧不起的就是那些軟弱無能的家夥，如果他現在認慫了，不僅會讓自己麾下的將領們對他失望，更會讓帝鴻認為他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逃兵。所以，在這個關鍵時刻，絕對不能示弱，誰先露出膽怯之色，誰就輸定了。
    “好！好的很啊！”阿姑拖見狀，怒不可遏，他猛地向前邁了一步，手中的彎刀在陽光下閃爍著寒光，仿佛在向努爾哈赤示威。眼看著一場激烈的衝突即將爆發，上方端坐的帝鴻終於看不下去了，他猛地大喝一聲：“夠了！”
    這一聲怒吼如同驚雷一般在眾人耳邊炸響，原本還爭吵不休的兩人瞬間安靜了下來。帝鴻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種無法抗拒的威嚴，讓所有人都不禁為之一震。他那冰冷的目光如同一道閃電，直直地射向阿姑拖，厲聲道：“把你的彎刀收起來，勇士的彎刀是用來對付敵人的，而不是用來殺自己人的！”
    “是！”阿姑拖雖然為人殘暴嗜血，但是麵對帝鴻的命令他還是不敢違抗的；此刻的努爾哈赤也是收斂了之前不忿的神色，繼續跪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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